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一直在她腦海裡索繞,陪伴她度過了其後的三個小時。但說也奇怪,被他這麼一攬和,時間就好像不是那麼難熬了,沒怎麼發呆就到了睡覺時間,然後睡下,第二天早上,鬧鐘按時響起。
真不想上學。昨天和爸爸的一番談話就那樣的不了了之,為什麼沒人相信她是真的想休學?蕭卿卿套上毛衣,走到窗邊才發現外面在下雨。
呃,如果她沒記錯,今天應該是每季度一次的和明星高中校籃球隊進行比賽的日子。雖然說球場是室內的,但這樣的天氣,多少還是會有點影響吧。
奇怪,她關注這些幹什麼?有影響最好,最好那傢伙輸球,他那樣對她,應該得到一些教訓才是。
蕭卿卿快步走下樓,意外地發現樓下竟然沒有人,連王阿姨都不在。一轉眼間,發現冰箱上貼了張紙條,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體寫著:「小姐表少爺,鄉下打電話來說我媳婦病了,我已跟先生請了三天假,因此這三天裡只好委屈你們自己解決吃飯問題了。王香珍留。」
不會吧,今天是週五,還可以在學校食堂裡將就一下,明後天可是週末,該去哪吃飯啊?
正苦惱時,顧西從樓上慢吞吞地走了下來。這傢伙,他肯定不愁地方吃飯。
「阿嚏!」走到樓梯口時,顧西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蕭卿卿這才發現他的脖子上圍了條毛巾,臉色有點紅,看上去不太對勁。
「你感冒了?」烏溜溜的大眼睛在他臉上轉了幾圈,謹慎的語音裡是捱不住的歡喜。
顧西的回答是又一個噴嚏。
「你今天好像要參加籃球比賽吧?」
「你的表情是幸災樂禍嗎?」
「不可以嗎?」既然被揭穿了,乾脆撕破臉,反正她和他之間,也沒什麼好氣氛值得維持,「我聽說汪寒是明星隊的隊長?我希望他贏。」說著從冰箱中取出一瓶鮮奶,剪去封口倒到杯子裡。
「他不會贏。」顧西從她手中半途截走那杯鮮奶,咕嚕咕嚕幾口下了肚。
直等他把空杯遞還到她手中時,她才驚覺自己又被耍了,「喂,那是我的!」
「現在變成我的了。」
蕭卿卿一咬牙,決定徹底翻臉,「顧西!我以為我昨天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你沒聽清楚是嗎?我現在再對你重複一遍,希望你不要再來惹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劃清界線!」
「我覺得你的提議不太現實,我們現在住在同個屋簷下,不是嗎?」
「該死的……」說來說去,還是這個大問題,如果他繼續住在她家,那麼她永遠不可能擺脫他。
「我有個好提議,要不要聽聽看?」顧西的聲音低柔得像是種誘惑。
雖然直覺告訴她那絕對不是什麼好提議,但還是忍不住想聽聽他到底有什麼想法,「什麼?」
顧西凝視著她,微微而笑,「你不覺得如果我們能夠和睦相處相親相愛,會比現在這樣針鋒相對的要好得多嗎?」
蕭卿卿的眼睛瞇了起來,和他一樣笑得含蓄而溫和,「和睦相處?相親相愛?」
她在顧西眼中看到鬆懈的痕跡,於是下一句話就以更柔和更甜蜜的聲音說了出來:「顧大才子,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些?」
一把拿過書包趕緊溜,心裡真是痛快啊,可以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可惜人才跑到客廳,身後的書包就被人抓住了,緊接著一隻大手伸過來緊緊箍住了她的腰。
那一剎那的感覺先是頹喪——倒霉,逃不了了;其次是驚愕——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他的手在她腰上;再是惶恐——很陌生的不安以及煩亂。蕭卿卿連忙轉身,叫道:「喂,你想幹嗎,放開我!」
回頭了才知道兩人的距離比想像的更近,顧西的眼睛漆黑,從他眼中蕭卿卿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如此瞳仁重疊瞳仁,影子交織影子,這個世界,突然變得靜寂無聲。
「你……想幹什麼……」聲音聽起來非常無助。她恨這種軟弱,可是該死的,此時此刻她真的覺得雙腿發軟,沒有力氣。
「你好像很高興我得了感冒?」
「那又怎麼樣?」
顧西的唇輕輕一揚,低低地笑了起來,一聽這笑聲,蕭卿卿心裡就開始大喊糟糕,因此聲音也就更加顯得可憐兮兮:「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覺得光我一個人感冒是不公平的,所以我決定分一點給你。」最後一個音節呢喃著消失在她的唇上。
蕭卿卿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哄」的一聲,炸成了四分五裂。
她還是錯愕地睜著眼睛,但從顧西眼中已經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只是霧濛濛的一片,然後越來越模糊,最後那霧氣終於承受不了重量,溢出了眼眶。
「哇……」蕭卿卿哭了起來。
「卿卿,卿卿……」夏葉璃悄悄地推了推身邊一直發呆的同桌,要命,歷史老師已在講台上注意她大半天了。
「蕭卿卿同學,請你說一下法國大革命時期,大資產階級掌權期間採取的一系列革命措施,體現了哪位思想家的思想?」無法忍受學生在課堂上這麼光明正大地走神,新來的歷史老師開始成心為難。
被點名的幸運兒依舊神遊千里之外,對老師的話充耳不聞。
夏葉璃手伸到桌下暗中擰了她的大腿一把,不會吧,這樣都沒反應?顧不得全班同學和老師都在看,她用手在蕭卿卿面前用力搖晃,企圖引她回神,「卿卿!卿卿!」
終於,那素白的臉龐慢慢地轉了過來,一雙眼睛濃黑如墨,卻看不到絲毫光采。
夏葉璃的心跳了幾跳,預感不祥,「卿卿,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蕭卿卿搖了搖頭。
「老師在問你話呢。」
蕭卿卿抬頭看向歷史老師,「什麼事?」
歷史老師頓時為之氣結,這個學生不但開小差開得光明正大,連反問都問得理直氣壯,真是敗給她了!
「我問你,法國大革命時期,大資產階級掌權期間採取的一系列革命措施,體現了哪位思想家的思想?」
「我不知道。」這回答倒是乾脆利落,可把女老師的臉給氣白了三分。
二排七座的汪誠忽然站起來英雄救美:「老師我知道,是伏爾泰。」
見是據說是班裡最乖的學生出頭解圍,歷史老師也不好意思發標,只得狠狠地瞪了蕭卿卿一眼,說道:「下課後跟我到辦公室去。」
可能是被邀請的次數太多,反而麻木了,蕭卿卿點個頭,「噢」地應了一聲。
於是第一節課後,她再度被請進了辦公室。
「蕭同學,你對我的教學方法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我以為第一節是數學課。」
她的回答跟她的問題有關聯嗎?歷史老師開始懷疑眼前這個學生腦子不正常。
「蕭同學,你家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精神恍惚的?」
「老師,你在關心我嗎?」
「這個……當然,你有什麼困難可以告訴老師,雖然我不是你的班主任,但是關心每一個同學是我們當老師的應盡的義務……」歷史老師開始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態拯救祖國花朵。
「老師,我被人強吻了。」
「你只管告訴我,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等等,什麼?你說什麼!」歷史老師嚇得跳了起來。
「老師你會幫我的是嗎?」蕭卿卿的表情要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相比之下,她的老師滿臉通紅滿頭大汗,樣子真是尷尬到了極點。
「那個,蕭同學,這個……你是說你被人……強吻了?」年輕未婚的女老師在說出那個罪惡的字眼時唇都是哆嗦著的。
「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除了老師外,我找不到別人可以傾訴了……」原來柔弱真的是很絕的武器啊,難怪她平時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心上,但一看到夏葉璃哭就完全丟盔棄甲。這招還真有效!看眼前的歷史老師,不但完全忘記了她剛才在課堂上的不良表現,而且面露憐憫之色將她輕輕摟入懷中以示安慰。
「不怕不怕,你慢慢說,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被誰?在哪?什麼時候?」
「被顧西。」
歷史老師睜大了眼睛,「什麼?顧……西?」縱使新來曄華沒多久,這位天才學生的名號她可還是知道的。
「顧西!」蕭卿卿重複著肯定了一遍。很好,就不信不能拖那傢伙下水,想沾惹她,事先就得準備好付出代價。都是他,害她早上那麼丟臉,簡直比昨天和前天所發生的事加起來還要丟臉一千倍一萬倍!如果說,被文舒亮奪走初吻讓她覺得噁心,那麼早上那件事則讓她覺得怨恨!
「叮呤呤——」第二堂課的鈴聲恰到好處地響起。蕭卿卿轉身對她鞠了一躬,「對不起老師,我要去上課了,這件事就拜託你了,我相信你一定會幫我討還公道的。老師再見。」
說完飛速離開,走回自己教室裡。在座位上坐下時,她已完全恢復成平常的她。
「老師沒為難你吧?」夏葉璃關心地問道。
蕭卿卿陰森森地笑了一笑,「她為難我?我為難她還差不多。」
夏葉璃頓時好奇,「你對她做什麼了?」
「我對她做了什麼,以我們學校傳播八卦新聞的速度,下節課後你就會知道了。」
她不擔心,她一點都不擔心,反正她一直是爭議人物魔鬼的女兒嘛,已經沒什麼臉可以再丟的了。倒是顧西,這麼一個大燙山芋飛過去,看他怎麼辦。
籐靜想必也會很生氣吧?
到時候老師、家長、同學和女朋友的四重壓力一施加,嘿嘿嘿……
「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啊!」蕭卿卿高興地笑著,忽然間,她覺得鼻子有點發癢,然後癢的感覺蔓延到了喉部,再以一種爆炸性的姿態宣告出來——
「阿嚏!」
夏葉璃扭過頭來,一臉的關心,「卿卿,你感冒了啊?」
感冒?老天!肯定是那傢伙傳染的——
午間,斜風細雨不濕衣。
蕭卿卿坐在一株婆挲梅下,百無聊賴地啃著麵包。沒辦法,如她所料的,強吻新聞在一個早上光速般地擴展開來,弄得人盡皆知,雖然說她問心無愧,但是難保會有類似那個某某某對她下跪的突發事件發生,於是選擇暫避風頭,午餐時間躲到了學校後方人跡罕至的廢燒場來。這裡雖然髒了點,但是安靜,漸漸瀝瀝的雨落在頭頂的枝葉上,卻滴不下來,真是片樂土啊!
汪誠撐著傘沿小路緩緩走過來,將一個塑料袋遞到她面前。
「謝謝!沒人跟蹤你吧?」蕭卿卿大喜,打開袋子,裡面是盒排骨飯,相比昨天的食不知味,今天可真的是餓狠了,當下舀了一大勺往嘴裡塞去。
汪誠猶豫了一下,在她身邊坐下,「你有必要把自己弄得這麼神秘嗎?」
「錯,這不是神秘,是安全。安全至上。」蕭卿卿口齒不清地回答他。
「你是做賊心虛?否則怎麼會認為自己安全有問題?」
這個自閉兒,口才卻一點都不輸給他老哥,真不知道是不是扮豬吃老虎。蕭卿卿眼睛一橫,「我有什麼可心虛的?」
「總覺得蕭同學能表現出來的就不是真的,所以很懷疑呢。」
「什麼意思?拜託你盡量把話說得簡單易懂些。」
汪誠的臉紅了,結結巴巴地解釋說:「我的意思是,蕭同學喜歡誤導別人,總是做些似是而非的事情,但其實那些都不是你真實的想法。比如鄧老師沒收的那張紙條,其實那根本不是你本人的意思,但是你寧願大家誤會……」
蕭卿卿聽懂了,「所以你認為這次的事情也不是真的?」
「蕭同學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些都是對女孩子的名譽很損害的事情啊。」
「名譽?我有名譽嗎?」她大聲笑了三下,見汪誠一臉認真,她也不好意思太任性,只得訕訕地收了笑容,「為什麼你覺得這不是真的?你認為顧西不會那麼對我?」
「學長雖然表面看上去驕傲不羈了些,但其實他很有原則,而且一向很潔身自好……」
汪誠的話未說完,蕭卿卿又笑了出來,「他潔身自好?那這個校園裡沒有不自愛的人了。」
「蕭同學……」
「好了,如果你是為你老哥的緣故特來向我求證這個,那就免了吧。我能說的都說完了,其他的我不會說,也不想說。」蕭卿卿把吃完的飯盒扔到三米外的垃圾筒裡。
「我哥哥今天下午會過來。」
「我知道,籃球比賽嘛!」
「你會留下來看嗎?」
「沒興趣。」她說的是真話,她已經覺得頭有點暈了,只想趕快放學了好回家睡覺。該死的顧西,把感冒傳染給她,害她也不得安穩!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蕭同學不應該是外表所表現的這個樣子的,你戴了面具生活,不覺得累嗎?」
「你是小矮人嗎?」蕭卿卿忽然蹦出這麼句話來。
汪誠一愣,不明所以,「什麼?」
「既然你不是小矮人,就救贖不了我。所以,不必試圖瞭解我。」其實白雪公主也蠻幸福的,她有七個小矮人保護著,後來還有帥帥的王子愛上她娶她回家為她報仇。而她蕭卿卿,卻什麼都沒有,只能靠自己。蕭卿卿站起來拍拍衣服,說:「快上課了,回去吧。」
「蕭同學……」
「還有什麼事嗎?」
她回頭,汪誠對她揚了揚手中的傘,「外面在下雨。」
「和我一起撐傘回去你不怕嗎?」
汪誠笑笑,將傘打開撐到她頭上。
「真好,我也有護花使者了……」蕭卿卿自言自語了一句,乾脆挽住他的胳膊,一同回教室。
第三節自習課的下課鈴聲剛剛響起,班裡的同學們就一窩蜂地衝出教室,急得衛生委員大喊:「不要跑啊,今天要大掃除……」等她喊完,教室裡已經空蕩蕩的只剩下三個人了。
「夏葉璃——」在環顧了一下剩下的三個人後,衛生委員把目標轉向其中最容易說服的小白兔身上,「幫幫忙吧。」
「對不起,我也要看球賽……」小白兔溜得果然夠快。
衛生委員看向另一個人,「班長……」
汪誠很是為難,「我答應哥哥給他加油的。這樣吧,我看完球賽再回來打掃好了,你別擔心,我說到做到。」靦腆小男生說話還一套一套的,理由充分地走了。
衛生委員長歎一聲,其實她也想去看球賽,嗚嗚嗚嗚,她怎麼這麼倒霉,為什麼偏偏她是衛生委員呢?
最後殘存的碩果推了推她的肩膀,「喂。」
她抬起頭,啊,蕭卿卿,難道她肯留下來做值日?
「大家都走光了,我一個人好像也幹不了什麼,所以我也要走了,拜拜。」蕭卿卿背好書包,走到教室門口朝她揮手。
果然——原本就不指望她。
衛生委員的臉垮到了最低點。就在這時,門外突然來了一個人,蕭卿卿朝她揮完手後轉身正準備走人,就那樣一頭撞了上去。
「唉喲,哪個傢伙不長眼睛……」話罵到一半,看清那人的模樣,蕭卿卿小小地吃了一驚,「汪寒,怎麼是你?你弟弟剛去給你捧場了,你沒看見他嗎?」
汪寒一笑,映亮了整個教室,衛生委員開始眼直:這個就是傳說中的汪寒啊,好帥哦!
「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找你。」說著他拉了蕭卿卿的手往外走。
「找我幹嗎?」怎麼這些男生都有隨便拉人手的習慣?她好像和他沒那麼熟吧?
「當然是給我打氣加油啊。」
「為什麼?不要!我要回家。」連忙拒絕,她的頭已經沉得有十個重了。
「比賽完後我送你回去。」容不得她再多言,蕭卿卿就發現人已進了籃球場。
曄華高中的籃球場建在室內,條件一流,佔地200平方米,設有防潮隔音長條優質地板,幾百盞汞鈉燈將整個籃球場照得一片明亮,找不出半點陰影和暗光。
汪寒拉著蕭卿卿的手進場時,引起了不小的一股騷動。
「天啊,快看,蕭卿卿和汪寒!」
「蕭卿卿怎麼又和汪寒扯在一起了?她不是喜歡弟弟汪誠的嗎?」
「這個女生怎麼這麼不要臉啊,一會和這個,一會和那個,早上她居然還跑去跟他們班歷史老師說顧西學長強吻她。真是的,她以為自己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噓,小聲點!你忘記她是誰了?魔鬼的女兒啊,千萬別去招惹,否則會死得很難看的!」
蕭卿卿聽著這些流言蜚語,扯著唇笑了一笑,「本季度的緋聞女王非我莫屬。」
「其實也挺不錯的啊,不是嗎?被人關注總比被人疏忽得好。」汪寒衝她眨眨眼睛,頓時令她有種被看透的感覺。難道他知道她有多麼寂寞?
「喏,說好了,不許半途逃跑,一定要看完比賽。答應我嗎?」汪寒把她一直帶到最前面,和那些候補隊員們坐在一起,真是看球的好位置啊。
「你和你弟弟說話的方式真是相像。」都喜歡用肯定句命令人家該做什麼,然後再假惺惺地加一句「答應我好嗎」,果然不愧是同個家庭教育出來的,「你不特殊關照一下他,給他也安排個好位置嗎?」她看見汪誠坐在二樓看台上,雖然居高臨下也是能夠看得很清楚,但總不抵這近距離觀看更加刺激。
「位置只有一個,你坐的這個原本是屬於我的。」汪寒把一瓶礦泉水塞到她手裡。
真是好人,知道她唇乾舌燥,正需要清水來解渴。當即打開瓶蓋痛飲一番,放下瓶子時才發現汪寒一臉錯愕地看著她,身邊的幾個隊員開始狂笑。
「有什麼問題嗎?」
「你第一次看籃球比賽?」
「當然不是。」
身旁一個球衣上寫著7號的隊員指了指對面,「看看人家是怎麼做的吧!」
蕭卿卿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了穿紅球衣的顧西和他身邊正在遞水給他的籐靜。
她的臉立刻繃緊了。
「看到沒有,那水是讓你遞給老大喝的,你卻自己拿起來喝了,真是……」7號又開始哈哈大笑。蕭卿卿把礦泉水瓶往椅子上一擱,走過去重重地踩了他一腳。7號吃痛,立刻跳了起來,「你,你,你幹什麼?」
「你把我和她比,活該你被踩!」
「老大,你女朋友欺負我!」本著好男不和女斗的紳士作風,7號轉向汪寒求助,結果援兵未到,腳上又被踩了一腳,「這次又是為什麼?」
「誰告訴你我是他女朋友的?你不要胡說八道!」
這時比賽的哨聲準時響起,東西兩側的大型顯示屏上浮現出本次比賽的時間和雙方隊員名字,最後翻出大大的一行字「0:0」
「不祝福我嗎?」汪寒朝她伸出手。
蕭卿卿的眼角看到顧西朝這邊望了過來,於是她綻出一個最最璀璨的笑容,伸手與他擊掌,「你一定能贏!」
兩隊隊員依次入場互相行禮,穿紅色球衣的是曄華高中,穿藍色球衣的是明星高中,其中以紅色九號顧西和藍色五號汪寒最是引人注目。一時間大堂裡只能聽到「汪寒——汪寒——」「顧西——顧西——」
其實真的蠻無聊,她的感冒症狀越來越嚴重,不但腦袋是暈乎乎的,連喉嚨也開始疼起來了了,因此週遭人叫得越是起勁,她越是覺得煩躁。忍不住開始詛咒場內異常活躍的顧西,真是沒天理,他的感冒應該比她還嚴重才對,怎麼他就這樣生龍活虎的,而她卻全身沒力氣?
才剛那麼胡思亂想時,一陣驚叫聲響起,她抬起頭,就看見籃球朝她直飛了過來,然後以最大角度瞬間佔據了她的視線——
「砰」的一聲,那個球不偏不倚地砸在她臉上,椅子朝後塌倒,旁邊的隊員驚呼著衝過去時,只見倒霉鬼已經滿臉是血地暈了過去。
場內兩人不知所措。
「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是故意的。」汪寒皺眉看著這次事故的始作俑者。
而那人只是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完全不敢相信剛才那球怎麼就會從手上滑了出去。
「因為強吻對方被揭發,所以因愛成恨,惱羞成怒地對佳人下此狠手?」心裡笑得越厲害,嘴上則說得越嚴重。顧西啊顧西,這回看你怎麼辦,沒想到竟能讓他抓到這麼個千載難逢的把柄,真是上天助也!
顧西回過神來,沒有理會汪寒的冷嘲熱諷,大步朝昏闕了的蕭卿卿走過去,完全不顧比賽才進行到一半,抱著她趕往醫務室急救,一任眾人對這突發事件添油加醋,議論紛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