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你會來公司找我,有事嗎?」她嗲聲嗲氣地道,整個人都黏到許文生的身上去了。
「我來找你是為了什麼事,你心裡很清楚!」許文生厭煩地將她從自己的懷中推開。
「你不說,人家怎麼會知道嘛。」說著,她又要往許文生的懷裡靠。
許文生抓住她的肩膀,語氣冷冰冰地:「少跟我裝蒜!說,你到底把點心藏到哪裡去了?」
美夢破碎,方楚楚垮下臉,滿腔護火:「原來是為了她!我說呢,你怎麼可能會專程跑來公司看我。」
「我沒時間陪你耗,你最好老實說!」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要我說什麼。」她掙開他的禁錮。
「你會不知道?你以為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最想置點心於死地?再不說清楚,別怪我不念兄妹之情!」他像鬼魅般的冷冷瞪視著她。就算點心該死,也該死在他手上,輪不到別人插手,他絕不容許局外人傷點心一根寒毛。
「兄妹之情?哈……我們有血緣關係嗎?」方楚楚苦澀地笑道。
「是沒有!我都快忘了,如果不是你母親使用卑鄙的手段害死我母親,我怎麼有這個榮幸當上你哥哥呢?」許文生笑得比她還淒慘,教人膽戰心驚。
「你胡說!你媽是自己病死的!」
「是嗎?如果不是你媽那隻老孤狸精逼著我爸跟我媽離婚,我媽怎麼可麼會病死?」許文生痛苦地吼叫著,淒厲的叫聲引來了公司裡所有人的注意。
「怎麼回事?方小姐,需要幫忙嗎?」公司的經理關切地跑來詢問,一瞼戒慎地看著許文生。
「沒事,我和我哥哥有些爭吵,我們會自己解決,你們別管。」方楚楚忙著解釋,將關切的人推出會客室外。
「怎麼?怕家醜外揚嗎?」許文生瞪著她鎖上門的動作。
「我這麼做全都是為了你,為什麼你一定要這樣傷我的心呢?」她兩頰掛著淚,對許文生徹底死了心。
「真是為了我,就別再從我的手中把我最重要的人奪定。」
「最重要的人?那我算什麼?」她哭喊著問。
「你什麼也不是!如果我忘得了你母親所做的一切,或許我們還稱得上是兄妹。」他冷硬地說。
不帶情感的言語,豐宇掠痛她的心,她恨,她好恨啊!
「好,既然你這麼絕情,那也別怪我心狠!沒錯,點心是在我手上,不過你永遠也別想見到她!」她冷笑著道。
「你——」他毫不留情地攫住她的手腕,痛得方楚楚面容扭曲。
「就算……你……把我殺了,我也不會告訴你!」方楚楚臉色逐漸發白。
「哼,你以為這樣我就沒法子了嗎?記得你之前曾經找徵信社跟蹤過點心,對吧?」許文生不怒反笑,主動放開她。
「是又怎麼樣?」方楚楚瑟縮地抖了一下。
「有機構就會有資料,有資料就會有破綻,台灣就這麼大,你能把人藏到哪裡去?不就是那幾個地方嗎?我知道爸曾經送你一棟海邊別墅當生日禮物,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在那裡找到她,我說得沒錯吧?我親愛的妹妹!」許文生冷覷了她一眼,逕自離開了方楚楚任職的公司。
「你慢慢找吧!等你找到了,你心目中那個最重要的人也下地獄去了!」方楚楚憤恨地喊道。既然無法挽回他的心,那她就和他的最愛同歸於盡,她要他悔恨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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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啊,她快餓死了。
點心在心裡哭喊著,以她的狀況,就算扯開喉嚨叫到死,應該也沒有人會來救她吧。
自從被兩個高大粗壯的男人押到不知名海邊的一棟別墅後,她就一直被捆綁在椅子上,都兩天了,連水都沒給她喝。偌大的房子,一個人影都沒有,再這麼下去,她不餓死也會脫水而死,本以為方楚楚只是想嚇嚇她,沒想到竟然是玩真的。
想想,方楚楚也夠聰明,將她綁到這個鳥不生蛋的荒涼地方,叫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不想死都難,這一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了。令人難過的是,不能見到寒志傑最後一面。
沒錯,死到臨頭,她最想見的人是他,至少她該知道他不來找她的原因。最初是他表明他喜歡她的,甚至以紅色鬱金香做為暗語向她告白,儘管剛開始她有些迷惘,但後來她也用吻給了他最實質的響應,難道還不夠誠懇?是他不喜歡她了?還是老媽的阻擾讓他退卻了?還是他對她的喜歡不足以掩埋他的自卑?說穿了,他對她的喜歡其實是微不足道的,因為他沒有足夠的勇氣來面對她?不管是哪一種,她都要一個解釋,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啊!
「不錯嘛,餓了兩天,還這麼有精神。」
不會吧?連要死了都還要聽到方楚楚刻薄的聲音。
「怎麼樣,挨餓的滋味還不錯吧?」方楚楚冷笑地走到她的面前,手裡玩弄著一把水果刀。
陰冷的氣氛籠罩在她的四周,這應該不是錯覺,方楚楚真的來了,她完了。
「你應該不是來看我的吧?」點心虛弱弱地睜開眼睛,對上的就是方楚楚那對充滿恨意的雙眼。
「看你?呵呵呵……你真愛說笑!」方楚楚陰惻惻地笑道。
「我想也是。」如果她那麼好心,就不會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理由,把她綁到這裡來餓得半死了。
「你還沒回答我呢,點心。」
「回答你什麼啊?」看著方楚楚手中的刀子不停地在她的眼前晃啊晃的,她的心都快停擺了,哪裡還有心情同她玩問答遊戲?這個女人還真是鐵石心腸,她都死到臨頭了,還要來折磨她。
「我問你挨餓的滋味好不好受呢?」
「你自己餓餓看不就知道了。」點心虛弱地小瞪了她一眼,現在的她根本沒有力氣同她爭鬥。
「呵……真是有趣,連快死了都還這麼幽默,難怪文生會被你套得牢牢的,要不然憑你這張臉,怎麼跟我比啊?」方楚楚跡近瘋狂地說著,握在手中的刀子已在點心的臉上劃上幾道細微的刀痕。
雖然只是幾道的小細痕,但一個不小心還是有毀容之虞,好想叫她小心一點,不過她一定聽不見,因為她已經瘋了。
「說得太有道理了,你長得漂亮,家裡又有錢,身材又好,我怎麼比得上你呢?」點心識相地道。這時候還是別惹惱她會比較好。
「是比不上!可是他愛的偏偏是你啊!」方楚楚瞠大了雙眼,冷瞪著點心,聲音轉為陰沉:「你知道嗎?當他對我說,你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時,我的心有多痛嗎?我愛了他十年耶,你呢?你又認識他幾年?憑什麼取代我,去霸佔他的心?文生會不愛我都是因為你!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都是你害的!」
關她什麼事啊?在她看來,許文生不愛她應該很正常吧,試想,誰會喜歡一個神經病?
但方楚楚指證歷歷,心裡認定是點心破壞她與許文生的關係,這會兒,點心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反正遲早也要餓死,既然方楚楚想直接殺了她,那就讓她殺吧。
「好吧,既然你認定是我害了你,那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我現在讓你綁在這兒,遲早都要死。」一刀被刺死總北慢慢餓死好過吧。
「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成全你,去死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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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這一次死定了,點心緊閉著眼睛,等著死神的到來,不過等了許久,卻沒有預期的疼痛,只感受到四周圍空氣的波動,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充斥整個空間,隨即而起的是方楚楚的慘叫聲。
點心驚悸地睜開雙眼,見到竟是方楚楚驚恐且痛苦的面容,鮮紅的血液由她的背部淌淌流下,身後出現的竟然是許文生。
突地,點心覺得自己好悲慘喔!
「你怎麼也來了?」老天爺在跟他開玩笑嗎?才掛了一個神經病,又來了一個瘋子,近來她真是衰到家了。
「驚訝嗎?」許文生冷酷地道。就算她曾經背棄他,他也不會棄她而不顧,要死,也是同他一起死。
「你……居然狠得下心……殺我……」方楚楚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小迷戀到大的男人。
「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傷害她!」
「為……什麼……這麼做?」即使知道他喜歡的人是點心,但萬萬也沒想到他會為了點心而殺她。
方楚楚被傷透了心,淚珠子滾滾地滑落,看得點心好生不忍。方楚楚會想置她於死地,是因為太愛許文生了,就算有錯,也是值得被同情的,現在她總算有點明白方楚楚為什麼這麼恨她了。
「我說過了,點心是我的!」許文生的態度一樣強硬。
「咳……抱歉,這可能有點誤會吧?我是我,不屬於任何人……」點心害怕得唇齒發顫,真希望這僅是一場惡夢。
「不!你屬於我,我會讓你知道!」
許文生陰冷沉黯的表情比剛才想殺她的方楚楚還可怕,點心突然覺得自己真是笨得可以,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與他爭辯這種無聊問題,她現在該做的應該是救方楚楚吧。她的臉色比她還白,再不設法救她,肯定會比她先死,她可不想和這一對瘋狂兄妹同歸於盡啊。
「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剛才謝謝你救了我。」點心盡量地擠出笑容。
「你知道的,為了你,什麼我都願意做。」只要她肯回到他的身邊,哪怕是一起下地獄他都甘願。
「真的嗎?那可不可以請你幫我做一件事?」
「好,你說。」他渴求地跪在她面前。
「我兩天沒吃沒喝了,拜託你幫我鬆綁好不好?」她假意哀求著說。
「當然好,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我們重新開始。」
「好,我們重新開始。」點心微微笑道,這種時候不答應才是傻瓜。
「你真的肯答應?」許文生眼裡綻放光芒。
「你為了我做了這麼大的犧牲,我怎麼能不答應呢?」點心信口胡說著,偷偷地瞄著倒在地上的方楚楚,流了那麼多血,真擔心她會失血過多而死。
「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回心轉意,你忍忍,我馬上幫你鬆綁。」
就在許文生為她解開繩索的那一剎那,點心用盡所有的力量隨手抓起一樣物品就往他的頭上敲去。大概是兩天沒吃飯,所以沒什麼力道吧,看他的模樣似乎沒有暈倒的跡象,慘了……「你背叛我?」許文生無視於身上的疼痛,僅是冷冷地瞪著點心,深痛惡絕。她背叛他,就像當年父親背叛母親一樣!
「對……對不起啊,我不得不這麼做。」點心驚恐得不知如何是好。
「為什麼?我這麼愛你,為什麼要欺騙我?」
「可是我不愛你啊。」她不是早就明白地拒絕過他了嗎?她也不想傷害他,無奈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不可能,你在說謊!你怎麼可能不愛我?」他瘋狂地吼叫著。
「是真的,我沒有必要騙你啊。」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他冷哼,銳利的雙眸就像猛獸的利牙一樣,等著要撕裂她。
「好吧,剛才我是為了脫身,所以才騙你的,但是人對人的感覺是欺騙不來的。
對我而言,你就像是我的大哥一樣,我喜歡你,但不是男女關係的那種喜歡,我不能勉強自己去接受你。」
「不,你是愛我的,只是不夠忠誠!但這不能怪你,因為活人通常是不會對一個人忠誠的,只有死人的靈魂才有可能永遠地留在一個人的身邊。」童年的記憶,母親一直是這麼告訴他的。
「什……什麼意思?」點心困難地吞了吞口水,眼睛不時往門口飄。好想逃啊,奈何雙腳就是不聽使喚,兩天沒有吃東西,再加上過度的驚嚇,她的腿早軟了。
「意思就是,我們一起下地獄吧!」他瞇起銳利的黑眸,緩緩地舉起拿著利刃的右手。
眼看著利刀就要落在她的心口了,點心嚇得花容失色,她用盡吃奶的力量,使命地往門口挪吧,危急之際,似乎看見了一道熟悉的人影闖門而入。
「住手!」
「來不及了!」
「危險……」來人大喊了一聲,溫暖的軀體及時護住了點心。
點心只覺得身上染上了新的血跡,一切風雨已然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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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心在醫院躺了兩天,總算恢復體力了,但寒志傑卻還未脫離險境,這讓她好生擔心。
為了探查她行蹤,寒志傑一方面透過關係拜託警方暗中注意許文生的行動;一方面自己也一直跟在許文生的背後,就怕遺漏了任何線索。正因為他的鍥而不捨,才能在最危急時候救了點心一命,不過他自己的胸膛也挨了一刀。
「幸好傷口離心臟還有五公分,不然這一次禿頭男就死……」
「別胡說!」點心忙搗住李琪琳那張烏鴉嘴,心裡不下百次地祈禱寒志傑能平安無事。
李琪琳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她無意詛咒未來的姊夫,只不過她這個糊塗姊姊的腦袋實在太硬了,不給她一點重擊她是不會領悟的,希望未來的姊夫能體諒她的用心良苦,原諒她言語上的冒犯。
「他不會有事的。」點心的雙眸直盯著猶在加護病房中的寒志傑,淚眼迷離。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躺在裡面的人是她,這樣一來,她的心也不會如此地痛、如此地害怕、如此地內疚了。
她真是一個道地的掃把星,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一直受傷,是她將惡運招給他的。
「放心,我看他身強體壯的,死不了的啦,不過還真看不出來,像他長得這麼拙的男人,居然有挺身為了人擋下刀子的勇氣。如果他沒事,我就真的要對他刮目相看了。」
「死冰淇淋!你那張嘴就不能說一些好話嗎?」她已經夠擔心了,她又何必故意說這些話來加重她的負擔?
「喂,之前你不是還一直怪人家狠心不與你聯絡嗎?我現在可是在為你討公道耶!」
「他都傷成這樣了,還討什麼公道?你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啊?」點心生氣地罵道。
「說得好像是我的錯一樣,他會受傷該怪誰?」
「這……」怪她?沒錯,是該怪她,如果不是她,他也不會受傷,他為她甚至不惜付出生命,而她竟還為了他兩星期沒跟她聯絡而鬧脾氣。
「沒話說了?」李琪琳重重地歎了一氣,才道:「說真的,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矜持什麼?為什麼就一定要他主動跟你聯絡?他不來找你,你就不會去找他嗎?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應該主動去找他、問清楚原因,而不是自己關起門來胡思亂想、生悶氣,甚至不聽別人的勸告,硬要到公司上班!造成這種結果,你以為是誰的錯?」
李琪琳的話有如一把利刀,句句刺中點心的心窩。痛入心扉,她的淚水彷如大雨一般,下得唏哩嘩啦的。
「從一開始你就認定他的條件配不上你,就算你的心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而感動,決定和他交往,你仍然自以為是公主,要他把你捧在手心上疼你,他對你的付出永遠比你對他的多更多,這樣的心態會不會過份了點?」她不想說重話,但旁觀者清,她不想再看著點心執迷不悟下去了,她得徹底地認清自己的心才行,這樣她的未來才有幸福可言。
琪琳說得沒錯,她的確是在矜持,即使兩人斷了音訊,她仍是等著他來找她,從來就沒想到要付出什麼,總是一廂情願地以為,他該愛她多一點、付出多一點。如今他連生命都給了她,證明了他對她的愛的確山高海深,她該心滿意足了才對,但為何見他受傷,她的心竟是如此地痛?原來她對他的愛也不比他少……「可是我在乎他啊。」難道這樣還不夠?「你還是不明白,只是在乎並不代表什麼,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明白嗎?」
點心沒有回答,心裡好亂。
「能找到一個肯為自己付出生命的人,是非常難得的,你應該珍惜。」琪琳語重心長地道。
是啊,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寒志傑,還有誰會願意為她交出自己的生命?
點心心疼地望著面白如雪的寒志傑,真心祈求老天爺再給她一次愛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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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心……快逃……危險啊……寒志傑猛地睜開眼睛,迎上來的是一雙憂慮的杏眸,它的主人就是讓他連作夢也牽腸掛肚的女人。
「你醒啦?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點心上上下下地來回檢視著他,就怕有一丁點的遺漏,自受傷的那日,他整整昏迷了三天,把她給嚇壞了。
「我很好,別擔心。」他抓住她忙碌的小手,凝視著面頰如花瘦的她,心疼地道:「幾天不見,你都瘦了。」
「笨蛋,自己都傷成這樣了,還管我瘦不瘦。」她啜泣著道,心疼他的病容。和初見面時的圓胖身材相比,他真的瘦好多,再瘦下去,她怕他的身體會吃不消。
「別哭,我這麼壯,不會有事。」他的手指不捨地輕刷過她的眼睛,抹去她那似乎流不盡的淚雨,感覺手在發燙。他捨不得她哭,他說過不讓她掉一滴眼淚,只希望他能讓她甜美的笑靨永遠留在她的臉上,可惜他還是讓她哭了。
「每次和我在一起,你總是會受傷,上次被打破了頭,這次差點連命都沒了,我……」
「噓。」粗厚的大手覆上她的朱唇,他不允許她為了這件事傷心,他愛看她的笑容。「你知道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就算犧牲生命,我也無怨無悔。」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這樣的負擔太重了,我承受不起啊!看到你為我受傷,我心裡好自責、好難過,琪琳說得對,我太自私了,你總是這樣無怨無悔地守在我身邊,而我呢?我從來沒為你做過什麼。」她哭著說。
「不,你錯了,你做的遠遠超過我為你付出的一切。」他忍著傷口的疼痛,將她擁進懷裡,心疼地道:「沒有你,我只是以前那個自卑、沒有自我的寒志傑,是你給我生存的動力,你是我的精神糧食;失去你,我只是一具沒靈魂的軀體,你明白嗎?」
他緊緊地將她擁在胸口。當時如果他稍晚了一步,今天躺在這裡的就是她了,他不敢想像她受傷的模樣,那會讓他比死還難過。
「心傑……」
「別再說一些自責的話了,好嗎?除非你的心裡沒有我。」他低頭吻著她的秀髮。
「討厭,人家都向你告白過了,你還這麼說。」
「告白?」有嗎?為什麼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喂,別要懶喔,那天我還把我的初吻獻給你了,記得嗎?」點心紅了紅臉。
「一輩子也忘不了,那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可是我不記得你說過什麼啊,當真曾經說過什麼話,卻被拒絕的人,其實是我。」為此他還黯然神傷了一段時間。
「別再跟我提那一千零一次的假設性追求了!你只是說「如果」,又不是真的。」她嘟起嘴,感情的事怎麼假設的了嘛,而且他只是表明想追求她而已,怎麼能算表白啊?
「不是那一次。」他深邃的瞳眸緊視著她。
「明明就只有那一次。」
「記得我送你的紅色鬱金香嗎?」
「當然記得,我還把它培植得很好哦。」點心拾起頭來得意地說道。
「鬱金香象徵著純真的愛情,紅色鬱金香代表愛的告白。點心,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希望有一天我可以親口向你表達我的心意,現在我等到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地說道:「點心,我愛你。」
「你……」汩汩的淚水湧出她的眼眶,這次不是傷心,而是感動。紅色鬱金香的涵意,琪琳早就告訴她了,還以為他永遠都不敢說出口呢,想不到他……「都怪我不好,又讓你哭了。」他最見不得的就是她掉淚。
「你……討厭啦,人家感動都不行嗎?」她輕槌他的胸膛。
「啊……」他眉頭微皺了一下,怕她擔心,強忍著由傷口傳來的劇痛。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受傷了,一定很痛對不對?」顧慮到他的傷口,她想離開他的懷抱,不過似乎有人不同意。
「不痛。」只要有她陪在身邊,什麼都可忍受。
點心泣不成聲,過去的她真傻,傻得連幸福離她這麼近,她都把它視為理所當然,從來就不曾好好地把握他送給她的真心,真愛不逝,她真的感謝老天爺肯再給她一次把握幸福的機會。
「為什麼都不來找我?你讓人家擔心死了。」她抱怨。
「對不起,我只是想給你一份驚喜。」她可知道,要忍著不去見她是多麼折磨人的一件事,那幾天,他想她可想慘了。
「你要送我禮物嗎?」一聽到「驚喜」兩個字,點心一雙眼睛都亮起來了。
「嗯。」
「真的要送我禮物喔?可是我的生日還沒到耶。」這份禮物一定很了不起,否則為什麼要花兩星期準備?
「這份禮物我準備很久了,因為前兩星期是最後的培植階段,我不能分心,所以才一直沒有跟你聯絡,別生我的氣,好嗎?」
「那就要看你的禮物夠不夠驚喜嘍!」點心俏皮地說道。
「奇跡是不會輕易出現的,你要我創造一個奇跡給你,記得嗎?」他緩緩地道,紊亂的鼻息洩露他心裡的緊張,要多少的勇氣才能壓抑他現在的情緒。
「有嗎?」她是不是健忘症太嚴重了,為什麼她一點都不記得自己有說過這樣的話?
瞧她一臉茫然,寒志傑將初遇到她時所作的夢境,鉅細靡遺地描述了一遍。
「你真的培育藍玫瑰啊?」點心難以置信地瞠圓了眼,曾經聽外公和老爸說過,藍玫瑰是所有花種當中還沒有人能培植出的絕無品種,沒想到他居然辦到了,只為了她出現在他夢裡的一句玩笑話。
「藍色玫瑰就是我要給你的驚喜。」他貪婪地望著她異常興奮的笑容。
「天啊?你是怎麼辦到的?太厲害了,好強哦!」雖然動機有點傻,但她的心仍是暖烘烘的。
「這都是因為你,沒有你,我什麼也做不到。」
「我?」點心一臉茫然,她什麼也沒做啊,充其量也不過在他的夢裡開了一句玩笑而已。
「沒有你,就不會有奇跡。」他深情地凝望著她。
「我哪有這麼偉大啊。」點心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喜孜孜地道:「我可以看嗎?它在你的花坊,對不對?」
「你有花坊的鑰匙,只要你高興,想什麼時候去看都可以。」驀地,黑色的眼眸加深了,他欲言又止:「點心,我……」
「你有話要對我說?」她好奇地望著他,他的樣子看起來好緊張喔。
「嗯。」他點了點頭,脹紅了臉。
「好,你慢慢說,我在聽。」她漾著甜美的笑容,看著他憨直靦腆的模樣,就像他第一次和她相親時的表情,雖然很拙,不過現在看起來卻是傻得可愛,這樣的男人一定會愛她一輩子。
「我……」他略顯僵硬地吞了口口水,才道:「你是我的鬱金香,紅色鬱金香是我的最愛,藍色玫瑰代表著我的一顆心,我將我的真心送給你,伴隨著我的愛,希望能永遠守護著你,今生今世,永偕同心,你……願意接受這份禮物嗎?」
「願意!我當然願意!這是我這輩子收到最無價的禮物。」點心哭哽著投進他的懷抱,白嫩嫩的臉蛋灑滿了真摯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