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柔好不容易偷了空在房中小憩,卻被小青的聲聲呼喚給驚醒。
她張嘴打了個呵欠,這動作雖不雅,可她模樣甜美,檀口嬌艷,看起來仍是十分可人,但小青還是看得直皺眉搖頭。
「小姐,這要是讓夫人看到,奴婢又要被念上一陣,說小姐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就是因為奴婢們沒有盡到監督的責任。」她歎氣,又繼續說:「上回,因為幫小姐繡花,奴婢足足被夫人數落上一炷香的時辰,還有,到『白龍寺』的事,也讓奴婢——」
「可小青你念起我來也是一點都不遜色哪!」公孫柔無奈地打斷她的話,雙眸萬分哀怨地瞅著她。
小青輕輕一歎,「唉,算了,反正再怎麼念,小姐還是一樣我行我素。」
公孫柔笑開。「不要這麼說嘛!小青,我還是有優點的啊!你看,我正在歇息,你把我叫醒,我卻一點都不生氣,也不敢念你呢!」
聽公孫柔這麼說,小青才記起來此的目的,很緊張地說:「小姐,你知道上回夫人為什麼要到『白龍寺』燒香拜拜嗎?」
她雙眼懶懶地抬起。「這有何稀奇,娘不是常去嗎?」
「才不是呢!夫人通常只有初一、十五才會去,可那天什麼節日都不是,你不覺得奇怪嗎?」
相對於她的緊張,公孫柔卻像是沒事人般,整個身子往後一倒,雙眼又想閉起。
小青一看,莫可奈何地大叫:「小姐!」
公孫柔閉著眼,徐徐地說:「你說嘛,我有在聽啦……」她好想睡,這幾個晚上,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睡得很不安穩,總覺得窗外好像有人偷窺,可是出去看又什麼都沒有,擾得她心煩意亂。
「小姐,這可是有關你的終身大事耶!」
「終身大事也沒什麼,還是睡覺比較重要。」她心不在焉地應了句。
「小姐——」小青氣鼓了臉,卻見公孫柔突然坐了起來。
「小青,你說什麼?什麼有關我的終身大事?這是怎麼回事?」
「小姐,你終於聽懂了!」小青總算鬆了口氣。
公孫柔猛點頭。「當然聽懂了,我又不是沒有耳朵,這是怎麼回事?」
小青眼睛一翻,有些受不了小姐散漫的性子。「上回夫人去『白龍寺』燒香祈福,就是為了小姐的終身大事。小青也是今天早上無意中聽到相爺身邊的僕人提起才知道的,原來相爺已經將小姐許給了御史方大人的長子方引才公子。」
「什麼?!」公孫柔一聽,驚得當場跳了起來。「方引才可是長安城中出了名的紈褲子弟,爹怎麼會把我的終身許給了這無賴?!」
「就是啊,可聽說這是相爺親口許下的,並有意在年底前讓小姐完婚。」
公孫柔又跳了起來。「不行,我要去阻止這件事!」
「小姐———」小青驚呼一聲,卻沒能拉住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窈窕纖細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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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柔一路連跑帶跳的,穿過九曲徑,雙眼沒有多瞄一眼平日總是流連再三的樓閣和碧綠湖水,看到波光粼粼、群鳥振飛的景象,她也無動於衷,急急衝向石頭疊成的假山上的迎賓亭。
不料才踏進亭中,就迎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熟悉眼眸。
段鈺天雙眉挑起,看著急急忙忙衝來的公孫柔。
今日,她身穿一襲粉色衣衫,上面繪有鮮艷的鳥兒,頭上雖然沒有任何髮飾,僅以絲帶纏縛成髮髻,卻愈形出色,垂於耳前兩側的發綹隨風飄逸,更顯得她嬌美可人,與那日在「白龍寺」中圓領袍衫、窄袖的便裝迥然不同。
慌亂中,公孫柔沒立即認出他,直到他趨前含笑低聲說了句:「母猴子。」
她一呆,雙眼瞪得猶如銅鈴大,一手忘形地指著他。
「柔兒?你在做什麼?」公孫種回過身,瞧見了她,微凝的臉顯出內心的不悅。
「爹,他——」公孫柔太驚訝了,以致忘了在爹面前表現出應有的禮節。
公孫種喝止女兒的無禮,「還不快下去,難道還要在客人面前丟臉嗎?!」他向來威嚴,不苟言笑,府中沒有人不懼怕他,唯有公孫柔這丫頭例外。
「爹,是女兒冒失了。」公孫柔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忙斂起蘊含怒氣的眼眸,屈身一福。「女兒是因為有要事找爹,一時心急,才會貿然闖進來,望爹諒解。」
公孫種的怒氣頓時消了大半,他不得不承認,雖然自己始終渴盼能得一男,但,對於唯一由元配所出的這個女兒,他確實是會寬容些。
不過,他還是皺眉說道:「即便如此,姑娘家也應該知所分寸、有所避諱才是,尤其有客人在此,如此冒失唐突,豈不是讓人看我們公孫家的笑話!」
段鈺天忙上前為她解圍,「相爺,這就言重了,大漠上,有的女子豪情可不亞於男子,招待賓客,甚或騎馬射箭、喝酒吃肉,與一般男子並無二致,倒是在下失禮了,前來相府拜訪,竟沒有想到送禮給相爺千金。」
這番話聽得公孫柔不由怔住,她心想,大漠女子可以騎馬射箭、喝酒吃肉,與一般男子並無二致?!這迥異於從小她所聽到的一切,是多麼令人神往啊。
但公孫種可就不這麼想了,在他看來,只有在野蠻荒漠之地,才會如此有失禮教。不過,他可不會蠢到把這些話說出口。
段鈺天雖是尋常百姓,可他所率領的「段家堡」卻是赫赫有名,不僅大宛國視若珍寶的汗血馬可以為之驅策,且因「段家堡」早年曾救過匈奴國首領阿汗莫和一家,更曾在戰亂時義助飽受戰火饑困的人民糧食,只要他們「段家堡」出面,大漠上各族莫不賣他們的面子。
加上段鈺天接掌「段家堡」以來,嚴守不涉人各國內政,只專於商業買賣的原則,所以在各國彼此猜忌、嚴防敵人侵人的同時,也只有透過「段家堡」才能得到所需的香料、布匹、馬只等物。
所以,一進入長安,段鈺天便以平民的身份獲得皇上召見,連身為宰相的公孫種都亟欲拉攏他。
「無妨、無妨,小女貿然出現已是十分無禮,又豈敢讓段公子費心送禮,老夫在這兒就代小女謝過了。」說完,公孫種示意公孫柔彎身向段鈺天致意。
公孫柔心中雖百般不願,但還是遵照爹的意思,向段鈺天禮貌地一福。
就在這時,兩隻巨大蒼鷹忽然長嘯凌空飛來,引起眾人注目,兩隻蒼鷹一前一後地在亭上盤旋而過,雙雙飛至湖水上方,幾個起落間,體型較小的那只明顯氣弱,幾度險些落下湖中。
「哇!好危險哪!差點就掉下水了。」公孫柔看得心驚,不由擰起雙眉。
公孫種趨前探看,從鼻間哼道:「不過是弱肉強食罷了,也沒什麼,看來,那小鷹勢必會敗在大鷹羽下。」
公孫柔雖不同意,卻也沒敢反駁爹的話,只是在心中為那小鷹暗暗擔心著。
段鈺天緩步靠近,在她耳邊低聲說:「小姐要不要在下出手幫忙鷹兒呢?」
公孫柔一震,沒想到他會突然靠得如此近,她噘起嘴,不服氣地道:「閣下能幫什麼忙?難不成你能飛上天幫鷹兒嗎?」
段鈺天微笑,沒將她的挑釁放在心上。「那兩隻鷹並非在做生死鬥,而是公母一對,母的翅膀中了箭,想必是獵人所為,我想,它落水是遲早的事。據說蒼鷹只要失去了伴,另一半也絕對活不久。」他料定她心軟,若知道實情,定會不捨而開口求他。
「真的?!」公孫柔忘情地抓住他衣袖,「那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鷹兒。」
段鈺天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她瑩白如玉的皓腕。
公孫柔這才驚覺自己的冒失,忙縮回手,下意識覷向公孫種,見他正專注望著盤旋的蒼鷹,沒留心週遭,這才鬆口氣。
「可是你有什麼方法?」她低聲問。
他沒回答,卻問:「小姐是在請求在下嗎?」
公孫柔愣住。
「既然這樣,連同上回在『白龍寺』,小姐可就欠在下兩份人情羅!」他說得不慌不忙,淡淡的笑意在他臉上浮漾著。
「小姐可不要忘記。」丟下這麼一句,他俐落地躍起,幾個縱身,如大鵬展翅般飛向湖面,看得眾人目不轉睛。
段鈺天騰空的身子忽而往湖中凸起的石塊一點,迅速竄上空中,穩穩接住往下急速墜落的母鷹,雄鷹見狀,不知段鈺天的用意,長嘯一聲,雙爪怒張地直撲向他,但段鈺天幾個翻轉,已迅速躍回亭中。
幾番折騰,母鷹早已失去了掙扎的力量,唯有那雙銳利而狠戾的鷹眸,仍毫不懼怕地回視捕獲它的人。
段鈺天手一鬆,母鷹立即想振翅再飛,但染血的羽翼卻不爭氣地頹然垂下,絲毫使不上半分力氣,只能緊挨著亭中石柱,瞪眼看著週遭的人。
公孫柔情不自禁想上前,卻被段鈺天伸手攔住。
「小姐可千萬要當心,蒼鷹可不是一般鳥兒,要是被那銳利的鷹喙啄到,只怕小姐嬌嫩的肌膚禁不住這皮開肉綻之痛。」
然後,他又挨向公孫柔耳邊輕聲說:「小姐放心,在下一定會看在小姐的份上,好好照料這鷹兒——」他故意拖長了尾音,別具深意地瞅了她一眼。
要是換做其他女子,聽得段鈺天這麼說,必定感動莫名,但,公孫柔偏就覺得他別有所圖,瞧不起人。她秀眉揚起,羽睫下的晶眸閃動著怒氣,可是礙於爹在一旁,她又不好說些什麼,只能悻悻然別開臉。
公孫種早就聽說段鈺天武功高超,不但精通射騎、劍術,連輕功都登峰造極,還有,他的眼力奇佳,在百步之外都能窺見螳螂捕蟬的動靜。
過往,他以為這不過是外界的浮誇之言,如今親眼目睹,果然名不虛傳,莫怪他一來,整個朝野君臣都為之震動。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何連向來不把人看在眼底、長年戍守邊關的將軍老兒曹飛山會對他讚不絕口了。
「段公子當真好身手,我相府的侍衛向來以訓練嚴謹、身手矯捷著稱,可是到了段公子眼前,只怕就像街頭雜耍賣藝的,不值一哂了。」說完,他怒看分列在亭中的侍衛,「還不趕緊退下,難道還想在段公子面前丟人現眼嗎?!」然後又回頭吩咐伺候的婢女——
「梅香,再去多準備些酒菜,老夫今天要和段公子好好喝上一杯,難得遇上這麼好的人才,真教老夫高興呢!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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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柔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沮喪、惱怒過,本來要找爹問清楚將她許配給方引才的事,沒想到竟然遇到段鈺天,更沒料到爹會留他住下,讓她氣得把正事都給忘了。
想到這兒,坐在房中的她,忍不住將手上的繡帕使勁一丟,以洩心中的怒氣。
「嘖嘖,小姐又恢復調皮的本性了嗎?」
這聲音驚得公孫柔一躍而起,像個傻瓜似的愣愣望著突然出現在她閨房內的人。
段鈺天好不悠閒,眼中帶著一抹嘲弄,看著方才伸手接下的繡帕。
「這不會是你的傑作吧?」繡的應該是朵花,可是歪七扭八的,針法、配色都讓人看得皺眉不已,也讓段鈺天忍俊不住。
「那又怎麼樣?!」她賭氣地撇過頭。「我可從來就沒有否認自己討厭繡花、也拙於繡花,可是娘偏偏就要我繡,我——」
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睜大眼瞪著他。「對了,我好像不需要和你說這麼多吧!我問你,你是怎麼闖進來的?難道你不知道這是我的閨房嗎?如果爹知道,看你怎麼解釋!哼!」隊起嘴,她慧黠的雙眼露出等著看好戲的神色。
段鈺天朗朗一笑,雙手作揖道:「那就有勞小姐了,順便再告訴相爺,其實在下不只是擅闖小姐閨房,還想將小姐帶回『段家堡』。」
他這趟來中原,本就有意為自己物色一門親事,畢竟他是「段家堡」的堡主,總不能讓堡主夫人的位子一直懸缺著,再說,他也需要子嗣來接掌「段家堡」。
她完全沒有聽懂他話中的意思,氣呼呼地說:「我才不要和你到『段家堡』,誰知道那是什麼鬼地方,又沒有什麼稀奇的,我為什麼要去?何況,那應該是你的地盤吧!我才不要去!」
「你是怕我嗎?」
「怕?」她擰起雙眉。「我為何要怕?」
「那你為什麼堅持不去?」嗯,他很喜歡她這固執的性子,不只可愛、迷人,還很適合當他「段家堡」的堡主夫人。
公孫柔被他這話給問住,想了想,總算找到了個理由,仰頭一哼:「因為你笑我是母猴子!」
「就這樣?僅僅為了一句話,你就要拒絕我?拒絕當我的夫人?」若她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他打退堂鼓,那就太天真了,他段鈺天從來沒有想要而得不到手的東西,就算是人也一樣。
「一句話就夠了。」她憤而別過頭,然後才驚覺段鈺天方才說了什麼。「等等!你……你剛剛說什麼未來……未來的夫人?這……這是什麼意思?」她太震驚了,以致說話都開始結巴。
他輕鬆走上前,勾起她粉嫩的臉蛋,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圓睜的雙瞳,「我相信我說得夠明白了,如果你沒聽清楚,那我再說一次。柔兒,我希望將你帶回去當我段鈺天的夫人,這樣應該夠清楚了吧?」
公孫柔過於驚詫,根本沒注意到段鈺天正親暱地捧著她的俏臉。
「怎……怎麼會呢?我明明聽小青說,爹已經將我許配給別人了……」
「誰?」段鈺天揚起劍眉,露出不悅之色。「除了我,還有誰夠資格娶你?」
這話算什麼?是稱讚她?還是自我褒揚?公孫柔愣住,直到對上他那灼亮如星的雙眸,才恍然回神。
她小手一揮,拍掉他的手,怒叫道:「你在說什麼?!那是我的終身大事,就算我不想嫁給那個姓方的,但也不代表我就願意委身於你!你這自以為是又霸道、不講理的男人!」
面對她的怒氣,段鈺天還是一派氣定神閒。「好,那你給我一個理由,一個讓我放棄你的理由。」他的神色充滿了自信,灼人的目光直射向公孫柔。
沒來由地,她竟紅了臉,可還是倔強地說:「好,那你呢?你也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非我不可?」雖然她感到一陣陣臉紅心跳,也覺得這問話有些不妥,但還是硬著頭皮問出口。
他很認真的思考了下,然後才說:「不,不應該說是非你不可,而是『段家堡』必須要有接掌的子嗣,既然傳宗接代是不可避免的責任,那麼我當然要找一個不討厭、身心又很強健的女子為我撫育下一代——」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公孫柔大喝一聲打斷。
「段鈺天!」若說她眼中可以噴出火來,相信絕對沒有人會懷疑。
他仍是笑著。「看吧,外表長得這麼可人,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吼起來卻中氣十足,顯見你是個身體十分強健的女子,所孕育的下一代,不論外表和內在必定是一等一的人才。」
公孫柔氣得渾身發抖,伸出纖纖十指,毫不避諱地戳著他結實的胸膛,「姓段的,我雖然是女子,可是最痛恨你們這些無聊、自以為是的男子,將所有的女子當作是生產工具,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不乾脆去娶一隻母豬還來得快些?!」
「我也很想,可惜母豬不是人,也沒有柔兒你來得這麼聰慧可人,不是嗎?」
什麼?!他竟然還故作無辜,而且還這麼親蔫地叫她的名字!
「住口,不許你叫我柔兒!」
他無視於她的怒氣,又是一聲輕喚,「柔兒——」還故意拖長了音,為的就是看她透著紅暈的粉臉,和明亮的眼中盛著怒氣的俏模樣,這可比那些老是在他面前矯揉造作的女子要好太多了。
「你說,我該何時向令尊提起這門婚事呢?」
「作夢!我爹已經將我許配給御史大人的公子方引才,而且年底之前即將完婚,所以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主意!」她一氣之下,話不假思索地衝口而出,完全忘了自己根本不願嫁入方家。
聽到這話,段鈺天不禁皺起眉,雖然自信那個姓方的絕不可能和他匹敵,可是並不代表他喜歡聽公孫柔一再提起,尤其從她口中聽到別的男人名字,更是令他莫名地感到不舒服。
「我不許你這麼說。」他上前逼近一步。
她雙手擦腰,瞪著他,毫不認輸地說:「憑什麼?何況,這是我爹的決定,你也許不瞭解我爹的性子,但我很清楚我爹是個固執的人,一旦他認定的事,除非是皇上,否則其他人只怕很難讓他改變心意。」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想法。」
「難道你沒聽過在家從父這句話?而我可是很遵守三從四德,爹要我嫁給方引才,我當然只有嫁了。」她說得毫不遲疑,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無論是方引才那個紈褲子弟還是段鈺天,她誰都不想稼,她可不想讓自己成為一個只會生孩子的母豬,不過,眼前為了避開他,只好扯個小小的謊言了。
段鈺天沒再出聲,暗自沉思著。既是如此,為了讓她心服口服,他只有想辦法從公孫種那兒著手了。
看他沉著臉不吭聲,公孫柔以為他改變主意,心中一喜,連忙揮手說:「既然認清了事實,就趕快走吧,再見!不不不,還是不要說再見,以後段公子還是和我避點嫌才好,畢竟柔兒都已經和他人論及婚嫁,實在不適宜再和段公子見面,段公子也絕不要再像今天一樣,冒冒失失地闖進柔兒的閨房才好。」
她說得很得意,段鈺天卻猛然抬眼盯住她。
「怎麼了?還有事嗎?」頭一次在他面前佔上風,她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你當真不敢違背父命,決心要嫁給他?」他挑眉問。
公孫柔愣住,不知道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忙不迭地點頭。「對啊。」
他突然走到她面前,銳利的目光像要穿透她的心,牢牢盯著。
她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住,下意識後退,挨靠著牆。
段鈺天冷不防地伸出雙臂,手抵著牆,將她圈在懷中。
公孫柔心中一顫。「你想做什麼?」
他俯身,手輕劃過她殷紅嬌嫩的唇瓣,靠近她耳邊輕聲說:「沒關係,那表示你是一個非常、非常孝順的女兒,呵呵呵,這讓我更喜歡你了。」語畢,他直起身子,走到門前。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點,令尊雖然不容易改變心意,但到目前為止,我段鈺天好像還沒有做不到的事。」
伴隨著腳步聲,他的笑聲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