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這是我要表演的項目,你們不用緊張。」唐可可自動上前拿起那六把飛刀,掂掂它們的重量,還不錯,蠻順手的。
「我需要一位自願者,有誰願意?」目光掃了現場一圈,所有人都忍不住退了一步,連同兩名賣藝的也刻意的避開她。
「看來大家都不信任小女子的技術,那好吧,我就先自演一場給你們欣賞欣賞!」好個北堂顓頊,連你都退了兩大步,看我不整死你才怪。
唐可可立即指揮兩名賣藝人準備,在長棍上綁上從水果攤臨時拿來的六顆水梨,當然錢由北堂顓頊付。
「好了,各位可要靜大眼睛了。」唐可可拿起一把飛刀,也沒看她瞄準,便直接射了出去,咚地一聲,直接命中第一顆水梨。
「好啊!」現場一陣掌聲和叫好聲,看來大家都非常意外。
北堂顓頊訝異的微張著嘴,沒想到她還是個飛刀神射,太令人驚訝於。
投給北堂顓頊一個得意的笑容,唐可可這次拿出了兩把飛刀。
「這次兩把齊射,你們認為小女子我射不射得中?」
唐可可問在場的觀眾,並示意賣藝的拿來兩個鑼,放在前頭。「賭小女子會射中的,將錢放在左邊,賭射不中的,就放在右邊。」
「如果射中一支呢?」有人網了。
「射中一支比照沒射中。」唐可可自信滿滿的說。
現場一陣喧嘩,接著一陣投錢聲,大多數的錢幣碎銀全投進右邊的鑼裡,只有一錠銀子被放在左邊。
唐可可抬頭望著北堂顓頊,看見他無奈的笑容就知道他純粹只是捧她的場,對她並沒有信心,哼哼!沒關係,我等一下一定會讓你改觀的。
「好了,下好離手,起手無回,願賭服輸哦!各位。」
唐可可看著為數不小的賭金,拿起兩把飛刀。
「等等,如果……如果你沒射中,那賭金……誰賠?」
賣藝的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
「呵呵!那當然是……」一根手指頭從自己繞啊繞的,繞到了賣藝的兩人身上,滿意的看他們嚇白了臉之後,手指頭一定,停在北堂顓頊身上。「他付。」
北堂顓頊一窒,不會吧?關他什麼事?「哦?這位公子願意付嗎?」眾人看見他的錯愕,連忙問清楚,免得等一下找不到人賠。
「他當然願意付,不是嗎?公子?」唐可可斜睨著他。
「當然,我來付。」還能怎樣?北堂顓頊只好自認倒霉嘍!
「好了,廢話少說,我要開始了。」唐可可舉起手,兩把飛刀夾在指縫,下一瞬間兩把飛刀齊射,只聞一聲咚,兩把飛刀同時間射中第二顆和第三顆水梨。
現場一片靜默,接著熱烈的鼓掌聲響起,眾人輸的心甘情願。
「貪財了。」唐可可將睹金全數收進她原本空空的荷包裡,至於羸家的那錠銀子,她將它歸還給北堂顓頊。
「既然這人是莊家就不能下賭注,所以這錠銀子歸還。」
他何時變成莊家?他怎麼不知道?既然是莊家,那贏來的賭金為什麼又進了她的荷包?「好了,接下來就是三把飛刀了,比照先前的規矩,只要一把沒中就輸了,諸位還想賭一把嗎?」唐可可再次吆喝。
立刻,賭金鏗鏗鏘鏘再次落於鑼上,這次左邊的鑼有了此評賭金,但是還是右邊的多些。
「下好離手!」唐可可大喝,舉起三把飛刀,疾射而出,一樣只聞一聲咚,三把飛刀穩穩的插在第四、五、六顆水梨上。
「太厲害了!姑娘真是神技啊!」現場又是一陣更大聲的叫好,讓唐可可笑開了,高興的分發賭金,最大的嬴家還是她。
北堂顓頊望著她明亮的笑臉,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欣慰感,這樣的她與在唐門的她簡直有著天壤之別,他很慶幸自己將她帶了出來,也因此才能看到她感情豐富的這一面。
「承蒙各位鄉親父老不嫌棄,小女子我就來表演一個更艱深的飛刀絕技,這次,有人願意上來了嗎?」唐可可雙眼溜了眾人一圈,最後停在北堂顓頊身上。「這樣好了,我們就請這位翩翩公子上來,諸位說好不好呢?」
不是玩自己的命,大家當然是說好嘍!
北堂顓頊只好應觀眾要求,來到場中,反正剛剛看了幾次,這女人的技術真的不錯,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
「來,公子請將這個李子放在頭上。」唐可可拿給他一個比剛剛的水梨還小的李子。
「這個不會太小了一點嗎?」北堂顓頊臉色黯了一點,看著她眼底閃動的邪惡光芒,,這女人不會是故意的吧?「如果不更小,那不是和剛剛一樣了,有什麼意思,大家說對不對?」
「對,對!」
「請吧,公子。」唐可可笑得很詭異,她——定要給他———個難忘的教訓,當作是他欺騙她的代價。當然整完之後她會原諒他。
北堂顓頊無奈,只好站到指定位置,將那顆李子放在頭上,心裡安慰自己,如果看情形不對,以他的功力一定可以來得及逃開。縱使因此露了馬腳,也無妨,保命要緊。
「人不比棍子,」害怕就會忍不住逃開,所以為了表演順利,兩位大哥,拿繩子將這位公子綁起來吧。」誰知唐可可又突然道。
「可可?!」北堂頗頊難以置信的喊。
「公子該不會想出爾反爾,不願意了吧?還是你本來就打算要逃開的?」唐可可不懷好意的笑問。
「綁吧!」北堂顓頊只好妥協。
沒多久,北堂顓頊已經被牢牢的在木樁上綁成一個大字形。該死,這兩個賣藝的竟然綁得這麼緊,而且他試著運氣,這繩索竟然無動於衷?!若是普通的繩索,該會有些許鬆動的!這是怎麼回事?難道……
猛地望向那兩名賣藝男子,捕捉到他們眼底那一閃而逝的邪惡光芒,可惡,他們……
「啊!對了,我剛剛說這是個更艱深的飛刀絕技,如果只是標的小了點,從柱子換成人這樣的改變,實在算不上什麼更艱深,所以等一下,我會蒙著眼睛射飛刀。」
唐可可故意等到北堂顓頊逃不掉了,才放了最後一個炸彈,滿意的看見他的臉全黑了。
「哇哇——」眾人一陣嘩然。
「可可!立刻放開我!」北堂顓頊沉聲的警告,這女人竟拿他的命開玩笑。他不會讓那兩個男人詭計得逞的!
唐可可根本不理會他;開始吆喝著大家下注,原本兩個賭注變成三個,多加了一個「出人命」。
很快的,除了命中的鑼空空如也之外,沒射中的鑼已經滿了,出人命的鑼也有四五分滿。
「可可,我警告你……」北堂顓頊看見這情形,臉更黑了。
「放心,你的命可不只值這些錢。」唐可可在他耳邊低語,順道偷了他一個香,讓北堂顓頊瞬間呆愣當場,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
「你……」才回過神來,就發現她拿起蒙眼布將眼睛蒙起來,瞬間消了音。
「好了,兩位大哥過來將我轉幾圈吧!」唐可可又語出驚人。
「可可!」不等眾人引起騷動.北堂顓頊率先大喊,老天,他更想昏了了事。他發誓在鼓噪的吆喝鼓掌聲中,他聽到那兩名賣藝男子詭笑的聲音。
不過他沒有時間管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她在原地被轉了幾圈,然後對準他,沒有一絲猶豫的射出一支飛刀。
北堂顓頊認命的閉上眼,接著咚地—聲,他感覺頭上的李子被穿刺釘在板上,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老天!看來他真不該小看了這個女人。
才剛鬆了口氣,冷不防唐可可突然出聲,「接下來這個表演,是免費奉送的。」話聲才落,她手中五把飛刀齊射,咚咚咚咚咚五聲響起,五把飛刀落在五個地方,一把在頭頂,兩把在左右手,射中了袖子,另兩把在左右腳,一樣射中褲管;最後一把停在他的胯下。
「唐可可!我要殺了你!」北堂顓頊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憤怒的大喊。
***「哇哈哈——」客棧的上房裡,傳來男人不客氣的大笑。
「夠了你們,我都還沒找你們算賬,你們還敢笑!」北堂顓頊沒好氣的說。
「好笑為何不能笑?」西門彥廷笑意不止。
「沒錯,看你吃癟被整的模樣,不好好的笑個過癮,難不成你要我們憋成內傷?」東方休閻笑道。
「你們是吃飽太閒了是不是?竟然無聊的去假扮江湖賣藝的?!」北堂顓頊瞪著他們,當時他就發覺不對勁,沒想到真讓他給猜對了。
「無聊玩玩,算是打發等人的時間。」東方休閻啪地一聲打開折扇,緩緩的搖著。
「等人?等誰?」北堂顓頊疑惑的問。
西門彥廷瞥了他一眼。「等你。」
「等我?你們怎麼知道我會來這裡?」
「呵呵,有什麼是能躲得過我東方休閻的耳目?更何況你們往這方向來,這個地方是第一個城鎮,命在旦夕的你怎麼可能不被帶到這裡呢?」
「說的也是。」北堂顓頊點頭。隨即懷疑的望著他們。「等我,該不會只是想玩玩我吧?」
「玩你只是順便,主要的是幫你送封信。」東方休閻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來。
瞪了他們一眼,北堂顓頊接過信,眼神立即—黯。
這信封上有北堂府的封印,是爹的筆跡,難道家裡出了什麼事嗎?立即將信拆開,看了信的內容,他忍不住皺眉,大哥要納妾了,所以爹要他回家一趟。
大哥要納妾?!怎麼會呢?大哥那麼愛宮筠蘿,怎麼會想要納妾?雖然他並不同情宮筠蘿,可是他知道事情有些不對勁,他該回去嗎?回去瞭解一下情形,回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家裡出事了嗎?」西門彥廷端著茶杯輕啜了一口,揚眉望著一臉凝重的北堂顓頊。
「不知道,我爹說我大哥決定要納妾了,希望我回去。」
「哦?那是喜事嘛!」東方休閻微笑。
「我卻覺得不太對勁。」北堂顓頊不放心的道。
「那你的決定呢?回去?還是留下?在決定之前別忘了,你現在拐了人家寡婦私奔,而且再過十七天就要比武招親了。」西門彥廷提醒他。
「更何況就我所知,唐門似乎開始有行動了,你不會想要將唐門這個大麻煩帶回去吧?」
北堂顓頊一頓,是啊!他身邊還有一個唐可可,他甚至預定在比武招親的前夕將她送回唐門。
「你自己慢慢想吧,我們要去領回我們家娘子了。」
東方休閻和西門彥廷有默契的起身,準備到隔壁房領回和唐可可在一起的駱冷冷以及傅巧盈。
「對了,北堂,那藥好喝嗎?」站在門口,東方休閻突然問。
「什麼藥?」
「就是你今天喝的那碗藥啊。」
「甭說了。」北堂顓頊一想到那味道,差點又要反胃。
「也對啦!五斤黃連熬製而成的,虧你也喝得下,佩服。」西門彥廷嘲弄的說。
「你說什麼?!黃連?!」北堂顓頊錯愕地質問。
「是啊!你家俏寡婦今晨到鎮上買的。」
北堂顓項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頓時領悟。「原來你們都在監視我們!」
「看戲嘛!」
「看戲?精彩嗎?」北堂顓頊咬牙。
「還不錯啦!尤其最後一場我們又加入演出,更是臨場感十足,精彩極了。」
「你們更是太過分了!」
「北堂,我們不過是奉行以牙還牙的宗旨罷了,想想你過去是怎麼對我們的。」
「西門還有話說,可是東方你就很不夠意思了,我哪有對你怎樣!」
「呵呵,我只是喜歡湊熱鬧罷了。」東方休閻笑著,存心氣死人。
「你們!」
「北堂,告訴你是有原因的,要不然我們大可繼續在暗中看戲,不是嗎?」
「什麼原因?」
「呵呵,自己想吧!」留下令人火大的話,東方休閻和西門彥廷便翩翩離去。
「自己想?可惡!」北堂顛頊懊惱的將門甩上。
是什麼原因?
管他是什麼原因,唐可可竟然敢這樣整他,他可是受傷中毒命在旦夕……
啊!難道可可已經知道真相了?!一定是的,只有這樣才說得通。看來……他是栽了,唉!「對了,北堂。」東方休閻又突然出現。「閻羅殿接到一樁生意,買你的命。」
「喔,我知道了。」北堂顓頊心不在焉的說。
「不想知道是誰嗎?」東方休閻笑問。
「是誰?」北堂顓頊不在意的問。
「那個人你也認識,而且挺熟的,和你同姓……」每說一個字,就見北堂顓頊的臉色凝重一分。「叫做北堂顓譽。」
東方休閻拍拍他的肩,便默默的離去,留下錯愕震驚的北堂顓頊獨自一人。
是大哥?!那殺手竟是大哥買來要他的命的?!痛苦的閉上眼,北堂顓頊黯然了。
***「還在生氣啊?」北堂顓頊睨著不說話的唐可可,唉!都賠了好多不是了,她還是板著一張冰臉。「黃連我也喝了,也被你的飛刀整過了,這樣還不夠讓你消氣啊?」
還是不說話。
跟珠子轉了幾轉,北堂顓頊詭異的一笑。
「既然你很明顯的不打算原諒我,那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免得你看見我就生氣,我見你生氣,日子也難過。」
唐可可抬頭瞪著他,依然不語。
還不說話?「再見。」北堂顓頊說完,便打算轉身離去。
下一瞬間,他的手臂就被扯住。」怎麼?決定原諒我了嗎?」
「我討厭被欺騙的感覺,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了你心中有多擔憂?有多難過?有多愧疚?難道這樣我也不能生氣嗎?」唐可可的雙眼蒙上一層水霧,紅了眼眶。
北堂顓頊的心一擰,將她擁進懷裡。
「是我不對,抱歉。」他低聲的道歉。
「除非你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再欺騙我,不想讓我知道的,你可以選擇沉默,我可以體諒,但是只要說出口,就不可以是謊言,答應嗎?」
「好,我答應你。」
「好,那我原諒你了。」
「可可……」低頭望著懷中的她,北堂顓頊有些猶豫,他能放開她嗎?「嗯?」她仰起頭,看見他掙扎的表情。「怎麼了?」
「我必須回京一趟。」回去將事情給解決清楚,否則……
唐可可身子一僵,緩緩的退出他的懷抱。
「可可,你願意和我一起回去嗎?」空虛的胸口讓北堂顓頊脫口問道。
唐可可搖頭。「我不能。」
「為什麼?」
因為我會害死你!「再過十六日,就要舉行比武招親了。」
「你還打算參加?!」縱使心裡決定在招親前夕將她送回,但是被她這麼一說,心裡還真是不爽快。北堂顓頊瞪著她,心裡已經有所了悟,該死的,看來他真的玩完了。
唐可可沒做任何解釋,「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可可!」
「我已經決定了,我不會跟你回京的。我累了想休息,你請回吧!」這次因為有東方他們在,所以她堅持一人一房。
煩躁的瞪著她僵硬直挺的背,北堂顓頊低歎一聲,轉身離去。
他不會……絕對不會讓她留在這裡的!***馬車往京城的方向行去,車上,北堂顓頊抱著昏迷的唐可可。
沒錯,他綁架了她。
抬手一點,解開她的昏穴,看著她眼皮眨動,緩緩的睜開眼睛。
「你竟然……」唐可可一明白目前的處境,立刻惱怒的瞪著他。「立刻讓我回去!」
「你真的想回唐門嗎?想再做回那個無情無緒的唐門三小姐?!」北堂顓頊望著她,異常嚴肅的問。
唐可可一窒,撇開頭。「那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我帶你出唐門,看到你那麼大的轉變,你認為我還會跟睜睜的看你變回那個從前的唐可可?」北堂顓頊蹙眉不豫的質問。
「就算恢復成那種個性,也不會太久的。」唐可可低喃。
北堂顓頊疑惑的望著她。「什麼意思?」
抬起頭專注地望進他靈魂的深處,「如果我說我會在滿二十歲的那天離開人世,你信不信?」
像是有人在他的心口插上一把利刃,北堂顓頊霎時覺得呼吸困難,震驚萬分的瞪著她。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好輕,輕得一出口便被風給吹散。
「我說我活不過二十歲。」唐可可重複。
「胡說八道!我不相信!」北堂顓頊抓住她低吼,眼神有著些許的狂亂,不是真的,一定是在唬弄他的。
「呵呵……」突然,唐可可低低的笑了,最後變成不可抑止的大笑。
「可可?!」北堂顓頊大喊,執意要她給他一個答案。
「呵,就知道唬弄不了你,害我白費心思了。」唐可可笑望著他。
「可可,你是唬我的。」北堂顓頊再次求證,心頭的不安並未因此而消失。方才乍聞噩耗的那一剎那,他竟感到恐懼!他竟然會害怕失去她?!「你綁架我,我唬你一下算很便宜了。」唐可可嗤道。
「你!」北堂顓頊瞪著她,呼出一口長氣。「算了,那你氣消了吧?」
「消了,我們就回你家吧!」唐可可說得乾脆,反倒是北堂顓頊有點難以置信了。」不過我先聲明,要是因此為北堂家惹來麻煩的話,完全與我無關喔!」先撇清關係比較妥當。
「行了,若真有麻煩,全是我的原因,可以吧!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