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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負到底 第五章 作者:凱琍
    想通

    其實我該放手,

    讓你呼吸新鮮空氣,

    讓你眺望大自然,

    除非你認真做完選擇,

    否則,我寧可讓你走。

    平安無事的過了好一陣子,十月十二日,高三舉行了第一次模擬考。

    第二天考數學,已經是傍晚了,同學們紛紛交卷,雨思仍趴在桌上解算式,乘風當然陪著她,兩人最後一起交卷。

    老師、同學都走了,教室裡空蕩蕩的、乘風摸摸雨思的長髮問:「姊,你都會寫嗎?我昨天教你的,大部分都有出來喔!」

    「我討厭數學,我認得它,它不認得我。」雨思哀歎幾聲,其他科目還可用記憶力矇混過去,就唯獨數學會要她的命。

    「哪裡不懂?我來教你。」他拿出講義,想把重點再說一次。

    「別再給我上課了,我頭疼。」雨思靠在他肩上,只覺得心煩意亂的。

    「好,那我們回家吧!我幫你放熱水,我幫你全身按摩,讓你好好睡一覺。」乘風輕聲哄著,主動替她收拾書包。

    「等等,我先去洗個臉。」雨思按著太陽穴,走出教室。

    外頭夕陽耀眼,此刻正值燦爛的十七歲,為什麼她得耗在那些無聊的算式裡呢?算了,照舊無解。雨思走進女廁打開水龍頭,將那冰涼的水潑上臉頰。

    「砰!」一陣關門聲傳來,雨思抬起頭,發現眼前多出好幾個人影,因為逆光的關係,她一時還看不清來者何人。

    「學姊好啊!」

    那剌耳的聲音……雨思眨眨眼,哦!原來是傻女三人組,怎麼?她們又想玩遊戲了嗎?

    不過,這次除了傻女三人,又多了笨男兩個,看來當然都是不懷好意的。

    湯舒婷找來了幫手,言詞甚是囂張,「學姊,我警告你,快把乘風學長給放了,否則,我要你好看!」

    「要我放人可以,但他自己不肯走啊!」雨思聳聳肩,對這個女孩感到十分同情。

    黃被倫立刻罵道:「你這女人真不要臉!霸佔著你自己的弟弟,不讓他跟別的女生在一起!」

    「就是說嘛!你自己那麼花心!卻要乘風學長對你百依百順,你根本就是在虐待他!」李薇也打抱不平。

    雨思懶得聽她們亂吠,「廢話少說,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湯舒婷開口了,「只要你保證不再死纏著乘風學長,那我就不跟你計較,否則的話!我就要剪掉你的長髮!」

    雨思從小就留長髮,這可是她引以為傲的寶貝,當然沒心情讓這傻女亂剪,否則一定會醜得要命!

    「免談。」雨思把水龍頭開到最大,手指一壓,水流噴向那三個女孩。

    混亂之中,湯舒婷大喊大叫,「快把她抓起來!」

    只憑這三個小女娃,當然鬥不過雨思,她好歹也學過幾招功夫,沒幾下就把她們踢得哇哇叫。

    但是那兩個笨男一行動,就分別抓住雨思的左右手,讓雨思突然動彈不得了。

    湯舒婷從水漬中爬起來,轉向李薇說:「拿出來。」

    「好好給她剪個新髮型!」李薇拿出一把大剪刀,銳利得發光。

    雨思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這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向來呼風喚雨、為所欲為,如今竟會栽在這三個臭丫頭的手上?

    「李乘風!你還不趕快給我出現!」雨思才一大喊,黃波倫就拿手堵住她的嘴。

    掙扎無用、慌亂無用,湯舒婷一把從雨思耳後剪下了長髮,黑色髮絲落在地上,飄飄有如線落。

    這時乘風還在教室裡,正一題一題算著數學,突然他覺得不太對勁,四姊去洗手間也去得太久了吧?都不知過了幾十分鐘了?

    糟糕!她一定出事了,乘風猛然一驚,拔腿衝出教室。

    姊,你等著,我就來了!

    「砰!」廁所門猛然被撞開來,一陣煙飛灰散,乘風隨之出現,怒目直視,火焰迸發。

    「學長!」湯舒婷、黃波倫和李薇一起轉頭,露出驚慌之色。

    乘風什麼都沒注意,他只看得見雨思一個人,她臉色發白,她嘴唇顫抖,她的長髮……變成了短髮!

    「四姊!」乘風嘶聲大喊,這是他一生中最憤恨的時刻。

    黃波倫放下了手,那兩個男孩也放開了雨思,雨思終於能夠說話了,一開口就是破碎的指責,「你……你搞什麼東西?這麼晚才來!」

    「對不起!」乘風衝上前,踩到地上的黑髮,他眼中都有血絲了。

    「學長,你為什麼還要袒護這個壞女人呢?她不值得你這麼做的!」湯舒婷實在看不過去,忍不住要開口質問。

    「是你剪了我姊的頭髮?」乘風轉過頭,目露寒光。

    「是又怎麼樣?是她欠人教訓!」湯舒婷有點嚇著了,卻還是倔強著說。

    乘風抓起湯舒婷的肩膀,毫不客氣就是兩巴掌過去,在眾人還不知要如何反應時,他又抓起黃校倫和李薇,同樣都賞了兩巴掌,力道之狠,毫不留情。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湯舒婷從未受過如此的羞辱。

    乘風根本不理她,轉向那兩個男孩,「你們也有份?」

    那兩個男孩心想,他們二比一,難道還怕這瘦小子不成?兩人握拳開打,卻沒想到乘風功夫了得,沒幾分鐘就將他們打得倒地不起。

    雨思倒是有點笑意了,「你的功夫……何時變得如此長進?」

    「為了保護你,這是我該做的。」乘風心痛如絞,抓起地上的剪刀,不顧那三個女孩的哭鬧,恨恨地剪過她們的頭髮。

    李薇第一個掉下淚來,她沒想到斯文清秀的學長竟然如此殘暴。

    黃波倫也不敢囂張了,一直低頭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只有湯舒婷仍然不肯認輸,「學長,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有一天你會後悔的,這個女人會毀了你的!」

    雨思搖搖頭,「看來還是有人不死心。」

    「姊,別理她,我們回家。」乘風摸摸她的耳後,天!那原本是多麼豐盈柔順的長髮……他心頭有如刀割,幾乎難以呼吸。

    「不行!我們得證明給她看。」雨思神秘的笑著,一伸手,摸向乘風的雙腿之間。

    乘風臉一紅,一時不知所措,「姊,你……你……」

    「風,你說,你怎麼硬起來了?」雨思呼吸在他的頸上,酥酥麻麻的。

    乘風無法說謊,結結巴巴的承認!「只要跟姊在一起,我就會忍不住硬起來……」

    雨思轉過身,拉起乘風的手環在自己腰間,翹臀輕輕摩擦在乘風的腿間,乘風立刻大口喘息起來,這副挑逗的模樣讓眾人看得無法言語。

    雨思做出無奈的表情,「你們應該懂了吧?他是個慾望很強的男人,只有我能滿足他,有時一個晚上都要來個三、四次,最高紀錄還到七次呢!」

    湯舒婷聽得匪夷所思,這怎麼可能?每天晚上都要?而且還要那麼多次?

    「就算你們給我剪了這麼醜的髮型,他還是對我有反應,多可怕啊!」雨思歎息道:「不管男女,最好都別來惹他,因為,他根本就是一隻床上的動物,我要是不好好管教他,恐怕他會把你們幾個都強暴到昏倒過去!」

    倒在地上的三女兩男聞言都變了臉色,他們萬萬沒想到李乘風竟是只淫獸!

    「姊,你別說了……」乘風握緊她的纖腰,腦中都快被嚇得缺氧了。

    「好了,我們回家吧!」雨思摸摸他的臉,像是哄著小孩子一樣,「今天要玩什麼遊戲?皮鞭?臘燭?電動按摩器?還是要綁在床上呢?」

    乘風配合著她,露出飢渴的神情,「我的女王,可不可以都要?」

    「壞孩子!真貪心……」

    兩人走出了洗手間,留下五個被嚇壞的人,從明天起,乘風的外號就要變成「一夜七次郎」了。

    走出校門,乘風立刻招了輛計程車,帶著雨思直奔美發工作室。

    「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讓我姊變得美美的!」乘風是這麼對設計師說的。

    設計師愣在那兒,這位美少女的頭髮像是被狗啃了;這位美少年看來似乎是她男友,但又直喊著叫姊姊,多麼奇妙!

    「好,我一定盡力。」設計師接下了這份挑戰。

    剪髮、洗髮、吹發的過程中,乘風一直守在雨思身邊,握著她的手,輕聲道:「姊,你別擔心,你剪短髮也會很漂亮的,在我眼中,你就是最漂亮的。」

    雨思半聲也不吭,只是默默的望著鏡中的自己,她正在沉思某些事情。

    一個半小時以後,大功告成,設計師做了很大膽的嘗試,把男孩的髮型放在女孩的頭上,讓這小倆口有了一樣的髮型。

    身為少年卻有少女的柔美,身為少女卻有少男的英氣,他們兩人在鏡中的倒影,有如一對性別錯亂,卻又氣質微妙的雙生子。

    「滿意嗎?」設計師自己是很滿意。

    雨思點了頭,乘風付了錢,兩人一起走出美發室,設計師還不忘遠遠目送著他們,畢竟,美麗的藝術品,人人都愛看。

    回到家中,雨思也不進房,直接走向浴室,她想把自己洗乾淨。

    乘風就坐在地上等著,小狗小黑走過來,低低的嗚叫了幾聲,小貓小白也爬到他腿上,陪伴著他度過這難熬的時光。

    該死!都是他不好,都是他疏忽,他怎麼會讓雨思遇上這種事?乘風握緊了雙拳,對自己發誓,以後再也不能發生這種錯誤了!

    幾十分鐘後,乘風頭上飄落了一條大毛巾,當他拿開一看,雨思己經站在他面前,換過了一件他的襯衫,修長的雙腿看起來無比誘人。

    「姊……」望著她的短髮,他還是感到無限心疼。

    「發什麼呆?你也去洗個澡,等會兒上來幫我擦乾頭髮。」

    「是!」他振作起精神,立正回答。

    乘風以最快的速度洗過澡,等他衝上閣樓時,看見雨思正背對著他,那躺在床上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

    「姊,你怎麼了?」他拿著乾毛巾,輕輕擦在她的濕發上,因為剪短了頭髮,已經不需要那麼久的時間來擦乾。

    雨思一直不說話,他以為她還在生氣或是難過,便安慰道:「對不起,以後我會更努力保護你的。其實,你剪短髮也很可愛,你不要太傷心,頭髮再留就好了,嗯?」

    雨思轉過身來,澄澈的大眼中盛滿了淚水,不管這是她第幾百幾千次哭,仍然讓他的心為之震撼。

    「別哭!別哭!」他緊擁住她,「都是我不對,我不會再讓你碰到這種事了,我發誓,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雨思微微顫抖,任他吻著她的淚滴、她的眼角,直到她終於平靜下來。

    深吸一口氣,她開口問了,「為什麼你總是對我這麼溫柔?」

    「這還用問嗎?」他溫柔地笑了,「沒有為什麼,很自然就是會這樣。」

    「或許你該對我冷漠一點,或許你不該只看著我一個人。」

    「別說這種話,我求你!」他最怕她有這些奇怪的想法,「你一定是太累了,我唱歌給你聽,你快閉上眼睛,嗯?」

    乘風的嗓音清亮而纖細,輕輕唱起那首布萊恩亞當斯的名曲,對他而言也是身為騎士的最佳代言歌。

    「lookintomyeyes,youwillseewhatyoumeantome……don\'ttellmeli\'snotworthtryingfor,youcan\'ttellmeit\'snotworthdyingfor……」

    是的,我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為了你……

    在這哄慰的歌聲中,雨思慢慢沉入了夢鄉,就像兒時每個哭泣的夜晚,總是會有這位騎士,這雙手臂守護著她,不會讓惡龍或巫婆找到她。

    隔天,週五的早上,辰今高中的學生都傻了眼,校花柯雨思剪了短髮,就跟校草李乘風的髮型一模一樣。

    雖說柯雨思長髮時飄逸動人,但短髮俏麗也是艷光四射,而且跟李乘風變成了情人頭,這可不是普通人辦得到的。

    除此之外,湯舒婷、黃波倫和李薇也都剪了短髮,卻哭哭啼啼地說:「乘風學長一點都不親切,也不溫柔,他根本是個瘋子!」

    「真的假的?一點都看不出來!」

    「李乘風的外表雖然斯文有禮,沒想到此任何人都還勇猛!」

    李乘風的名節就這麼被毀了,除了「剪刀手」之稱,還有「七次郎」的頭銜,然而無所謂,他從來都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他在乎的,只有那一雙傲氣的、靈動的雙眸。

    一整天下來,雨思似乎對什麼都無動於衷,偶爾撥撥耳畔的短髮,在微風的吹送之中出神,不知在思索著什麼人生哲學。

    乘風就怕她這樣子,讓人摸不著邊、猜不著心,若是大怒大叫大哭的她,還會讓他感覺此較熟悉而安心。

    午休時間,乘風拉著雨思來到樹下午餐,雨思整個人都呆愣愣的,任由他帶領擺佈,也不知自己被餵吃進了什麼。

    乘風拿紙巾擦擦她的嘴角,「姊,你不開心?我去找那些人來向你道歉。」

    「道什麼歉?無聊!」她倒在樹幹上,看起來懶洋洋的。

    「你不是還在生那些人的氣嗎?」他摸摸她的短髮,再次感到痛心。

    「只是一些不重要的角色,別提了!」她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道:「風,你會不會覺得,其實愛一個人,也不必把他綁在身邊?」

    這絕對不是她偶然的傷感,這話讓乘風聽得毛骨悚然、渾身發顫,「胡說!愛一個人的話,一定要把他緊緊的綁在身邊!」

    「你這麼大聲幹嘛?」雨思微微皺起眉頭,她很少看他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大聲對你說話的。」他降低音量,歉疚地說:「我只是……被你嚇著了。」

    「你啊!童年失歡,毫無安全感,才會這麼膽小!」雨思轉過頭,望著天上悠悠的白雲,心思又不知飛到哪兒去了。

    乘風只能默默地握著她的手,隨著她的視線看進那白雲深處,內心不斷祈禱:千萬別放開我,千萬要把我緊緊綁著……

    週六上午,陽光大把灑進屋裡,雨思緩緩走下樓,發現廚房裡有個人影正來回穿梭,「二姊,你在忙什麼?」

    雨娥回過頭,嫣然一笑,「我在學做點心,等會兒就可以吃了。」

    「嗯!好香。」雨思坐到桌旁,雙手捧著小臉,「你是為那位總經理做的吧?」

    雨娥吐吐舌尖,面帶嬌紅,「不好意思,得請你們先試吃我才敢拿去給他吃呢!」

    「怪不得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麗,你最近愈來愈漂亮了。」雨思由衷的說道。

    「謝了!」雨娥有點不好意思,卻也沒忽略小妹的愁容,「你怎麼了?你的騎士怎麼沒跟在你身邊?」

    「他去練跆拳道了,最近他對我的安危很敏感。」

    「該不會是跟你的頭髮有關吧?」雨娥明白小妹最珍惜那頭長髮了,她怎麼會突然剪得這麼短?雖說就跟乘風一樣好看,但還是讓人覺得事有蹊蹺。

    「沒什麼,只是一件小事。」雨思揚揚嘴角,「現在我最大的煩惱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乘風才好?」

    「這是什麼問題?」雨娥倒了兩杯清香花茶,皺眉道:「乘風對你那麼好,你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他太好了,這就是問題所在!二姊,我問你,為什麼你會想為那位總經理做那麼多事?」雨思喝了一口熱茶,心底卻還是冷冷的。

    「不為什麼,我愛他,自然而然就想為他付出。」雨娥回答得毫無猶豫。

    「可是,我很少會想為乘風做什麼,一切都太習慣了,他伺候我似乎都是應該的,有時候我甚至都毫無感覺了。」

    傻子,身在福中不知福!「難道你不愛乘風嗎?」

    「這像是愛,又像是習慣,更像是一種權力象徵。二姊,你也知道,我愛面子、愛逞強,我喜歡乘風什麼都聽我的,但這樣對他不太公平,他只是被迫接受我的控制而已。」雨思分析著自己的情緒,冷靜得有點過頭。

    「至少,你已經開始為他設想了,不是嗎?」雨娥看出了這點,她相信小妹對小弟絕非毫無情感。

    「是的,就因為我開始為他設想,我才在煩惱,我是不是該放了他?」

    「放了他?你會快樂嗎?他會快樂嗎?」

    「我不知道。」雨思甚至無法想像,畢竟,她和乘風從未各自獨立過。

    雨娥深思片刻,做出自己的推論,「依我看,你們兩個就像是生命共同體一樣,正因為身在其中,分不清是愛情、是佔有,還是理所當然,如果你想找到答案,你可以試著放開乘風,但是,你得問問自己,你付得起那個代價嗎?」

    「唉!」雨思又歎息了,「好煩!」

    「就是想太多了才會煩,有時候還不如單純點比較好。」雨娥站起身,拿出烤箱中的點心,頓時香氣四溢,盈滿室內。

    一回頭,看看小妹仍愁眉不展,雨娥微笑道:「別想了,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幫我試吃看看吧!」

    「是……」雨思回答得有氣無力,即使美食當前,仍然讓人提不起勁。

    啊!青春,倘若不曾煩惱、不曾歎息,那就算不上是青春了。

    「姊,要不要下棋?」

    「我買了拼圖,我們一起玩吧!」

    「這裡有最新的電玩,是學弟借給我的,你來看看!」

    整個週末,不管乘風如何百般引誘,雨思仍舊了無興致,像是拔了電池的時鐘,無法前進,只是僵在那兒。

    「姊,你到底怎麼了?」乘風憂心忡忡的摸摸她的額,「是不是發燒了?還是頭疼?肚子疼?牙齒疼?快告訴我,嗯?」

    「我哪兒都不疼!」她轉過身,只覺得心底隱隱作疼。

    「不想玩?不想說話?那我陪你。」只要能待在她身邊,什麼都不做也是好的。

    兩人安安靜靜的,肩並著肩,小小的閣樓裡,只有輕輕的呼吸和心跳,就是這小宇宙的旋律,飄飄緩緩的。

    安靜了好一陣子,雨思開口道:「風,拿以前的照片出來看看。」

    「是!」乘風接旨,奉命行事。

    打開昔日的照片簿,打開從小到大的記憶,許多張都有他們兩人的影像,但有更多是乘風為雨思拍下的畫面,那是在他視線中的她,他想要保留下來的她。

    「怎麼常常都是你幫我拍照?我好像沒幫你拍過幾張。」

    乘風傻傻的笑著,「因為我比較愛你啊!我的眼睛只看得見你,想要把你記住嘛!」

    這句話卻讓雨思愣住了,是的,一直以來,都是他比較愛她,他的視線總是環繞著她,就像月亮繞著地球運轉。

    然而,他只知公轉,他可有自轉?可有自己的意志?

    望進他清亮的雙眸,她低聲問:「風,你從來沒有仔細看過別的女孩嗎?」

    「我怎麼敢?」他做出惶恐的表情,「我才不要惹你生氣呢!」

    「或許……」雨思沉吟著、猶豫著,「你應該多看看、多比較。」

    乘風緊蹙眉頭,「為什麼?這是你想玩的新遊戲嗎?要我去接近別的女孩?如果那樣你會開心的話,我……我努力一點就是了,可是……我很不想玩這種遊戲耶!」

    傻瓜,到現在仍然以她為中心,他究竟要到何時才會長大一點、自私一點?

    眨眨眼,雨思眨出了晶瑩的淚珠,立刻讓乘風嚇著了。

    「姊,你怎麼哭了?」他心頭一驚,連忙自己掌嘴道:「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麼,我根本不會接近別的女孩,我只愛你一個,你別難過嘛!」

    她只是搖頭,她不是為了這個而哭。

    擁住她小小的肩頭,乘風整個人都要昏了,看到她掉淚,此自己流血還痛苦。

    「求求你,別哭了,你要我怎麼樣都好,就是求你別哭了。」他但願自己能有魔法,讓她的悲傷轉為歡樂,淚水化為笑聲。

    好一會兒,雨思重新找回呼吸,以破碎的聲音道:「我在想……我是不是該放開你?」

    「放開我?」這次換成乘風無法呼吸,他……他沒聽錯吧?

    「我知道自己是個壞女人,我可能一輩子都會是這樣,但我不應該把你綁在身邊,或許有更好的女孩值得你去愛,我不能對你這麼自私!」

    乘風真不知這種念頭怎麼會發生在雨思身上?她不是一直都獨裁專斷、霸氣佔有的嗎?

    她為何要說出這種放棄他的話?她為何不再緊緊抓著他不放?

    他努力擠出微笑,勸哄道:「姊,我不需要別的女孩,不管她們是好是壞,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

    「你這笨蛋,你是因為從小被我威脅習慣了,我應該讓你有選擇、有自由的。」為了分辨這是愛情,還是依賴,她必須痛下決心。

    「或許我……根本就不想要選擇,也不想要自由呢?」不是所有的風都愛流浪、都愛漂泊,他這陣風只怕無處可去、無家可歸。

    「我已經決定了。」雨思抹去淚痕,推開他的雙臂。

    「決定了……什麼?」他幾乎不敢問出口。

    她捧起他的臉,落下最後一吻,那溫柔的小嘴卻說出最殘忍的話語,「從明天開始,我們就只當姊姊跟弟弟吧!」

    宛如被宣判了死刑一般,血色從他臉上迅速流失,雙腿虛弱的倒在地上,他抬起頭祈求最後一絲生機,「姊,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

    「我想通了,為了你好,我該讓你去談真正的戀愛,不要再跟我玩這些幼稚的遊戲了。」她話一說完,便堅定的往外走去。

    留下乘風跪在原地,默默地對著室內的昏暗。不!這不是遊戲,這一直都是真正的戀愛,只是她從來都不曾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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