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亟月已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她實在無法想像,第一次見面被她嚇得差點昏死過去的人,在兩、三次的會晤後,居然變成一個黏人又難纏的小丫頭。若非杜芊蘋的個性還算溫柔、良善,她早就受不了這種纏法。
「美人姊姊,你——」
「蘋兒小姐,實在不是亟月不願教你,而是你的身子並不適合練武這事,所以請你不要再為難亟月了。」辛亟月捺著性子對她說明。
「為什麼我不適合袂兒就適合呢?這道理我實在不懂啊!」杜芊蘋嘟著嘴,她覺得腳站得好酸,拉著辛亟月到花園內的亭子裡坐。
辛亟月隨著杜芊蘋的動作坐到她的身旁,並喚著經過的奴婢為她端茶水來。
在辛亟月對奴婢說話時,杜芊蘋又開始仔細觀察起她的臉。
辛亟月是杜芊蘋在這兒所見的第一個美人,但不是最好看的人。在冷焰門裡,長得最好看的人是歐陽冷焰,其次是木曜領主季沐翔和金曜領主華承宇,其他領主也各具特色,因此她在這兒所見的姑娘跟那些人一比,其實都只能算得上是好看,但辛亟月是好看中的好看。所以她稱辛亟月為「美人姊姊」。
她第一次兒到辛亟月,是在這個月十六的夜裡,歐陽冷焰隔天清晨要離開冷焰門,所以交代辛亟月在他不在的這段期間,要好好保護她。
從那天起,辛亟月便跟在她身旁。本來兩人並不熟悉,但她實在太無聊了,加上袂兒有半天的時間不在她身旁,歐陽冷焰又命令她除了冷焰門外,哪兒也不許去,因此她只好努力和辛亟月混熟,借此打發時光。
三天前,她和袂兒閒聊時,知道季領主最近抽空教袂兒一些簡單的吐納,準備等袂兒進步一點再教她一些基本的防衛武功,聽說這樣可以強身健體。杜芊蘋一聽到這個好消息,當然也想學一些武功來強健體魄,好可以延年益壽。不過她在冷焰門裡最熟的人除了歐陽冷焰外,便是辛亟月了。所以這一、兩天她才會纏著辛亟月教她武功。
「想什麼?」辛亟月見杜芊蘋盯著她看了好久,不知那小女兒的心思又胡亂想到哪兒去了。
「沒什麼,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你堅持不教我武功?難道是我的資質真的差到無功夫可學嗎?」她好無奈地問。
不忍心讓杜芊蘋繼續這樣愁眉苦臉,辛亟月只好實話實說,「蘋兒小姐,你真的沒法子練武。因為練武第一要素在於重心穩固,所以練武之人的腳丫子是不能纏的。」
聽完辛亟月的話,她整顆心不但涼了,也完全死了。她心裡有幾分遺憾的想,早知道纏足會有這麼多的限制,當初她就不該答應娘忍痛纏足。唉!真是悔不當初。
辛亟月笑著安慰,「其實你不必擔心,雖然你不會武功,但只要你在冷焰門一天,冷焰門的人就會全力保護你的安全,絕對不會讓你受到絲毫傷害的。」
杜芊蘋明白她的好意,但心裡還是有些失望。「唉!我有點累了,可不可以回房休息一下呢?」
「當然可以。」辛亟月連忙起身扶著杜芊蘋的手臂,「對不起,我沒注意到你的身子累了,還讓你坐在這——」
「美人姊姊,你不必自責,其實芊蘋的身體沒有你們想的那麼不好,只是比一般人容易累一點點,毋須這麼細心呵護的。」杜芊蘋微笑地要辛亟月釋懷。
辛亟月知道杜芊蘋不想讓人有弱不禁風之感,常對人強調她的身體很好。但門主臨出門前囑咐她一定要細心照顧杜芊蘋,加上幾日的朝夕相處,她也發現杜芊蘋的身體確實比一般人差很多,這令她不自覺的投下關心。
杜芊蘋回房後,要辛亟月去忙自個兒的事不必陪她,她一個人躺在床上想了一些事後,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然被一些嘈雜的聲音吵醒,雖然覺得還沒有睡飽,但她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地起身想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大家都跑到她的房門口嚷個不停?
不過,她若知道睜開眼是這種情形,她死也不願意把眼睛睜開。
「你……別殺我……」杜芊蘋惶恐地對著眼前的黑衣人說。
「別出聲!」黑衣人低沉的命令道,手中的劍更接近她的脖子。
她顫抖地點頭,吞了吞口水,根本不必他警告,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他沉默地和她對峙,聽到外面人的說:「小姐正在休息,要不要進去看看?」
「既然她在休息,進去會不會吵醒她呢?」
「還是不要貿然進去,免得嚇著她了。」
「但是……要不要請示門主的意思?」
黑衣人聽到外面一群人猶豫不決,眼光在杜芊蘋和門之間徘徊數次。
杜芊蘋忍過最害怕的時期,心裡一直期待有人能進來救她。不過在那三、兩句的交談後,她瞭解——她必須自立自強。另外,她知道歐陽冷焰已經回來了,在他出現前,她必須讓眼前這個黑衣人別衝動地殺她才行,否則她連見歐陽冷焰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了。
「你……我……和你……你……有仇嗎?」杜芊蘋困難地問。
黑衣人瞇起眼瞪她,看她又要開口,立即搖頭,「別出聲。」
杜芊蘋吞吞口水,忍住害怕地說:「不出聲你就不會殺我嗎?」她希冀的看了他一眼,瞬間白了臉的閉起雙眸,不敢再看他的劍,因為他的劍上有一道小血絲正緩緩地流到她眼前。「血……我……」
「這是我的血。」黑衣人打斷她的口吃,說出她講不出來的話。
「你……流血?為……為什麼?」杜芊蘋不清楚眼前發生了什麼事,但她覺得這情況跟她之前在土地廟時很相似,只是當時被人追殺的是歐陽冷焰,如今挨成眼前這個陌生男子。
黑衣人仔細留意外面的動靜,不理會她的問話,但也收回抵在她頸上的劍。
杜芊蘋在他移開劍後,心裡不再那麼害怕。她猜想,他大概不想殺她了。
「這個……讓你綁一下傷口。」她拿出平日用慣的手絹給他,舉了好久見他不願拿也不勉強,打算收回時,手絹忽然被搶走了。
她訝然抬頭,看見黑衣人困難地、胡亂地綁著傷口,心裡卻一點也不想幫他。一來是怕他又想殺她,二來他是來殺冷焰門的人,而對象可能正是前些日子和她私訂終身的霸道男子——歐陽冷焰,所以她想還是和他保持距離比較安全。
「我……我想出去。」杜芊蘋話一說完,他立即舉起劍朝向她。
「你……別誤會,你你你……你先聽我說。」她害怕得又開始猛吞口水,直到他把劍放下,她的呼吸稍微順暢一點才又開口,「我……我……我若不出去,他們一定會以為我還在小寐,那麼……那麼等一下……等一下一定會有人進來探看我的情形,屆時你又能……躲到哪裡去?」
杜芊蘋好不容易把話說完,看他低頭不語,膽子又稍微大了一點。
「我若出去,他們見我安然無事,至少……至少會認為我可能沒事,也就毋須進房裡查看,這樣……你是不是可以利用這段時間離去呢?」她的眼睛充滿希冀,期望他快快答應她的提議。
黑衣人黯然沉著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瞪了她一會兒,「為什麼要幫我?」
「我不是幫你。」杜芊蘋很快、很老實的回答,「我只是在答謝你的不殺之恩,但是……我無法幫你……因為……你想殺的人是我的……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將這段時間給你,算是回報你放過我的恩情。至於……我出去見了他們之後,他們到底會不會進來查看,以及你能不能逃出冷焰門,就要看你自己的運氣和本事了。」她強自鎮定,努力將想法告訴他。
見他無動於衷,杜芊蘋心理哀歎不已,正當她打算二度說服時,他忽然走到她眼前,狠狠地瞪著她,「我走到門後,你開門走出去,然後你記住,一到門外,先停一下後再慢慢地把門關上,其餘的事我自有打算。」
杜芊蘋見他真的打算放過她,感激地朝他一笑,同時激動地點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待他走到門後的位置,她才快速跑到門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地開門,在眾人的注視下,緩步走到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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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冷焰從洛陽回到冷焰門時已過晌午。
他本想先去探望杜芊蘋,但辛亟月告訴他說她在午膳前就先休息了。於是他想,他不妨先和七曜談論事情,事情談完後,再到房裡喚醒她,好給她一個驚喜。
只是沒想到,事情沒他想得這麼順利。在洛陽刺殺他失敗的閻羅殿殺手竟然跟回了冷焰門,且在大白天動手殺他。是他們太過大膽,或者他們自認為武技高人一等,還是認為他是一個粗心大意的人,一回到冷焰門,就會忘記要提防他們?
這次行刺他的殺手共七人,文疊軒的交手死了兩人,另五人逃亡,其中三人帶傷。所以他和七曜分別帶人追緝他們,在這場追逐中,雙方分別交手數次,最後有兩人殿底阻擋他們的追殺,好讓另外三人逃走。但那兩人在抵擋不住他們的攻勢後,都逕自服毒身亡,剩下的三個殺手也在他們的追緝下只剩一人存活躲藏。
「參見門主!」大家見到歐陽冷焰來到冷焰園,驚訝地齊聲致禮。
並且在杜芊蘋走出房門後讓出一條路來,好讓她能看到他。
他終於安然無恙的出現在她眼前。杜芊蘋在心裡安心的歎了口氣。
她好高興他終於出現了。不過此時她才發現到,她的膽子真的只有那麼一丁點大。先前她在房裡所偽裝出來的勇氣,早在離開房門後全沒了,方纔她為了遵守諾言,一直強裝著笑容,不動聲色的聽著他們對她報告事情的經過。不過,這些偽裝在看到歐陽冷焰後全部崩潰,適才在房裡的恐懼重新在她身上蔓延開來。
歐陽冷焰看到杜芊蘋平安無事的站在柱子旁,忐忑不安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一直注視著她的笑臉,卻發現她的笑容實在太過僵硬。
「怎麼回事?」他問著目前擔任杜芊蘋隨身護衛的辛亟月,同時也在問杜芊蘋本人。
杜芊蘋很想回答他,但除了無聲的淒慘笑容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辛亟月見她什麼話也沒說,便把追黑衣人的情形對歐陽冷焰報告,「屬下原先想進房裡查看,但擔心打擾到小姐休息,猶豫之際原想請示門主的意思,可是未請示前就把小姐吵醒了,小姐出來問發生了什麼事,屬下正在對小姐解釋。」
歐陽冷焰聽完辛亟月的話,眼光又回到杜芊蘋的臉上,見她還是滿臉笑容,心裡疑惑乍起,他疾步來到她眼前。「你……發生什麼事了?裡面有什麼人?」
「裡……面……」杜芊蘋好想對他說裡面有你們要找的黑衣人,但她想起自己的承諾,又不想對他說謊,猶豫了一會兒才吞下後面的話,將整個身體投入他的懷裡,緊緊地抱著他,「冷……焰相……公,還好你沒事……沒……事……」
他回抱她抖個不停的身子,心裡還是覺得她的行為透著怪異。
「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他強將她推離身上,用力抬起她的下顎看著她的表情。
杜芊蘋不滿他的推離,一方面想重新投入他的懷抱,一方面想力行她的承諾,她勉強裝出笑容,「我……我……沒事。」但邊說,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流下。
「沒事?」歐陽冷焰寒著臉問她,看她這副樣子房裡會沒事才真的有鬼。「說!房裡是不是有人?」
「沒……」杜芊蘋想說沒有,但歐陽冷焰的手不知何時掐住她的脖子,同時也示意手下進房檢查。當他問第二次又得到相同的答案後,他不禁懷疑起她的身份來。
他猜想她是不是閻羅殿派來的臥底殺手,否則為何要對他隱瞞?他加重手的力道,卻使得害怕過度、心臟又無力的杜芊蘋呼吸更加困難,最後她臉色蒼白,身子一軟,人昏死了過去。
歐陽冷焰見她昏倒,立即將她的身體摟入懷裡,心裡暗氣自己的心軟。
齊水雲檢查房間後,對歐陽冷焰回報房裡確實沒人,他才臉色沉重、肅寒地抱起她走回房裡。
「承宇,過來看看她的情形。」儘管對她有所清忌,他還是將她小心地放回床上。在為她蓋上軟被時,他發現到軟被上沾有血跡,而順著血跡的方向,他又發現杜芊蘋的脖子上除了他方纔所留下的抓痕外,還有道半寸寬的血痕。
他瞇起眼,輕撫過那道痕跡,臉色更加冷冽,口氣無比暴烈地說:「可恨!來人,找出那個漏網之魚,殺無赦!」
在場除了華承宇外,其他的人立即領命而去。
歐陽冷焰原想讓出床沿的位置給華承宇把脈,但在他移身前,她已經因極度驚慌而發出夢囈——
「不要……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與……無仇,你不……不……」杜芊蘋的驚聲尖叫讓任何聽到的人不必猜想也知道她作了極恐懼的噩夢。「冷焰相公……冷焰相公……不要……不要殺……不要殺……我的……相公……不要……」
歐陽冷焰整顆心落到了最嚴寒的冰窖裡,而華承宇想為杜芊蘋把脈,也因為她不停的掙扎而無法握住她的手。
歐陽冷焰見狀,二話不說地將她抱入懷,同時抓住她的手交給華承宇。
「求……你……不要……不要……血……你流血……冷焰相公……血……不要死……放開我……放開我……不要死,冷焰……」她不停聲嘶力竭的夢囈著。
「蘋兒,我在這裡。我沒有事,沒有事。」歐陽冷焰緊貼在她耳畔輕聲細語。
「門主。」
「什麼事?」歐陽冷焰從杜芊蘋的右肩窩處抬起頭看華承宇。
「蘋兒小姐顯然受到極度驚嚇,她的心臟幾乎無力跳動,此時不能再讓她這般掙扎,否則……恐怕撐不過一個時辰。」
歐陽冷焰一聽,立即運氣護住她的心脈,大聲地問:「怎麼救她?」
「這顆強心定神丸想辦法讓她服下,屬下立即去抓藥和煎藥,至於目前最吃緊的事,便是如何讓她安心的靜下來休息,如此藥服下去才能奏效。」華承宇眉頭深鎖地告訴歐陽冷焰這件事。
歐陽冷焰接過藥丸,點頭表示明白華承宇所提的事後,便不理會華承宇,任他自行離開。
他拿著藥喂杜芊蘋,見她掙扎地將藥吐出來,試了幾次不能成功後,他便將藥丸放入嘴裡咬碎,以口就口的方式強把藥餵下。
杜芊蘋吃下藥不久,果然停下了動作。歐陽冷焰看她不再掙扎,便將她在床上安置好。而她卻在離開他懷抱後不久又開始囈語和掙扎,歐陽冷焰屢勸無效,只好又將她抱入懷裡。
眼前,他除了不停地安慰外,亦不斷搖著她的身體,同時為她拭去滿臉的冷汗。此外他發現她的體溫驟然下降,為了保持她身體的溫度,他脫下她身上被冷汗沁濕的衣服,也卸去自己身上的衣物,赤裸著上身抱著她躺在軟被裡休息。
杜芊蘋冷冰、無意識地掙扎的身子在他持久的安慰後,終於緩緩地平靜下來,但她的雙手依舊緊抱他的身體,指甲深深地陷人了他的背。
歐陽冷焰以為她這次真的平靜下來,他抱著她小心地翻身,想起身為她找件衣服換上,但他將她的手一拉開,她又開始哭泣。
不要……不要殺啊……不要死……求求你……別殺我……別殺我的冷焰相公……你不要流血……不要流血……」杜芊蘋使勁地搖頭,拚命的哀求,她的嗓音已經哭啞到幾乎無聲。
歐陽冷焰聽了好心疼,他想讓她平靜下來,但她彷彿是個鬧脾氣的小姑娘,夢囈起,口就停不下來。
「蘋兒,乖。我沒事,我在這裡……」他一直勸她,可是不省人事的杜芊蘋完全無動於衷,最後他只好以吻封住她的口。
杜芊蘋在歐陽冷焰的深吻下,終於沉靜下來。但歐陽冷焰卻被自己挑起的情慾折磨得差點克制不住,他的唇除了品嚐她嫣唇上的芬芳,更貪婪地汲取她玉體上的香氣和柔軟,尤其是她高聳、敏感又堅硬的玉珠,在他忘情的挑逗下,也令昏迷的她不自覺地發出嚶嚀的喘息。
歐陽冷焰的神智在杜芊蘋的嬌喘中清醒。他將臉貼在她雪白的胸口上,深吸了好幾口氣鎮定心神,好一會兒後,才重新將她摟回懷裡,讓她的臉貼靠在他強壯的胸膛上。
「蘋兒,不管你未來有什麼打算,這輩子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和任何一個男子在一起,你聽到了嗎?」歐陽冷焰狠狠地說著誓言。
杜芊蘋在他溫熱的呵氣下,若有似無的哼了一聲。
聽到她的回應,明知她只是無意識地應聲,歐陽冷焰還是滿足的強抑下慾望,單純地成為她的依靠。睡夢中的杜芊蘋除了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外,亦被他溫熱又有規則的心跳給安撫,她滿足的歎氣後,之前惶惶不安的表情慢慢地換上安詳的睡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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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夜和一個早上,杜芊蘋時好時壞的身子終於穩定了下來。但地不安的情緒仍須歐陽冷焰在一旁安撫。
由於他一離開,她就會惶惶不安的睡不安寧。於是午膳後,他便命令袂兒將她的床整理成可坐躺的樣子,好讓他可抱著她坐起,讓她依舊靠在他懷裡人睡,最後才命令其他人到這裡討論事情。
「門主,關外傳來消息,聽說拜月教的教主被人暗殺了。而暗殺拜月教教主的人是門主的拜把兄弟,洛陽四少中的東方青龍——姬邵文公子。傳言:『拜月教的教主之被殺,為姬邵文公子所主謀,連同其他洛陽三少及門主五人一起將拜月教教主暗殺。故凡拜月教之教徒有心為教主報仇雪恨者,見此五人可隨時將他們就地正法。』」季沐翔提出拜月教一事。
「邵文可有捎消息來?」歐陽冷焰低著頭看杜芊蘋,面無表情的問。
「有,邵公子前些日子從開封傳來消息,說這件事他根本毫不知情,不知為何會被人誣陷。不過,他也說既然事件的主要人物是他,就由他去解決,況且門主還有閻羅殿一事纏身。請門主不必擔心,他會處理好拜月教之事。」
「他說這是什麼話?!」歐陽冷焰不悅地說,「秋曜,你和堯圻明日起程去看看他那邊的情形。」
「是。」冷秋曜和堯圻同聲領命。
「水雲,澍和集回來了嗎?」歐陽冷焰目光橫掃過齊水雲,又回到杜芊蘋臉上。
「回門主,澍、集他們兩位明日午時前回到門堂,同時也會將那位袖兒姑娘帶回來。」
歐陽冷焰點點頭,又看向尹追風,「追風,閻羅殿的殿主目前有幾位真正回地府了?」
「回門主,死在我們手上的就有三位。與點蒼派交手時,他們的四殿主當場被秦風大俠重擊而死,另一位七殿主被少林寺藏經長老何問大師廢了武功,事後聽說七殿主也遭大殿主所殺。」尹追風將所得的消息據實以告。
「喔……看來何問大師的仁心,最後還是白用一場。」歐陽冷焰幸災樂禍地說完後,星眸裡精光一閃,「這麼算來,閻羅殿的殿主只剩五位,那他們的殺手呢?」
「回門主,探子昨夜回報,閻羅殿已經暗中在廣招殺手入殿,目前他們所剩的實際殺手的百餘人,比起之前近千人的鬼手,他們這次的損失幾乎要到滅門的程度。」尹追風將最新的消息說出。
「滅門?好,這種不入流的門派,讓他『滅門』也好。」歐陽冷焰冷笑地說,但看向杜芊蘋的俊臉卻是溫柔、多情的。「亟光,我要你替我走一趟杜府的事,辦得怎麼樣?」
「回門主,屬下到達杜府時,羅府的人已經下聘了。」辛亟光站到最前面回話。
一直陪在一旁的袂兒聽到這個消息,小臉難過地白了起來。
季沐翔側過臉見到她的模樣,揮揮手要她過來,「去端一些點心來。」
袂兒猜他有意要支開她,不悅地嘟起嘴來搖頭。季沐翔對於她的行為只是笑著挑了挑眉,然後朝旁邊的人看了看。袂兒被他一點醒,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他在告訴她這裡這麼多人,不比在木曜園,她不能如此隨便不聽他的話。
「是。」袂兒福了福身子,悻悻然地走出去。
「你這樣欺負她,小心她的主子以後找你麻煩。」歐陽冷焰一邊安撫著又開始囈語的杜芊蘋,一邊笑著警告季沐翔。
「謝門主提醒,不過沐翔不擔心,相信以後她們主僕謝我都來不及,又怎會找我麻煩呢?」季沐翔也很有自信地笑道。
一旁把話擱下的辛亟光附和地點頭,「門主,這次沐翔與屬下同去杜府,他已對杜老爺提了他和袂兒姑娘的親事,杜老爺也答應了。所以——袂兒姑娘以後算是我們冷焰門的四領主夫人了。」
「是這樣啊!沐翔,恭喜了!」大家聽辛亟光說完,紛紛地對季沐翔道喜。
「多謝!」季沐翔理所當然地道謝,「但這門親事要等閻羅殿的事處理完後再說,目前我不想讓她知道,免得她和她的主子一樣——臨陣逃婚,那我可要忙壞了。」
大伙聽他這麼說,嘩然一笑。
歐陽冷焰待眾人笑鬧過後,又問:「杜府收下那些聘禮了嗎?」
辛亟光對歐陽冷焰搖頭,「杜老爺因為小姐失蹤,堅持不收羅府的聘禮,但羅府的人硬把聘禮擱在那兒。當屬下和沐翔將小姐的家書送達,說明身份和拜謁的原因後,杜夫人便不理會杜老爺要接回小姐的意思,堅持要屬下別把小姐送回府。」
「喔?」歐陽冷焰對於杜夫人的反應覺得有趣,「那……杜夫人不怕蘋兒在這兒受我欺負了?」他的手隨著他的目光停在她臉上輕撫著。
「回門主,那時屬下尚未將門主的信呈給杜老爺過目,所以杜老爺和杜夫人都不知道門主有意結這門親事。屬下猜想,可能是羅二公子的人品實在太差,所以疼愛小姐的杜夫人寧願小姐在外頭躲避,也不願小姐嫁入羅府。」
歐陽冷焰對於他的猜測不予置評,他一邊要辛亟光把話說完,一邊將睡到歎氣的杜芊蘋放到床上躺平。杜芊蘋一離開他的懷抱,立刻皺起眉頭。歐陽冷焰見狀,俯身在她的耳畔低語一會兒,見她的表情又恢復平靜,才起身朝華承宇比個手勢。
華承宇明白歐陽冷焰的意思,立即趨前為杜芊蘋把脈。「小姐最慢明早應該會醒來。醒來之後只要喝些參茶補補氣,正常的進膳,身體便會像往常一樣,請門主放心。」
「像往常一樣?」歐陽冷焰冷笑一聲,「承宇,這丫頭往常的身子有讓我放心過嗎?」
華承宇一愣,心想歐陽冷焰說得也對,杜芊蘋往常的身子就不是頂好,歐陽冷焰因為喜愛她,對她的關懷比起他們也就多了些,自然不放心她的身體狀況。他搖著頭笑了笑,「門主是心甘情願要擔這個心,所以請原諒屬下無力分擔。」
「我的私事何必勞你操心?」歐陽冷焰也不客氣地回了華承宇一句,然後繼續聽辛亟光說話。
「我們兩人無論怎麼說,杜老爺還是堅持不收門主的聘禮,杜老爺表示,除非羅府把聘禮拿回去,否則他不願意接受門主的提親。後來沐翔想了一個辦法,讓羅二公子不得不到杜府把聘禮抬回去。而杜老爺見羅府真的退婚了,才勉為其難地收下我們的東西,這也是我們在襄城多待幾天的緣故。」
「原來杜老爺也是這般固執,難怪她會這麼死腦袋。」歐陽冷焰喃喃低語,見眾人因他的話而低頭掩嘴偷笑,朗聲說道:「想笑就大聲笑出來,不必怕我知道。」
「謝門主!」辛亟月是唯一敢笑著回話的人,其他人立即止住笑聲,正色端坐。
歐陽冷焰斜睨了七曜一眼,「我們到文疊軒商討一些事。亟月,你守著蘋兒,不許離開她一步,有什麼事立刻派人通知我。」
「遵命。」辛亟月領命。「門主,小姐若醒了呢?也要立即通知門主嗎?」
「嗯。」歐陽冷焰應了聲走出去,其他人立即隨後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