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小姐,人家可不可以先離開?」降雲的聲音帶著濃厚的哭音,向柳若靈乞求著。
她才不想跟這麼可怕的男人待在同一個地方,真佩服小姐和嚴公子,他們都不怕嗎?還和他有說有笑的,天知道,她光是感覺到自己站在他附近,她的一雙腿兒就會不自覺地發軟!
「怎麼了?」聞言,柳若靈詫異地抬首看向她,只見她早已臉色蒼白。」不舒服嗎?那你還是趕緊下去休息好了。」
降雲雖明白不可離開小姐一步,但恐懼使得她像是得到特赦般,飛也似地趕緊逃奔後園,再也不願多見那男子一眼。
「我看那丫頭不是不舒服,而是被驍給嚇的不敢多待一秒。」嚴礎風朝著樊驍咧嘴一笑,言語戲謔。
對他的嘲弄,樊驍僅淡淡一笑而過,舉杯啜了口柳若靈遞來的芳茶。
「風哥哥,你別胡說!」她順手也倒了杯給他,微斥道:「降雲和我一樣都怕生,今個兒見著了從未照過面的樊大哥,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的啊!」
更何況,樊大哥又是如此不言苟笑、讓人望而生畏的人——柳若靈偷偷地在心中補了這一句話。
嚴礎風爽朗大笑,接過她手中的茶後順道在她手背上烙下一吻。「還沒嫁給我就跟我唱起反調來了,你說,你該當何罪?」
溫熱的觸感從手上傳來,柳若靈的臉上不禁露出許久未見的笑。
難得的笑容令她的容貌散發出奇異的柔美,明艷的雙眸中更是添了幾分溫柔,讓嚴礎風看了不禁陶醉得不能自己。
「你知道嗎?每回見著你的笑容,我總認為自己絕對是天底下最幸運的男子了!」嚴礎風的大手來到她左邊那柔嫩白皙的面頰溫柔輕撫著,深情地凝視著她。
一句話讓柳若靈臉上的笑容一僵,頓時羞得不能自己!只能愣愣地與他炙熱的眸光糾纏著。
「咳!」一聲輕咳,兩人同時回過神,一轉頭,便看見樊驍一臉受不了的表情。
「若要親熱,你們請自便,我不打擾了。」樊驍連眉都沒挑,便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很識趣地不想再打擾到兩人。
「驍!」見他起身,嚴礎風連忙開口喚住。「別忙,咱們才剛要開始聊而已,不是嗎?」都怪自己一時的情不自禁,明知好友是最受不了看到這檔事了!
樊驍緩緩搖頭,語氣堅決:「我看,我們下次見面時再聊吧!其實,我這一次來,最主要是來找一個人,我也沒多少時間了,既然知道你在幹什麼,我還是趕緊走的好。」
「找人?」聽到好友來到這麼遠的地方找人,嚴礎風不禁疑惑了。
按理說,樊驍是那種不將所有事情放在身上的人。不要說是找人了,就連要他去記一個人的名字他都會感到不屑!
他好奇地問:「找什麼人?或許我可以幫上忙!」順便可以知道到底是何方神聖可以吸引住好友的注意力。呵呵,該不會是個女子吧!?
「我怎麼覺得你似乎在等著看好戲的樣子!」樊驍悶悶地瞪他,微微頓了一頓,似乎有話要說,卻又不言,英俊的面容首次出現難色。
嚴礎風聳了聳肩,大剌剌地將一旁的柳若靈摟入懷中,對他漾開一臉燦爛的笑。
呵,就算他不說,他也會想辦法知道的!再不然,楊府在江南的勢力這麼廣泛,稍微利用一下想必也是可以得到不少消息的。
望著他一臉勢在必得的神情,樊驍也只能暗歎口氣,相識這麼久,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此時他正打著什麼主意!只是……只是他要找的人,卻是一位他想開口卻又難以啟齒的人名……
吐了一口氣,他恢復原本一臉的沉靜,淡淡開口:「其實也不是如何重要的人,只是名偷走我身上一塊玉珮的女飛賊罷了。」
聽到是個女的,嚴礎風整個眼睛都亮了起來。「一塊玉珮也值得你如此大費周章,驍,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這麼小氣!只是一塊玉而已,就當作送給她就好了,你又不是買不起另一塊。」
「風哥哥……」柳若靈小力的扯著他的衣襟。她也覺得樊大哥的反應不太對勁兒,以他的武功,要從他身上偷走東西談何容易!更何況,以他對女子的敏感與厭惡度,他根本不可能讓那名女飛賊輕易接近。除非……是他自己願意!
發現這個可能,柳若靈迫不及待想告知摟著她的男人。但話還未出口,嚴礎風已早一步在她耳邊低語:「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一樣!先乖乖的別開口,讓我把話問完,嗯?」
溫熱的氣息灑在她耳旁,她不禁全身一陣輕顫,只能臉紅的點頭。
「江南這麼大,我看你若想找人的話一時也不好找吧!我看不如派些人去打聽打聽,這樣找起來也不用費那麼大的氣力。」嚴礎風好心的提議,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不用了……」樊驍想也不想的就直接當面拒絕。然而,在捕捉到嚴礎風眼底那抹顯而易見的促狹眼光後,他不禁惱羞成怒。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但那偷兒偷走的玉珮並不只是普通的玉珮,那是我將來要給我妻子的,說什麼,我也得想辦法將它拿回來!」他狼狽地大吼,冷淡的俊顏難得出現慌亂。
不拿回來,回家勢必被家裡的那兩位老人給念個半死,否則,他又何必逃到這裡來?第一次,樊驍為自己的行為想了一個理由。
聽了他的解釋,兩人的臉色皆浮現了不以為然。
樊驍默然了,臉——再度回復成面無表情,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就好,無須再深入探索……「好了,我走了,你們好好保重吧!」
臨走前,樊驍看了眼待在他懷中的柳若靈,頗具深意說道:「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這五年來,只有今天我才看見原來風……也會笑的如此開心!你明白這其中的緣故嗎?」
這番話深深撞擊著柳若靈,她不由自主的仰頭望著嚴礎風——而他,也回報她一抹深情的微笑。
樊驍悄然的離開,將寧靜的世界還給他們倆。不知為何,見到他們如此親密,他頭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一股濃厚的——孤獨感……
也許,是該找個伴了……
黑色的身影漸行漸遠,依舊沉醉在兩人世界的嚴礎風完全以視而不見來回應。
「樊大哥走了?!」察覺到四周不尋常的安靜,柳若靈才驚覺到樊驍已不復蹤影——不過這也是許久之後的事了。
凝視懷中的小人兒,他微勾起笑,將她擁的更緊。
他已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當然,他也希望驍也能早日找到他的。那位女飛賊——他有種預感,屬於驍的幸福應該已距離不遠了。
「風哥哥,我想能當上樊大哥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怎麼說?」忍不住傾身親了她一記,寵憐的眼瞳,悄悄流瀉萬種柔情。
「你看啊!樊大哥從來就是一個不輕易動情的男人,但一旦動了心,就絕對是必然的癡狂!如同他對你的友情,他可以不屑於任何人,但卻可以為了你赴湯蹈火,只因為他早已認定了你。女人也一樣,樊大哥只是還未遇到令他心動的女子罷了!」
嚴礎風聽完淺淺一笑。「萬一真給他遇上了呢?」
「那他絕對比你更癡狂!」不是她不給面子,她真的是這樣認為。
「那你羨慕嗎?」他垂下眼眸凝視著她,口氣有些許哀怨。難不成他還表現的不夠癡狂?
「才不,我的風哥哥最好了!」柳若靈抬頭對上他深情的凝眸,倚偎而去的嬌軀,主動迎向他溫存綿遠的柔吻。
她才無須去羨慕誰,她的幸福得來純屬不易,能擁有如此深愛、願意包容她一切的情人,她才是人人羨慕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