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有什麼不可能的事,尤其是這一件。」李父的臉上有著不可忽視的威嚴。
「我不懂,為何非要我娶她不可,女人那麼多,我東挑西撿也輪不到她。更何況她是美、是醜您都沒見過,萬一是缺了胳臂、跛了腳的怎麼辦?」李尋舟低而憤懣的聲音隱藏太多情緒。
「你不必懂,只要把她娶過門就是,就算是缺手缺腳的你也得娶,這件事沒得商量。」李父嚴峻的目光洩露出一絲擔憂,卻不讓人察覺。
這個大兒子一向是他的驕傲,性格剛毅果斷,處事手腕靈活,尤其是眼光獨到,常能見人所不能見。如果不是情況嚴重,他也不會犧牲他的婚事,但不管怎麼說,兒子的命總比女人重要。
這些年來,他漸漸退居幕後不管事,所有事務都慢慢的交給尋舟打理,他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把家裡的生意做得有聲有色,甚至比他職掌的時候還要好。
只不過他的手段太剛烈、太不留情面,很少給人留有餘地。近來商場表面上的氣氛詭譎難測,檯面下暗潮洶湧,他擔心都是針對尋舟而來。
提醒過尋舟幾次,卻從來沒有被他放在心上。若不是在一次巧合中,碰巧遇見那位傳說中的人物並救了他一命,他也不會挾恩求報,要求那個人以女償恩。他是無計可施,只能出此下策。
「愛屋及烏」這個道理,他深諳箇中滋味。
「我警告你,最好別讓你的媳婦受到委屈,否則後果堪虞,我的話你別不放在心上。」他告誡道,對於這婚事是怎麼促成的絕口不提,反正他的目的已達到,這些只是枝節。
李尋舟面無表情的別過臉去,對這尚未過門的妻子已湧起難以抑止的厭惡。
她到底施了什麼手段,弄得爹非要他娶她不可?他生平最痛恨被人強迫,更深恨被人要挾。他冷笑——這個姓水的女人,休想在他的家掙到絲毫地位!
婚禮很快地就緊鑼密鼓的展開,提親、採辦、舉行婚禮前後不到一個月。
這個月來他對婚事完全置之不理、不加聞問,只全心全意沉浸在堆積如山的工作當中。
新婚之夜,他喝得酩酊大醉,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這本是一樁他不想要的婚姻,娶的是他不想要的女人,他又何必付出心思來參與?反正他已經給了她名分,要怎麼做是她的事。只要她不紅杏出牆,她的任何事他都不想管、也沒有興趣管。
恍惚迷離中,他被一堆人帶回新房,而後喧嚷的人聲逐漸遠去。他的醉意漸淡,人也慢慢清醒,只是還閉著雙眸不願睜開來。
一陣寒寒宰串的聲音響起,過一會兒後,她冰涼的素指拿著手帕輕拭他臉上的汗跡,沁沁涼涼的,十分舒服。
他的妻子?哼!
他陡然張開眼睛,如火炬般的眼神照來,駭得她驚喘一聲,上身微微後退,睜著一雙清靈如小鹿般清澈的明眸,怯怯的望著他。
他的心臟大大的「咚」一聲,幾乎可以聽見它撞擊臟腑的聲音,胸口竟微微發疼。
她的面貌清婉靈秀,完全不像是他所預期的有所缺陷。她的唇像沾染清露的玫瑰花瓣,芳香誘人。
她是長得還可以沒錯,但這並不表示他對她的怨恨從此就消失不見。她有膽子嫁過來,就得有膽子承受他的怒氣。
「你還好嗎?」她不安的問。
一股怒氣上湧,他是什麼?會吃人的野獸嗎?她幹嘛對他講話小心翼翼,活像被虐待的媳婦,他都還沒開始!
「不好!一點都不好!」他沉下臉,肌肉僵硬如石。
水無悠微驚,小臉有些雪白。「是不是喝太多酒了,身子不舒服?你等等,我擰條手巾幫你擦擦汗。」
「不用了。」他粗聲粗氣的說,「我還沒這麼嬌弱。」
她的嬌軀為此震顫了一下,李尋舟見狀更是狂火上升。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膽小,怎麼?我的粗魯嚇到你了嗎?」他冷冷的笑道,「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你使手段嫁入李家的時候,就該有這種心理準備,我不可能會對你有好感的。」
水無悠疑異的看了他一眼,心裡雖有滿腹疑問,卻聰明的沒有問出口。
「不說話?是表示贊同還是反對?噢……我忘了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本來就不應該多話。」
他的神色更加冷峻,一把將她摟抱過來,不甚溫柔的狂吻,在她嬌嫩的肌膚上造成數道紫紅的痕跡。
「不……你別這樣。」她掙扎道,他的力道好大,弄得她很痛。
李尋舟自她雪白的胸前抬起頭,野獸般的眼睛赤紅奪目。「為什麼不要?這是我應得的權利,也是你應受的。」
芙蓉賬裡,響起了蘊涵痛楚的嬌吟和急促的粗喘,像一圈漣漪緩緩泛開來。水波的波紋撼得那條飄落在地上的手帕也微微顫動,彷彿也感應到她的心情。
「尋……尋舟——」無悠在他的書房門口輕喚,他畢強迫半威脅的要她叫他的名字,不過她一直適應不過來,因此也喚得別彆扭扭。
書房內沒有回應。
她躊躇一會兒,才躡手躡腳的推門進入,黃昏時的七彩斑斕顏色從窗欞間悄悄地溜進來,有股懶洋洋的舒適。
她喜歡黃昏,不像正午那樣咄咄逼人,也不像清晨那麼銳利。它是溫和、舒暢的,宛如一條委婉細緻的河流,更像情人的臂彎般溫暖舒適……想到這裡,她的臉頰不禁似霞燒。
羞人呵!
她怎會這麼想?
摸摸自個兒的臉頰,熱得燙人,轉首時正好瞥見尋舟正趴伏在案桌上沉睡。她小步輕移,來到了他的身邊。
自從她嫁過來之後,從來不曾仔細端詳過他的面容,沉睡時的他看起來比較溫和,嘴角還多了幾條笑出來的細紋。比起以前,他的臉上多了很多笑容,也不大容易生氣,僕人在他面前再也不會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子——她也是。
她遲疑的伸出玉指,在半空中猶疑了一下,才落到他的唇邊,沿著唇緣輕撫。他的唇豐潤適中,是男性的、好看的唇,吻起來的滋味……
尋舟不適的扭動一下,她嚇一大跳,手飛快的縮回藏匿在身後。他的眼睫稍稍顫動,終於清醒過來。
他揉揉眼,「無悠,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支吾其辭,「我……我……是來提醒你用晚膳了。」剛才……他沒有看到什麼吧?
「晚膳?」他看看外面的天色,「原來已經這麼晚了。」
「怎麼趴在桌上睡著了,不回床鋪去休息?」
「我在整理東西,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是我記得的,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他揉揉酸疼的脖頸,喃喃抱怨,「早知道就別這麼努力,找了半天什麼也沒找著,倒招來一身酸痛。」
無悠一震,完全清醒過來。
是啊!他現在是喪失記憶,可萬一哪天清醒過來了呢?他會保持現在的模樣,還是原來的他?若是後者,那麼她該怎麼辦?她忘得了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一切嗎?
好苦……心裡頭好苦……誰來救她?
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她知道不能輕易陷入愛情的泥沼裡,可是有誰能指引她——萬一陷進去了要如何爬出來?
難道就只能萬劫不復嗎?
「……竟然找到一件奇怪的東西。」他不停地說著,未了卻發現無悠心神不屬,神色黯淡。
「無悠……無悠……」他拍拍她。
她回過神來,「什麼事?」她故作輕快的問道。
李尋舟凝視她半晌,看她過於開心的笑顏,竟像有人拿根針在他的心上輕刺一下,傷口很小,卻有椎骨般的痛。
「沒什麼!你看——我找到這個。」他手上托著一個盒子,無悠看清之後,失聲驚呼。
看起來像盒子沒錯,卻是整塊玉做成的,呈長方狀,約有她兩個手掌般大。這麼大而且紋理細緻、溫潤的玉實是世上罕見,可貴的是它毫無瑕疵,內部隱隱流動的瑩白光澤,實在是令人愛不釋手。
「你怎會有這塊玉?」她忍不住問道。
「我也不曉得,你忘啦!我什麼都記不得了。它就藏在畫後的暗格裡,我糊里糊塗的就把它給找出來了,也不曉得這是什麼東西。」他聳肩。
「你怎會知道後面有暗格的?」她隱約的緊張起來。
「不知道!我也莫名其妙,只是覺得我有很重要的東西藏在那裡,非把它找出來不可,就這樣把它翻出來了。」
「噢!」她拿在手上好奇的觀察著,人玉相互輝映,襯得玉更晶瑩、人更水嫩。
「怎會這麼輕?」它的重量不該只是這樣的。
「你沒發現嗎?玉是中空的,這是個盒子。」
「是嗎?」她嘖嘖稱奇,仔細找了找,卻找不到開關。「要怎麼打開呢?我找不到盒蓋,也沒有鑰匙孔。」
她將玉盒子拿起來搖晃,裡頭沒有聲音。「用這麼珍貴的玉盒來放,裡面一定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只是不曉得是什麼?」
「想看嗎?」他笑問。
無悠不由自主的點頭,而後又急急搖首。
「還是不要吧!你這麼珍而重之的收藏,那一定是對你很重要的東西,我還是別看的好。」
「那有何關係?我的還不就是你的!」話落,不理她的反應,他專心研究起來。
這麼匠心獨具的作品,其開啟的方式應該與眾不同,也許有所謂機關之類的。他摸索多時,終於得意的微笑起來。
李尋舟在玉盒的四個邊發現有幾不可見的細縫,若不是他夠細心,根本察覺不出來。他小心的在縫隙上用指甲輕輕一劃,玉盒「叮」的一聲打開來,一條絲絹整整齊齊的折放在裡面,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他大為奇怪,「怎麼只放一條絹帕在這裡?」
無悠聞言,好奇的拿出絹帕展開,白色的素面上只繡上一朵水仙,有數處污跡,還有塵土的沾染,說不上是條精緻的絹帕,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不知李尋舟為何要收藏它。
她越看越覺得眼熟,似乎在哪個地方見過,思索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她的手帕!
是新婚之夜她用來照顧他醉酒時用的,用完沒有多久就消失不見。她找了很久一直沒有找著,也就不甚在意,沒想到竟被他收藏起來,還用這種方式……
無悠的水眸濕潤,有股暖潮在她心底深處發酵,酸酸的、甜甜的,像孩子無意間打開回憶的藏寶盒,裡頭的東西讓她眼睛為之一亮,興奮不已。
他到底對她有沒有心?
這個長久以來的問題,如今她已找到滿意的答案。
「你認得?」李尋舟十分好奇。
「嗯!」她坦白,「是我在新婚之夜時為你拭汗用的,之後就不見了,沒想到竟是被你收藏起來。」
李尋舟自她手裡接過帕子,順勢摟住她的腰,望著手中的繡帕,整個人陷入沉思之中。
在夢中,他又回憶到舊日的情景,他可以感受到當日的冷硬和無情,原本以為對於無悠亦是如此。但從這些日子以來,點點滴滴的挖掘,他發現了以往他不輕易宣洩、不為人知的感情。這些感情被他深深埋在心底,連她也不知。
現在,他知曉為何當初不准讓她進書房來了。這裡是他獨自一人思念、咀嚼她身影的地方,各處都有他暗藏情意的痕跡,他不希望無悠得知這一切。
但是為什麼呢?
他們是夫妻啊!
「我想……我當初對你並非是無情的。」他老實的說出心中的想法,「只是不知為何不肯讓你知道罷了。」
無悠嬌羞的俯首,胸中如小鹿亂撞。雖然她隱約猜到他的情思,但經由他光明正大的說出口來,還是讓她悸動得不能自已。她一直認為含蓄表達感情的方式最為她所喜,兩人相知相惜,心有靈犀,又何必訴諸於口?
現在她才瞭解,當另一方親口承認他的愛意,而不只是猜測時,那種喜悅和滿足像無數的泡沫自她胸口湧出,想止也止不了。
尋舟等不到她的回答,低頭看她,只見她水眸流轉,唇角噙著一抹好美的笑意,正沉浸在思緒當中,不知身外之事。
她這個模樣令他胸口一熱,放在柳腰上的大掌頓時敏感起來,雖然隔著一層衣物,但她肌膚的嬌嫩、細滑仍然透過衣物傳達到他的指尖。
他試探的緩緩輕撫,在腰肢間來回徘徊著,在無悠驚訝的抬起頭時,含住她的唇,一個火熱纏綿的吻剎那間難解難分。他伸出舌,挑開她的貝齒,逗弄、吸吮她的舌尖,她的丁香柔軟滑膩,教他怎麼嘗也不厭倦。
無悠的玉手虛軟地搭在他的臂上,對他強力的進襲無能為力,陽光、青草和他的男人薄汗綜合出一股屬於他的味道,在她的鼻端繚繞不去,無悠捧起他的臉,新生的鬍髭刺得她掌心發癢,但那種感覺很好,她禁不住一再摩挲。
他的強悍遇上了她的柔順,百煉鋼也能化為繞指柔,霸道狂猛的吻融化成一泓柔水,細細密密的網住他的心。
單純的吻再也不能滿足他的慾望,他開始在她的頰骨上游移,輕輕的啃舐她的巧鼻、下頷,還有柔軟敏感的耳垂,順著她的頸線蜿蜒迤邐而下,來到她小巧美麗的胸前。
無悠的喘息更劇,但卻沒有阻止他,不示意的默許更像在他火力十足旺盛的身體內灑油,蓄積的壓力吶喊著要爆發出來。他苦苦的抑制,只希望能帶給她美好的感受。
李尋舟不知在何時已解開她的衣襟,探手人內,唇隨手移。無悠的膝蓋早已虛軟無力,支持不了她的身子,若不是他的力量,她早巳癱軟在地。
「阻止我,無悠!」他的聲音濃濁,喘息更加急促。「再這麼下去我控制不了自己。」
口中雖如此說,他的大掌還是繼續往下探,沒有任伺停止的意思。
老實說,她再不開口阻止,他就快要無法回頭,而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想要的是她誠心誠意的回應,真心甘願的付出,而不是情慾下的結合,那會讓他覺得自己更卑鄙、更無恥。
「我為什麼要阻止你?」她聲音軟軟的說。
尋舟全身大震,如轟雷擊頂,他張口結舌的看著無悠,只見她的頰色緋紅,眸子清靈晶亮,她的上半身已被他弄得凌亂不堪,胸前的肌膚半露。饒是如此,她仍是他曾見過的女人中最美麗的。
她烏黑柔亮的髮絲,像光可鑒人的黑綢緞,披散在她的肩和胸前。
「你說什麼?」他粗獷瘖啞的說,「請你再說一次,拜託!」
「你是我的丈夫,不是嗎?」她避開他灼熱的眼神,聲如蚊蚋的說,眼神東飄西蕩,就是不敢看他。
李尋舟的心一沉,滿腔的熱情也被潑醒了一半。「就只因為我是你的丈夫,還有沒有別的答案?」他猶不放棄希望,繼續問道:「比如說喜歡……你有沒有喜歡我?」他的心跳如雷鳴,全身的肌肉繃緊。
「沒有!」她乾脆而簡單的回答。
他陡然慘白的臉色惹起她的輕笑,她羞澀的將唇湊到他的耳邊。
「我是非常非常喜歡你。」在她心裡當然不只這些,但……只承認到這裡就好,這樣的話她的心也安全一點了。
由幾近停頓突地轉為嘈雜若急雨,他的心臟經歷有史以來最嚴格的考驗,他激動的緊緊環抱住她,呻吟道:「你得為剛剛說的話付出很大的代價,很大——很大——的代價,作為差點害我猝死的補償。」
他再也不壓抑自己,所有的熱情傾洩而出,在她的雪膚上留下密密柔柔的吻,她的味道如此甜美,害他欲罷不能。
他的指尖流連在她身體各處,緋紅色澤沾染她白裡透紅的肌膚。
嬌喘細細、雙眸迷離,她的反應迅速使他亢奮起來,全身罩上了一層薄汗,自制力像驕陽下的冰飛快融化。
「不行……」他掙扎道,自她嬌肌嫩膚的誘惑中抬起頭來。「不能在這裡。」他環顧四周,旁邊的賬冊堆積如山,隱隱透出紙張發黃和筆墨的味道。房內只有桌椅,連張睡榻都沒有,他怎能任這個剛硬的地方碰傷她的肌膚,污了她的顏色?
「怎麼了?」她的紅唇發白,以為惡夢又再次席捲。
李尋舟柔聲道:「這是我們的第一次,我不想在這麼簡陋的地方要你,這太委屈你了。」
無悠放下心來,臉頰卻羞得飛紅。「咱們成親一年多,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他卻堅持道:「那些都不算!我覺得今兒個才是我們的新婚,我不想糟蹋它。」
語調忽轉低沉,雙掌捧起她的小臉,他輕吻並承諾道:「今晚……今晚我會讓你真正成為我的妻子,任何事都阻撓不了我的決心,除非你拒絕我。」
他擔憂的凝視她的黑眸,緊繃著臉問道:「你會嗎?你會拒絕我嗎?」無悠不說話,只是主動輕吻他的唇角。
她第一次這麼主動親近他,他不想破壞這個美好的感覺,但又迫切想知道她的答案,兩方強大的力量互相拉扯,使得他數度欲言又止,苦惱的神色浮上他的眼眸。
「我等你——今晚。」她許下承諾。
他七上八下的心終於在此時得到解脫,另一種熟悉的焦躁又奔騰而至,他懊惱的呻吟,不知該如何熬過這個空檔。
無悠早早揮退翠兒,一個人坐在房中等待。
等待一個人的滋味既甜蜜又苦澀,她不在乎時間的長短,只害怕沒有回應。新婚之夜,她守候夫婿的歸來;成婚後,她等候丈夫的回首,而今——她的等待終於有了結果。
燃燒的蠟燭淌下了無數的燭淚,夜漸漸深了……
輕微的聲響驚回她的思緒,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見到他深沉幽黑的眼眸,她有片刻的昏眩,李尋舟則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來到她的身前,突然將她攔腰高高的抱起,無悠驚喘一聲,雙手連忙圈上他的頸子。
「你幹什麼?」她慌亂的問。
「跟我的妻子打聲招呼啊!」他理所當然的回答,笑意始終不曾消失。
「那也不用把我舉這麼高,我差點被你嚇壞了。」無悠嬌嗔道。
「好!放你下來就是,別緊張!」他不懷好意的將她高舉的身子緊貼著他,緩緩的放下來,無悠倒抽一口氣,全身每寸肌膚都受惑於他散發而出的熱力,她指尖下的男性肌理從來沒有這麼炙燙過。
接下來發生的事只是之前的延續,當他粗糙的手掌在她身上流連輕撫時,她忘掉所有、忘記自己,惟一感受到的,只有他的唇、他的手,還有他的人。
無悠的身子霎時僵硬,那些曾經有過的痛楚和回憶像糾纏不清的手,硬是要把她拖回退縮的深淵去,她的手開始不由自主的推拒著他。
「不……不要……求求你……」她喃喃的哀求。
他身體內的野獸威脅著要破柵而出,慾望和理智與人交戰,他的額頭因此沁出數不清的汗珠,最後理智暫時佔了上風。
「怎麼了?」他喘息而疑惑的問,「是我傷到你了嗎?」他已經盡量控制力道了,難道還是太過粗魯?
「不!不是。」她咬著唇別過臉去,「我沒事,你別顧慮我。」
「你有事!」李尋舟扳過她的臉,不准她逃開。「告訴我,否則我們就耗到你說出來為止。」到時他大概也會暴斃而死,他咬牙忖道。
「你怕我的碰觸……」他想到原因所在,心往下沉,「我這麼令你難以忍受嗎?」
「不是的!」她急忙辯解,不想讓他誤會。「是……我們曾經有過的幾次親密……都讓我幾乎痛得難以承受……」她終於老實托出。
李尋舟全身痙攣,「我……是怎麼對你的?」
那些往事她實在難以出口,只道:「你讓我感覺——只是在發洩而已!」
李尋舟聞言,心痛得將她擁進懷裡,緊閉眼睛昂著首。
老天!我到底造了什麼孽!他在心中責怪自己。
「對不起!往後再也不會了,我保證。」他啞聲道,以十分堅定的語氣。
無悠自他胸前抬頭凝望著,他那又是懊悔又是憐惜的眼神,所流露的深厚情意,令她心弦顫動,不能自己。
「我知道!」她低聲應道。
一滴汗珠溜過他的胸膛,她不假思索的以舌尖將它舔去。李尋舟的身軀為之大大的震動,暫熄的烈焰瞬間又燃起,一古腦兒將他倆捲入情愛的波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