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雨五尺零四十二點。」敖煌是除了敖修等人以外,唯一知道全部事情經過的人,所以便由他代答。
「五尺?降得可真多。」敖鋒邊咬著點心邊應道:「上回是旱災,這回不會變成水災吧?」
「不會的,我跟去看過了,這回敖修所降的雨水恰恰灌滿田地,所有的河川水路均恢復原貌,所以東祈國的百姓可以安心了。」敖煌接著應道。
「你還真是狡猾,要去湊熱鬧也不會叫我一聲。」敖鋒不悅地抱怨。
「那麼喜歡降雨的話,以後每回的工作都交由你去辦好了。」敖澱嘲笑道。
「不用了,你的美意我心領了。」敖鋒討了個沒趣,索性轉了個話題:「對了,後來雲鏡公主呢?那個刁蠻的公主真被西王母給帶走了?」
敖煌搖了搖頭,「玉帝原本還想出聲求情,但王母娘娘堅持不肯,我想,雲鏡公主現在應該乖乖地待在天界盡頭吧!」
「這麼說來,敖廣大人已經被放出來了?」敖澱接著問。
「沒錯,剛才敖廣大人已經回水府去休息了。」敖煌應道。
「真是可惜,沒能瞧見雲鏡公主被定身法定住的模樣。」敖鋒歎了口氣,「那個刁鑽令人生厭的公主,只是將她幽閉起來算是她命大了。」
「敢情你是覺得太便宜她了?」敖澱笑問:「如果交由你來處置,你會如何對待?」
「當然是奪走她的神力,直接把她打人凡界受苦受難去!」敖鋒放聲狂笑,「不過很可惜的是,西王母還是心地太好了。」
「我倒覺得這樣對雲鏡公主來說,已經是殘酷的處置了,畢竟她養尊處優慣了,突然被丟到什麼都沒有的天界盡頭幽禁,一定會很辛苦。」敖煌比起敖鋒還是多了分仁慈。
「不管什麼都好,反正以後暫時不會看到她了。」敖鋒只差澄拍手叫好。
「我贊成鋒的意見,這樣我以後到金闕雲宮遛達時,就不會被雲鏡公主糾纏了。」敖澱也跟著點頭。
「她是纏著你問修的事情吧?」敖煌笑道。
「我很慶幸她不是纏著我。」敖澱作勢揮去一頭冷汗,「話說回來,修和若笙到哪兒去了?難不成還待在人界嗎?」
「你猜得沒錯。」敖煌點點頭,「他們回東祈國的皇城見若笙的父母去了。」
「我想應該不會有人敢反對這件婚事吧?」敖鋒大笑,「除非他們想再乾旱兩年!」
東祈國的洪願寺內擠滿了大批人潮,除了前來感謝東海龍王之外,有更多人是為了一賭龍神的真面目。
在降雨之後,隨著百姓們的歡欣聲潮,敖修支退風部、雲部、雨部,令他們回宮繳旨,而後收了龍身、化為人形,帶著柳若笙;在眾人的驚慌與讚歎之中踏上了東祈國的土地。
在依柳若笙的心願,見過了皇后之後,敖修帶著柳若笙來到了洪願寺,為的自然是與弘福大師見上一面。
而面對龍神臨凡,弘福大師除了感到無限的光榮以外,更關心的是柳若笙過去的境遇,自從公主走後,他一直感到自責,還以為公主是被山精野怪給擄走了,沒想到竟會是被龍神給帶走,如今甚至前來為東祈國降雨,讓他感動萬分。
「原來公主是為了百姓而上天宮求雨水去了,當初我還擔心了毫半天。」弘福大師歎道:「幸虧公主您平安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向王妃請罪才好。」
「其實我捎過家書給母后,讓她知道我身處東海龍宮,我想母后是不會怪罪於大師的。」柳若笙笑道:「大師,其實真要說起來,東祈國百姓之所以能提早降雨,都是托你的福呢廣
「我?」弘福大師蹬著眼,有些納悶。「為什麼與我有關?百姓能夠倖免旱災,全是公主求情的結果,不是嗎?」
「可是那也得讓我結識敖兄才行呀!」柳若笙描了搖頭,「大師還記得那頂紫雲冠嗎?」
「當然記得,那可是上一位龍神臨凡時所留下的寶物,上頭還鑲嵌著夜明珠,不是嗎?」
「那顆夜明珠是家父的鱗片幻化而成的。」敖修解釋道:「當初我降臨東祈國,原本暫時棲身塑像裡,卻因為那頂紫雲冠而脫不了身,若非若笙代我取下,恐怕東祈國也無法降雨。」
「什麼!?竟有這種事情!」弘福大師立即向他道歉:「對不起,龍神大人,當初我實在是不知情啊!」
敖修略微點頭,其實他早已不在意。
「沒關係的,大師,要不是因為你把敖兄關在塑像裡,我又那麼湊巧地來到洪原寺,也就無法遇上敖兄了。」柳若笙續道:「所以我才特地帶敖兄到這兒來呀!」
「原來是這樣……」弘福大師總算是釋懷許多,他笑呵呵地瞧著柳若笙,「那麼算起來,紫雲冠可是公主與龍神大人的定情之物了。」
柳若笙被弘福大師一提醒,頓時羞紅了臉。
雖然說她與敖修的婚事幾乎等於是決定了,但是她還沒能來得及適應這樣的變化,所以才會繼續以「敖兄」來稱呼敖修,畢竟她還未真正嫁人龍宮。
但是,從今以後,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待在敖修身邊了!
兒時的夢境如今競成真,想起來還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不僅親眼見到龍神臨凡,甚至是踏入了凡人無法進入的東海龍宮,以及天帝居住的金闕雲宮與西王母所在的瑤池,而且她即將成為敖修的妻子,東海龍宮的女主人。
即使身邊有敖修溫暖的大手牽著,柳若笙仍覺得自己好似在做夢。
「你在想什麼?」敖修低聲探問。
「我只是……」
柳若笙搖了搖頭。
她怎麼好意思說自己在想敖修的事情?
「只是什麼?」敖修不死心地追問。
「我只是覺得,自己好像還在做夢。」柳若笙羞紅了臉,「敖兄,你真的要娶我當妻子嗎?我只是個凡人而已廠
「真要論起淵源,你也擁有龍神一族的血脈,不是嗎?」敖修笑道。
「你該不是因為……」柳若笙把聲音壓得更低,「因為在無竟之間輕薄了我,所以才想娶我以示負責吧?」
「你!」敖修瞬間愣住,「你從哪裡聽來這些話的?」莫非是西王母告訴若笙的?
「是雲鏡公主告訴我的。」柳若笙悄聲道:「她說敖兄你偷吻了我,還說……還說你已經輕薄過我,所以才會嫉妒得想殺了我。」
末了,柳若笙已經滿臉緋紅,聲音幾乎有如蚊蚋,小得都快要聽不見了。
「那是……」敖修沒想到雲鏡公主會跟柳若笙說這些,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敖兄,你就老實說嘛,我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柳若笙扯著敖修的衣袖,輕聲央求道。
「你真想知道?」對於敖修來說,無法克制自己的慾念,可是件很丟臉的事情。
柳若笙皺起了細眉。
「不行嗎?」
瞧她小臉蛋上堆著愁雲慘霧,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模樣,敖修終究還是心軟了。
「其實當時……」
敖修輕咳幾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又很快地梭巡著四周,這才發現令他介意的外人弘福大師,早已在他們倆開始說起悄悄話的時候,便識趣地離去。
「當時?」柳若笙眨了眨眼,「哪個當時?」
「你在王母娘娘的瑤池那兒喝了太多蟠桃酒醉倒的時候。」彷彿是要引開柳若笙的注意力一般,敖修滔滔不絕地說道:「因為你醉得厲害,所以王母娘娘便要我帶你進房歇息。」
柳若笙微驚。
「什麼……那麼,敖兄你……」
「當時是我抱你進房的。」敖修勾起柳若笙的髮絲,在指尖上纏繞著,「而且還因為你喝醉的模樣太過誘人,所以才情不自禁地吻……」他微頓了下,又笑著續道:「我吻了你的長髮。」
「原來是頭髮。」柳若笙不禁納悶起來,當時她夢見敖修吻她,果然只是在做夢而己嗎?
「然後——」敖修看著柳若笙鬆懈的表情,又突然進出話:「我順著髮絲往上吻,就像這樣。」
敖修像要示範當時的情況一般,勾住了柳若笙下意識想跳離的身軀,沿著她的髮梢往耳邊一路向上吻去。
「呃!」柳若笙漲紅了臉,「敖兄!這兒……這兒是寺廟哪!」
「是供奉東海龍神的寺廟,不是嗎?」敖修汲取著柳若笙發問的香氣,心裡直想著立刻將她帶回龍宮成親去。
「所以啦!在這邊當然不可以有太過逾矩的動作……」柳若笙困窘地推拒著。
「那麼我們立刻回水晶宮去。」敖修說著,一躍起身,便將柳若笙打橫抱起。
柳若笙訝道:「敖……敖兄?」
「我們回去後立刻就成親。」敖修在柳若笙額間落下吻,「在水晶宮裡親熱,就不算逾矩了吧?」
「什麼?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敖兄——」
尖嚷混雜著半帶驚喜的叫聲,在雲彩的圍繞之下躍上了雲端,東海龍王敖修抱著好不容易得來的妻子翱翔於天際之間。
從此,東祈國境內的龍神傳說,又多添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