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好吃的早餐,還不快快打起精神來?」
「我昨天很晚才睡,哪有什麼精神。」侯清歌苦著一張張臉,小手很是努力的撐開眼皮。
「很晚才睡?!」阿美臉上的幽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的閃亮光芒,她放下包子,緊緊巴著侯清歌的手臂。「你們……那個了啊?」
「哪個?」她瞪圓了眼,一頭霧水的看著她。
「就是那個啊!」阿美努力的搖晃這個聽不懂暗示的笨同事,「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什麼是那個。」
「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她好哀怨、好無辜的看著阿美。
「就是做愛咩!」阿美受不了的大叫。
紅潮迅速爬滿侯清歌的臉頰和耳朵,「阿美,你在想什麼啊!當然還沒啊!」
這下子換阿美錯愕了,「你們……你們兩個是史前人類嗎?我從來沒看過交往一年多的男女朋友還沒有做愛的……」
「會嗎?這很正常啊!」她咕噥著。
「但是……男生總是會有衝動的吧?尤其他最愛的女人又和他同住一個屋簷下,這麼方便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沒有做過?!」
「真的啦!」侯清歌好想用饅頭丟她。
「你男朋友不是忍耐力超強,就是不舉!」阿美沉聲恫嚇,講得好像真的有這麼回事。
「那他一定是忍耐力超強。」侯清歌這麼安慰自己。
「難講喲?」阿美壞心的又加了這句。
突然,一陣男性輕笑聲傳來。
「我的小助理們,怎麼一大早就在聊十八禁的話題呢?」
啊!是老大……兩人暗暗心驚。
「老大早。」侯清歌乖巧的向老大打招呼。
「老大,你偷聽多久了啊?」阿美又拿起包子猛啃。
「還好,只是從那個是什麼開始聽而已啦!」秘書大哥優雅的走進來,嘴角噙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呃……」侯清歌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喔!對了,你們剛剛上來時,有沒有看到樓下的佈告欄?」
「沒啊!幹嘛看那個?」阿美啜了口冰咖啡。
侯清歌也跟著猛搖頭。
「也就是說,你們都不知道你們的老大要換人囉?」他打量著她們兩個聽見消息的表情,真是逗趣。
「那你呢?」侯清歌備受打擊的皺著小臉。
「你被炒魷魚了?!」阿美也受到相當大的打擊,只不過講出來的話有點直接。
「阿美,我離炒魷魚還有很遙遠的距離!」秘書大哥笑嘻嘻的說,「我是被調去總經理辦公室當秘書,這邊的話,下午你們的新老大就會上來囉!」
老大要走了?一直維護她們、包庇她們偷懶的老大要走了?侯清歌真是不敢相信,這種慘劇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老大,你不要走好不好?」她可憐兮兮的望著他。「我會想你的耶!」
「對,在無法偷懶的時候,她絕對會想念你。」阿美毫不留情的戳破侯清歌好聽的話。
「阿美──」兩個人異口同聲,一起瞪著她。
「啊!是我太誠實了嗎?」
沒錯,不過侯清歌可不敢講出來。
「唉!總之我明天就要調上去了,你們要保重啊!聽說新來的秘書……」秘書大哥刻意拖長了聲音,「嘖嘖,總之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老大,那我們今天一定要開歡送會。」侯清歌提議。
「沒錯!今天午餐就去公司附近那間日本料理店用餐。」阿美附和。
「好啊!好啊!」秘書大哥點頭。
「老大,謝謝你。」兩個小妮子異口同聲道。
秘書大哥頗感動的點點頭,照顧了她們這麼久,臨走前這兩個小妮子還不忘感謝他長久以來的照顧,還算有點良心啊!
「不要客氣,照顧屬下是應該的。」他感動得猛點頭,眼角掛著一小滴晶瑩的淚珠。
「啊?」
「你們不是謝謝我長久以來的照顧嗎?」他愕然道。
阿美馬上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呃……不是耶……我們是謝謝你請我們吃日本料理。」侯清歌正經的澄清。
秘書大哥呆滯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久久無法自己。
阿美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唉!當老大就是這樣,習慣了就好。」
「呼!該上班囉!阿美,昨天我打到一半的文件你放在哪?」
「放在這啊!你每次都給我忘記……」阿美連忙幫著侯清歌找。
無言的男人,仍舊呆滯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
天下的女人,都這麼沒良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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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秘書下午就過來了,一樣是男秘書、一樣長得不錯,差只差在,老大不會像他一樣猛盯著人瞧。
侯清歌就被瞧得極不自在。
「林先生?林先生?」阿美喊著他。
「啊!我發呆了,真抱歉。」林先生客氣的笑著,又不由自主的盯著侯清歌看。
「請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侯清歌苦笑,她開始想念老大了。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你有點眼熟,很像我以前的一個朋友。」
「該不會是前女友吧?」阿美胡亂猜測。
林先生的臉色突然變得一下青、一下紫的,侯清歌再笨也知道阿美猜對了。
阿美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低聲道:「我的媽啊!還真的猜對了。」
「我們……我們別談這個了,林先生,副總說你如果來了,請你進去一下。」幸好她在慌亂之中還記得副總的交代,正好可以轉開話題。
「是嗎?那我先進去一下,謝謝你。」林先生溫和一笑,走進副總辦公室。
看著他的背影,阿美挑眉吐舌頭,「我看他最好一輩子都別出來。」
「阿美,你好像不是很喜歡林先生。」
「誰教這傢伙一來就亂看,色胚!」
不知是有心抑或無意,阿美說到那個「胚」字時,聲音特別加重。
「這也沒辦法啊!我長得像他的前女友,他當然會有移情作用嘛!」侯清歌聳聳肩,啜了口綠茶。「耶!這間店的綠茶好好喝。」
「移情作用?」阿美聲音揚得高高的,唇邊噙著冷笑。「真不知道該說你天真,還是說你笨蛋。」
「你說我笨蛋好了,其實我有時也覺得自己笨笨的。」
這女人還真的給她承認了?帶種。「大笨蛋。」
「但是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笨。」
「這種移情作用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難保那個傢伙哪天不會對你認真。我看你還是小心點比較好。」阿美也啜了一口綠茶。「耶?真的滿好喝的。」
「會嗎?就算長得有點像,但內在本質絕對不可能一樣的啊,更何況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怎麼可能跟林先生有什麼?」她支著下巴看著阿美。
「錯、錯、錯、錯、錯!」阿美搖搖食指,「移情作用有時候是很可怕的,更不用提他剛才看你竟然可以看到發呆,而且,就算你有男朋友,他要是一直纏著你,對你和你男朋友之間一定也有點影響吧?我看你最好小心點。」
「不會啦!林先生看起來不像那種人,而且虹揚又不會吃醋,以前你不是都試過了嗎?」侯清歌有點不確定的看著她,阿美越講她就越怕,倒也不是怕虹揚吃醋,她比較怕林先生要是真像阿美講的那樣一直纏著她,那很糟糕,因為她無法在不傷害別人的前提下拒絕對方。
「難講喲!」阿美摸摸指甲,一邊用眼角餘光瞄著她。「世事難料。」
「呃……工作、工作!」現在除了苦笑,侯清歌實在也想不到能做什麼了。
兩人沉默的工作了一會兒,林先生就翩然地走出副總辦公室。
「剛剛真是不好意思,說到一半就先走了。對了,怎麼稱呼兩位呢?」林先生從頭到尾都把視線放在侯清歌身上,連瞥都沒瞥阿美一眼。
這讓阿美更不爽了,一點都不尊重她。
「你可以叫我清歌。」偷偷拉了下阿美的手,示意她臉不要這麼臭,侯清歌很努力的對著兩人傻笑。
「曬?好別緻的名字啊,怎麼寫呢?」林先生好有興趣的追問。
「清澈的清,唱歌的歌。」她還是很努力的陪笑臉,但阿美的臉卻越來越臭。
「沒想到你的名字這麼美。」
他一臉嚮往的樣子,彷彿早巳經沉醉在這個名字的意境當中。
「喔?我覺得很普通啊,哈……哈哈……」侯清歌努力的乾笑。
「呃,那你呢?我可以怎麼稱呼你呢?」
他友善的轉頭看著阿美,後者正以極度不友善的晚娘臉孔回應。
「阿美。」
好冷的聲音啊……侯清歌不由自主的渾身發顫。
「喔……這樣啊……」林先生點點頭。「耶?清歌,你可以過來我座位一下嗎?我想向你請教工作上的事情。」
侯清歌莫名其妙的指著自己。她?她是小助理耶……平時工作都是老大丟來就做,做完再丟回去給老大,她……她要怎麼回答他工作上的事情啊?而且,他應該去問老大才對吧?
看到她的錯愕,林先生趕緊補充道:「真的,我想問問你們以前的秘書是怎麼跟你們交流的而已。」
「呃……好啊。」
侯清歌乖順的點點頭。「阿美,那你幫我打一下文件好不好?」
「嗯。」她反應冷淡的從鼻頭哼出聲。
看阿美不爽成這樣,侯清歌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礙於林先生在場,也不好說什麼悄悄話,只好摸摸頭離開。
她想,以後她的日子難過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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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時候,侯清歌一樣樣的把今天發生的事說出來跟邵虹揚分享。
「阿美不爽?為什麼?」邵虹揚夾了塊她最愛的排骨給她。
「因為林先生一直盯著我看,連瞄都沒瞄她一眼,她覺得不夠尊重她啊!」看到排骨,侯清歌高興得猛啃。
「喔?新來的秘書為什麼要一直盯著你看?」
「他說我長得像他的前女友啊!我想這應該是移情作用吧?」
她連扒好幾口飯,「阿美還說這樣很危險,你會這麼覺得嗎?」
「幹嘛吃這麼急!」
他輕敲她的頭,「慢慢吃,才不會搞壞腸胃,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幾乎每天都被他念,她早就習慣了,且還能應答自如呢!
「知道還不吃慢點。」
「我個性急嘛!」她好無奈的看著他。
「個性急就要慢慢改、慢慢調啊!總不能拿個性急當借口吧!」
眼看他又要開始長篇大論,侯清歌連忙開口:
「你到底會不會覺得這樣很危險啊?」
「危險?怎麼說?」
「阿美說如果我一直放縱林先生的移情作用,難保哪天他不會真的喜歡上我,這樣對你和我也會有不好的影響。」她好迷惑的看著他,「虹揚,你會這樣覺得嗎?」
「嗯……是不太好。」
「但是我又不會變心。」她啷著嘴反駁。「你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
「我又不是說你會變心,我說不太好的意思是,你這個人什麼事都為別人想,到時候他如果真的認真了起來,那你怎麼拒絕他?這樣對他來說,不也是一種傷害嗎?更何況,這種事情要是真的發生了,你又會整天都在煩惱東、煩惱西的,看你這樣煩,我也會很捨不得啊。」
「是喔……」
她輕歎口氣,「那你會不會擔心,如果他纏我纏到最後,我也對他動心了怎麼辦?」
「不會耶!」他慢條斯理的夾起一尾蝦,修長的手剝著蝦殼。
「為什麼?」
侯清歌反應極大,這男人連考慮都沒考慮就說不會,難不成是因為他對她壓根都沒有任何眷念,才答得一丁點牽掛也沒?
「因為我相信你啊!」
它還是連想都沒想就說出口,拈著去殼的嫩蝦,沾上她最愛的沾醬,送進她嘴裡。
他這麼一句相信,把她心裡所有的胡思亂想都給打跑了,侯清歌好感動的看著他。
「你對我真好……」
「老公疼老婆,是天經地義的嘛!」他拋了記媚眼送她。
「你真噁心!」
「哪裡噁心?」
「全部。」
「你竟然敢說你老公噁心,我看你肯定沒看過更噁心的對不對?」
他瞇起雙眼,唇邊抿起可疑的笑。
有所警覺的侯清歌看著他,不動聲色的放下碗筷,一面輕輕將屁股挪離椅子。
「跑也沒有用。」他撲向她,希望仗著自己人高馬大的優勢一舉擒住她。
無奈小個子跑得太快,邵虹揚的希望落空。
「哈哈!手長也沒有用。」
隔著桌子,侯清歌對著他猛扮鬼臉。
「你就不要被我抓到,不然你就知道什麼叫做『手長是很有用的』。」他齜牙咧嘴的撂下狠話。
「那也要你抓得到我再說啊!」似乎是因為能捉弄到他,她笑得好得意。
邵虹揚往左跑,她也往左跑;邵虹揚向右跨,她也向右跨。兩人周旋了一陣子,邵虹揚以他手長腳長的天生優勢險些捉到她,侯清歌一邊尖叫一邊大笑,連忙往前跑。
「哈哈……別跑啊!再跑也沒有用!」他也繞過桌子,追著她的身影向客廳跑去。
沒多久,他就在沙發上壓倒笑得花枝亂顫的她。
「還笑、還笑,被抓到還這麼高興啊?」邵虹揚得意的看著身子底下的小獵物。
「不是,我是在笑你跑步的樣子好像猩猩……哈哈哈哈……」才說完,她又忍不住放聲狂笑。
「猩猩……」
邵虹揚臉色發青。這女人,就不能有更好一點的形容詞嗎?
「對啊!你都沒發覺嗎?」
本來想要正經說話,沒想到一看到他的臉,侯清歌又忍不住大笑出聲。
邵虹揚沒說話,漂亮的褐眸直直的望著她。
侯清歌看著他的眼看得直發愣,那兩泓深潭,像是吸住她似的,讓她拚命往下掉,她連忙移開視線,沒過兩秒又忍不住的放聲大笑。
他竟然……
他竟然把鼻孔撐得大大的,深情的雙眸,配上又大又黑的鼻孔,形成一張非常好笑的臉。
她笑,他也笑了。
像只小貓似的蹭著她的頸子,邵虹揚故意撒嬌道:「不來了!你笑我!」
「誰教你把鼻孔撐得這麼大,更像猩猩了啦!」侯清歌小手推著他的頭,「你不要這樣蹭我的脖子,很癢耶!」
他的毛,喔!不是,是他的頭髮搔著她,讓她癢到渾身發顫。
他抬起頭,「很癢嗎?」
「廢話!」
她話才剛說完,他的頭又惡劣的埋人她脖子邊,更努力、更使勁的蹭。
「邵虹揚──」她又笑又叫,小手想要推開他的頭,卻被牢牢的抓住,無法動彈。
「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快放開我啦──」
「我像猩猩嗎?」
邵虹揚抬頭,停止對她的酷刑。
「像……」她喘著氣,還不忘誠實的點頭。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壓住她的頭,柔軟的嘴唇貼上她白嫩的脖子,一下又一下的親吻著她。
「啊──你這個變態──」她尖叫得更大聲。
她越叫,他就越高興,對著她的脖子又是一陣猛親狂舔。
無論她怎麼縮,他就是有辦法搔到她的癢處,她的雙手早就被他牢牢的制住,她的雙腿又踢又踹,卻怎麼也無法撼動他分毫。
「不要玩了啦!」她可憐兮兮的嗚咽著。
邵虹揚總算停止搔癢酷刑,他起身坐到一邊,將她小小的身子拉回懷抱裡。
「快說啊!我像不像猩猩?」
「哼!」她埋進他胸膛裡,冷冷淡淡的哼出聲。
「生氣啦?」他吻著她的頭髮,手指輕戳她的腰際,「理我嘛!理我嘛!」
他越戳她就越不想理他,明明就知道人家怕癢,還故意欺負她。
「又不理我了?」邵虹揚故意仰天長歎,「唉,我真可憐……」
「你哪有可憐?是我這個被搔癢的人才可憐吧?」侯清歌指著他的鼻子據理力爭。
「哪有?明明就是我這個被人家罵猩猩的人可憐吧?」
「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含怨帶嗔的瞪他,但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而且是你自己真的長得像猩猩啊!」
「我哪裡像猩猩了?!」他氣得橫眉豎目。
「全部……」侯清歌又忍不住笑了出來,「真的好像嘛……」
「我就說我最可憐了。」他歎氣。
「別歎氣嘛!你只是鼻孔大了點,但還是很帥啊!」她抱著他的臉猛親,聊表安慰。
「那好,我決定把你的鼻孔也挖大大的,這樣你就不會笑我像猩猩了。」他笑得好邪惡,兩隻手在她鼻子前晃來晃去。
「不要!」她摀住鼻子,眼睛瞪得圓圓的,「我已經長得不漂亮了,你不要讓我越變越醜。」
「誰教你要說我像猩猩。」他冷笑著。
她無辜的看著他,難道現在連實話都不能說了?
「好、好、好!你長得一點都不像猩猩。」她可不想再被搔癢,只好說出違心之論。
「還有呢?」
「你好帥。」除了鼻孔以外。
「還有呢?」
「我最愛你了。」
「還有呢?」
「喂!沒了啦。」
「唉!又凶我了……」他又垂頭喪氣了起來,「唉!我好可憐啊!」
他真的很會哀聲歎氣,侯清歌頭痛的按按額際。
「好可憐啊──」
「啊!對了!」
她靈光一閃,總算想到其他的話題。
「嗯?」
「你會想跟我做愛嗎?」
啊?
她怎麼會問這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