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是為自己的相思之苦,自從離開飛雪宮後,他對茹雪凝的思念竟是與日俱增,日思夜想,盤踞在腦海的都是那道倩影。
二來是他母親,昔日的天山神女韓洛梅,不知為何,自他從飛雪宮回來那日,忽然身染重病,這病來得離奇。他父親遍尋天下名醫,竟是無從醫治。
司傲塵自小就很愛母親,母親在他眼中不僅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也是最溫柔的女子;當然,現在他的心裡又多了一人,茹雪凝,這是他想要相守一生的女子。他為自己感到慶幸,他很快也能擁有像父親與母親那般神仙眷侶的生活了。
但想到正病重的母親,他又難過起來。如今母親憔悴的躺在床上,倍受折磨的又豈是她一人?看著父親日漸憔悴的臉,他也深覺黯然。
「少城主,少城主!」門外傳來貼身侍衛紀則的喚聲。
司傲塵皺了皺眉,「什麼事?大呼小叫的!」
「少城主!」門被倏然推開,紀則一臉興奮的跑進來,「快去、快去!城主叫你去前廳!茹雪凝姑娘來啦!」
司傲塵如遭電擊,「誰?你說誰來了?」
「飛雪宮宮王啊,那個美如天仙的茹雪凝宮主,你未過門的妻子!」紀則在他耳邊大叫。
「知道了。」司傲塵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興奮地跑了出去。
「瞧你樂的!」紀則衝著他的背影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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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裡,司無風和茹雪凝正端坐品茗。
茹雪凝喝了口茶,笑吟吟地望向司無風。
「凝兒是第一次來司劍城,只略備了些薄禮,城主莫要見怪才是。」
「宮主太客氣了。」司無風倒是對茹雪凝很有好感,淡淡一笑,揮手讓人收下飛雪宮侍衛托著的禮物。
他細看茹雪凝,暗歎一聲,「要是如因還在世,也會為今天我們兩家的喜事高興。」
茹雪疑心裡冷哼一聲,薄情負心漢,還在這邊惺惺作態!在師父痛苦王死的時候,你和韓洛梅還不是一樣卿卿我我!
她想著,臉上露出了黯然的神色,「是啊,如果師父在世的話,一定會為凝兒高興。她曾說過,女子能找到一名可以托付終生的好郎君,便是最大的幸福。」
她故意認真的看向司無風,見他臉上的神色黯淡,一副痛心的模樣,心裡益加冷笑。
「茹雪凝!」司傲塵從外面跑進來,一眼就看到端坐在椅上的茹雪凝。
他忍不住心頭悸動,癡癡地看著她,其實也不過才幾天不見,為什麼他已覺得如隔數秋呢?
茹雪凝對他微微一笑,白玉般的臉頰映出玫瑰般的紅暈,令司傲塵只能呆呆地望著她。
「怎麼不見司伯母?」
她這話引得司傲塵父子臉上一陣黯然。
茹雪凝察言觀色,不作聲響。
此時,一名青衣中年人隨著護衛來到堂上。
司無風見到此人,連忙起身相迎;茹雪凝和司傲塵站在他身後,悄悄私語。
「他是誰?」
「青衣行雲柳無涯,他是我爹請來給娘治病的。」
「他就是那個有天涯神醫之稱的柳無涯?」
「正是。」
「伯母怎麼了?」
司傲塵輕歎,「不知為何,我娘忽然身染怪疾,臥床不起,爹遍尋天下名醫,也未能將娘治好。」
茹雪凝不語,心上卻是冷冷一笑,不知道是否老天助她,這讓她更能順利完成此行目的。冷冽的目光移到柳無涯和司無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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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涯,如何?」
柳無涯搖搖頭,「司兄,小弟不能幫上忙啊,大嫂的病症實在奇特。她的血脈鬱結,非朝夕所致,只是到了時候而發啊。」
「那……沒有辦法了嗎?」司無風焦急的問。
「也不是全無辦法,小弟知道有一個人一定能夠治大嫂的病。」
「誰?」
「鬼域三煞中的風煞,風痕。」
由柳無涯口中說出的名字讓茹雪凝面色一僵。
「風痕?就是孤楓那三個名震天下的弟子中的一個?」
「不錯,正是他。」
「鬼域之人皆行蹤成謎,要找到他們談何容易?」
「無風兄不必歎氣,要找那風痕公子,小弟倒是可以幫上忙。」
「怎麼說?」
「當年小弟曾為仇家所傷,何其幸運遇到風痕,是他救我一命。我知他隱居的地方乃是一處叫清靈谷的幽靜之地,但那谷中有他們鬼域的鬼影迷蹤陣,所以即使到了那裡,如果不知如何破陣,還是無法進入。我出來後就再也無法進入,多年來一直想再見他一面,答謝他救命之恩,終不能如願。」柳無涯輕歎。
司傲塵皺眉道:「鬼域之人皆怪邪難測,就算找到,也難保他是否願意醫治娘?」
柳無涯也是一怔,是啊!他也不敢保證。
司無風心下有了決定,「如今不管他是否願意,都是我們的一個希望。塵兒,你立刻準備,咱們就去清靈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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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雪凝坐在房裡,眼睛只望著一個東西發呆。
這是一朵蘭花的髮簪,極為細巧;這根髮簪是屬於韓洛梅。
茹雪凝看到她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容顏憔悴,卻依舊難掩她那傾國之色。如今的病態,更為她添上幾許楚楚可憐。她看上去不似四十多歲之人,那成熟又顯得恬靜的美,令茹雪凝有些明白,當年司無風為什麼會捨棄師父而選擇韓洛梅。
她的美,的確是男人無可抗拒的心動。
她抬起手,凝視著髮簪。
事實上,從她第一眼看到這個髮簪的時候,她就有被擊中的感覺!她的記憶裡清楚的浮現出那男子的肩頭有著蘭花烙印,那形狀就和她手裡的這朵一模一樣。
腦海裡那抹揮之不去的影像讓她的心惶恐著,那是誰?為什麼她可以看得那樣清楚,為什麼她現在心裡的感覺是那麼疼痛、那麼不捨?
她嚇壞了,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她到底是怎麼了?
「雪凝,要起程了。」司傲塵在門外喊著。
她站起身,將髮簪緊攥在手心,眸中露出堅定之色。
清靈谷……風痕,你在那裡,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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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無涯帶著眾人抵達清靈谷的時候,已近黃昏時分。暮色照著蒼翠的幽谷,霧氣繚繞,映著滿天的霞光,竟別有一番淒涼之美。
司無風俊雅的臉龐露出一抹淡笑,環顧四周,「這就是清靈谷?」
柳無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是啊,三年了,這裡還是一點變化也沒有。」
「但是,我瞧這只是一處無人空谷,柳叔,這裡四周沒有一點人跡的樣子,你是不是搞錯了?」司傲塵忍不住開口,四下一看,握緊手中的雪影劍。
這雪影劍乃是司劍城祖傳之神劍,傳說中的雪影劍,劍身碧玉通透,鋒利無比,劍一出鞘,那股劍氣已是無可抵擋。可惜,這雪影劍也甚是古怪;至少,司傲塵從司無風手裡接下這把劍,卻一次也沒能將劍身拔出鞘過。
無論他怎樣嘗試,終是不能。
他曾沮喪的問爹怎會如此,爹直說不可勉強,說是有緣之人才能拔出此劍。當時他在爹眼底瞥見黯然,他一直不明白,爹為何會有那樣的眼神。
後來他又試過無數次,皆無法拔出神劍。他曾想把劍還與爹,但是爹說這是司劍城的鎮城寶劍,就算他不能拔劍出鞘,未來的城主手中卻不可無雪影劍。
「雖是無人空谷,但這煙霧有些古怪。」司無風觀察四周,皺眉道:「柳兄,你不知路口在何處?」
「是,我曾數度來此,想要入谷,皆不得而返。鬼域的玄奇之術果然厲害!」柳無涯歎了口氣。
茹雪凝對他們的對話恍若未聞。打從她進到這清靈谷開始,在她心底的那股莫名熟悉感就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每走一步就越心慌,同時還伴隨著一股莫名的酸楚與無助,那情緒根本由不得她自主,她像是迫切的在期盼什麼,迫切的想看到茫茫煙霧中的那棟木屋。
可明明她眼前看到的只有霧氣,為什麼她會知道在那煙霧繚繞中有屋子呢?
「這入口究竟在何處?怎樣才能破解這迷霧陣?」柳無涯喃喃自語。
「我知道。」這句話從她口中說出,太快了,快得她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說。
換來的果然是其他三人奇怪的眼神。
茹雪凝輕咬嘴唇,冰顏上有幾絲落寞,「你們隨我來。」
三人跟著她在林問走,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掛在天際的夕陽將谷中渲染得更紅;暮色斜陽映照下的清靈谷,更顯淒迷絢麗。
「這裡真的好美……」司傲塵看著滿天霞光,也忍不住讚歎起來。
「就是這裡!」當被竹林掩映的木屋映入眾人眼簾時,柳無涯驚呼。
「妳怎麼會知道這裡?」司傲塵不解地問茹雪凝。
「風痕……就是無痕。」她緩緩說道,這是她唯一能給的解釋。
事實上,這條路只是存在她記憶中的片段,她不知自己怎會知道、怎麼進入?
但她不能讓司傲塵起疑,畢竟,她還要利用與他成親,來完成她所要做的事。
然而,她卻一心想著能再見到他;她這才發現那股想望居然如此熾烈,熾烈到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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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幽靜,放眼望去一片青翠。
優雅的琴聲從遠處飄來,襯著夕陽與薄霧,如詩如畫。
四人繼續前行,向著樂聲飄來的方向走去。終於,木屋近在眼前;而在屋前的空地上,坐在石桌椅上撥動琴弦的是一名黑衣男子。
司無風看著眼前人,器宇軒昂,年紀很輕,看似二十出頭的模樣,這就是江湖中人口裡的風煞嗎?
在他思索間,柳無涯已經傾身向前,抱拳道:「在下柳無涯,前來拜會風痕公子,以謝三年前救命之恩,閣下能否予以通傳?」
黑衣人頭也未抬,依舊專注於他的琴律。
司無風暗想,此人不是風痕,那又是誰呢?
「喂!我柳叔在對你說話,你聽到沒有?」司傲塵忍不住喝問。他看不慣黑衣人一副淡然不理人的模樣。
黑衣人收了琴音,慢慢抬起頭來,冰冷的目光一一掃過眼前四人。
他站起身,抱起古琴,淡然道:「左使身體不適,不見外人,各位還是請回吧!」一甩衣袖,他便要離開。
「站住!」司傲塵飛身阻攔。
黑衣男子瞥他一眼,冷笑道:「穿越迷蹤進到這裡,你們倒是不簡單!怎麼,現在還想動手不成?」
「塵兒,休得無禮!」司無風上前一步,拉過兒子,鎮定自若的眼望著黑衣人,「年輕人,我等前來並無惡意。只是聽聞風痕公子的醫術,特來求醫。」
「求醫?不必了!我已經說過,左使身體有恙,不見外人,請回。」
「你這人簡直是傲慢無禮!武林盟主在此,也敢出言不遜?」司傲塵怒道。
黑衣人冷哼一聲,「武林盟主?鬼域之人向來和中原武林不相干,更別提什麼盟主!」
「你……」司傲塵更為惱火,一個旋身便朝黑衣人攻了過去。
司無風等三人皆旁觀視之,欲先觀這黑衣人的武藝。
黑衣人使出的劍招奇詭無比,司無風已可斷定,這正是鬼域絕學失魂引劍招。失魂引向來只傳內徒,看來這黑衣男子在鬼域中身份不低。
兩人纏鬥片刻,司傲塵已落敗勢;茹雪凝微一蹙眉,加入劍陣,助司傲塵一臂之力。
茹雪凝的修羅神功已練至最後一層,威力無窮,其身法快如閃電,連司無風看了也不禁暗自稱奇,沒想到她年紀輕輕,已有如此修為。
在修羅神功的攻擊下,那黑衣人逐漸現出劣勢來。
茹雪凝雙掌推出,攻向黑衣人,他旋身一退,身子卻現出空隙;司傲塵把握機會,雪影劍直刺過去。
雖然劍不出鞘,依舊有其傷力,眼見黑衣人就要被擊中;司無風皺了眉,正想出手阻止。
幾乎同時,一道白影閃過,司傲塵只覺得眼前一花,匡啷一聲,他手裡的雪影劍已被人拔出劍鞘,並且再一回神時,只覺得脖上一寒,那鋒利劍身竟已抵在他脖產上。
他完全呆住了,怔怔瞧著面前的白衣人,一動也不動。
他居然可以拔劍出鞘?
「風痕公子!」
「左使!」
柳無涯和黑衣人同時喊道。
白衣清靈,那人正是風痕。
司無風臉上透著激動,熱切的盯著他,神色異常。
風痕以劍抵著司傲塵,「有求於人是你這樣的態度嗎?」
司傲塵無語,因被他拔劍出鞘而失神。
風痕輕咳一聲,身子微顫,拋下劍。
「左使!」黑衣人見狀,急忙過去扶他。
「劍離。」他輕喚一聲,任黑衣人扶住自己,氣息微喘,像是吃力至極。
落地的雪影劍震醒了司傲塵的神智,他拾起劍,喝道:「風痕,敗在你手上,我無話可說;但你定要這樣侮辱我嗎?將我司家祖傳神劍任意棄之?」
風痕恍若未聞,清澈淡然的雙眼望向司無風,「盟主要我去醫治何人?」
司無風止住翻湧的情緒,啞然開口:「是……是我的夫人。」激動的眼仍定定望住風痕。
「把人帶來。」風痕淡淡地道。
「我娘重病不起,哪受得了如此顛簸!你這分明是在戲耍我們,若誠心醫治,你隨我們同去即可!」司傲塵厲聲道,情緒有些怪異。
「住口!不得無禮。」風痕身旁的劍離冷聲警告:「左使肯點頭醫治,已是汝等的福氣,如若不然,統統滾出清靈谷!」
「劍離,扶我進去。」
茹雪凝一直默然不語地看著他,只有那雙炙熱如火的眼洩露了她激烈的情緒。眼前的白衣身影是那麼的清晰,清晰到和她記憶中的模糊身影合而為一,直撼動她的心扉,讓她想流淚。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帶給她這樣強烈的感覺?看著他病懨懨的模樣,從頭到尾都不曾看她一眼,在在刺痛她的心。
在那白影要跨入房門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地出聲呼喚:「痕!」
風痕身子微微一動,並沒有停下腳步,直至門扉合上。
「痕!你開門、開門!」茹雪凝撲了上去,狠捶木門。
其他人皆愣愣地看她,無法理解她為何忽然失控。
見她聲嘶力竭的喊著,最受打擊的是司傲塵。
「雪凝,妳怎麼了?」他想上前拉她,卻被她狠狠推開。
「你別管我!痕,你開門!」
「妳走吧。」忽然推門而出的是劍離,他皺著眉頭,冷冷地看著茹雪凝,「左使請你們立即離開。」
茹雪凝站起身子,挺直背脊,「風痕,你想逃避我嗎?你欠我一個解釋!如果你再不出來相見,我便要破門而入了!」
房內還是無聲。
茹雪凝舉手便要推門,卻硬生生被劍離攔住。
「你想阻擋我?」她冷哼道。
「我的身手雖不如妳,但保護左便是我的職責。在妳將我擊倒之前,我絕不讓妳進去半步。」
「你這是找死!」茹雪凝忽然笑了出來,神態間有著一股魅惑。
劍離不禁怔住,困惑於這女子多變的面貌。
在他發怔的當兒,茹雪凝已快如閃電的出手。
劍離驚覺,旋身後退,但如何能躲過茹雪凝冷厲的身手?
「小心!」一旁的司無風忽然閃動身形,碧玉簫出手,攔在茹雪凝揮出的掌風前,擋去她對劍離的一擊。
茹雪凝秀眉微挑,冷冷一笑,「怎麼,連盟主也想阻攔我?」
「姑娘何必趕盡殺絕,妳剛才那一下,又豈是將他擊退那麼簡單?」司無風淡然道。
「我是你未過門的媳婦,你倒是幫理不幫親啊!」
「爹!」兩人僵持的當兒,司傲塵忽然喚了一聲。
司無風抬頭,看到兒子為難的模樣。
他輕歎一聲,收了手,只道:「年紀輕輕,出手不可太過毒辣,不留活口。」
茹雪凝不語,只是笑了笑,神色間帶著些許的譏諷。
正要動手推門,劍離又擋了過來,「怎麼,你還不死心?」她冷笑。
劍離不回答,只是握緊手中之劍,一副從容赴死的模樣。
「劍離,讓她進來。」屋內忽然傳來風痕疲倦的聲音。
劍離神色微動,像是經過掙扎,這才不情願的退開一步。
茹雪凝進去的時候,臉上帶著勝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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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的室內,薄紗微卷,風痕正擁被坐在床上。
茹雪凝一步步走近他,透過黃昏的光線,定定的看著他的臉。
雪白清瘦的容顏,帶著濃濃的倦意,他聽到了聲響,慢慢地睜開眼。
四目相對的時候,她感到自己的心猛然跳了一下。向來跋扈冷酷的姿態不復見,只是呆呆地瞧著他。
他收回目光,那目光是冷寂幽靜的,絲毫沒有暖度,也看不出情緒。
她忽然覺得失望,他看到她時竟是這樣的眼神?
「妳想知道什麼?」他淡淡的問。
她一時無聲,他這樣的表情和態度,彷彿冰水澆熄她沸騰的心。
「看你這樣子,我能說什麼?」她皺眉,有些賭氣的埋怨道。
她的話在他心頭泛起些微波瀾,但他無語。
「我曾來過這裡,你曾救過我,是不是?」
他默默地看著她,「妳記起來了?」
「要是記起了我又何必問你?只是有幾個模糊的印象在我腦海裡。我只問你,你千里迢迢去飛雪宮,只是為了治我的病嗎?」
聽著她的話,他疲倦而寂寞的臉上居然露出一絲笑意。
那笑容卻讓她不舒服,如此僵硬的笑容,他居然掛在臉上。「你幹什麼?回答我,你我曾經相識,你是為了救我而來,是不是?」
「妳以為呢?」他輕輕喘了口氣,忍住因情緒波動而帶來的不適。他看看自己的手心,黑氣竄了上來,他體內的永生之毒又要發作。
「不然呢?你是為了救戚蝶舞那個賤人而混入飛雪宮?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他幽幽的笑了,慢慢的躺下身子,背對著她,「我累了,妳走吧。」
屋內良久無聲,他閉著眼,忍著慢慢發作的痛楚,以為她走了。冰冷的身體忽然感到一陣溫暖,他睜開眼,才驚覺她溫暖柔軟的身子不知何時已貼上他。
「你為什麼不對我說呢?」她幽蘭般的馨香氣息繚繞在他的呼吸間。「我是在故意氣你,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她歎了一口氣,幽幽說道:「我知道,我必然認識你,而且我們很親密;一個女人若連這也感覺不出來,那她就不是女人了。」
她說著,忽然拉開他的衣襟。
「妳做什麼?」他想阻止她,但這樣小小的動作都弄得他滿身痛楚,他咬牙,這毒為什麼偏偏在這時候發作呢?
他連忙閉眼屏息,他要忍住,絕不能讓她看出他的不妥。
她呆住了!在那雪白瘦削的肩頭,她看到了那朵蘭花!那詭異如蒼雪的蘭花,烙在他肩頭。
她的眼睛有點濕熱,為什麼呢?為什麼要過了這許多的波折,她才知道她與他是有牽連的。她壓抑住酸澀的心,慢慢的低下頭,柔潤的紅唇輕輕印上那朵蘭花。
「放、放開我……」他低低喘著氣,身子有些顫抖,像在懼怕什麼。他無法忍受,無法忍受這樣的碰觸,那讓他想到那可怕的一夜!
他想用力推開她,但是他根本沒有力氣,毒牽引著他全身的劇痛,這些他都可以忍受,但是不能忍受別人的碰觸。
「你怎麼了?」她心慌,發現他激烈的情緒,他在抗拒她。「你在伯什麼?是因為……那夜嗎?」她也想到了,臉上出現悔恨的神色。
「出去!」他咬牙,抑制著渾身的痛楚,要她離開。
她臉色白了又白,放開他,佇立在床邊,終究無法逼迫他,幽幽一歎,「好,我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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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司傲塵等得心焦,無奈劍離像個鐵人似的佇立在那兒。只要他想接近一步,他都以那冷冷的眼神警告的盯住他。
「你走開,我要進去!」他終於忍不住,對劍離吼道。
劍離不說話,只握緊手中的劍,那姿態已經告訴他,如果他還想妄動,就先過他這一關。
「塵兒,你過來。」司無風喝退兒子。
「爹。」司傲塵老大不情願的叫了聲。
「男子漢大丈夫,要沉得住氣!」
沉住氣?他也知道啊,可是在裡面的是茹雪凝,他未過門的妻子啊!他滿心滿眼都是她,怎麼可能沉得住氣?
他想著,又望向那邊,正好對上劍離冷冷的嘲笑。
司傲塵心頭更是不舒服。他攥緊雪影劍,驀地低下頭,瞧著地面不語。
柳無涯看看司無風,「司兄真打算帶大嫂過來?」
「不錯,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聽到司無風的回答,柳無涯瞭解的點點頭,「司兄寬心,風痕公子醫術高明,一定能治好大嫂。」
司無風的眼睛亮了亮,萬般情緒皆化作一聲歎息。
門被打開,茹雪凝從裡面走了出來。
「雪凝。」司傲塵立刻迎上去。
司無風沒有兒子的欣喜,他只是細細的看著她。
茹雪凝的臉色不大好,但是在面對司傲塵的時候還是給了他一個笑容。
「各位請回。」劍離做出送客的態勢。
「我們走!」司傲塵冷哼一聲,拉住茹雪凝的手。
而她不著痕跡的抽回手,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