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容潔跪坐在榻榻米上,深深一鞠躬。
這是她應該做的,荊阿姨對她照顧疼愛,但她卻以逃婚這個方式回報她。
「我真的很抱歉。」
荊堂被保鑣擋在大門外,連母親的住所也進不來,荊母只想和沒緣的媳婦直接面對面單獨談談。
「莫小姐,是我兒子不夠迷人嗎?還是他對你不夠好?所以你才會選擇逃婚這條路?」
一句「莫小姐」震得莫容潔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不再是荊阿姨最疼愛的容容了,她只是一個讓荊家蒙羞、在婚禮前拋棄荊堂的女人罷了。
情況回歸到最初離開荊堂的時候,她忘了自己所下的決定,不能和荊家有任何來往,她必須離開荊堂,這幾天那短暫的幸福感,她只能放在回憶裡,絕對不能擴張或延長。
「不是的。」
荊母長歎了口氣。「那是什麼原因呢?總有原因吧!你不愛荊堂是因為本來就有喜歡的對象嗎?」
莫容潔搖搖頭。「不是。」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但你不要荊堂卻是事實。莫小姐,任何事情都有原因的,你把原因說出來,荊堂可以死心、我也可以死心,至此之後,我們將不會再聯絡,荊堂也不會把你擄到這兒來,讓你感到不便。」荊母有些失去耐心,音量也不自覺地拔高了些。
是啊,她也可以死心,打從第一眼見到這漂亮女孩,她就覺得很對眼,她是真的喜歡容容,要怪就怪自己的女兒,荊玫的個性既任性又刁鑽,每次都只有惹媽媽生氣的分,哪可能像容容一樣,會陪她聊天、陪她泡湯、陪她逛街,貼心得像是她的親生女兒一樣。
唉,這樣的孩子就是這麼討人喜歡,就算做錯了事,她還是無法對她生氣,嗚——她還是想要容容當她的二媳婦啦……
★★★
「夫人。」她深吸了口氣,想藉此逼退懸在眼眶邊的淚。「請原諒我無法說出實情,但請你相信這絕對是唯一的方式。」
「離開荊堂叫唯一的方式?!」荊母哇哇大叫。
「對。」
「你……我開始相信荊玫的話了,其實你根本就不喜歡荊堂對吧。」唉——荊母深深地歎了口氣。
莫容潔沒有回話,只是直挺挺地坐著。
「或許我真的錯了,我強求了,我不該主導你和我兒子的未來,如果說你不愛他,當然會選擇逃婚,沒人想嫁給自己不愛的人。」
真的不喜歡嗎?
她快六十歲了,看盡世間百態,這種基本的直覺難道沒有嗎?
容容真的不愛荊堂嗎?
她能不能再賭看看年輕人的未來?
他們會很合適的,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你和荊堂有夫妻之實了嗎?」
莫容潔沒回答,張大眼,滿臉通紅。
「看樣子是沒有的,好——」
荊母下定決心,要再導一場激將法的苦肉計,如果這個方法還是不能留住他們的心,那這兩個人是注定沒緣分了。「莫小姐,我讓你走,你不用擔心我兒子是不是會再去騷擾你,我能找到更適合的新娘,男人嘛,有了新歡誰會在乎舊愛呢?」
荊母定定地看著容容蒼白的臉,想從她的表情裡找出些蛛絲馬跡。「我會請保鑣跟你回荊堂的小屋整理你的行李,之後再送你去機場,我要你今天離開日本,從今爾後,你和荊家和荊堂和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驅逐令從疼愛的荊阿姨口中說出,殺傷力痛苦到無法想像,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傾瀉而下……
莫容潔知道自己必須離開,荊阿姨肯協助她脫離荊堂,她必須感謝,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能多想。
莫容潔緊揪著自己的胸口,沒辦法,她必須這樣做,否則她不知道心臟會不會痛到裂開……
突然,她想到荊堂之前說的話。「荊堂說之前的婚禮照常舉行了,那麼,我需要給夫人怎樣的文件,才能去完成離婚的手續?」
荊母大驚。「荊堂說婚禮照常舉行?!怎麼可能?那天早上,他起床後,一收到你的簡訊,立刻趕到你家找人,你父母根本不知道你去哪兒,全家亂成一團,荊堂怕你出事,是被壞人強迫才發出那樣的簡訊,於是動員了在台灣所有的人,並且要求警方提供協助,最後找到你是獨自一人前往日本,他才會讓他的人在日本機場等你,婚禮根本沒有開始,這孩子……唉……」
荊母痛心地歎息。
「只能說我兒子死腦筋,真愛上了,要他放棄也不願意。」
莫容潔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滴在手背上,她控制不了情緒,只能任由眼淚悄悄滑落,這是她的無助和心痛。
「你真的不愛荊堂嗎?」
莫容潔沒有回話,她站起身,深深的一鞠躬。「荊阿姨,謝謝。」
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
載著莫容潔的黑頭車從後門離開後,還在前門等待的荊堂實在沉不住氣了,硬是推開母親保鑣的阻攔,衝進屋內。
「堂,我正要叫你進來說∼∼」荊母將插好的花移到一旁。
荊堂環顧四周。「容容呢?」
「走了。」
「走了?!」
「是啊,走了,我讓人陪她回家收拾行李,之後會送她到機場塔機回台灣。」
荊堂氣急敗壞低吼道:「是誰准許她離開的?!」
荊母歎了口氣,這兩個年輕人已經讓她因為煩惱而老了好多歲,這是她最後一次幫他們了。「兒子,她不愛你,你應該放她走,不要這麼死心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千錯萬錯都是媽媽的錯,當初我要是沒把你們湊成一對,現在就不會這樣了!」
荊堂所有的心思都在容容身上,他轉身就要走,可荊母卻攔下了他。
「讓她走,荊堂,既然你們沒有夫妻之實,就讓她走吧!而且就算你們是夫妻,她還是想走的,你跟她說婚禮照常,她還問我要給我什麼資料才能辦離婚,可見她心意已決。」
荊堂的臉瞬間冷掉,像凍結的冰,表情讓人畏懼。
他問:「夫妻之實?」
「對啊,沒夫妻之實就不能算真正的夫妻,你別誤了人家。」
荊母必須忍住不能笑場。
她還是適合當出餿主意的人,而且,容容沒給她確切的答案,就算現在離開了也不能解決事情。
荊堂轉身走人,這回荊母沒再阻止,她看著自己的兒子像移動的噴火龍,不禁心情大好,床頭吵床尾和不是嗎?
她是這麼相信的。
★★★
荊堂衝上二樓主臥室,看見莫容潔正在收拾她的盥洗用具,熊熊怒火立刻爆發,他衝下前,將容容床上的袋子一股腦兒的全丟在地毯上。
他以為她和他一樣沉醉在這些天的寧靜和諧!
他以為她和他一樣認為他們的未來充滿希望!
他甚至還以為她和自己一樣,整顆心洋溢著滿滿的愛!
「你執意要離開嗎?!」他雙手攫住她的手臂,用力搖晃,嘶啞地低吼道:「你就這麼希望和我離婚?你就這麼希望早點離開我的身邊?夫妻之實,如果有夫妻之實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了?!」
他吼著,激動地封吻住她的唇。「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荊堂,放開我——」莫容潔被他的氣勢給嚇到了,整個人掙扎不已。
「不放!」他用力脫掉她身上的毛衣。「一輩子都不放!」
「荊堂!」
他殘忍地對她笑,但那個笑容卻讓她看了心碎。「你可以叫我親愛的,可以叫我老公,可以單一字叫我堂,不用這麼生疏,親愛的。」
他抱起她,用力將她丟在大床上,脫掉自己身上的襯衫,解開皮帶,將她的雙手高舉,輕繫在她的手腕上,他著了火的眼怒視著她。「莫容潔,你仔細聽好,這輩子,我不可能放你走!」
他的唇覆住了她,雙手除去彼此的衣服,讓兩個赤裸的身體熨燙著彼此,他的大掌罩住她渾圓的胸,看著她流淚的美眸,看著她被眼淚沾濕的頭髮——
「荊堂……」
他冷冷地勾起嘴角。「我們之間不可能有名無實。」
她看著他,知道他氣瘋了,淚眼汪汪地說:「如果這樣能讓你少氣一些,我願意。」
荊堂冷哼了聲。「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放手嗎?並不會!」
他低頭,將她的乳尖吸吮進火熱的嘴裡輕扯著,她仰起頭,將背無助地拱起,他的手往下移動,推開她的膝蓋,手指輕撫過她平坦的小腹,然後繼續往下,她激烈地倒抽了口氣,不安地扭動身體,他身體上移,吻住她的唇,手指緩緩繞圈,淺淺地探入……
她的臀部不由自主地弓向他,全部的感官神經全落在他的手指上,他旋轉著手指,輕輕探入、再探入,在浴室那回所經歷過的快感像潮水般一波波湧了上來,她啜泣著……
他粗聲喘氣,移動臀部,抵著她潮濕的入口,他看著她迷濛的淚眼,輕輕挺進她緊繃的體內,她仰頭,無助地顫抖,不適感像萬箭穿心般,幾乎讓她痛到喊出聲。
他解開她手腕上的皮帶。「抱住我。」
依言,她環抱住他的頸,他吸著氣,將自己深深地、完全地探入她的體內,封吻住她的尖叫,同時緩緩移動。
她申吟著,慢慢地發現如潮水般的快感取代了一切不適,她放開他的頸項,扯著兩旁的床單,他挺直手臂撐起上半身,臀部用力,加快速度,雙眼鎖定著她,著迷她沉醉性感的表情。
狂潮襲上,無可言喻的喜悅將她淹沒,再也承受不了。
他俯身吻住她的唇,狂喜的低吼逸出,身體的節奏隨之加快——
最後,在感受到她高chao的痙攣和收縮後,他全身顫抖地將自己完全射入她體內。
結束了。
他翻身離開她的身體,坐起身,穿上衣服,沒有半點溫存,冷漠得彷彿剛剛的親暱只是自己的想像。
倏地,淚水刺痛了她的雙眼。
荊堂站起身,打開房門,離開。
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莫容潔無助的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