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秦羽嘴裡頭的酒全噴了出來;驚澐則是毫不客氣地靠在曲翊身上狂笑,看樣子短時間內沒有停止的可能。
燕珩揉揉額頭,忍住想掐死兩位同僚兼好友的念頭。
要說這屋裡頭還有那麼點同情之心的,大概就算是曲翊了,不過約莫因為近朱者赤的關係,他仍隱約見到他的嘴角不自然的抽動。
好不容易等燕珩氣悶地灌完半罈酒,驚澐笑中帶媚地將他那張艷麗的臉蛋直湊到他面前,不懷好意地道:「要不要我幫你?呵呵呵,不收你銀子喲!」
秦羽也跟著拈起蘭花指,嗲聲道:「小燕燕,我也可以幫你哦!」
燕珩瞪著兩人,對著曲翊道:「管好你的人,別讓這害人精到處亂晃。」
曲翊只是笑了笑,伸手勾回情人圈在雙臂中,夾了幾口酒菜餵給驚澐。
至於那下酒菜,就是驚澐恨不得讓它從食譜中絕跡的東西——青椒!
見頭號大敵臉色慘白地忙著對付口裡的青椒,那張利嘴一時半刻沒法發揮作用,燕珩送了個感激的眼神給曲翊,曲翊則是笑了笑,隨手又扔了幾塊青椒到驚澐嘴裡,才緩緩開口問燕珩:「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關於這點,他尚要好生琢磨。
「硬上?」曲翊困惑地問。
剛送入口的酒液冷不防地噴出,燕珩惡狠狠地瞪了眼忙著對付青椒的驚澐,心裡頭直犯嘀咕:真是的,連曲翊這樣的老實人都被帶壞了。
曲翊突然斜著身子靠了過去,附在燕珩耳邊說了幾句。
「成嗎?」燕珩狐疑地打量了眼相識多年的友人。
曲翊暗地此了比正與青椒大戰的戀人。
「你不是說他們有點像?」
燕珩點點頭。
「那何不姑且試試?倘若不成,再去找人問問。」關於馴服情人這點,他比燕珩要有經驗多了。
聞言,燕珩無力地垂頭歎氣。「你這法子……該不會是娘娘教的吧?」
「正是!」曲翊笑咧了嘴。
他就知道!燕珩無力地癱在椅子上。
*****
當今聖上與皇后要在新落成的將軍府邸為凱旋歸來的將軍辦洗塵宴,同時恭賀前不久因故患病的燕珩能夠安然康復。
由於是府邸新建,府內尚無服侍的家僕女婢,為了能迎接貴客上門,儼然成為府中主人的軒轅閎,忙著應徵僕人。然而又怕人手不足、經驗不夠,乾脆將自家人馬全帶到將軍府,搞得前來拜訪的客人,還以為自己眼花走錯路到了人作天開居。
而宮裡頭也派來十幾位宮女太監,負責安排所有宴會中的座位與菜色器皿。
總之,這幾天來,整個將軍府好不熱鬧。
只是,大傢伙都很好奇,傳聞中那個很凶、很會罵人的軒轅閎,怎麼老紅著臉,就連問他話,也都羞羞怯怯地。
一干疑惑的人中,尤其以人作天開居裡的人感覺更勝於其它人。
「主子,你發燒嗎?」終於有人不怕死地開口詢問。
「去你……」話說到一半,似乎是想起什麼事情,軒轅閎又是一陣臉紅,「沒事……」
既然主子都說沒事了,問話的人也只好搔搔腦袋,將軒轅閎的話告知所有抱著相同疑惑的人。
而忙著發落府內大小事的軒轅閎,冷不防地被人由身後摟住,大掌撩起一把青絲在手裡把玩,又湊到唇邊吻了吻,曖昧的氣氛弄得他這向來粗魯慣的人好不尷尬,掙脫了幾下卻掙脫不開,反而更被人揉進懷裡,下巴枕在頭頂上,挑逗般地輕輕磨蹭。
「放、放開我啦!」
「為什麼?我覺得這樣很舒服啊!」燕珩低沉的嗓音從上方傳來。
「有、有人……」軒轅閎不禁臉紅。
「之前你不都沒有避諱?怎麼現在這麼怕羞?」
諷侃的話語惹得軒轅閎的臉更加紅潤。
「還不是因為你!」
「我?我做了什麼嗎?」燕珩特意加重語氣逗弄著懷中的人兒。
軒轅閎的臉更紅了。
他忍不住想起這幾天來,燕珩按照自己的意思與他同睡一張床。
他也沒考慮太多,只知道別人都是這麼做,既然自己喜歡燕珩,也該加此照辦。更何況情人之間不都是這樣嗎?
不過看樣子,似乎是他會錯意了。
要不這親親抱抱,怎會親著親著就有東西往他嘴裡鑽,濕熱滑軟的,讓他好半人才弄懂在自個兒嘴裡的是什麼玩意兒。
問燕珩為什麼要把舌頭往他嘴裡放,他只是淺笑地問他是不是不舒服。
他想了想,只覺得怪,卻不覺得不舒服,所以就順他的意。
「還好!」
然後二人抱著抱著,就有雙大掌撩起他衣裳,然後鑽進衣服裡撩撥著他。
隨後燕珩又問他是不是不舒服。
他又想了想,只是有點癢,也沒啥不舒服,所以……便讓燕珩更得寸進尺。
接著晚上睡覺,他便向自己涯過來,脫起自己的內衫。
隔天,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問話再度上演,軒轅閎已懶得回答,也就任由燕珩對他做起親熱的動作。
接連數日如此同樣的重複動作、問話,令他根本懶得理會,只不過這親熱的時間似乎拉長了,甚至睡覺時幾乎被他扒光了身子睡。
最後他終於按捺不住地問燕珩為什麼要光著身子睡?
他只回答神醫說這樣對身體健康有好處。
既然老神醫都這麼說,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他只要乖乖照做就行了。
可日復一日,燕珩的行徑卻變得更加怪異,親的地方從嘴擴散到全身上下,摟抱時還會摸些奇怪的地方,然後自己便被他當作布偶似地擁在懷裡睡覺。
甚至在迷濛之中,總是有一個東西緩緩地沿著腰側朝著股間滑下,握住那同樣沉睡中的小傢伙,時而輕緩時而快速地上下游移,接著他只覺得一陣濕熱襲來,然後……酥麻的感覺不斷地自身下傳來,不過因為他白天實在太累了,因此連睜眼瞧瞧的兒氣都沒有,身子只是微微掙動,也就昏睡了過去。
他想起今晨他趁早起身梳洗,正想舀一杓冷水澆熄那晨間時常有的反應時,身後突地傳來一道低沉的笑聲。
「就這麼用冷水解決實在太可惜了!」
「可惜?」這有什麼好可惜的,軒轅閎不明白地看著燕珩。
「想不想試試別的方法,我保證比用冷水舒服。」
管他是哪一種方法,只要能解決這擾人的反應就好。
「你快點!」軒轅閎催促道。
「快點?」燕珩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對啊!待會兒就要上工,不快點怎麼來得及?」
燕珩嘴角浮現一抹邪氣的笑,自身後環住嬌小的情人,伸手捧起他微揚的小傢伙,挑逗地套弄著。
「唔!你……」
「噓……」
環在腰間的手支起軒轅閎的下巴,忍不住地啃咬他粉嫩雪白的頸子,滿意地留下一抹櫻紅的印記後,轉向甜美的唇邊,舌尖輕探,多日來被迫養成的習慣,讓軒轅閎不由自主地微啟雙唇接納燕珩狂烈的探索與掠奪。
被封住的唇,不斷逸出細碎的呻吟,軒轅閎只覺得身下的刺激益發強烈,吃驚地直想逃開,卻被身後的人早一步緊緊鎖住,加速逗弄的速度。
「啊啊!不可以……」突來一陣輕顫,軒轅閎忍不禁悶哼出聲。
「比起沖冷水,這樣舒服多了吧?」燕珩開懷地問。
軒轅閎羞得滿臉通紅,天曉得燕珩說的別種方法,居然、居然是……
他邊喘著氣,邊將身旁的衣物胡亂往身上套,也顧不了穿得對不對,匆匆地奔離這令他尷尬的地方。
*****
夜間陸續前來的官員們將將軍府門外擠得水洩不通,翹首等待著聖上與皇后的駕臨。
沒多久,一匹高駿白馬奔來,在將軍府前猛地止住。
馬上兩人同騎,不過……怎麼是皇后策馬,聖上坐在娘娘身前?
眾人正納悶問,兩人雙雙下了馬背,見聖上隱隱透出怒意,官員們內心一驚,直當作沒瞧見地按禮跪拜,深恐自個兒無端惹上麻煩。
皇帝不予理會,步伐怪異地走向燕珩與軒轅閎。「朕今日就來瞧瞧巧匠的手藝究竟如何。」
皇后如往常般臉上罩著面紗,不著痕跡地欲攙扶步伐虛浮的聖上,只見聖上忿忿地想甩開手,卻被皇后附耳低語幾句,瞬間刷白一張俊臉,任由她挽著手臂入府。
沿著各式因地制宜的長廊,一步一步踏入精巧安排的園林之內,一步一景,景隨步移,同一處地方自不同的地方看去,竟是不同風情,令眾人讚歎不已。
軒轅閎利用藉景兼容的戶外景色,與園內巧妙的結合,在月色的映襯下顯得優美恬雅,幾處框景用得巧妙、出乎意料,在他的解說下,就連先前表情不悅的聖上也興奮地在他的指引下驚奇不已地四下觀望。
園中依著時令安置的花木,讓人不住嘖嘖稱奇、駐足細賞,水榭亭閣,同樣讓眾人驚艷,尤其是軒轅閎別出心裁創立的半亭,更受眾人讚揚。
園林中軒轅閎以水襯景,讓宅子早現猶如江南水渠縱橫的典雅。
映著南方立有層疊怪石,眾人行至此地,瞧著這般陳設,心下無不納悶,就不知此景又有何意。
按捺了半天,仍不見軒轅閎解釋,皇帝終於止不住好奇,欲開口詢問。
只見軒轅閎抬手一招,上方傳來數人應喝之聲,向上一望見怪石堆的兩側樓宇屋頂,各有十來人站在其上。
下一刻,水聲從屋頂傳來,接著一道道水柱緩緩沿著屋簷溝渠集到怪石堆上,卻沒有立即流出,原來石堆頂上開有貯水坑洞,待水滿溢出,在石堆切割下,猶加峭壁澗壑,呈現出瀑布水景。
軒轅閎在一旁解釋:「陛下,此處乃為雨天所設,讓人即便陰雨連綿時,也能坐雨觀泉。今日因為晴空無雨,故而差人將水裝入皮囊,吊上屋頂放流……」
此景不單單能造出飛澗瀑布,石頭尚能分送水石、劈水石、激水石等等名目;倘若冥心靜聽,潺潺淙淙的水聲,讓人未見其形先聞其聲,不自覺地循聲而去才能見此景;而這巧思不僅需選石嚴格且更須有高超的技法,方能成之。
*****
眾官員們跟在後方,由著軒轅閎領著穿過曲橋,前往主廳。
行至橋上,見橋下無水,居然乾涸一片,皇帝不由得好奇問道:「軒轅,這橋下看樣子是座湖吧!」
軒轅閎恭敬回答:「陛下聖明,橋下正是座湖泊。」
「那怎麼無水?你不是說這宅子全完工了嗎?」
「回陛下,微臣該死,就差這處了。」
「是嗎?沒關係、沒關係,這麼大個宅子從無到有,比起皇宮內的些微翻修是繁雜了許多。區區數月便能完工,也難為你了,回頭朕賞你些東西,你好好替朕打嘗一打賞你手下那些工匠吧!」
「微臣代他們謝過陛下!」
皇帝笑著擺擺手,低頭又瞧了眼橋下空蕩蕩的凹陷。「只可惜,這橋下湖內若有幾簇白蓮,那就太好了。」
「請陛下恕罪,等湖水引流後,微臣必在湖中栽上白蓮,到時候再恭請陛下蒞臨觀賞。」
「好,就這麼辦,到時候派人來宮裡說一聲。」
「謝陛下不罪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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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舉杯同賀西疆長久來的征戰騷擾終於平歇,更同慶忽染重病的燕珩能夠痊癒康泰,席間舞姬隨著樂聲款擺腰肢,舞動著婀娜多姿的身段,眾人一路歡暢直至半夜。
喝得醉醺醺的皇帝,在皇后與宮女的攙扶下起身欲回宮;其餘官員見時辰已晚也一一拜別,眾人一出主廳,繞過迴廊,行至方才行過的曲橋,卻因眼前景象而驚楞在原地。
區區一個多時辰,原本乾涸無水的曲橋下方,已然出現一潭清澈湖泊,在銀白的月光映像下,閃動粼粼波光,而且湖中還有一大片白色蓮花,如碗般大小的花朵,散聚有序地立在湖中隨風搖曳。
見者無人不是睜大眼、張人了嘴,有的拚命揉揉眼、有的捏捏臉頰。
一直隨侍在側的燕珩突然跪拜在地。「陛下金口,故而天降奇景,象徵我朝國運興隆、百姓安康,乃吉祥之兆也!陛下英明,臣等願效犬馬,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餘官員一聽,也都紛紛跪拜,齊呼萬歲。
皇帝微微一笑,心知這其中必定又是軒轅閎的一番巧思,卻將功勞扔給燕珩,這兩人之間……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