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台灣 >> 浪子回頭,協議買賣,虐戀情深,報仇雪恨 >> 千面女郎作者:岑禛 | 收藏本站
千面女郎 第八章 作者:岑禛
    方亦心眼睛一張開,便看到那個像吃錯藥的殷書凱如一座雕像般的佇立在窗前,正凝神思考著。

    方亦心著迷的望著他,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也和她一樣是矛盾的綜合體嗎?

    不!她在心底深處告訴自己,絕不能掉進殷書凱的陷阱裡。不過她或許該感謝這場車禍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否則自己恐怕還得和那狡猾如狐狸的殷書凱多耗些時日,最壞的打算就是花上一輩子的青春歲月,而現在,進展得比她的計劃更順利。

    可是或許殷書凱只是以上司對下屬般的態度在照顧她,也或許是對朋友般的照顧,她今天可要好好看看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方亦心長長睫毛一抬,眼珠一轉。這小小的動作.全被殷書凱看入眼底,他非常熟悉她這個動作,每次她那古靈精怪的腦子裡又有些什麼鬼主意時,她就習慣做這個動作。

    方亦心雙眼直直的看著殷書凱,「殷先生,我看不只我的腦子撞壞了,連你的也撞壞了。你幹嘛對我那麼好,如果是出於可憐或憐憫,請你快點從我面前消失.我不希罕人家的同情。」

    「才出了一場車禍你就忘得一乾二淨了?以前你總是主動出擊,死纏著硬要我和你步上紅毯的那一端.而你現在居然要趕我走,你不怕我就此不理你?」

    「你別故意不回答我的問題,我告訴你,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方亦心大聲的強調。

    殷書凱看她氣得一臉通紅,心想她身體才恢復,還禁不起太大的刺激,不想再逗她,趕緊接著說:「好了,想問什麼以後再問,現在你需要多多休息。」

    殷書凱想扶方亦心躺下,但他的手才碰到她,她就大聲尖叫

    他不解方亦心為何有如此反應,「怕我非禮你?在這之前我可有數不清的機會,要做早做了,你大小姐非得把全醫院的人都嚇醒才高興嗎?」

    方寸心態度極認真的說:「那也不錯,如果我的喊叫能使太平問的人重回溫暖的人間,也算是功德無量。」

    殷書凱愛憐的摸摸方亦心的頭,「你又胡扯了,看來今天不讓你把腦子裡的疑問好好解決,你是絕不肯好好休息是不是?」

    方亦心俏皮的點點頭。

    「還算瞭解我,總算沒白費我花了大把時間倒追你。」

    殷書凱以溫柔的語氣說:

    「亦心,我只是被你洗腦了,人生苦短,為何要壓抑自己的情感去追求一個自認安全的婚姻?完美的婚姻只能是個神話,不是嗎?我知道你驕傲得像只孔雀,當然不屑於別人的同情,我從現在正式宣佈,開始對你展開追求,你要準備好,我要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追求,你以前的那些招數實在都太不成熟了。

    說了這麼多,小姐,我的回答你滿意了嗎?我已經將我的心全部攤在你眼前,你的自尊心獲得滿足了吧!該好好休息了。」

    方亦心順從的躺下,假裝閉目養神,可腦子裡一刻也沒休息。

    殷書凱是不是吃錯了藥,居然要開始追她,還說喜歡她?真不曉得他葫蘆裡賣什麼藥。管它的,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跟他耗上了!

    ****************

    方亦心恢復上班後,每天她一到辦公室,桌上總會放著一束鮮花,而旁邊偶爾會出現一首小詩、一些貼心的問候……像今天,卡片只寫著——

    下班停車場見,不見不散!

    愛你的書凱

    方亦心看著這短短的字箋發起呆來。

    一場車禍讓殷書凱就此判若兩人,讓自己原本膠著的計畫出現一線生機,如果早知道受點皮肉傷可讓他俯首稱臣,相信她早不惜一切搏命演出了。她反倒不太習慣他追她,他確實有足以自豪的魅力,難怪每個女子都逃不過他的情網,一個個自投羅網,就連姊姊……

    哼!可惜這一套對她不管用,或許下輩子吧!如果他們換另一種方式相見,她確信他會是個好情人,方亦心想到這裡,隨手將花丟入垃圾桶。

    方亦心拿起電話,按下殷書凱辦公室的分機號碼。

    「書凱,下次不要送花給我,免得暴殄天物」方亦心略微不悅地道。

    (喔!你不喜歡?我還以為你喜歡玫瑰,因為玫瑰很像你,美麗又多刺)殷書凱詼諧地道。

    「你誰像帶剌玫瑰?」辦亦心大聲的說。

    (開個玩笑值得生這麼大的氣嗎?或許你比較喜歡百合,純潔而優雅。)他正經地道。

    「我告訴你,反正我不要你送我花,我不喜歡。」方亦心霸氣的說。「如果你真心想送我禮物,請實際些,我早已過了愛幻想的年齡,譬如現金、鑽石我都很喜歡!」

    殷書凱沉默了一會又開口:(好、好,不喜歡花下次不送就是了,記得今晚七點的約會喲。)

    方亦心緩緩放下電話,她以為他會生氣的掛斷電話,可是他卻語氣溫柔的待她,這使得她更加生氣,她不喜歡殷書凱這麼溫柔的待她。她不曉得自己到底怎麼了,自己的計劃比預計的更加順遂,為什麼她會反而心生不安?不!她該想的是如何把殷書凱騙得團團轉以早日完成報復行動,然後拍拍屁股走人。是的,她絕不可再心軟,是他自己鑄成的錯,他就該嘗嘗苦果的。

    飯後,兩人相約到陽明山上去看夜景,一路開到陽明山上,殷書凱找到一處僻靜、人跡稀少、視野又遼闊的地方,兩人並肩而坐,享受著山上乾淨而舒服的夜風。

    殷書凱突然從口袋內掏出一隻精緻小盒,方亦心打開盒子發現裡面是條設計簡潔的項鏈,在絨繩上鑲有三朵以冰翠及彩鑽製成的玫瑰花,當具有時尚性和價值感。

    連方亦心這個外行人也可看出它的價值不菲,她馬上蓋上盒子。

    「還你。」方亦心馬上說。

    殷書凱則深情的說:「這是送你的,我幫你戴上。」

    方亦心揮手,「不、不要,無功不受祿。」

    「喔!是嗎?你早上可不是這樣說的。是款式不喜歡嗎?那我改天帶你自己去挑選。」殷書凱詢問道。

    「不,我很喜歡,可是我承受不起。」

    殷書凱不由分說的一把拉著她靠向自己,幫她戴上。

    「亦心,我就是喜歡你直爽的態度,喜歡就收下吧!」

    方亦心甩甩頭髮.「你自己要當冤大頭,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還有,下次別這麼寵我了,當心我爬到你頭上」

    「呵!我的小姑娘居然還會這麼有良心的提醒我,我就是喜歡這樣子寵你,看你快樂,我就覺得快樂。」他執起她的手深情地道:「執子之手,與子成說,死生契闊,共偕自首。」』看到這首詩時有點莫名的感動,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就更加珍惜那樣執著而單純的感情,此刻我衷心期盼自己能如這首詩的意境般和你共偕自首,所以,你的手這輩子我是不放開了,你就讓我好好寵你吧!」

    方亦心在這樣浪漫的月夜,聽著這浪漫得令人心醉的詞句差點被感動.可是心底深處卻有個聲音不斷的提醒她。

    她故意裝出一副憤怒的臉孔,「姓殷的,每次見面你都故意避開這話題,可是日子愈來愈逼近了,難道你要我當你的地下情人、腳踏兩條船?你今天可得好好說清楚,於茵的事你打算如何了結。」

    儘管這些日子他小心謹慎地不談論這檔事,但他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

    殷書凱對方亦心說:「這件事我會設法解決,你不用擔心。」

    「你會設法解決?可是婚期已經迫近,好像還沒見你採取任何行動,難不成你是以不變應萬變,到時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娶於茵,然後再和我暗中往來?你是不是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

    「亦心,你這樣說不公平,這些日子我對你的情意難道你感覺不出來?」殷書凱臉色微慍地道。

    「我知道,可是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三角習題。」

    「我總會想出辦法的,畢竟於茵是個好女孩,我實在不想讓她受傷害。」

    「你怕她受傷,難道就不怕我受傷?她是容易受傷的好女孩,我就是堅強的壞女孩嗎?所以你不怕我傷心。」

    「不!」殷書凱一把抱住方亦心,「我這輩子不會讓你再離開我身邊,我要掌握自己的幸福。我會速戰速決,雖然我還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方法……」他苦惱的說。

    方亦心不忍心再相逼,「坦誠據實相告就是最好的辦法,畢竟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的。」

    「這道理我知道,只是於茵對我很癡情,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勸退,你不會明白的!」

    方亦心惱火地吼:「是呀!我當然不明白她對你有多癡心,因為我又不是你,既然有個自動送上門的癡女孩,當然來者不拒!」

    「你吃醋了?」

    「吃醋?是的,這件事不趕快解決,咱們兩人就到此為止吧!」看他沒反應,她又說:「以為我在開玩笑?我一向言出必行,記得當初我倒追你,別人都在一旁竊笑,可是我是很認真的,而且我一開始就向你表白是以和你結婚為目的,既然你和於茵的婚約不會取消,我何苦蹬這渾水。」

    說完,方亦心匆匆離去。

    殷書凱怔在原地,他明白這事真的不能冉拖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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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茵興奮地裝扮自己,一臉幸福的小女人樣,快樂得宛如中了頭獎般

    於鑫看著女兒,開玩笑的說:「那個能得到你青睞的人真是個幸福的男人,像你老爸只能坐在這乾瞪眼。」

    「爸,你吃醋啊?那是不同的嘛.你知道我也是很愛你的。」於茵臉紅的爭辯道。

    「好了、好了,不開你玩笑,和書凱約兒點?於鑫憐愛的看著女兒

    於茵看看時間說:「應該快到了,我去外面等他,爸再見。」

    於鑫看著女兒飛奔的腳步,搖頭笑著說:「真是女大不中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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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書凱看著盛裝的於茵一副天真純潔、惹人愛憐的俏模樣,想說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或許等會兒吧,等吃完飯再說,殷書凱這樣告訴自己。

    用餐時殷書凱一句話也沒說,倒是於茵因太久小曾見到殷書凱,忙著告訴他這段時間自己在做些什麼,但她發現他始終沉默不語,突然不好意思的問他:「你會不會嫌我太多話,實在是因為好久好久不見你了,所以一見到你就忍不住想對你說說我的近況。你是不是有心事,看你一句話也沒說,有什麼事正困擾著你嗎?」

    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說,以後就更說不出口,雖然他於心不忍,可是長痛不如短痛。亦心說得對,再拖下去恐怕就真的得上禮堂了。

    殷書凱一臉痛楚的瞅著於茵說:「對不起,婚禮沒有了,我覺得我們不大適合,你還年輕,應該找一個更適合你的人。」他說完話吐了一口氣,他以為他會看到於茵大哭大鬧,但是出乎意料之外,於茵臉上居然沒有太多表情。

    她只是淡淡的說:「因為方亦心,對不對?一切果然如我所料,你真的被那狐狸精給迷惑了。」

    殷書凱不容許任何人侮辱方亦心,儘管他知道於茵已經努力控制自己即將崩潰的情緒,他還是忍不住替她辯解:「這不關亦心的事,是我自己的錯誤。」

    於茵再也聽不下任何字句,她摀住耳朵,轉身奔離餐廳,成串的淚珠不斷沿著面頰滑落。

    看到於茵那樣子,他真的不忍,雖然自己不曾真正愛過她,但他一向待她如親妹妹般的疼愛。

    事情到了這地步,只希望於茵早日找到一個更適合她,懂得憐她、惜她、愛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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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四點多,電話響了起來,殷書凱昏沉的拿起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於鑫憤怒的聲音:(殷書凱,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竟然恩將仇報,看看你做的好事,茵兒自殺現在在醫院,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

    「喂、喂,於伯伯你說什麼?再說清楚點!」回答他的是一連串嘟嘟嘟的聲音

    殷書凱趕到醫院,於菌還在手術房急救,_於鑫一看到他便吼道:「你來幹嘛?你最好給我滾得越遠越好!」

    殷書凱知道他擔心自己女兒的病況,所以說話說得重些。「於伯伯你先別著急,我相信於茵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會沒事的。」

    於鑫察覺自己剛才的情緒失控,才稍稍緩和地道:「我一開始就跟你說過,茵兒是個心思敏銳、愛鑽牛角尖的女孩,你既然不曾愛過她,又何苦把她耍得團團轉?」

    「於伯伯,我當初是真心誠意想和於茵一起擁有一個安定的婚姻,可是……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於茵怎麼會傻到以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我不值得她如此呀。」殷書凱沉重的說。

    於鑫歎口氣:「真是造孽!不曉得你們年輕人腦袋瓜裡都在想什麼!」

    醫生從手術房走出來,於鑫和殷書凱馬上迎向前去。

    主治大夫開口:「于先生,你不用擔心,令嬡的情況很好,休息一段時間應該就可以恢復正常了,不過她精神上似乎受到很嚴重的傷害,為了病人著想,你們盡量避免讓她再受刺激。」醫生交代完即快步離開。

    於鑫對殷書凱說:「你先回去吧!其實我當初早就看得很清楚,這一切都只是茵兒的一廂情願,你只當她是妹妹罷了!實在是因為我太疼愛茵兒,捨不得拒絕她的要求,所以只好答應撮合你們,沒想到愛她反而變成害她,或許時間是最好的治療藥物,我會好好勸她的。」

    「謝謝於伯伯,感謝你能體諒我。」殷書凱感激的說。

    「別說了,感情的事本來就不能勉強,這道理我還懂。」於鑫語重心長地道。

    看著殷書凱離去的背影,於鑫再次歎口氣,感歎自己的女兒還是沒這福氣能掌握住這個男人。

    於鑫一進病房就聽到女兒的嘶吼聲。

    「走開、走開,把這些管子都拿開,為什麼不讓我死,為什麼要救我!」於茵伸出手試圖要拔掉插在她身上的管子。

    護士見狀,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於鑫看到女兒這副模樣萬分心疼,從小到現在從不曾見過她有如此失控的時候,自從多年前他的妻子過世後,她就一直是個溫柔乖順的小女孩,體貼得令人心疼,而這次的退婚事件,讓她再也控制不住脾氣。看到她居然也會生氣,倒讓於鑫的心放下一個重擔,但她似乎也鬧得太過火了。

    護士一看到於鑫,馬上像看到救星般的說:「于先生,于小姐她情緒很激動。」

    「你出去吧!這裡我來處理就可以了。」

    於茵看見父親進來,委屈地哭訴:「爸,他們欺負我,我不喜歡自己身上插那麼多管子,好醜,要是書凱看到會不喜歡我的。」

    於鑫知道女兒不肯面對殷書凱已棄她而去的事實,雖不忍心拆穿,但他卻不得不。

    「你聽好,不要再欺騙自己了,你和我都知道書凱和你已經沒有婚約的關係了。」

    於茵像謊言被拆穿般,惱怒地咬牙說:「爸!原來你早就知道書凱不要我了,我被拋棄了,我是個失敗者,為何要救我,讓我死吧!」說完,她又開始動手拔掉插在身上的管子

    於鑫突然生氣地吼道:「死就真能解脫一切?你也真自私,從沒想過你死了爸怎麼辦?你讓爸白髮人送黑髮人!再說,殷書凱離開你是他的損失、是他沒這個福氣。長痛不如短痛,他不值得啊!」

    「不!你不會懂的,只要我和書凱結婚,他就絕不會發展婚外情,他是個忠於自己感情、態度負責的人我輸得很不甘心,你要幫我!」於茵不死心的說。

    於鑫不懂女兒為何還是看不破,「事情演變至此,爸爸不得不提醒你,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就算書凱真的如期和你完婚,這種沒有愛的婚姻是不會長久的,你不笨,怎會不知這簡單的道理,你何苦如此自欺欺人?」

    於茵聽他這麼說,索性哭了起來。

    「你好好哭吧!把該發洩的全部發洩出來,爸爸希望以後的你不要再一味地壓抑自己的情緒去配合別人,自從你母親過世後,你為了怕我傷心,所以把自己打理得很好,體貼順從地討我歡心,現在爸爸要你像你母親還在世的時候那樣,想哭就哭、想恨就恨、想罵就罵,不要再壓抑自己,會悶出病來的。」

    於茵聽了這話再也忍不住,終於歇斯底里嚎啕大哭起來。

    於鑫耐心的陪在一旁,待於茵情緒稍微和緩後又道:「千萬不要心存報復,當上輩子欠他的,看開點吧!」

    於茵的眼神已飄得好遠、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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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伯伯,讓我進去吧!」殷書凱哀求道。

    於鑫看著這個差點成為他女婿的殷書凱,他半是責備半是不忍的對殷書凱說:「你進去想跟茵兒說什麼?說和她婚約已取消,還是說婚禮期如期舉行,只是新娘不是她?」

    「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跟於茵說什麼,我只是想看看她,以前我不曉得自己對她的情愛是兄妹之情,以致害苦了她,所以我想親自向她道歉。」

    於鑫看著殷書凱一臉的懺悔,不忍再拒絕,「唉!情字可真是害人不淺,你進去吧!可是請你不要再刺激她,她的心情好不容易才稍稍穩定。」

    病房裡的於茵低頭努力看著手中的書,她的腦子不能有任何空檔可以思考,否則她的思緒怎麼也無法平靜。她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她以為是護士小姐要換藥,她依舊集中注意力在眼前的雜誌上,直到她發覺有個人默默站在她床前注視著她,她兩眼一抬,看到她最不想見的人!

    殷書凱話都來不及說上一句,就見於茵胡亂地抓起身邊的東西往他身上猛丟,嘴裡大喊:「我恨你,我恨你!你走開,這輩子不要再讓我見到你!」

    殷書凱只好無奈的離開現場。其實早在要進病房前,他就有心理準備,但這樣的情形還是大火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從不曾見過如此失常的她,可想而知自己傷她有多深。

    之後的一個星期,殷書凱總是不死心的到於茵的病房探病,卻總是無功而返。看來於茵這輩子是不準備讓他有機會解釋、想讓他愧疚一輩子。

    於茵還年輕,她該打開胸襟去接受除了他以外的人,否則他就算得到她的諒解,他也不會原諒自己,他絕不能讓她步上自己的後塵,他一定要推於茵一把。他常慶幸自己幸運能夠遇見亦心,讓他彷彿遇上在沙漠中的綠洲般,雖說上帝讓他足足吃了十年的苦,可是上帝安排每件事應該都有其深意吧!

    殷書凱只要一想起亦心就快樂洋溢,自己有多久沒見到她了?自從於茵住院後,他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見她。天啊!才一個星期而已嗎?他怎麼覺得如過了一世紀之久。

    或許亦心能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算於茵這輩子真的不肯原諒他,他也不許於茵將自己困在愛情的泥淖,他一定要幫她,因為這完全是他所造成的,他必須設法彌補。

    按下她的分機號碼後,電話那端傳來亦心柔亮的嗓音,他好久不曾聽到這聲音了,他訝異自己怎能忍受一星期不見她的日子。

    (那件事你解決了嗎?)方亦心一聽是殷書凱的聲音劈頭就問。

    殷書凱當然知道亦心問的是哪件事,「於茵一直不給機會讓我解釋,這件事我們見面再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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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書凱煙一根一根的抽,半個小時過去了,他等得心急如焚,亦心一向準時、甚至會早到,怎麼今天已經半小時過去了還不見人影?正想打電話時,方亦心的倩影姍姍來遲。

    看見她還是那般明亮動人,比自己記憶中的更美麗,他的一顆心就此放下。

    方亦心沒有解釋遲到的理由,直切入話題:「我不是說過事情一天不解決就不要找我,怎麼,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亦心,你好殘忍,你要讓我受多少相思之苦?」殷書凱痛苦的說。

    她該死的竟然有些不忍,她應該高興地拍手叫好,幸災樂禍才對。

    她不禁放軟了語調:「書凱,我以為這樣對你有好處,只要我們不要常碰面,或許你的立場會比較中立,你的眼光會放得遠些,那麼也許你的選擇也會有所改變,你可能選的會是於茵,站在同是女性的立場,我居然同情起我的情敵了。我覺得她太傻,居然為了一段情而想結束自己,如果今天換成是我,我絕不會結束自己,我想結束的是負我的人。書凱,你覺得我是不是很壞?我給你一個機會,也給於茵一個機會。瞧!我這可都是為你好,你倒怪起我來了。」

    殷書凱不知方亦心那小小的腦袋瓜怎裝得下如此多奇怪的想法,他心疼的牽起她的手。「千錯萬錯全是我的錯,我不要你幫我擔如此大的罪名,當然我也不想於茵受傷害,一切都該我獨自承擔,你和於茵都是受害者!你壞?就算是壞吧!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美麗壞女孩。」他溺愛的點點她的鼻。

    方亦心低語呢喃:「將來有一天,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不會後悔,我這輩子已錯過一次,我絕不會再錯過」殷書凱再次緊緊抓住方亦心的雙手。

    方亦心掙脫他的手,「好了,說些正經事吧!於茵的事你到底準備怎麼辦?」

    陰霾再度籠罩在他臉上,他低沉沙啞的說:「這些日子我想了又想,就是想不出該用什麼辦法,才能讓於茵從傷痛中走出來,我不想於茵步我的後塵」

    「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娶她啊!這樣你就不會帶著愧疚過一生,而她也可以如願以償得到所愛之人。」

    「亦心,別盡尋我開心,想點正經的辦法。」

    方亦心眼珠一轉,促狹的說:「我可是正經的在解決問題,我看起來哪裡不正經呀!」

    「亦心!」殷書凱忍不住喊了一聲。

    「好、好,讓我想想吧!」

    她之所以會答應絕不是要幫殷書凱的忙,方亦心為自己辯解著。

    該死的殷書凱她恨他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幫他,她純粹是要幫於茵,方亦心不斷的告訴自己。

    可是,如何解決?方亦心在心裡問著自己。

    失戀!失戀!最好的辦法就是……

    她靈機一動,再戀愛一次,重新投入另一段戀情!問題是,這對象可就難尋了。

    「於茵,於茵。」方亦心敲敲自己的腦袋瓜,喃喃自語:「什麼樣的人最適合你呢?」

    殷書凱凝望著眼前的方亦心,她的一顰一笑他都不想錯過,他知道在他往後的日子裡再也不能沒有她。看她嚴肅的小臉,他知道她正為這件事費心,因此他耐心的等待著。

    方亦心突然大叫一聲:「我想到了!」

    「你真的想到好辦法了嗎?」

    方亦心拍拍胸脯,「師父出馬準沒錯。」

    殷書凱急切的問:「說來聽聽。」

    「哪有這麼容易,本姑娘可是想了一世紀才有這個好點子,哪能輕易示人,你先說,這件事解決了我有什麼好處。」方亦心故意吊殷書凱胃口。

    「才一會兒工夫,你就說成一世紀?我看你是童心未泯,以為自己是仙女下凡,一分鐘當成十年呀!」殷書凱調侃她。

    「反正人家想了好久,這很費精神的。快說,我的獎品是什麼,否則姑娘我一鬧起彆扭轉身離去,氣死你這個老先生。」方亦心耍賴的說。

    殷書凱收斂起玩笑的口吻道:「亦心,我們結婚吧!」

    方亦心愣了一下。

    殷書凱本以為她聽到這消息會抱著他又親又吻,可是她這會兒卻像是被判了死刑般地兩眼無神

    「怎麼了,結婚不是你最終的目標嗎?」殷書凱焦急的問。

    方亦心終於等到這句話從殷書凱口中說出,她的復仇大計即將劃上完美的休止符,照常理說她該高興的,但怎麼一點復仇的快感也沒有?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腦袋故障無法正常運轉了。

    「怎麼了,你不開心嗎,有什麼問題?」

    方亦心的思緒被殷書凱一連串的問話給喚醒,她很有技巧的回答:「沒事,我只是有些愣住了,一時無法思考。這事先擱在一旁,記住,我們今天的重點是解決於茵的事。」

    殷書凱察覺亦心似乎有意逃避這個話題,他有些不懂,開始覺得她是故意隱瞞了什麼不讓他知道。唉!希望是他多心。

    「亦心,你倒說說看有什麼好方法。」殷書凱迫不及待地問。

    坐了約五分鐘,見亦心還是不吭聲,他正想說些什麼時,只聽見她先聲奪人的大笑,「我只是給你洗耳朵的時間嘛,急什麼?」

    殷書凱頑皮的回她一句:「太后在上,小臣子殷書凱在這洗耳恭聽。」

    方亦心笑得連腰都打不直,過了一會兒才正經的說:「於茵既然是因失戀而自殺,而對付失戀最好的方法,就是再讓她談一次戀愛,至於這對象嘛……這個人選你也認識的,就是葉經理。我這個計策不錯吧?」方亦心說完,正等著殷書凱附和叫好。

    哪知殷書凱回她的是一連串搖頭,「亦心,這簡直足亂點鴛鴦譜,行不通啦!」

    「什麼叫亂點鴛鴦譜?他們倆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沒有試過怎知成不成?除非你有私心,捨不得於茵。」方亦心嘟著一張嘴。

    「別又扯到我身上,志棋雖是我的下屬,可是我待他如兄弟,怎麼可以勉強他去愛不愛他的人。況且這種事兒戲不得。」

    「你說誰兒戲,我可是認真的。辦法是你叫我想的,現在我都想出來了,你一個勁兒的囉唆什麼!反正照我的方法準沒錯,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準確。」

    「亦心……」殷書凱還想說些什麼。

    「不要再說了,除非你能想出更好的辦法,再說我也只是幫他們倆製造一些機會,其他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方亦心越說越興奮。

    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一切就依你吧。」殷書凱妥協地道。

    ****************

    於茵無聊地看著書打發時問,看了看表,又差不多是殷書凱探病的時間了。她在心裡再次的告訴自己,她不要聽他的任何解釋,她打算就這樣恨他一輩子,讓他愧疚過一生。自己無法從這個傷痛中走出來,所以她也不打算讓殷書凱的日子好過。

    正想著的同時,她突然看到一雙屬於男性的腳,那不是她爸的,自然就是殷書凱的,她看也不看就拿起身旁可以取得的東西胡亂的丟出去,她以為他會如同往常般閃躲後匆促離開。

    誰知,這一次他似乎沒有走開的意思,反而一步步的趨向前。

    於茵心裡突然有些恐慌,隨手又拿一個不算輕的東兩丟過去,她心裡只想趕走他;也顧不得她手上拿的是什麼.等她恢復理智才發覺她所丟出去的竟是個玻璃花瓶,但一切已來不及了。

    因為那個人顯然沒料到飛過來的竟是個花瓶,來不及閃躲,花瓶就這麼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頭上。

    葉志棋只覺一陣暈眩,然後頭上就有黏黏的紅色液體直往下滴落

    他只不過是幫書凱送花,怎ど會飛來橫禍……

    於茵突然清醒的抬起頭.看見那人居然不是殷書凱。

    她知道她闖禍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喃喃地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是……」她像想到什麼似的馬上說:「我打電話叫醫生幫你止血。」

    葉志棋只定定地看了於茵一會兒,語帶幽默的說:「我不曉得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我只是受人之托,送一束花給一位溫柔嫻淑的病人,顯然我是走錯了房間。」

    於茵啜泣著:「我不是有意的,你為什麼不閃躲!」

    葉志棋反而安慰起於茵:「我該走了,這點小傷我自己會解決。」說完,他把一直捧在手中的花放在桌上,準備離開之際,他又看了一眼於茵,為了讓她放心,他又補充的說:「沒事的,我身體負荷得了,倒是你,好好休養吧!明天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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