「你……你來這做什麼?」自從客棧的事情之後,每每看到他,他嘴角莫名的笑和灼燦的目光,總會像根刺一樣往她心中鑽,讓她感到心慌意亂。
「你能來,難道我就不能來?何況,紀大小姐可別忘了,令尊可是特別囑咐在下要好好參觀一下長安城內首屈一指的紀家府邸。」他傾身向前,自負的笑容中滿是挑釁。
翩翩臉一紅,氣鼓著腮幫子瞪著他,很不服氣的說:「就算是參觀,時間也太早了吧!」
「是啊!是很早,我也正覺得奇怪,練功的人早起是應該的,在下可是一直謹記指導在下武功的師父們的教侮,何況這還是『汗血寶馬』的寄養之處,身為主人的我來此看看、關心,應該也不為過,是吧!」他說得不輕不重,卻句句堵住翩翩的口,而且,言下之意似乎在暗示翩翩什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風沐人一笑,彷彿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也無所謂。
翩翩氣得撇過了頭,哼了一聲。
「不過,在下倒是很關心小姐你——怎麼這麼早就有閒情雅興出來散步。」
「本姑娘我高興,不行嗎?」
翩翩天真而率性的反應,讓風沐人不禁莞爾。
「在下沒這麼說,只是剛剛好像有外人闖入這裡。奉勸小姐,就算你高興,沒個人在旁護衛,這麼早,府邸又這麼大,若有個閃失,總是不好。」
冷不防的,風沐人俯下身,低著頭,以極近的距離似笑非笑的瞅著她說:「你說是嗎?翩翩小姐。」尤其她驚慌失措的模樣,更顯得嬌俏可人,讓人不自覺想逗她。
被他瞧得心慌,翩翩衝口就說:「我才不擔心咧!我可是有——」
白老頭突然開口打斷她。「哎呀!五小姐,既然老頭子我已經告訴你該如何除去園裡面的花蟲了,趁著這位公子在,就讓他送你回去吧!剛剛不是聽紀護院他們在嚷嚷什麼馬不見了嗎?看來,真的是有什麼歹人闖入。」他迅速向翩翩使了個眼色。
翩翩心中百般不願的噘起嘴,眼巴巴的望著白老頭。
白老頭卻視而不見,故作糟老頭樣,行動遲緩。語氣滄桑的說:「唉!不管怎麼說,這馬是丟了也好,沒丟也罷,總之都跟我這個糟老頭沒關係,反正歹人也不會動到我頭上,可是小姐就不同了,一個黃花大閨女,又嬌滴滴的弱不禁風,萬一真遇到偷馬賊,那可怎麼辦?」
「可是……」翩翩斜眼瞧著白老頭,依舊不情不願。
白老頭悠悠歎了口氣。「小姐,小老兒這些天身子骨好像不怎麼舒爽,實在不能像往常一樣陪您回去,您就聽小老兒一次,讓這位公子送你,否則,你若有個差池,小老兒就算萬死,也無法贖罪啊!」語畢,他又像累極似的咳了起來。
翩翩心中一歎,只好不甘不願的點了一下頭。白老頭的心思,她哪會看不出,他是不願意旁人知道他身負絕世武功,同樣的,他也要求翩翩遵守約定,絕不對外展現任何武藝。
唉!她無奈的歎了口氣,要她老是在外人面前裝作是個弱不禁風,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可真不容易啊!
尤其是在風沐人面前!
想到這,翩翩噘起一張小嘴,惡狠狠的瞪了風沐人一眼。
「好吧!送就送嘛,這也沒什麼。」她孅手一揮,像是毫不在意,可神情卻是無奈極了。
「但是,師——白老爹,您自己也得當心點,那馬失竊的地方離這裡那麼近,賊人既然敢闖進來偷竊,就說明了他們的膽大妄為,所謂暗箭難防,白老爹,您可要小心點。」不過,翩翩在叮囑白老頭這些話時,神態卻是十分認真關切。語畢,她貼身抽出一把玲瓏小巧,約人手掌大小的短刀。
「白老爹,這是昨天我從少均堂哥他們那拿來的,說是外邦的貢物,很珍貴,看起來雖然很像是裝飾用的小刀,卻削鐵如泥、鋒利異常,用來貼身防衛是最適合不過了。」她將刀緩緩自綴滿寶石的鞘身中抽出,果然,如星月般的刀刃上閃著逼人的寒光。
翩翩甚是得意的繼續說:「若不是因為這刀太小,太像賞玩的裝飾物,只怕少均表哥也捨不得給。」她驕傲的展示,完全忘了白老頭對她的叮嚀。
白老頭故意咳了幾聲。「五小姐,雖說這刀很漂亮,可也是凶險之物,女孩子家還是少碰為妙。」
翩翩一愣,剎那間,兩片紅霞迅速飛上雙頰,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話。
她的心思是太單純了,雖說本來就是要將這刀給白老頭看,可遇上了風沐人就該打消,未料,她一心只顧白老頭的安危,沒多想的將刀拿給他防身,完全沒有考慮到後果。
眼見翩翩臉紅尷尬,風沐人開口笑說:「這也沒什麼,在西域,很多貴族之女都有此類防身之物,何況,這把小刀看起來也確實是特別為女子所打造的。」他停頓了-下,若有深意的瞅著翩翩。
「你說——是不是呢?翩翩……」乍然聽他如此親暱的稱呼,翩翩的臉更如著了火般紅艷。
翩翩不由自主的點頭,隨即又意會到,自己竟附和他的話,不禁懊怒的撇過頭。
「看來,向來討厭在下的紀家五小姐,這回是終於認同在下的淺見了。」風沐人突然朗聲大笑,對翩翩的單純和善良更是心動不已,他不得不承認,她已經挑起他心底深處最強烈的渴望。
看著翩翮的目光,不禁充滿柔情。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支箭來勢洶洶的朝翩翩射去。
三人同時察覺,可風沐人的動作相當迅速,在翩翩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他一個俐落轉身,就將箭穩穩的接住。
這一接,才發覺那不是箭,而是有人隨手從樹上拆下的樹枝。
風沐人神色大變,正想朝發射的所在位置前去追蹤,卻被翩翩拉住。
「我也去。」
風沐人回頭看她。
「我也要去,我要去看看是什麼人對我這麼不滿,何況,來人可能是偷盜馬兒的人,我可不能讓爹平白為了這事而受池魚之殃。」翩翩的神情甚是堅持,完全忘了在風沐人的面前,她得是個不會武功的大小姐。
白老頭正想提點,不料,風沐人突然伸手攬住翩翩,如大鵬展翅般將她帶入懷中,凌空縱身飛奔而去。
***
風沐人傑出的輕功簡直讓翩翩驚愕不已,能夠抱著她輕盈地縱身飛躍,她自問,恐怕連師父都無法如此輕鬆以對吧!
半晌,就在翩翩還沒有回過神時,風沐人陡然收住身勢,抱著她翩然落下。
翩翩定眼一瞧。「這不是城中最熱鬧的東胡大街嗎?」
沒錯,他們現在站的地方雖然是位在較少人來往的街角,可是再往前走幾步,就是長安城數一數二的市集。
「那個發箭的人是跑來這嗎?他為什麼要來這?你怎麼知道?」
「你會不會追錯了?」風沐人的身手雖然不弱,可她實在是看不出有任何的蛛絲馬跡顯示發箭之人逃遁的方向,尤其當她看他一臉漠然,只是站在原地沉思,不禁一臉懷疑。
「風沐人——」她又喚了一聲,這時,他才慢慢轉過身將手上的樹枝遞給她。
「這不是……」她還以為他丟掉了呢!
「你聞聞看。」
「聞?為什麼?」話雖然這麼說,可是翩翩還是拿起來靠近鼻端,不想,一股濃郁的花香隨即撲鼻而來,翩翩皺起眉,丟開樹枝。
「哇∼∼天哪!」
「天哪?什麼意思?」風沐人攏起兩道濃眉盯著她。「姑娘家不都是喜歡這樣的味道?」
翩翩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後,「誰說姑娘家都喜歡?我就不。」
風沐人搖搖頭,卻也沒再問,只是將手上的另一件東西遞給了她。「這是我剛剛在地上撿到的,你瞧,撕破的布料上是不是有同樣的味道?」
翩翩嗅了嗅,果真!
看來,風沐人非但武功不弱,連觀察力都很敏銳,竟然注意到這麼小的細節,若不是他提點,就算她有發現樹枝上的香氣,可能也無法循著香氣追蹤,到了這,更不會察覺扯破在地上的布料。
可是,佩服歸佩服,她口頭是不會稱讚他的。「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現在馬上去找他。」語畢,她也沒多想就朝前面走。
「你要去哪?」不料,卻被風沐人一手擋了下來。
「去找那個射箭之人。」翩翩想都沒想的說。
「你知道他在哪?」
「你不是說他在這嗎?」她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紅通通的臉上,一對盈盈然的大眼瞬也不瞬地看著風沐人,瞧得他心旌又是一陣激盪。
這樣心動的感覺再次狠狠攫住風沐人。
他開始思索,剛剛她在遭到暗算時,即使明知沒有危險,他心中卻感到無比的憤怒。
他為什麼會這樣?長久以來,任何的風波也引不起他心緒上的震盪,可是現在,他卻因為翩翩而有了波動。
翩翩受到傷害……這樣的念頭,讓他心驚,也讓他不捨,更讓他憤怒有人膽敢對她如此,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地將翩翩帶在身邊追蹤兇手,就唯恐她會受到絲毫的傷害。
看來,他對她,是真的動情了。
看著翩翩,她粉嫩光潔的臉、純真無瑕的雙眼,細緻的五官……突然,風沐人一把將她攬在懷中,衝口說:「和我一起走。」
「你在說什麼?」翩翩心一驚,連忙伸手想要掙脫,可是風沐人卻沒放手,只是緊緊將她擁住。頓時,他充滿侵略的男性氣息毫不客氣地襲向翩翩,擾得她臉紅心跳不已。
「我不會再允許有人對你不利,即使是他也不可以!」他的言下之意,像是已經知道所有的事了。
「你知道是誰暗算我?告訴我,是誰?」
風沐人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你想怎麼做?」
翩翩咬著牙想了一下,模樣煞是動人。「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他既然這麼做,說不定和你的馬失竊有關係,所以,至少也要問問他這件事,否則,我爹可能會因這事受牽連。」
「你難道沒有想到自己?」
「我?」翩翩一臉疑惑。
「樹枝雖然沒有朝要害射,可是若沒有避開,少不了也要流血受傷,難道對這事你一點都不關心?剛剛你不是還嚷著要去找那對你不滿的人?」
翩翩一笑。「我只是隨口說說,反正又沒射中,有什麼好計較的,重要的還是他和馬失竊到底有沒有關係?」
風沐人心中被翩翩的善良所感動,不禁脫口說:「那我呢?」他突然很想知道他在翩翩心目中的地位。
「你?」翩翩一愣,像是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
「我想你應該也是吧!『汗血寶馬』是那麼珍貴,丟了難道你不心疼?不難過嗎?早一點找回來總是好吧!」
風沐人一聽,不禁笑了出來,暗自搖頭思付,從剛剛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想到馬。
然而,他這一笑,卻讓搞不清楚狀況的翩翩看得心亂如麻,面對他,從前的泰然自若全都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是心慌和意亂,一張俏臉更總是不經意的滿佈紅霞。
正當翩翩的一顆芳心不知道要竄向何方時,風沐人卻突然改口說:「現在的局勢看起來是一派祥和,可是你想,真是如此嗎?」
他異常凝重的臉色讓翩翩為之一怔。
「被視為絕世良駒的『汗血寶馬』,在過去幾個月的身價一漲再漲,我們風家堡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我不知道如果你們大唐天子明白我們其實無意將馴養的秘密外傳,那麼,屆時他的態度會如何?對此,我實在很感興趣。不過,不管有沒有興趣,我是絕不可能再繼續留下來,所以,我隨時都有可能離開長安。」
「離開長安?你要離開長安?」莫名地,翩翩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風沐人看著她說:「對,但不是現在,」
聞言,翩翩似乎放下了心,可隨即又不自覺地蹙起眉。
「你在乎嗎?」突然,風沐人又問。
這話又讓翩翩迷惘,看著他,心思百轉千回著。「我……」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猶豫,風沐人一笑。「你不用回答,只要先聽我說,你知道,要培養一匹『汗血寶馬』要花多大的功夫?除了要遠上天山尋覓,還要花費時日訓練及調教,其中所耗費的心血和勞苦,絕不是外人所能體會。但,這些努力並不是為了訓練一個輔助殺人的工具。」
他這話讓翩翩的心深深撼動著。她原本以為風休人是個自以為是、目空一切、囂張跋扈之徒,可是他這一席話改變了她的看法。
「輔助殺人的工具?難道說,你就因為如此,寧可得罪皇上也不願獻出『汗血寶馬』?可是,你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嗎?」翩翩不禁露出擔憂的神色。她雖然自小生活優渥無慮,可也深知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
風沐人瞅了她一眼,笑說:「怎麼?你在為我擔心嗎?翩翩。」
「我才沒有。」她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眼神卻洩漏了心底的顫動。
風沐人一笑,冷不防地伸手攬住翩翩,逼視她說:「你知道我說這麼多是為了什麼嗎?我的意思是,在我離開長安的那一天,要將你一起帶走。」
翩翩一震。「帶走?我有說要和你一起走嗎?而且,我怎麼可能離開這裡?這兒可是我的家,我爹、我娘、我姊姊們——」
未料,翩翩話還沒說完,卻突然被風沐人吻住了唇,她驚得張大了眼瞪著,直到風沐人鬆開她。
***
等我,在我離開長安的那天,我一定會帶你一起走。
也不知道遇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到府中的,一直到進了閨房、換了裝,準備出房用膳,翩翩的思緒還在飄蕩,只有腦中不斷浮現風沐人走時對她說的話。
走到迴廊,該往左轉,她卻往右。步向花園,卻沒留意園中的花草,急得小蓮哇哇大叫,後來還險些落入池中。小蓮自然不知道翩翩心中的思緒,原本她還以為翩翩只是像以往一樣因為貪玩而四處亂闖,回來後自然沒事,豈知,這回卻成了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然而,翩翩不說,以主僕兩人多年來的相處經驗,小蓮自然知道逼也沒用,一切只能靜觀其變。
「小姐,我看這一折騰,時間都晚了,瞧這天氣也挺好的,不如你就待在亭中,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反正今天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應該沒人會注意我們有沒出現。」話一說完,小蓮逕自離開,只不過,她這番無心的話卻讓翩翩為之惻然。
沒有人會注意她們有沒出現……
是啊!照理說,用膳時應該是一家人歡聚的時刻,但爹總是很威嚴,一句話都沒有,難得出席時,氣氛也甚是沉悶,曾有一次她托辭不去,爹也沒問起,更遑論姨娘和姊姊們平時總是各自低語談笑,根本像是她不存在般。
對於這些,她從不放在心上,可是當她想到這些日子來風沐人如影隨形的目光,之前只道他是不懷好意,如今知道他的心意,心中不禁洋溢著一股暖流。
唉∼∼思及此,翩翩還是不由得一歎,如果爹能多在乎她一些、多注意她一些,不知道該有多好,想不到,她的心中畢竟還是在意……
「啊!翩翩小姐,您怎麼了?怎麼一個人呢?小蓮不在身邊嗎?」突然,一聲嬌呼將翩翩拉回了思緒,原來是紀云云的隨身婢女小菊。
「小……小菊。」
「翩翩小姐,您怎麼了?好像怪怪的,是不是人不舒服?要不要順便找張大夫來?」向來翩翩小姐都是一副笑臉迎人,除了老爺在場之外。
翩翩忙擠出笑。「沒事、沒事,我身體好得很,你要擔心的應該是云云姊,我沒什麼好讓人擔心的。」
「唉,是啊!小姐這幾天也真的是不大好呢!睡也睡不著,吃也吃不下,整個人瘦好多呢!」翩翩原本也只是隨口說說,不料一說到紀云云,小菊就是一臉愁容。
「哦!云云姊怎麼了?你剛剛說『順便請張大夫看看』,是不是云云姊生病了?怎麼會呢?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
小菊歎口氣,「還不是因為風公子。」
「風公子?你是說風沐人?他怎麼了?是他欺負云云姊了嗎?」翩翩的心像是被緊拽住。
小菊搖搖頭。「其實也不是啦!哎呀!這讓我怎麼說呢?小姐交代我千萬不可以這樣配說,可是……可是……」她越是欲言又止,翩翩的心就越難過,忙拉住小菊追問。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嘛!雖然我們姊妹倆不常見面,可感情還算不錯,我一直念著云云姊,今天你如果只把話說一半,那豈不是讓我也睡不安枕、食不下嚥嗎?」
小菊看了看,還是猶豫著。
「小菊,你若是再不說,我就自己去找云云姊問清楚,然後說是你通風報信的。」
小菊這一聽,急得哇哇大叫。「哦!翩翩小姐,您會害死我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小姐她的個性,雖然性子溫柔,可是有時候卻……哎呀!我告訴您,可是您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喔!」看到翩翩點頭應允,小菊這才鬆口。
「小姐自從見過風公子之後,就喜歡上他了,而且據奴婢看,小姐她大有非他不嫁的決心。」
「這……這,你確定?」翩翩大受震撼。
「當然,否則小姐幹嘛一天到晚盯著風公子送她的手環瞧,然後臉上不是癡癡笑著,就是一片酡紅,要不就是傷心掉淚;陪伴小姐這麼久,我可是第一次看她這度異常,而這些天,她為了等待風公子捎來的喜訊,更是急得病了。」
「喜訊?!」翩翩覺得腦袋一陣嗡嗡作響。
「什麼喜訊?」
「當然是向小姐下聘的事羅!誰都知道風公子當初來府上暫住,為的就是小姐,老爺也曾私底下說過風公子是我們紀府下一個乘龍快婿……」
翩翩聽到最後,竟出了神,連後來小菊是怎麼離開的,她是怎麼回去的一點印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