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在這樣的夜裡,仇世緯仍在處理如山公事,可這會兒,他卻望著那閃爍不停的霓虹燈發著呆。
從來沒想過自己清明的思緒會有被女人佔領的一天,而當他發現自己整個晚上的心思都幾乎繞在自己的特助身上轉時,他知道向來視女人為無物的他,只怕是真的栽了。
但奇怪的是,他並不排斥這樣的感覺,反而還覺得挺好的。
悠長輕淺的笑聲迴盪在偌大的辦公室內,那笑裡帶著一點接受和釋然的情緒。
曾經他以為,這一輩子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影響他的想法、做法和生活,然而魚玄機卻輕易的做到了。
該說她真的是那個「真命天女」,還是說她剛好誤打誤撞出現在他覺得生活有些無趣的時候呢?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反正她就是出現了,而且讓他覺得愉悅,最重要的是,他相信她的出現將會讓他的生活有著無窮的樂趣。
她真的是一個很奇特的女人,既犀利又天真!
腦中浮現出她今天說「屠龍王子」時,臉上不自覺泛起的嚮往神情,他的直覺告訴他,她一定是遇著了麻煩,而且還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所以她才會希望有個男人能像童話故事中的王子一樣,替她屠龍。
仇世緯向來深信在最不經意之中脫口而出的話才最真實。
他願意為她屠龍,不過總也得要先搞清楚「惡龍」在哪吧?
依他對她的瞭解,她絕對不會主動告訴他關於她的困難,那麼他是不是該自己去弄清楚「惡龍」究竟是什麼呢?
他又真的該為她去動用一些他原本不想動用的關係嗎?值得嗎?
無數的問題在他的腦海中迴旋糾纏,陷入思考中的他甚至沒有發現辦公室的門無預警的被推了開來。
直到夾著一迭厚厚資料的資料夾被丟到他的辦公桌上,那聲響才拉回他的心思。
回身,他看向來者,幾個好友魚貫走了進來,在他面前排排站。
很顯然的,讓他們聚集的原因出在這資料夾裡,但他並不急著翻開,反而用好整以暇的眼神看著三人,等待他們解釋擺出這樣大的陣仗所為何來。
「看看!」見仇世緯完全沒有動作,方傲然索性直接要求。
「用聽的不是比較快嗎?」仇世緯閒適地往身後的皮椅上一靠,雙手環胸地等著。
「這是今兒個你的特助魚玄機小姐交給我的財務報表。」
濃眉高挑,仇世緯雖然早料到他們這幾個向來心高氣傲的好友們,一定會想要試試看魚玄機究竟有什麼樣的能耐,只要他們不要太誇張,他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他們去玩。
他相信魚玄機有能力應付,而且應該也會玩得滿愉快的。
「我不記得我有要她做財報。」他語氣懶洋洋,卻直指問題的核心,雖然不介意,但還是不忘要重申一下自己的主權,他將商人本色發揮得淋漓盡致。
「昨天你還沒出院,我想我這個副總裁應該有權利要求你的特助做一份財報吧!」
「嗯。」仇世緯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問道:「那麼既然她照你的話做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方傲然沒好氣地說。
如果不是真的覺得問題大了,他哪需要拉著西門俠客和關蝶飛這兩個平常忙到恨不得自己一天可以有四十八小時的大忙人來這裡,又不是閒著無聊來這兒泡茶兼打屁的說。
「西門,你說吧!」懶得聽他兜圈子,仇世緯乾脆望向西門俠客,他是他們幾個人中最豪爽也最乾脆的。
「最大的問題在於,以她在一夜之間做出來的這份報告看來,她若不是一個商業天才,就是有備而來的敵人。」
基本上,他們絕不會相信有人能在一夜之間,將DOWN集團內部的財務分析得如此鉅細靡遺,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魚玄機不是正常人,要不然就是別有用心的人,早就將內部資訊打聽過了。
「這份報告這麼好?」
仇世緯很清楚能讓三個人連袂而來,這報告絕對精采到讓人不敢置信。
「好到勝過一個專業的團隊研究一個月的成果。」
這樣說絕對不誇張,方傲然只能說,如果魚玄機真的是一個敵人的話,那她」定是一個很可怕的對手。
「那很好啊!」話講到這裡,仇世緯還是沒有伸手翻閱那份財報。
看好友們那麼慎而重之,他真的該好好考慮,是不是該更深入的去瞭解這個奇特的女人了。
「很好?!」方傲然怪叫,他實在看不出好在哪裡。
把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女人放在身邊,卻看不出仇世緯有任何防備之意,他忍不住要懷疑,這個向來理智冷靜過頭的好友是不是頭殼真的有點壞壤去了。
「對,真的很好!」仇世緯頷首,他是打心底覺得事情愈來愈有趣了。
「你真不怕她是來咬你一口的嗎?」
「她不會!」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且肯定地說道。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一直在旁邊聽著兩人對話的西門俠客終於開了口,但也是質疑的成份居多。
「因為我感覺不到她的惡意。」她或許討厭他,然而絕對不可能想要傷害他,否則她有太多機會了。
「那杯害你住院的咖啡難道還不算惡意嗎?」西門俠客再問,一張好像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看不出對魚玄機的喜惡,只是單純地就事論事。
「她心中對我有怨氣,所以惡整我,這不代表她對我有所圖謀。」如果是的話,她應該換個方式。
「你能不能醒一醒啊?」方傲然忍不住脾氣地叫道。
聽到他的話,在場兩個男人全都面面相覷,臉上顯然都寫著——「這個男人中毒太深,沒救了!」
然而關蝶飛卻有不同的看法,不只因為她身為女人,更因為她一直相信有一雙那樣澄澈雙眸的人,絕對不會是壞人。
「我覺得仇世緯的感覺其實也不無道理啊!」
「蝶飛,怎麼連你也這樣?這事非同小可,若魚玄機真的是個別有目的的女人,她待在世緯的身邊,很可能讓我們這幾年的心血都化為烏有的。」
「我知道,但是我們應該要相信世緯不是嗎?」
「是該相信他,可是……」
「如果你們擔心的是DOWN集團的話,我不介意讓出總裁的位子。」
或許,以前的他追求的是事業上的登峰造極,然而現在那些東西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吸引力了。
他現在想要的是一個和他旗鼓相當,能夠陪伴他一生的女人,而他也愈來愈相信,那個似謎一樣的魚玄機就是這個女人。
所以不論她身後有什麼秘密,又或者他得替她持劍屠龍,他都願意面對。
「你以為我們是這樣的人嗎?」方傲然冷嗤了聲,顯然對於這番話很不以為然。
他們是擔心,可是也還沒擔心到這種程度,再說錢財本來就是身外之物,他們根本不在乎。
他們真正擔心的是仇世緯被迷惑,而他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兄弟受到傷空口。
經過這一番談話更讓他們看到了他的執念,像仇世緯這樣的男人,一旦固執起來就很難改變初衷。
看來,他們也只能在旁邊安靜的守護著,盡量在能幫忙的時候幫忙他。
唉,紅顏真是禍水,可以把英雄的氣概全都磨光,魚玄機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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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真的決定不顧一切了!
魚玄機耳中聽著湯瑪士特意打來警告老人家的電話留言,再轉頭望著父母那擔心懼怕的模樣,她心中的怒氣快速地飆升。
沒有將她的情緒外顯,她佯若無事的在臉上勾勒出一抹安撫的笑容,對著魚家夫婦說道:「你們不用怕!」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安撫不了魚家夫婦的憂心,他們依然愁容滿面。
「玄機,不如我們逃吧!」
眼前這個孩子,可是他們的女兒用生命都要護衛周全的人,更是這幾年盡心照顧他們夫妻倆的好女孩,他們不憂心自己的性命,只是怕不能替女兒達成最後的心願。
「我已經逃過一次了。」這樣的想法她不是沒有過,只是能逃得了多久呢?
原本以為海闊天空,可以安安靜靜的過日子,誰知道天不從人願。這次她不想再逃了,她想要徹底解決。
不管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決定放手一搏,她唯一擔心的只有兩老而已。
「可是……」以前從女兒的口中,兩老多少知道那個人的可怕,因此不免憂心,但見魚玄機一臉的堅決,想勸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起。
「爸、媽,你們不用擔心,過兩天,我想辦法送你們去瑞士住一陣子。」
「那你呢?」聽到她這樣安排,魚母連忙問道。
「我得留下來打這場仗。」
「那我們也不去了,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你一個人留在這兒。」魚大富聽到她想要隻身犯險,那頭就搖得像是波浪鼓一樣。
白皙的臉龐浮現一抹自信滿滿的笑容,魚玄機顯然已成竹在胸。
「你們放心,我不會是一個人的。」
「你在台灣,頂多也只有認識花菱那個傻丫頭而已,她那傻呼呼的樣子,哪能幫得上你什麼忙啊?」
東方花菱是他們的外甥女,自從魚玄機成為他們的女兒之後,兩人也變成了手帕交。
玄機有事,花菱絕對是兩肋插刀,可問題是,她那傻大姊的個性,不要壞事就已經是阿彌陀佛了,哪能幫得上什麼忙啊!
「我也不想連累花菱。」她有預感和湯瑪士的這場戰爭絕對慘烈,她不想讓花菱這樣天真的女孩接觸到這樣的黑暗。
這是她欠小魚的,保護所有她在乎的事,這是小魚用生命換來的承諾,而她也會傾盡一切做到這個承諾,即使必須玉石俱焚。
「那我們更不能離開了。」魚大富固執地說道。
以他這把年紀,沒什麼好怕的,現在的他只求能完成已逝女兒的心願,如果玄機的決定是奮力一搏,那麼他也會陪在她的身邊。
「爸,你和媽如果留在這裡,湯瑪士就會把魔爪伸向你們,到時我勢必會受到他的掣肘,不能專心對付他,所以你們必須離開。」
對於他的堅持,魚玄機其實是感動的,而這也是她當初寧願放下一切富貴榮耀的光環所想要追求的。
這是一種不涉任何利益的親情,如今她真的得到這份平實的感動,這樣就足夠了。
此刻的她深信,唯有打贏和湯瑪士的這場硬仗,她才能夠有機會體會更多的「愛」。
「可是……」玄機說的他不是不懂,可是他就是放心不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台灣。
魚玄機向來就聰明伶俐,怎麼會不知道父親憂心的是什麼,對於這點她也是早有準備。
「爸,你放心,我不會是孤單一個人的,會有一個王子來替我打這場仗。」
既然她已經準備好要屠龍了,那個好像很想當王子的男人當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王子?!」疑惑滿佈在魚大富染著歲月痕跡的臉龐上,他不解的問道。
「當然是我現在的老闆,商界的傳奇仇世緯嚕!」她的語氣輕鬆恣意,彷彿只要她說了就算數。
但其實她並沒有絕對的把握,可是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說服仇世緯,也一定要說服他,因為在湯瑪士的虎視耽耽之下,她壓根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去創造另一個傳奇。
「他肯幫你?」魚大富疑惑的問。
如果他記得沒錯,最近女兒像是和仇世緯槓上似的,每次只要一講到他,她就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兩人的關係好像不大好。
但現在她怎麼說得這麼有把握,好像認定了他一定會幫她?
「不肯也得肯。」魚玄機的語氣很堅定。
這是一個宣告,宣告著她與仇世緯的糾纏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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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能夠禍水的紅顏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手段。
沒有一些手段的紅顏通常都死得很慘。
這是歷史告訴我們的教訓,所以當魚玄機準備驅使仇世緯替她揮劍屠龍時,自然也想學習一些魅惑的手段,好讓他心甘情願的為她所用。
「玄機,這樣真的好嗎?」怯生生地扯了扯魚玄機的衣角,東方花菱的語氣帶著濃濃的不確定。
「沒什麼不好的。」望著眼前五彩的霓虹招牌,魚玄機踏著大剌剌的步伐走進去。
「可是這種地方……」酒店一向龍蛇雜處,她真的擔心魚玄機會惹上什麼麻煩。
一向是下定了決心就會去做的性子,偏又遇上東方花菱這種小老鼠似的膽小個性,在連續的兩次拉扯之後,魚玄機白眼一翻,耐性終於耗盡。
唉,她真的不該心軟,被這個愛哭愛跟路的花菱跟著,要不然現下她已經不知學習了幾招駕馭男人的方法了。
伸手輕緩地拂去了東方花菱捉著她的手,她鄭重地宣告道:「你若不敢進去就留在外面等我,不要再阻止我了。」
「我……你……」」看到她板起了臉,東方花菱也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可是,要去酒店耶,那還真是黃花閨女上花轎,第一回!
見她還是兀自猶豫不決,魚玄機索性心一橫,不再理會她,直接舉步邁向那燈紅酒綠的世界。
原來這就是溫柔鄉,原來這就是銷金窟,一股頹靡的氣息在她週遭飄散,魚玄機的眉頭微皺,有些不習慣這種紙醉金迷的氣氛。
她才走進去,迎面而來的是一個美麗透著豪爽氣息的女人。
「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想來學習駕馭男人的技巧。」
她開門見山的說法讓秦虹為之一愕。「你再說一次!」
「我想來這裡學學如何將男人駕馭得服服帖帖,讓他甘心為女人赴湯蹈火的技巧。」這一次,她說得更露骨,完全沒有一絲掩飾。
做了這麼久的大班,秦虹還真的沒有遇過因為這種原因想來酒店上班的女人,她好奇的問:「我可以問你為什麼來嗎?」
「既然是來學習如何駕馭男人,當然是因為要駕馭男人為自己所用。」沒有故作清高,魚玄機毫不避諱的回答。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要求算得上是荒謬,然而她有一種預感,眼前這個女人會幫她。
「你想來『見習』多久?」秦虹腦中思索著,也不忘問道。
換做別人,她是不會答應這種要求的,可是這個女人給她一種特殊的感覺,讓她想要幫她。
現在這個社會,想要駕馭男人的女人很多,不過像她這樣「敢」來這裡學習的可是少之又少。
秦虹可以肯定她是一朵奇葩!
「從今晚開始,一個禮拜。」她的時間不多了,所以必須要速戰速決。
「好!」如魚玄機所料的,秦虹答應了。
這個應允讓魚玄機笑了,看來連老天爺也是幫她的,竟然讓她輕易的就達成目的。
在秦虹的引領下,魚玄機進入了「誘惑」的世界,而要引誘男人的第一件要事就是——變裝,包得緊緊的是沒有辦法誘拐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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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去嗎?」雙手靈巧地掌控著方向盤,西門俠客的臉上帶著些為難。
「西門,你已經問第五遍了。」
「我以為你早就斷了那條路子了。」
「利益上是斷了,可是交情並沒有。」一個企業要快速的成長,很多事情是見不得光的。
和黑道沾上邊在所難免,本來在DOWN集團有了一定的規模之後,仇世緯就決心切斷和『那邊』的關係,若不是為了查清楚魚玄機的秘密,他不會再和他們有瓜葛。
也不是不清楚好友們的不贊同,可是事關玄機,那個他想得到手的女人,所以他決定放手一搏。
「你真的……沒救了!」再一次感受到他的固執,西門俠客也懶得再多說什麼了。
反正他都決定一意孤行了,那麼自己說再多也是枉然,不要浪費口水比較實在。
一手優雅地操控著方向盤,將車完美的滑入路旁的停車格,車才停好,西門俠客就眼尖的看到在酒店外焦急徘徊的東方花菱。
他覺得她很眼熟,拍了拍仇世緯的肩膀,下巴往她的方向努去。「你看,那是誰?」
「是她!」對於東方花菱仇世緯不會錯認,只要是關於魚玄機的一切,他沒有一樣不記在心的。
東方花菱為什麼會一個人待在燈紅酒綠的酒店大門前?這裡似乎不該是像她這種單純的女孩會來的地方。
仇世緯轉頭看看西門俠客,再看看不斷朝著酒店裡頭東張西望的東方花菱,心中一抹不好的預感浮現。
「你猜她為什麼在這?」西門俠客剛毅的臉上忽爾泛起一道促狹的笑容,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等下就有好戲可看。
看著仇世緯踩著急呼呼的步伐衝向東方花菱,西門俠客忍不住地搖頭歎息,原來,再冷靜的男人碰上了愛情這檔子事也會變成這副傻樣。
眼看著東方花菱被仇世緯著急的模樣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連忙步上前去,一個箭步橫在兩人中間。
「你別這麼著急,你知不知道你這麼鐵青著一張臉很嚇人的?」
他此話一出,立時換來了東方花菱點頭如搗蒜。
「你究竟在這裡幹什麼?」深吸了一口氣,仇世緯試圖穩住自己的情緒。
「等人。」
一聽到她的答案,他心頭的壞預感更深了。
難道那女人遇到的麻煩是錢,所以她來這種地方下海賺錢?
這樣的臆測讓他的臉色倏地又變得鐵青,額際隱約青筋浮動。
「等誰?」又急又氣的他此刻的語氣絕不會好到哪裡去。
「等……我等……」可以說嗎?
玄機好像很討厭仇世緯的樣子,如果她說出玄機在裡面,到時候自己會不會被玄機罵啊?
「你快說!」要不是中間還隔著西門俠客,仇世緯真想扯住嚇得發抖的東方花菱,搖出他要的答案。
「呃……」從來沒看過情緒這麼激動的仇世緯,西門俠客也有些震撼,只好連忙對扯著他衣袖躲在他身後,嚇得渾身發抖的東方花菱說道:「如果你不想被波及,就快說出魚玄機人在哪裡吧!」她再不說連他也擋不住了。
東方花菱猶豫地咬著下唇,她轉頭看了看一臉鐵青的仇世緯,又瞧了瞧一臉鼓勵和催促的西門快客,終於伸手往酒店的方向指去。
「她在裡頭啦!」
她的話聲才剛落,就感覺到身旁彷彿有一陣疾風竄過,眼前哪裡還看得到如凶神惡煞一樣逼迫她的仇世緯啊。
看著他消失的方向,東方花菱伸手拍了拍自己依然跳得飛快的胸口,重重地吐了一口大氣。
呼!
真的不能怪她不夠堅持,出賣朋友,實在是仇世緯的模樣大恐怖了,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只能實話實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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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說話輕聲細語,活像十天半個月沒有好好吃過一頓。
身體要軟得像是沒有骨頭似的趴在男人身上。
還有要小費得要得理直氣壯,臉不紅、氣不喘,三不五時再來個小挑逗,喝了酒後那雙眼迷濛的醉態更是誘人。
這些就是騙男人最基礎的入門功了。
瞧瞧那些勇人一個個心醉神迷的模樣,還真讓人歎為觀止。
男人真的有那麼好騙嗎?
簡直是幼稚得可以!
身穿大紅色的紗質雪紡裙,上頭搭一件黑色的小可愛,簡單的穿著但完美地展露出魚玄機那傲人的絕佳身材。
她坐在一旁觀察了好一會後,就無聊得想打瞌睡了。
看來,不用實習一個禮拜,男人好像還真的滿好騙的,那些招式夠用了。
直起坐得有些僵硬的身軀,原本想要偷偷伸個懶腰,突然間,一道頎長身影步至她的面前。
「今晚就她吧!」
她還來不及抬頭看個仔細,便聽到一記渾厚的嗓音這樣說道。
「呃……可是……她是新來的。」跟在那人身後的秦虹一聽到魚玄機雀屏中選,連忙為難地解釋。
該死的,怎麼就偏偏選中她呢?秦虹心中暗自咕噥著,這麼重要的客人,要是有個什麼差池的那可怎麼好?!
「沒關係。」
魚玄機看到那人無所謂的笑了笑,然後逕自走入包廂之中。
這下該怎麼辦呢?
秦虹急得直跳腳,誰知魚玄機卻像只初生之犢,完全不怕死地說:「虹姊,沒關係,我去!」
「這……不太好吧!」她還在猶豫,畢竟那個客人很重要,要是被魚玄機給得罪了,她這家「紙醉金迷」明兒個可就要關門大吉了。
不同於秦虹的躊躇不定,魚玄機是一臉的躍躍欲試,很明顯的她想把剛剛所看到的招數拿來試用一番。
「沒關係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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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包廂瀰漫著一股子頹靡的氣息,完全新手上路的魚玄機一邊彎著身子替客人斟酒,一邊嬌聲問道:「先生貴姓?」
「梁。」惜字如金。
「梁老闆,咱們先喝杯酒吧!」
倒好了酒,她笑著端起酒杯,一杯遞向梁烈,一杯自己端著,一等他伸手接過了酒,她便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看著她那豪邁的舉動,梁烈笑了,也跟著將酒一飲而盡,「你真的是頭一天來上班?」
不是初次下海的女人不會這樣喝酒,這樣喝醉得快,在這個龍蛇雜處的地方,一旦醉了就可能發生讓人料想不到的事情。
「嗯,是啊!」她點了點頭,又替彼此各斟了滿滿的一杯酒,接著微微的傾身,想像外頭那些好像沒骨頭的女人一樣,靠向他。
「為什麼來?」微微的挪開身子,梁烈避開她。
「因為想要學習怎樣才可以讓男人心甘情願地為我做牛做馬。」
「你並不像是只想靠男人坐擁金銀珠寶的女人。」身處在黑暗的世界,梁烈看過的人很多,他一眼就瞧出了魚玄機的聰慧和自信。
「我……不是啊!如果不是他逼我,我……我也不想靠男人,可是我沒時間了,不暫時先靠一靠不行……呃……」
喔喔,有人講話開始大舌頭了,這個漂亮惹火的女人顯然酒量很差,差得離譜,差到一杯威士忌才下肚就醉了。
「你有困難?需要幫忙?」在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有困難的女人太多了,梁烈通常不會有那麼多的同情心,可是面對她,他好奇地開口問了。
「當然有困難,所以才需要去迷惑我的王子來替我屠龍。」在酒精作祟下,魚玄機的笑純真得宛若一個孩子,完全不帶剛進包廂時的戒心,說起話來更是一點掩飾都沒有。
「若他真是你的王子,那麼不必你迷惑,他就會替你屠龍了,只要他有能力。」
「那若是他有能力,但我卻不確定他是不是我的王子呢?」手一伸,她有些激動地捉著梁烈的手臂問。
「只要你覺得他是你的王子,他就是你的王子。」淺淺一笑,重複著一個女人曾經跟他說過的話。
「是這樣的嗎?」
她迷惑的偏著頭,平時有條有理的思緒在此刻全都消失無蹤,她只覺得眼前好像有無數的星星在旋轉,完全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她的頭愈來愈重,愈來愈重……
眼看著她的頭就要滑到他的肩頭上,心知肚明的他也準備好要扶住她了。
突然,門外起了一陣騷動,接著門被人從外頭踹了開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狀況,梁烈不慌不忙的先扶住魚玄機,將她妥貼地安置在沙發上。
他起身,在看見衝進來的是仇世緯時,他有些愕然了。
「你怎麼會……」
他話都還沒講完,仇世緯已經衝到沙發前,看到醉眼迷濛、陷入半昏睡狀態的魚玄機,忍不住氣憤地瞪著梁烈,一副想把他挫骨揚灰的模樣。
「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可沒對她做什麼,她只不過喝了一杯酒、說了一些話,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梁烈的話裡帶著濃濃的笑意,語氣平緩地為自己辯護。
看來王子應該已經出現了,瞧仇世緯那緊張的模樣,這個看似聰明的女人怎麼會笨得以為她需要學些狐媚的手段才能驅使他呢?
「是嗎?」凌厲的眸光中染著深深的懷疑,仇世緯不怎麼相信他的解釋,臉上的氣憤未消。
只是不知道那氣憤是針對梁烈,還是針對魚玄機而來。
她……竟然真的給他來陪酒,有什麼事不能告訴他嗎?他可以成為她的天,只要她開口。
「我發誓!」梁烈只差沒高舉雙手,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她說了什麼?」
「她說她來這裡是要學習狐媚男人的手段,好驅使她的王子為她屠龍。」
聽了梁烈言簡意賅的如實轉述,仇世緯挑眉看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逕自將躺在沙發上的魚玄機橫抱起來,轉身走人。
「喂,你就這樣走了?」
他以為他是來找他敘舊的。
「我來的目的就是她,我希望你替我查出關於她的一切。」
既然玄機的嘴硬得跟蚌殼沒兩樣,那麼就別怪他使出終極手段,他絕對不會再眼睜睜看著她胡搞瞎搞下去。
上酒店學習駕馭男人的手段,這種事大概也只有她想得出來吧!
「我可以替你做這件事,但代價呢?」對於仇世緯的要求,梁烈沒有拒絕。
「我不再插手你和她之間的事。」也該是解決一切的時候了,梁烈和關蝶飛的事就交給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