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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心 第二章 作者:紀翾
    「孟家堡」,堡主為現任的武林盟主,非但武藝高強,為人更是正直豪爽。

    愁眼相對,同聲歎息。孟夫人先開了口:「夏侯府如此行事,未免太瞧不起孟家堡了。」

    「夫人無須多心。更何況,婚姻大事總要兩情相悅,強求又豈能求得來好姻緣?」

    孟夫人望著夫婿。「只是,這事該如何同湘萸開口才好?」自己的女兒她當然最是瞭解,湘萸自幼便讓他們捧在手心疼著,兼之人品出色,向來心高氣傲,她如何承受得起退婚這種屈辱?

    孟堡主沉吟了會道:「坦然告知吧!依湘萸的性子,若瞞著她,日後她必更難以接受。」

    正說著,聽到了廳外傳來一聲叫喚。

    「爹!」美麗少女輕快地撲進大廳,身後跟著名嬌柔的女子和兩名青年。孟湘萸掩不住語氣中的喜悅之情:「爹,聽說夏侯伯伯來了,是不是?」

    「說過幾次了,女孩兒家,別老是這麼輕佻,要是讓人瞧見了,豈不教人笑話?」孟盟主尚未回答,孟夫人已在旁輕斥了聲。

    「嫂子,妳就別怪湘萸了,她只是心頭歡喜。」孟瑛含笑為侄女說話。她是孟盟主雲英未嫁的妹子。

    「是啊!聽說情哥哥來了,什麼都顧不得了。」其中一名青年開口調侃。

    「二哥!」嗔視兄長一眼,孟湘萸含羞帶喜,搖著父親的手:「爹,不是說夏侯伯伯來了嗎?怎麼沒瞧見夏侯大哥?」

    一年前夏侯剛父子前來拜見現任武林盟主,在見識過夏侯星過人的武功後,孟湘萸的一縷情絲便不自禁地系到了他的身上。

    一方面是知道女兒的心事,另一方面也是看重夏侯星的才能,因此前些時候,夏侯夫妻再次來訪時,孟堡主主動提親,想成就一番良緣。

    夏侯剛夫妻自是一口答應,甚至允諾三個月內必然命子前來問名下聘,誰料事與願違,夏侯星竟因此而離家出走。

    孟堡主夫妻對望了眼,雖說坦白,但事到臨頭,仍不知該如何對愛女啟口才好。

    見父母的表情不怎麼對,孟湘萸小心地問著:「夏侯伯伯沒來嗎?還是,出了什麼事嗎?」

    孟堡主吐出口氣,委婉地對女兒說明:「湘萸,關於妳和夏侯賢侄的親事,我和妳夏侯伯伯,決定再從長計議。」

    「為什麼?」孟湘萸一臉錯愕,親事不是已經說定了嗎?三個月的期限已至,難道夏侯伯伯今日不是來下聘的?

    「這……」孟堡主沉吟了會,決定對愛女實言:「湘萸,夏侯賢侄日前離家未回,所以妳夏侯伯伯是特地前來告罪。至於你們二人的親事,就暫緩一緩。」

    聽明白父親的意思,孟湘萸的聲音微微顫抖:「爹的意思,是說、是說夏侯大哥不願和我成親,所以才離家出走,是不是?」

    孟堡主尚未回話,孟家兩兄弟已是臉色大變,同聲質問道:「夏侯星竟敢如此羞辱湘萸?」

    「不許胡說!」孟堡主急忙喝止二子。「湘萸,沒這回事,妳夏侯伯伯是說夏侯賢侄有事尚未辦妥,所以才會延誤了婚期……」

    還沒說完,孟湘萸無法置信地搖著頭:「他居然這樣待我?他怎麼可以這麼做?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湘萸!」見女兒傷心跑走,孟夫人連忙站起來。「我跟去瞧瞧。」

    孟瑛柔美面容上滿是關心。「我也去。」

    兩兄弟對望了眼,他們怎能坐視最心愛的小妹受此委屈?他們非替她討回個公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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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優美的笛聲在暗夜裡輕幽地響起,透露出的卻是孤寂,夏侯星聽著,心口微泛起酸。月--很寂寞吧?

    「月,今夜別吹笛了。」不想再聽著寒月泠那美妙卻讓人揪心的笛音,夏侯星主動要求。「咱們來下棋吧!」

    近來,二更過後上無心樓,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不自覺地,望向寒月泠的眼光中滲入了疼惜,每回聽著笛聲,夏侯星就忍不住心疼。

    寒月泠肯定很寂寞,否則不會總是在三更半夜吹笛,夏侯星沒留意到,自己對眼前人的關心,已經超過他以往的界限了。

    「妳確定?」清亮嗓音微帶笑意。

    夏侯星眼珠子轉了轉,知道論起棋來,自己確實比不上眼前人,因此也不自找難堪了。他換了話,語氣有些遺憾:「可惜上回酒喝完了,不然咱們就可以來行酒令了;不然邊說些江湖軼事邊喝酒,也別有一番風趣。」

    「夜半客來茶代酒。」倒杯茶放入他手中,寒月泠語氣清淡。「姑娘家貪杯嗜飲,可不是好習慣。」

    夏侯星尷尬地笑了下,連忙端起茶來,雖不見茶色,入鼻茶香氣味清高。「好香的茶,這什麼?」飲下更是滿嘴清香爽口,他驚喜道:「是蒙頂甘露!」

    寒月泠淡淡地笑了,料到夏侯星一定能喝得出。「建安三千里,京師三月嘗新茶。建安茶名滿天下,沒想到妳居然也知道蒙頂茶。」

    「琴裡知聞唯滌水,茶中故舊是蒙山。建安茶名聲響,蒙頂可也毫不遜色呢!」夏侯星有點驚奇,想不到斷情莊居然什麼樣的茶都有,前幾日的紫陽及雪芽已教人驚奇,不料此地連蒙頂都有。

    「看來妳對茶也頗有研究。」寒月泠的語聲中笑意更深。

    夏侯星粲然一笑,難得謙遜:「哪稱得上什麼研究?不過隨口牛飲,喝下便是。倒是我有一友,他家大業大,對任何事物都講究。耳濡目染之下,我才知道一些的。」

    聞言,寒月泠略帶好奇:「既是如此,妳遇難,她為何沒伸出援手?」

    「……」夏侯星一時語塞。總不能告訴寒月泠,那些損友巴不得他遭殃吧?這不就代表自己做人太失敗了嗎?

    在寒月泠心中,認定夏侯星口中好友必是閨中密友,聽他語氣遲疑,自行替他尋個借口:「想來令友深閨簡出,自是不知妳的處境。可要我派人送封信給她?」

    「不用、不用!」急急拒絕。怎麼成?要是讓風瞧見他現在這模樣,就算沒當場笑死,日後被笑個三年五載也必是少不了的。

    「妳不需同家中人聯絡嗎?」寒月泠有些疑惑。

    夏侯星翻個白眼,如果不是他娘的傑作,他又怎麼可能會落到今日這地步?如今好不容易逃了出來,現下說什麼都不回去自投羅網

    「可有想讓誰得知妳消息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直說無妨。」

    聽寒月泠口口聲聲地說要幫他聯絡親友,夏侯星不知為什麼,只覺一股氣壓在胸口,讓他鬱悶極了。「少莊主是嫌我留在此地白吃白喝,是不是?」

    「沒這回事!」知道夏侯星不高興了才會改稱自己少莊主,寒月泠不再勸說。只是耳中聽得夏侯星聲聲拒絕,驀地心中一動!難道夏姑娘已無親人了嗎?怪不得她總是膩著人,是因為寂寞嗎?

    夏侯星反問了句:「那你呢?月,你打算一輩子待在這無心樓嗎?難道你不想親自到蜀州瞧瞧嗎?」

    「妳從何認定我對蜀州有興趣?」

    「難道不是?」夏侯星再問一句,「否則為何無心樓中的茶是蒙頂甘露,酒是綿竹大曲,就連這桌上鋪設的都是蜀緞,只怕這上頭亦是蜀繡吧?」

    「只是湊巧!」寒月泠語氣輕淡。

    這是前不久,婆婆將自己的法子轉告師父後,沒多久,便傳來了好消息,因為到蜀州,師父也就順道托人為自己送了這麼些東西來。

    只是,對蜀州,寒月泠確實有一份奇異的感覺。師父厭惡蜀州,偏生婆婆總背著師父為自己帶來許多書籍,內中便記載了不少關於蜀州風俗美景,讓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親自去瞧瞧。

    「這麼巧?」眼眸一轉,夏侯星開口吟道:「春時嫩芽綠,飛瀑輕快渡;夏日綠圍湖,鶯飛燕子舞;秋至紅葉鋪,彩林滿眼目;冬來雪裹山,冰瀑如玉珠。」

    寒月泠驚喜:「星所形容的,莫非是黃龍九寨溝?」

    「你連這都知道?」夏侯星翻個白眼,對寒月泠方纔的話更是不信。「你從沒踏出斷情莊,可是對蜀州的地理風情幾乎都知悉,你還自欺欺人說湊巧?」

    寒月泠沒再反駁,只是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

    知道寒月泠不愛談這話題,乾脆換句話問:「為什麼你不肯見外人?莫非是覺得一個吃白食的不配和少莊主見面嗎?」夏侯星早就想問了,忍了這麼久,也算是他難得的耐心了。

    清亮的語音依舊淡然:「別多心!不見,只是怕嚇著妳罷了!天生容貌醜陋,還是別隨便嚇人的好。」

    「這怎麼可能?」夏侯星不信。

    沉默了一會兒,寒月泠再度開口:「夜深了,妳還是早點回房歇息吧!」

    夏侯星突然開口:「月,咱們結拜,好不好?」

    他愈來愈喜歡待在月的身邊了,或許是因為兩人的性子完全不同吧?夏侯星從未遇到過如寒月泠這般沉靜之人,相處愈久,愈讓他覺得心境平和。

    寒月泠微愣,眼神黯淡下來,這樣的日子已不長了,若非師父近日不在莊內,星是不可能進得了無心樓;可是師父就要回來了,不該再讓星來此地才對。

    沒得到寒月泠的回答,夏侯星不死心地追問著:「結拜之後,咱們就是手足了,我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等你師父回來,咱們告訴他一聲,我可以陪你行遍天下。你說好不好?」

    認定寒月泠必是因為自身容貌不佳,所以才甘心待在這不見天日的無心樓,夏侯星不明白心中的不捨究竟從何而來,一心只想幫她恢復信心。

    「夜深了,妳該走了。」寒月泠沒正面響應,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夏侯星豈是如此輕易放棄之人,他上前要拉起寒月泠,不料腳下一絆。

    「小心!」寒月泠看得分明,一個箭步上前要扶住他,沒想到夏侯星來勢洶洶,這下人沒扶住,反倒被他牽累。

    夏侯星穩不住自己的身勢,立時知道事情不妙,他急忙伸手一手攬住寒月泠的腰,一手護在她的腦後。

    背心重重撞上樓板,寒月泠胸口一窒,心下不禁起疑:這姑娘,怎麼身子比自己還沉?

    「你沒事吧?有沒有撞傷了?」夏侯星目不視物,心急之下,大掌連連在她臉上撫摸著。

    現下是怎樣?正常情形不是該反過來才對嗎?寒月泠又好氣又好笑,將正在自己臉上非禮的手捉住。「我沒事!妳可以起來了嗎?」

    「騙人!」吶吶地吐出二字,手中觸感柔滑細膩,讓夏侯星不禁心神一蕩。

    「誰騙人?」不解!

    夏侯星盯著自己怎麼也瞧不見的手。「你說你容貌醜陋,可是你臉上並沒有受傷的痕跡。」他甚至可以斷言,之前聽到的傳聞絕非實情,心下不禁更好奇了。

    「未必得受了傷,才會容貌醜陋吧?」寒月泠鬆開扶他的手。「妳該走了。」

    夏侯星順勢拉住她:「不管!咱們非結拜不可。」

    「星?」柳眉輕擰,寒月泠微微掙扎了下,怕傷了人,因此沒有真的使力抗拒。

    拉著寒月泠往外走,接近門口時人再也不肯動,夏侯星心知肚明,沒有勉強。

    單獨走至門口,望著天上的星月,夏侯星率先跪地發言:「夏侯星當天立誓,今夜與寒月泠義結金蘭,從今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月,換你了。」

    話說得快了,夏侯星沒注意到自己說出了真實姓名,寒月泠亦沒留心他說出口的名字不對。

    寒月泠輕淡語音帶著無奈:「妳不知何謂拒絕嗎?」

    襯著月光,夏侯星表情無辜:「怎麼辦?我爹娘偏沒教過我這二字怎麼寫。」

    禁不住柔笑出聲,寒月泠在屋內跪下,清亮嗓音緩緩道出:「寒月泠今與夏星義結金蘭,誓言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手足呵!今後將不再只有自己一個人了。寒月泠沒有發覺,孤單許久的心,已悄悄尋到了一方著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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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揚的笛音響起,美妙的樂聲中卻含著濃濃愁緒,黃仲文來到後花園,沒敢打斷父親的笛聲。

    一曲畢,黃喬生放下笛子,長歎一聲;玉笛本是一對,他與愛妻分別持有的。

    「爹!」知道父親思及往事,黃仲文輕喚了聲。

    「什麼事?」

    「兩件事稟告。」黃仲文態度恭敬:「一是采雲居已取得蜀繡和水雲絲了。」

    黃喬生眉心微皺,思索了會:「若能就此化解斷情莊對黃金門的敵意,那就無須再和他們爭了。商場上,能少一名敵人總是好的。」

    「孩兒只是不明白為何斷情莊行事總針對黃金門而來,咱們處處容忍,到最後,倒成了咱們好欺負了。」黃仲文略有不滿。

    斷情莊和黃金門之間的爭端已不是三兩天的事了,若非黃金門財勢雄厚,又怎禁得起如此三讓五讓的?尤其近兩年來,斷情莊的法子出人意料,這回他們能取得蜀繡,對黃金門而言,不能不算是一次的失誤。

    「樹大招風吧!無須計較這麼多的,做生意,總是誠信為先,黃金門既有實力,就不用擔心旁人的競爭。更何況,對方並沒有在暗地裡使手段,不是嗎?」

    「倒也是!」即使是處處針鋒相對,斷情莊卻始終光明磊落,讓他氣歸氣,卻也不禁佩服三分。

    黃喬生知道兒子心有不甘,轉了個話題:「你方才說有兩件事,還有一件是什麼?」

    「孟堡主派人傳話,請爹中秋時務必至孟家堡一聚。」黃仲文說著,濃眉微皺了起來。孟家每年中秋都會邀父親前往,待自己亦是極為客氣,可不知怎地,他就是覺得孟家堡有一種詭異的氣氛,讓他心神不安。

    「你若不愛去,那今年我自個兒去就成了。」黃喬生將他的反應全瞧在眼裡。「爹同孟堡主親如手足,孟大哥的邀約,我不能置之不理的,明白嗎?」

    「孩兒明白!還是讓孩兒陪爹一道前往。」

    「無須勉強。」

    「不勉強!」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睽違許久的斷情莊莊主終於現身了!夏侯星一聽到莊主回來的消息,立刻就想去瞧瞧那名莊主究竟長得何模樣?那人,會是月的父親嗎?

    「夏姑娘,妳暫時留在這兒吧!婆婆會同莊主稟告妳的事,若她想見妳,我再來請妳去大廳。」一名侍女攔住夏侯星的腳步。

    夏侯星劍眉皺起,對這情形雖不滿意,但也不想為難下人,只好點點頭。

    待侍女離開之後,夏侯星眼珠一轉--好吧!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瞧,那他偷偷去看總成吧?

    悄悄來到大廳外,夏侯星屏息凝神,不敢發出聲響;他心知既然婆婆都有一身好武功,想必這位莊主的武學修為更是不凡。

    大廳中傳來略為低沉的平板嗓音,聽得出說話之人性子必是嚴肅拘謹;夏侯星瞄了眼,斷情莊主背對著他,沒瞧見面貌,只見滿頭雪白髮絲。

    嗯!莊主可能和婆婆差不多年紀吧!夏侯星在心中下了定論。

    耳中聽到老婆婆提到自己:「近日有位娃兒逃難至咱們這兒,我暫時安排他住客居,不知莊主打算怎麼處理?」

    「她若想留下,就讓她搬到西院去:若她不願留下,看有什麼咱們幫得上忙的,別讓個姑娘家流落無依才好。」

    聽到這樣的回答,夏侯星心中對這位莊主生起好感。看來莊主不是不講理之人,那他若是邀月至夏侯府小住,想必不會刁難才是……想得專注,他的腦袋往後微仰,不經意地敲上了廊柱。

    就聽到屋內傳來莊主的厲聲喝問:「誰在外頭?」

    夏侯星心頭微驚,急忙抽身而去,遠遠地,聽到老婆婆的呵呵笑聲:「沒事,沒瞧見有人在外頭。」

    直到遠離了大廳,夏侯星才鬆了口氣。他是不怕被發現,不過還是別在此時就暴露行蹤,不然對月可難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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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上回談到哪兒了?」略低的嗓音帶點慵懶,不是很認真。

    清亮話語點醒了句:「妳說這回要告訴我,黃金門是如何取得『泠情堡』的生意的。」

    夏侯星微皺起眉:「月,為什麼你對黃金門這麼有興趣?」

    「知己知彼,才能取得最後勝利。」口說爭勝,語氣卻依舊淡泊。

    「彼此合作,不是更能獲利嗎?」夏侯星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寒月泠要和黃金門硬碰,卻明白這麼鬥下去,對雙方都不是好事。

    靜默了會,寒月泠語氣帶著一份不確定:「斷情莊和黃金門勢不兩立。」

    「月!」夏侯星不滿地喚了聲。自從上回無意中提起黃金門的傳奇事跡,寒月泠就像入了迷似的,追根究底地非將他知道的全挖出來不可。

    「妳不願說,我不會勉強。」

    口是心非的月!夏侯星無奈歎息,明明是打定了主意就不退讓的性子,偏還要表現得不在乎似的。「說!我哪敢不說,我的好兄弟,你就別同我嘔氣了。」

    清亮嗓音染上笑意,寒月泠放軟語氣:「不勉強?」

    「絕對不勉強!」

    兩人聊了大半夜,待寒月泠驚覺,已時過三更。

    「夜深了,妳還是早點回去吧!」

    「好吧!我明晚再來。」夏侯星也不囉嗦,起身告辭。

    寒月泠頓了下,悶悶地開了口:「妳,還是別再來了吧!萬一教人知道了,那妳……」雖未言明,但話中明顯透露出擔憂。

    「放心啦!不會有事的。」真要東窗事發,兩個大男人,又有什麼閒話好說?夏侯星根本不以為意。

    「可是?」

    「別可是了啦!你忘了,咱們已經義結金蘭了,算來也是手足,不會有人說閒話的。」

    耳中聽得夏侯星語氣輕快,一副全然不在乎的聲調,寒月泠輕歎了下。記得師父說世俗對女子極為苛刻,為何星卻似完全視禮教於無物?

    夏侯星沉吟了會,想起另外一件事,自從上回寒月泠提及要幫他聯絡友人時,便一直擱在自己心上了。

    夏侯星語氣遲疑:「月,要是……」要是你知道我騙了你,你會生我的氣嗎?他倏然心中一驚,寒月泠該不會愛上「她」吧?

    「什麼事?」寒月泠疑惑夏侯星的欲言又止。這人不是一向都口無遮攔的嗎?

    「沒什麼。」夏侯星眼珠一轉。「月,咱們當日結拜,我的年紀比較大,是不是?」

    寒月泠心中生起些許警戒,星的笑語中帶著心虛,不知在打著什麼壞主意呢。

    「對不對?」夏侯星非要得到答案不可。

    寒月泠想了想,她的思緒永遠趕不上夏侯星的心情變化,罷了!就看星又要做什麼了。「如何?」

    「既然我比較大,就表示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該以我的話為主。對不對?」

    夏侯星笑得猶如夏日的艷陽。

    寒月泠柳眉輕顰。星這句話聽起來,實在有種正挖著陷阱等自己主動跳下的意味……

    不管寒月泠沒有回答,夏侯星逕自下了決定:「咱們就一言為定嘍!」呵呵!

    耳中聽著夏侯星得意的笑聲,寒月泠心中漸漸生起一陣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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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見夏侯剛進門,夏侯夫人連忙迎上前去:「相公,怎麼樣了?孟堡主有沒有生氣?」

    夏侯剛安撫著:「沒事!孟堡主何等豁達之人,怎麼會同個晚輩計較?也慶幸,咱們當日只有口頭協議,並沒有正式提親,否則怎麼跟人家孟小姐交代?」

    夏侯剛忍不住搖頭,當日想說兒子也老大不小了,難得孟堡主肯將掌上明珠下嫁,因此在孟堡主議婚之時,夫妻倆一口便同意了,還答應要兒子三個月內登門問名下聘。

    誰知道,兒子一聽見這事,居然離家出走以示抗議,這才害他得厚著臉皮去孟家賠罪。

    夏侯霜在旁輕歎:「大哥這回可真是吃了秤鉈鐵了心啦!竟然離家三個多月了都還不肯回來。」

    一聽到兒子,夏侯夫人怒上眉梢:「小兔崽子竟敢給我來這招,被我逮到了,瞧我不剝下他一層兔皮,我就不是他娘!」

    夏侯霜有些納悶:「說也奇怪!大哥那人最沒定性了,為何這回會在斷情莊一躲就三個月呢?那裡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嗎?」

    聽到女兒的話,夏侯夫人也覺得不對勁。

    「對啊!小兔崽子一向就不安份,這回怎麼轉性啦?」猛然覺醒:「該不會小兔崽子其實早溜了,結果廷威那笨小子還傻傻地守在外頭吧?」

    夏侯霜皺起眉:「不會吧?古大哥雖然是個老實人,但他本事也不小啊!就算捉不到大哥,應該也不至於讓他又跑了吧?」

    「這可難說!」夏侯夫人哼著聲:「沒聽過狡兔三窟嗎?小兔崽子詭計多端,廷威那實心眼的小子,怎鬥得過他?」

    「那怎麼辦?大哥要是真的已經離開斷情莊,那他又會上哪兒去呢?」

    夏侯夫人眼光瞟向夫婿,夏侯剛連忙搖頭。「沒!我保證我絕對沒有暗中幫助星兒的。」

    「此地無銀三百兩!」夏侯夫人眼珠一溜:「無妨,小兔崽子不出來,那我親自出馬,不信逮不回這小子。」

    「娘,妳要上斷情莊啊?那我跟妳一道去。」夏侯霜興致勃勃。

    真不知道那個斷情莊主是怎樣的人,居然敢和人稱天下首富的黃金門作對,光這份膽識就讓人不得不佩服呢!只是,若裡頭的人發現了大哥的真實身份,他們會如何做?

    思及此,夏侯霜突然驚喊:「娘啊!大哥會不會被裡頭的人發現了真實身份,結果被人家給殺人滅口、毀屍滅跡了吧?」

    瞪了女兒一眼,夏侯夫人對兒子可是信心滿滿。「那小子,他不要把人家的地方攪和得天翻地覆,人家就得念聲佛啦,什麼時候輪得到旁人欺負他來著?」

    夏侯剛啼笑皆非。「夫人,我真聽不出妳這句話是在稱讚兒子,還是在貶低他。」

    「還說?都是你不好,放任他無法無天,連我這個做娘的都不放在眼裡了。」夏侯剛一開口,夏侯夫人立時將氣轉嫁到夫婿身上。

    夏侯剛一臉無奈。「夫人,夏侯家的男子都專情,我又怎麼會捨得妳生氣?」

    「我決定了!」夏侯夫人突然冒出一句,教夏侯剛父女摸不著頭緒。

    「娘,妳決定什麼?」夏侯霜問得小心。

    娘該不會決定要她女扮男裝,去幫大哥將孟小姐娶回來吧?真要這樣,等大哥回來,八成就得換她逃家了。

    夏侯夫人一臉堅毅:「我決定,今天就前往斷情莊,親自逮回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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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倒多虧了妳的法子,咱們才有可能扳回一城。」

    無心樓中,婆婆安靜地坐在一旁,斷情莊主難得稱讚徒兒,只是語氣依然冷淡。

    寒月泠靜默了會,再忍不住問道:「師父為何要特別針對黃金門?」打從懂事起,就知道師父非常厭惡黃金門,甚至到了痛恨的地步,但是,師父從沒說明原因。

    「妳對黃金門有何看法?」沉聲問著。斷情莊主望著她,眼光複雜。

    搖頭。「徒兒並無任何特別的想法,僅知黃金門財勢傾國。」對黃金門的一切,全都是師父和婆婆告知的,除此之外,再無別的了。

    斷情莊主有些疑心,緊盯著寒月泠,不見她有任何特別的神情,冷哼一句:「妳只要記得,妳與黃金門有血海深仇,這就夠了。」

    「血海深仇?」寒月泠疑問。師父從不曾告知自己的身世,這回願意說了嗎?「月泠不解,可否請師父言明?」

    斷情莊主皺緊眉頭看著寒月泠。她知道了什麼嗎?

    望著婆婆,見她端坐一旁沒有說話,斷情莊主冷冷說道:「妳只要記住我說的便成,其餘的,無須過問太多。」

    寒月泠張口欲言,想乘機問個明白。

    婆婆突然輕咳幾聲,引起兩人的注意。

    「婆婆,您不舒服嗎?」寒月泠輕聲問了道。

    「沒什麼,不過是一時岔了氣。」婆婆還是笑瞇瞇的,一副已然沒事的模樣。

    「我先離開了,沒事就早點歇息吧!」見婆婆已然無恙,斷情莊主告誡著。「時候到了,我自會將一切全盤告知,聽清楚了嗎?」

    「徒兒明白!」

    「我先離開了。」

    「徒兒恭送師父!」

    婆婆見斷情莊主起身要走了,這才開口:「妳們談完了?」

    「婆婆有事?」寒月泠輕緩問著。婆婆是除了師父外,最親近也最重要的人了。

    「沒啥事的,只是想聽聽月牙兒吹笛罷了。」婆婆笑咧了嘴。月牙兒笛藝之佳,當世恐怕無人能及呢。

    斷情莊主微皺起眉,沒有制止,僅是交代著:「月泠,那妳就吹兩曲給嬤嬤聽吧!還有嬤嬤,聽過了就早點回去,夜深了,當心自個兒的身子。」

    婆婆輕聲嘀咕著:「不就聽個曲嘛,哪這麼多話?要不讓她吹,當初又何必教她?」這個嘴硬的丫頭,明明巴不得將一身的絕學全傳給月牙兒,偏老愛板著一張臉,弄得月牙兒每回見到她都不由自主地拘謹起來。

    「嬤嬤!」無奈地喚了下,斷情莊主著實拿她無法。

    「知道啦!」婆婆不以為意地揮揮手。「好啦!妳忙妳的去吧,我聽月牙兒吹兩曲就會離開的。」

    「好吧!」

    見莊主離開,婆婆笑開了一張老臉:「月牙兒啊!吹首曲子給婆婆聽吧,婆婆要聽快活些的,可不許半死不活的。知道嗎?」

    明明是年紀輕輕的小娃兒,偏偏吹出來的笛聲總教人揪心揪肺的,也幸好近來她的笛音有生氣多了。

    「是。」

    眼裡看著寒月泠十指輕快按捺,耳中聽著美妙笛音悅耳動人,婆婆卻不由地輕歎了口氣。

    寒月泠放下笛問道:「這曲婆婆不愛聽嗎?那月泠換別首好了。」

    望著寒月泠,婆婆眼中有著不捨:「月牙兒怪婆婆嗎?」

    「婆婆何出此言?」疑問。

    「沒什麼。」婆婆又笑開了口:「月牙兒吹得很好,繼續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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