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輕描淡寫地應了聲,看起來好像很平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心情!
「你做什麼在這個時候找他回來?」見他不動聲色,她沒好氣的質問。
林時原先是想賴掉的,但一見斐香繁的臉色和他敢抵賴的話罪加一等的表情看來,他老實的招了:「香繁,我也不知道他會就這樣趕回來啊。我只是好意打電話去關心一下,順便探一下他家人對於合作案的反應而已,怎知道不過是一句閒聊無意義的話,就讓他急驚風似的趕回台灣。」
他也很嘔啊!當他應杜實桓要求說完斐香繁的近況,順便不經意的提起「黃觀朗」這個人時,對方異常的沉默就讓他猛然察覺到要糟了,就怕他在這個多事之秋趕了回來,為目前已經夠混亂的局面再添一個變數;不禁暗暗責怪自己多嘴,什麼時候開始像個八波一樣愛嚼舌頭了?但話說了又不能收回來,只好暗暗祈禱杜實桓是個理性的人。
但中午斐香繁接到電話後,他就知道自己太高估杜實桓了!
「當真?!」斐香繁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的研判他話中的真假。
「當然是真的!」他只差沒舉手發誓了。「我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再多找一個杜實桓回來和我搶人的,我還沒活夠!而且事關重大,我不可能拿來碎嘴的!」
「……好吧,我相信你。不過,你真的幫了我一個倒忙!」她語帶譴責的對他說。
他也自知理虧:「真是對不起了!不過……」他的懺悔沒有維持多久,馬上又故態復萌,對著她直調侃:「他回來了,難道你真的不高興?」這他可不信!
斜睨了他一眼,故作同情的說:「我是很高興,不過……你可能就要不高興了。」
「為什麼?」
「他和他家人鬧翻了,你和他的合作計劃可能要泡湯了。」
「什麼?!」他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碎嘴的代價,就是丟掉一大筆的合作計劃,原來,人家說「紅顏禍水」果真沒錯!
不過算了,反正若能因此撮合一對佳偶,也算是為自己積些陰德——他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不過……
「你覺得我有沒有機會和黃觀朗攀上關係?」他試著伸出另一隻觸角探問。
斐香繁用令林時發毛的表情看著他,詭異的拋下一句:「有!只要你能活得過葛的追殺的話,你一定會有機會的!」
最近黃觀朗一直想找機會和她詳談,她拒絕了。雖然不清楚她丟給他的難題最後會作何決定,但現在他心裡一定很掙扎,也許……也許在這些煩人的雜事都解決之後,她因媽媽而起的氣憤淡一些後,她會主動告訴他一個會讓他又驚又氣的消息。
☆☆☆
為了因應葛的突襲出手,斐香繁只好分分秒秒地跟在林時身邊,像連體嬰似的。若不是確實知道葛近期內一定會行動,她和林時還真的忍受不了!
杜實桓很能體諒她的處境,除了在夜晚時會打電話來和她談談心與找工作的心得之外,很少打擾到她的工作。至於搬到她那裡去住的問題,杜實桓對這件事情還有點排斥,但不要緊,她自然有辦法讓他心甘情願的搬到她那裡住。
會堅持杜實桓搬到她那邊住,最主要是希望他能幫忙照顧小寬,減輕樊築的負擔。樊築忙著公司的事已經夠累了,還要忙著照顧小寬,她實在不忍心。所以才會想讓杜實桓去照顧小寬——反正他這陣子閒著也是閒著嘛!再則,這段單獨相處的時間,正是兩人培養遲來的父子情的最佳時機!
既然他已經做了抉擇,也是讓真相明朗化的時候!
杜實桓那邊當然不成問題——他也許會對她的欺瞞很生氣,不過那很好解決;但小寬就不一樣了,她這個當媽的人,居然懦弱到要樊築先探探兒子的口風。
「我說……」林時無聊地打著呵欠問:「那個葛什麼的,究竟什麼時候會行動啊?」
兩人馬不停啼四處趕場作秀,為的還不是讓這件事快快了結,但幾天下來,他白天要忙著公司,晚上又要四處赴宴應酬為對方製造可趁之機,他快累死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前的日子他也是天天這麼過的,怎麼就不覺得累,反而還有興致周旋在那些女人之間樂此不疲……
看來,他可能真的老了——他不無感慨的想。
今天是星期六,能在下午一點半就回到家攤在軟軟沙發上,還是他特別央求斐香繁放他一馬才得到的難得休息時間。
看著電視正表演的無厘頭劇情,斐香繁沒好氣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兩人都面有菜色的攤著,誰也不想動,直到電話聲打散兩人的慵懶。
靠近電話較近的林時接起電話,懶懶地應聲:「喂?」
他馬上皺起濃眉將話筒遞給斐香繁,小聲地說:「有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要找你。」
樊築?出事了?不然她不可能找她的!這念頭馬上出現在斐香繁心中,搶過電話,馬上就問:「樊築,是你?出什麼事了?」
「香繁,小寬不見了。」樊築的聲音還是讓人摸不透的冷靜。
「什麼?」小寬不見了。
「我到學校接他時,小寬已經離開學校了。老師說並沒有看到有人來載他,是他自己一個人走掉的。」尾音的急促洩露了她的不安,也唯有在面對孩子的事時,她才能有一點人氣的表現。「小寬為什麼要這麼做?」
遲疑一下,樊築才開口:「也許……是因為杜實桓的關係……我昨天跟他提了這件事,他一直追問是真的還是假的……」還可疑的一早從可靖的房裡摸出來。
「築,那你的意思是……」斐香繁聽到兒子失蹤早就亂了分寸,哪想得出樊築想表達的是什麼,乾脆請她明講。
「我的意思是……也許小寬去找杜實桓了。」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斐香繁啞口無言,好一會才說:「這……這怎麼可能!小寬只是個小孩子,又不知道他住在哪裡,怎麼會……」
「香繁,相信我,那孩子比我們所知道的要聰明,他可以做到任何他想做的事,只要他有心的話。」
「你……說真的?」
「嗯,你快去找杜實桓,也許他有消息。」若她猜測錯誤的話……她真的不敢想像!
但斐香繁還有顧忌。「可是,我待會還要陪林時出門應酬……」
「我代替你去。」臨時也找不到有說服力,又知道內情及怎麼應對進退的人選,可靖又正忙著,只好由她代為出馬。
「築,你……」她知道樊築有多討厭應酬這種事,但她卻為了她和小寬願意去做,讓她感動得無以復加。「謝謝!」
「快去吧!我現在立刻出門,你先向林時解釋一下,我馬上就到。」
「嗯,我知道。」掛了電話,馬上對一臉好奇神色的林時開始解釋女伴臨時換人的事情,要他不要擔心。
林時對這件事並沒有意見,但他有一個疑問:「香繁,剛剛打電話找你的人……叫樊築?」如果他沒聽錯的話。
狐疑的看他一眼,手也沒停的打電話:「你為什麼這麼問?」樊築雖然將公司經營得很成功,但她一向隱身在幕後,業界知道她的人並不多。
閃避她猜疑的眼光,無謂的笑笑:「不,沒什麼。」看來是這個名字沒錯了!
斐香繁本想再追問,但手中的電話正好接通,她只好先放棄:「喂,請幫我轉712號的杜先生……他出去了?喔……好,謝謝!」
沒想到杜實桓不在,若是小寬正如樊築猜測去找他,他一個小孩子……
不行,她要趕過去看看!
斐香繁忘了她剛剛對林時突生的懷疑,馬上離開林家趕往杜實桓居住的飯店。
☆☆☆
「桓,你有沒有看到小寬?」斐香繁甫進杜實桓的房間劈頭就問。
才剛回來沒多久,一臉驚慌的斐香繁就找上門來問他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不知所云的杜實桓,有風度的反問:「小寬?他是誰?」不會又是她的另一名追求者吧?
斐香繁早被層層憂慮蒙蔽了平日的精明幹練,此時聽到他漠不關心的反問,勾起了她強烈不滿,也不管他根本不知道小寬的存在,蠻不講理的揪著他的襯衫,兩行淚水直流而出的大罵出聲。
「你怎麼可以這麼冷漠?你兒子失蹤了,你一點也不關心嗎?」他也不管杜實桓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做何反應,就已經趴在他的胸膛上痛哭失聲!
這是小寬第一次讓她這麼擔心!她雖然不是有很多的時間陪小寬,但她很清楚兒子的每一分每一秒是在哪裡、和誰在一起,所以她很放心;這是小寬第一次步出她的掌控不知所蹤,也沒有如樊築所預期的在杜實桓這裡,那他一個小孩子會上哪裡去?
在她這麼煩惱擔心的時候,杜實桓是孩子的爸爸,對孩子有一半的責任,怎麼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點也不關心小寬的下落?他也應該要像她一樣驚慌失措的。
氣怒的捶他的胸口出氣,不管自己是不是在無理取鬧,只想有個人可以讓她依靠、發洩心中的焦慮不安。
杜實桓因為聽出出乎預料的消息而呆若木雞,在神智可以再度運轉之前,也只能呆呆地任她發洩的捶打。
「你說什麼?我兒子?」他激動的抓著斐香繁雙肩直問。
她忿忿地甩開他的抓握:「沒錯!你怎麼可以一點也不關心他?」
對她的無理取鬧不予置評,追問他目前最關心的問題:「什麼時候的事?我為什麼不知道?」更重要的是她為什麼都沒有對他提起過?
「你連我都不認識了,你怎麼會記得和我有孩子的事?」她理直氣壯的回答。
對於這一點,她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有錯!
話是這樣沒錯,但……「你可以在我們重逢後對我說呀!」他們重逢也有三個月了,難道她都沒想到要對他支會一下嗎?老天,是他的兒子啊!
「你會信嗎?」她才不相信!
「我……」杜實桓被問倒了,只好先放棄質問,安撫地將煩亂的斐香繁帶進房間內摟在自己懷中,才追問詳細的情形:「好,這些問題先擱下,目前最重要的是,你說小寬怎麼了?」
這話一說,斐香繁又想起自己兒子下落不明,不由得又啜泣起來,「小寬……小寬他……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會?」
「他……樊築中午去接他……的時候,學校的老師說……小寬自己一個人離開學校……沒有人知道他上哪裡去……他……」難得軟弱的斐香繁,抽抽噎噎的轉述自己聽到的消息。
「一個小孩子會上哪去呢?」杜實桓也不由得急了起來。先前以為是個不相干的人,一點也不緊張,現在不同了,那是自己從未謀面的兒子!
一個他從來就不知道的兒子!
「樊築……她說,小寬可能來找你,所以……」
「找我?」杜實桓驚喜的問:「他知道我?」
她點點頭:「嗯,為了你要搬到我那裡去的事,我想讓小寬先有個心理準備,所以……」沒想到小寬卻不見了!都怪她不好,一時興起才提出這個主意。讓他住外面不就好了,幹什麼想讓他們父子相見!這樣一來,小寬也不會不見!
「沒有……啊!」杜實桓否認的話變成驚呼,他突然想起先前的另一位不速之客,忙拉起斐香繁要她跟他往內走。
「怎麼了?」不解的看著他的舉動。
「噓!小聲一點,」他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走到床邊,動作輕柔的將床上那件薄被小心的拉起,露出裡頭的小小腦袋,緊張的看著她問:「他……是不是小寬?」
斐香繁看清楚熟睡的小臉後,面露喜色的反問:「你……」
「小聲點,他才睡著而已。」他輕手輕腳的蓋好了棉被,牽著她回到椅子上坐好。
「小寬明明在你這裡,你為什麼說不知道。」斐香繁不滿的質問。
「香繁,你冤枉我了!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就是我兒子?這消息還是你剛剛才對我說的,你忘了嗎?」
話是沒錯,杜實桓是剛剛才知道他有個兒子的。「小寬他為什麼會和你在一起?」
他歎口氣笑道:「他可能是在知道自己有個爸爸後,想來看看我夠不夠資格當他的爸爸吧!」細細說起了他和小寬遇見的經過……
☆☆☆
杜實桓在飯店的露天停車場停好車來到飯店門口時,忽然有人拉著他的衣服,他回頭一看,是個濃眉大眼的清秀小男孩,穿著學生制服背著書包站在他身後。
他頗有親切感的問:「小朋友,怎麼了?迷路了嗎?」
「我肚子餓了。」小男孩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這……」不是他請不起一個小男孩,但怕他是和家人走散……但小男孩一點也沒有走失小孩的慌張模樣,只是以飢餓的眼神看著他。
「好吧,叔叔帶你去吃東西。」不過他還是細心的交代飯店的守衛這件事,以防小男孩的家人找不到人會焦急。
小男孩不客氣的指明他要吃哪一家速食店的餐點,並指使杜實桓去點餐後,小手從短褲口袋掏出一本小手冊,邊寫邊喃喃自語;見到他回座,也沒有收拾起打量人的眼光,直盯著杜實桓不自在極了,深怕自己哪裡不對,才引來小男孩的凝視。不過,他還是好脾氣的陪著小男孩吃完東西。
小男孩提出他第二個要求:「我要到你房間打電話回家。」
杜實桓雖然感到詭異,但抵不住小男孩懇求的眼光,只好帶著他回飯店,沒想到他在車上就睡著了,在不知道他住哪裡之前,只好先帶回房間;當然,他也對櫃檯小姐交代好這件事。然後過沒多久,斐香繁就慌慌張張地來敲門找人了。
「媽媽?」小孩子剛睡醒的嗓音響起,引起兩個大人的回頭。只見小寬已經醒了,正揉著惺忪的眼睛看著斐香繁。
她和杜實桓馬上起身來到床邊,看著讓她擔心受怕的兒子,手拂著他的亂髮,忍不住責備兩句:「為什麼沒有等築姨去帶你就亂跑,讓大家擔心?」
小寬懺悔的低下頭,低喃:「對不起。我只是想看看築姨所說的爸爸是怎樣的人,所以才……」
為了見築姨口中的爸爸一面,他還煞費苦心的從靖姨亂得可以的房間搜出住址,並收集同學對爸爸有何「用處」的看法,記在小手冊上,想在見面後,一一評量這個爸爸夠不夠資格當他的爸爸。
「那為什麼不打電話通知我或築姨呢?」自小寬稍微懂事之後,她們教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和背誦她們的電話號碼。
「因為……我吃飽之後就好想睡覺,所以忘了……」他也為了自己的粗心而懊惱,但他已經習慣在吃完午飯之後就睡午覺。
「你……」
「香繁,好了。小寬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要再責備他了。」杜實桓心疼這個初見面的兒子,捨不得看他被罵,所以出聲支援。
斐香繁似笑非笑的睨著才剛知道彼此存在的父子,就已經開始懂得合成一氣對付她了!
猛點頭贊同的小寬,從他的口袋拿出小手冊劃了幾筆。
「這是什麼?」她被小寬的動作引開注意力。
小寬大方的將小手冊給媽媽看,一邊解說:「這是我問班上同學關於爸爸的用處,這些有圈起來的,就是他有做到的事。」
「小寬,你……」斐香繁歎息。突然出現一個爸爸,最先有的居然不是不解和驚慌,而是先看看這個爸爸有什麼「用處」……是她們的教育出錯嗎?
「我合格了嗎?」杜實桓哭笑不得的問。
伸手拿回媽媽手上的小冊,認真的算著,才附在斐香繁的耳邊說:「媽媽,如果你要為我找一個爸爸的話,他合格了。」
於是,急於和兒子培養感情的杜實桓,馬上無異議並且興沖沖地收拾好行李,跟著他心愛的女人和剛認識的兒子一同回家,展開新的生活。
☆☆☆
今天是「雷音組」對虎幫加強監視和加派人手暗中保護林時的第十一天,耳聞葛前天回來了,因為虎幫這一、兩天情勢趨於緊張,所以藍可靖判斷葛一定會在這幾天出手,盡快解決掉自己的私事後,接著才能全心處理幫中的事務。
斐香繁和林時在天色昏暗的時候才動身離開宴會準備回家,原以為又是一個失望的夜晚,但當車子出了停車場不久,斐香繁就敏銳的發現有人緊跟著他們車後。林時試了幾次,那輛車子都穩穩的跟著他們沒有離開,兩人馬上提高了警覺,斐香繁同時也啟動身上的傳訊器通知藍可靖和「雷音組」的組員。
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潮漸漸減少,沒有多久,車子的前方和左邊也被兩輛車子包圍住,阻撓車子的前進方向,慢慢地將他們逼進了郊區的路徑裡,一路來到人煙稀少的空地才停下。三部車子停下後,由車中下來六個剽悍的男子圍住他們的車,其中一人前來敲他們的車窗,示意要兩人下車。
斐香繁和林時對視一眼,並看一下手錶,她知道必須拖延一些時間,才有辦法讓可靖佈置好一切,所以對林時點點頭,兩人乖乖下車。
林時故作不解的問:「你們想幹什麼?」並將斐香繁護在右後方。
跟在他們車後的那輛車子,有人對他的護花舉動發出一聲冷哼。後座跨出一個修長的人影,黝黑的皮膚和冷厲的神情,在在都說明他才是這群人的指揮——葛!
葛踩息剛丟下的煙蒂,神色陰冷的向林時走來,對他護衛的那只右手投以銳厲的一眼,一把就將斐香繁扯過他身邊。
措手不及的林時,在看到她示警眼神後,只好恨恨看著葛,暫時按兵不動。
葛以食指抬起她的臉,冷冷的細看一番:「這麼媚的女人,難怪你會捨不得!」
「你……你不要亂來,只要你放過我們,我可以答應給你們錢!」林時將一個陷於慌張的男人演得十分傳神。
不屑的直視著被手下包圍著的林時,葛眼中無情的令人發冷的表情,讓林時這種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也不免心裡發毛。
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氣勢,葛眸睨著林時。
「你到底想怎樣?」初時的震愕過去後,林時開始聲伐這個造成他這幾個月來的困擾的罪魅禍首。怎麼也想像不到這冷得像冰的男人和可人的林芊馨居然是親兄妹!但兩人眉眼間的相似,卻又令他無法否認。
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葛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解釋,只是眼珠沉得更黑了。空著的一手揚起,甩了一個手勢,身旁的手下開始向林時包圍。
「為什麼?」林時仍不放棄地繼續問出一直懸掛在心中的疑問。即使是心中已然明白跟林芊馨的關係,但他仍想親自證明事情的真相。
但對方好像覺得沒有回答他的必要。
「是為了芊芊?」林時從口中硬吐出這幾個字。
葛雙眼更冷了。
林時急著想解開眾人對他和林芊馨之間的誤會:「你誤會了!我根本沒和芊芊……」
「住口!」葛狂猛地開口打斷他的辯解。
「但是……」林時不甘心為了莫須有的原因被追殺,所以還想解釋他和林芊馨的情形,但被斐香繁使過來的眼神制止。
看著葛一點也不見消退的冷厲,他終於明瞭自己說破了嘴也是沒有用,只好頹然的抹抹臉,安靜下來。
斐香繁決定是她該出面的時候了,看來葛雖然很生氣,但沒有可靖預料中迫不及待得想毀了林時的想法,頂多是留個嚴重的警告而已,這麼一來,事情轉圜的餘地就很大了!
「你想怎麼做?」
葛對自己捉在手中一直默不作聲的女人不見驚惶的詢問感到稀奇;在對上她平靜如平常的微瞇雙眼時,本能的警覺心大起!
但,四周已經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馬止瞭解到自己和手下被包圍!
這是一個圈套!束緊環在斐香繁脖子上的手臂,利眼向四面一掃!
輕而緩的腳步聲在他的逼視下現形,藍可靖帶著十名手下慢慢的靠近過來,和葛那方的人馬形成對陣形勢。
葛馬上認出藍可靖的長相:「你是『雷音組』的『玫瑰』?!」為什麼「雷音組」的大將會出現在這裡?
心中雖然充滿了疑問,但手臂的力量也沒鬆懈,緊得讓斐香繁微皺起柳眉。
藍可靖馬上開口制止:「葛老大,小心點,可別傷了你手中的大美人!我想葛菲也不喜歡自己的好朋友和你這麼『親近』吧?」
「葛菲?」一聽到這個自己深刻在心中的名字,葛一改先前的冰冷,臉色大變!
「你認識葛菲?」
他找了她好久了,可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為什麼「雷音組」的「玫瑰」會認識她……難道他會找不到她就是這個原因?但現下更重要的是,為什麼「雷音組」的人會出現在這裡?
利眼一閃,心中的念頭急速轉過,馬上想起林家和「雷音組」的昔日交情!
「是他拜託你們的!」他指的是林時。
「對也不對。」藍可靖細細的注意葛神色的轉變,不敢掉以輕心。「正確的說,應該是他媽媽怕自己的兒子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才來找我們保護他免於受傷害,若有可能,當然是最好能找出幕後的指使者及原因。」
「……那麼,『雷音組』打算怎麼擺平這件事?」他語氣又回復到原先的冰冷。
藍可靖一聽事情有了轉圜的餘地,一敢鬆懈的提出對方可以接受的解釋:「對於令妹的事,我們當然明白不能讓林時白佔便宜……」
「我沒有!」林時在一旁直呼冤枉,可惜兩方人馬都沒有理他。
「所以?」
「所以,我的意思是,既然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偏偏令妹又這麼癡心,若是斷然的分開他們,對她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倒不如就依了她的心,讓他們兩人在一起。」
「我不答應!」葛的否決這個提議,他小心呵護的妹妹怎麼可以跟一個聲名狼藉的花心大少!
藍可靖當然知道問題出在哪裡,馬上又繼續分析下去。
「若葛老大怕的是林時的花心會讓你妹妹受苦……那還不簡單,有你當令妹的靠山,林時就算跟天借膽,不敢對不起她!再者,她現在只是少女情迷而已,再過個幾年,年紀長了、眼界寬了,像這樣的男人也許就不放在她眼中,屆時兩人再自然分手豈不是更妙,你也不必再一次枉作小人,更不會讓不知情的令妹傷心,你意下如何?」
葛惡狠狠地瞪向藍可靖。
再一次枉作小人?他當然知道她的意思!
他的「第一次」枉作小人,不僅沒讓葛菲得到幸福,反而逼得她離開熟悉的故鄉,像個孤魂野鬼似的在全世界四處飄蕩……她是在警告他,他這一次若是再任意的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芊芊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葛菲?!
「玫瑰」究竟對他和葛菲的事知道多少?
藍可靖的示警,的確讓他起了警覺,提醒他不能再錯一次!
將芊芊的幸福置於一切之上……葛考慮著這個可能性。
半晌,一個輕微得幾乎看不見的點頭出現,一旁的藍可靖總算鬆了口氣。
沒想到事情能這麼順利的解決!
剛剛的那篇說詞,是她請樊築幫忙分析出來的,雖然說得頭頭是道,但心中還是有點不踏實,就深怕葛忍不住自己妹妹被吃了的這口氣,非要林時見血不可,那時,「雷音組」就是再不願意和虎幫起衝突也不行了。
好在,這個葛的確有兩把刷子,將自己的怒氣置於妹妹的幸福之後,也因為這樣,他才能吞得下這口氣,讓這件事圓滿結束。
「既然是這樣,葛老大也該把手上的人放了吧。」她可沒忘了斐香繁的脖子還勾在他手上。葛鬆開了手中的人,在藍可靖不住的為斐香繁按摩脖子上的瘀紅時,葛和一幫手下已經退回座車旁,當引擎發動時,面向車內的他遲疑一下,才困難地迸出一句話:
「她……好嗎?」
簡單的三個字,卻用盡了他有的力氣。沒有費力的去追問她的下落,因為知道沒有用。
若她想逃,天下之大可以讓她逃一輩子!
「好與不好我不知道,但她已經能微笑了。」藍可靖沒有裝作聽不懂他的問題,但她不是當事人,無法給他答案,只能告訴他她看到的。
葛關上車門,沒有再開口。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