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眼睛一亮,常樂樂趕在秋曼姣開口前說:「你豬頭啊,那裡人那麼多怎麼練?」
她哪會不清楚這傢伙的心思,無非就是愛現嘛,當然是人越多越好。拜託,他們這是排練耶,又不是在演出。
眾人一想,對噢,步行街上人滿為患,在那裡排練肯定會被圍觀,那實在太不好意思了。況且現在已近深秋,搞戶外活動很冷的。
常樂樂想了想,「本來可以到我家去,但是我老爸老媽都在準備職稱考試,所以沒辦法。」
她拿眼掃瞄眾人,意思是你們誰家較閒,可以借出來用用。
眾人一起搖頭,他們連搞舞台劇都沒敢跟家裡說,排練就更不可能了。
「我家倒是挺空的,我老媽也不反對我搞舞台劇。」任廉治說。
眾人眼睛又亮起來了,常樂樂又忙開口解釋:「他家三天兩頭搞聚會,那些人不分男女老少每次看到他都會歌功頌德一番,還會用口水幫他洗臉,你們要不嫌噁心也可以去。」
眾人果然露出了欲吐的表情,秋曼姣更是捂著耳朵拚命搖頭,「我不去我不去!」
任廉治不屑地睨了眾人一眼,「真是沒禮貌,那叫社交禮節,懂不懂?而且啊,是他們硬要親人家的嘛,我也沒辦法啊,誰叫人家這麼麗質天生。唉,難道長得帥也是一種錯誤嗎?」
嘔——眾人全體一致地側過頭去吐。
只有秋曼姣眼裡閃著崇拜,如癡如醉地看著她的白馬王子。
天空最後一絲餘暉也消失了,黑夜籠罩了大地。
值夜班的保安開始巡邏了,他們不得不離開學校。匡當,學校大門被一把更大的鎖鎖上。他們呆呆地站在門口,面面相覷,卻無辦法。
常樂樂有點心灰地想:「到任廉治家去吧,雖然噁心,但吐啊吐的說不定也就習慣了,總好過流落街頭。」
回頭見眾人或站著,或斜靠在學校圍牆欄杆上,或坐在花台邊,一個個都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小萍又在揉眼睛了。唉,她自從幫自己組建這個劇團,都哭過好幾場了。常樂樂啊常樂樂,你也真遜,這個時候你就不能做點什麼來為他們打氣嗎?
小萍平時做了那麼多工作,什麼背景啦、服裝啦、道具啦等等,都是她在準備;任廉治雖然不會幫忙做雜活,但演起戲來很認真;秋曼姣在他的帶動下也演得不錯,當然,如果她能不那麼頻繁地發花癡的話就更好了;新加入的胡濤今天不知什麼原因沒有來,但他和同樣是新成員的周宏,也是很認真地做著跑龍套的工作。相比之下,除了寫了個劇本,自己好像對劇組就沒什麼貢獻了。
現在排練場沒有了,眼看舞台劇也快泡湯,大家多日來的辛苦都要白費,灰心喪氣在所難免。雖然她現在還想不出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但總不能讓這低落的氣氛就這樣漫延下去啊,替大家打打氣、加加油也好。
於是她大聲道:「大家別垂頭喪氣的,打起精神來!」
眾人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不會有事的,我們總會找到能夠排練的地方,把我們的劇排練好,然後演出。昨天胡濤不是說過,可以告到教育局,所以,我們的舞台劇一定能夠演成!」
她的話似乎起了一點作用,眾人看起來有點精神了,有人眼裡在閃光,有人若有所思地思考。
嗯,再加把勁,常樂樂,你一定可以重新激起大家的鬥志的。
「我們來跑步吧,跑一跑就有精神了!」說著率先跑起來,不知怎的,她跑起來一蹦一蹦的,像猴子,一隻大粗猴。對這一觀感,大家覺得有點好笑。她跑了一節,見沒人跟上,急道:「快來啊,跑起來啊!」
小萍跑過去,接著是任廉治、秋曼姣,最後是周宏。他們跟著常樂樂圍著花台跑,常樂樂一邊跑一邊說:「想一想我們為什麼要搞這個舞台劇?小萍!」
「啊?」小萍跑得氣喘,突然被點到名,有點茫然。
「你是想為高中生活留下美好的回憶,不是嗎?」常樂樂叫道。
小萍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是的!」她大聲說。
常樂樂笑了,她又叫道:「任廉治!你不是想一展你的表演天分,讓大家欣賞你,讚揚你嗎?」
任廉治跳了個芭蕾動作,「不錯,到時我一定會讓觀眾瘋狂的。」
這時大家都明白了常樂樂的意圖,秋曼姣不等問,自己說了:「我是想跟任學長一起演舞台劇!」
「很好,我們會一起努力的。還有你,」花台不大,常樂樂已追到最後的周宏,她拍拍他的肩,「你說你是喜歡舞台劇才加入的,是嗎?」
被拍到肩,周宏嚇一跳,不由自主地點了頭。
「那你就更沒有理由放棄了。我也是跟小萍一樣的理由:是想為高中生活留下美好的回憶才搞舞台劇的。胡濤沒來,但我想他肯定也有他的理由。我們每個人都是因為一個理由加入舞台劇組的,雖然每個人的理由不一樣,但是都希望能演舞台劇,都希望舞台劇能夠成功,是不是?」
「是!」眾人齊聲道。
「所以為了我們的夢想,我們應不應跟那個壞老頭抵抗到底?」
「應該!」
「我們一定會讓舞台劇成功演出的,對不對?」
「對!」
眾人的激情終於被點燃了。不知是誰起的頭,他們一邊跑一邊唱起了張雨生的《我的未來不是夢》。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陽下低頭,流著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
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也不放棄自己想要的生活。
因為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我從來沒有忘記我,
對自己的承諾對愛的執著。
我知道我的未來不是夢,我認真地過每一分鐘,
我的未來不是夢,我的心跟著希望在動,
我知道我的未來不是夢,我認真地過每一分鐘,
我的未來不是夢,我的心跟著希望在動,跟著希望在動。
激昂的歌聲穿透夜空,讓匆匆的過路人停下了腳步,讓嬉鬧的小孩忘了玩耍,花兒探出了頭來聽,小草也伸出手臂想去觸摸音符。最後連保安都出來了,但並不是來攆他們的,而是忍不住一同唱起來。
我知道我的未來不是夢,我認真地過每一分鐘,
我的未來不是夢,我的心跟著希望在動,
我知道我的未來不是夢,我認真地過每一分鐘,
我的未來不是夢,我的心跟著希望在動,跟著希望在動。
歌聲迴盪在夜晚的校門前,蕩漾在每個人的心中,因為每個人都曾有一個夢想。無論這個夢想是否能實現,它都是美麗的,值得去回憶的。
他們唱著,含著眼淚笑著,過了許久許久,直到……
其中一個聲音愈來愈大聲,愈來愈響亮!
大家驟然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全指向了任廉治。
只見後者一臉陶醉地引吭高歌:「我的未來不是夢,我的心跟著希望在動……」
歌詞一字不錯,曲調卻全然不對,荒腔走板到沒有一個音是正確的,虧他還唱得下去,連秋曼姣的臉都在抽搐。
「我的未來不是夢,我認真地過每一分鐘……」歌聲還在繼續。
終於,眾人實在忍受不下去了,不約而同撲過去,齊聲大叫:「閉嘴!」
被摀住嘴的任廉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瞪圓了雙眼,眼裡滿是不解和委屈。
常樂樂在一旁抱著肚子悶笑,呵呵呵,一時激動,她都忘記了不能在任廉治面前唱歌的。那傢伙五音不全,偏偏特別喜歡唱歌,又是自戀狂,所以壓根不知道自己唱得有多糟糕。
「好熱鬧啊,舞台劇團成員間的感情還真好吶。」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大家立刻停下動作,因為這個聲音對他們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
轉過身,花台旁邊站著的正是梅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