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淇懶洋洋地繫著領帶:「媽,我這個星期不能遲到的次數已經滿了,今天遲到也無所謂,你不要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的。來,道別KISS∼」
母子倆互親了下臉頰,方子淇把一大疊學園祭的資料都扔到車籃裡,書包背身上,推出單車。
范子郗早就去上學了。慶幸自己今天不用多載一個人時,又在想,今天如果沒人堵街的話,那就完美了。
完美多半只存在於想像中,所以,看到小巷中間那個有點意外又不算太意外的人選時,方子淇只剩歎氣的份。
那個穿著暗紅色校服,望著自己微笑的人,雖然只有一個人,但他身後那台黑色的重型機車卻佔去了小巷寬度的大半空間,想當做沒看到他也不行。
「楊會長,你的時間真多,這個時候還能在這裡閒逛,我們會長知道,一定會很羨慕。」
「彼此彼此,不過我是別校的人,相比之下,我想,你們會長應該更羨慕你的自由。」楊洛嵐笑得溫文有禮。
似笑非笑地咧了下嘴:「也對,照顧會長情緒是我們學生會幹事的職責,為了不太刺激到他老人家,我先走了,拜拜∼」
「你真的不考慮加入優華蓮盟?」楊洛嵐舊調重彈。
「我可是你的手下敗將,不敢高攀。」方子淇無聊地搖著頭,瞪著楊洛嵐扶在車頭的手指——還不讓開。
「但你還是強過大部分人,優華蓮盟只對強者有興趣。」
「雖然我打架厲害了那麼點,不過我又不結營交派的,你幹嘛老想說服我加入……難道你真的對我有那方面的興趣嗎?」方子淇一臉羞答答的戲謔,「別說你對我一見鍾情哦,我的小心臟會受不住這種刺激。」
「我確實對你有特別的興趣。」楊洛嵐笑吟吟托了下眼鏡,眼角閃過一抹利光,「我很想見識一下,夜舞之翼。」
虛假戲謔的表情僵住,方子淇面無表情地看著楊洛嵐。
「對夜舞的傳說能不好奇的,沒有幾個。雖然你招人扁的本能遠勝過你同伴處理麻煩的速度,但至今還沒人發現你是夜舞之翼,也是奇跡了。」
方子淇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這也難怪,誰能想到,輝煌了四年,於兩年前解散的夜舞,最後一代的夜舞之翼現在居然只是個十七歲的高中生。」
「因為翼只是襯托夜舞的飛天之器,是舞的輔佑,從來都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夜舞消失,翼也就失去存在的必要。無論在過去,還是在現在,這點都是一樣的。」方子淇淡淡開口,一臉冷然,與范子郗有幾分相似。
楊洛嵐這樣追問,手中自然是有證據,否認已是沒意義的事。而且,也沒什麼好否認的。
「但沒有翼的襯托,夜舞在最後一年也飛不到那麼高的程度,成為傳說。翼就這樣消失,太可惜。」楊洛嵐笑瞇瞇地看著方子淇,仔細捕捉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
「飛得越高,只會摔得越重。夜舞消失時,翼也已經碎裂。而且夜舞只是兩年前的傳說,現在盛傳的,是優華蓮盟。糾結過往可是老頭子才會幹的事。」方子淇嘿笑了兩聲,「你要懷舊,請。我上課再遲到後果會很慘,不奉陪了。」
「你不再爭強鬥勝,真是出自自己的決定嗎?」推車從楊洛嵐身邊經過時,楊洛嵐倒沒有為難,還體貼地側身讓開一些地方,「你跟我,明明是同一類的人。」
好勝,想拼,嗜鬥。
只有打倒更強的人,才能感覺到存在的意義和美好。
方子淇沒理他,越過他後,跨上車就要踩下腳踏板,楊洛嵐伸手往他上衣口袋塞了張紙條。
「優華蓮盟下次聚會的時間地點,歡迎參觀。」
***
「老大,你真守時,教導主任說你一個星期不能遲到三次蹺課兩次,你還真沒多一天準時上課,連教導主任代的課你都敢遲到。」周遊坐在方子淇旁邊的課桌上,搖頭晃腦,「看他的臉色,小心他的標準再往上漲。」
「老大∼」鄭漠笑得一臉齷齪,曖昧地撞了撞他,「你不會昨晚就跟人家小學妹這樣了……」邊說邊做了個擦槍走火的手勢。
「小學妹?」趁著課間努力把學園祭還沒處理完的那部分趕上進度,方子淇迷惑地抬起頭,下一瞬間,「慘了,我忘了∼」邊說邊把資料一扔,飛快地衝出教室去高一A班向小女朋友道歉。
「忘了?」鄭漠和周遊互看了眼,聳肩,「看來又沒戲了。」
「要打賭這次能堅持多久嗎?」周遊將手中鑰匙一拋一拋。
「不賭。再被副會長大人知道,我們就死定了。」想到上次拿這件事賭被范子郗知道後,噩夢般的半個月,鄭漠就死了自己嗜賭之心。
「切,沒用。」周遊說歸說,也沒勉強。兩人都轉頭看了眼范子郗。
范子郗正低頭奮筆疾書,拜完全不可靠的學生會幹事所賜,他似乎總有忙不完的事務。
「我一直覺得,副會長大人具有聖人般的耐性……」鄭漠小聲說。
「這不是公認的事實麼。跟在老大身邊,要沒有聖人般的耐性,遲早只有挺屍的份。」周遊翻了個白眼,顧影自憐,「這樣說來我們也很有聖人的潛力。」
「我不當聖人行不行?」鄭漠被自己發現到的事情刺激到,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是如此不幸。
「不過,我看這次副會長大人也要坐不住了。」
「哦?」
「聽說這次被盯上的目標,是更加特別的……屬於聖域範圍的。」
「……你是說……」
「夜舞。」
***
推開門,學生會長坐在辦公桌後,桌面上顫危危地堆了好幾疊文件,會長大人正拿著本文件,表情十分認真嚴肅地思考著。
「老兄,不用裝了。你這桌面的高度,跟我們前天離開時一樣高。友情提醒一下,小郗在這上面做了標誌的。」子淇將書包甩到自己桌子上,坐下來,懶洋洋地靠著椅背。
「原來是你。」學生會長打了個哈欠,沒形象地癱在座位上,「我還以為是小郗。你這麼早過來,明目張膽蹺課?」
「為什麼小郗過來是加班辛苦了,我過來就是蹺課!」子淇有氣無力地揮著手抗議。
「哦,你不是來蹺課?那過來幫我蓋章吧。」學生會長不抱指望地提議,換來一句乾淨利落的「不要」。
蹺課兼蹺職的學生會長及執行部長相瞪無言片刻,會長換了個姿勢:「你今天看來狀態很不好。」
「誰像你,我可是辛苦了一夜,才把學園祭的各個事項安排好。」將最後一大疊厚重的學園祭資料從書包裡拿出來扔回桌子上,方子淇全身軟綿綿地趴在桌上。
「這麼快?太快了吧。」會長大人臉垮下來。方子淇雖然懶懶散散,但在執行方面效率是超乎常人的,不然以他一個成天遲到蹺課校外打架的准不良學生,成績再如何優異也不可能進入學生會。
「小郗連夜拿給我,我哪敢拖。」方子淇對自己的效率一點都不感到驕傲。
兩人看著對方的黑眼圈,各自歎了口氣。
「當學生會長好麻煩。」
「執行部長也很麻煩!」
「你這個執行部長,除了學園祭體育祭之類需要忙外,哪有我這個會長辛苦。小郗會逼你,一年也就三五次,盯著我卻是從年頭到年尾,連放假都不放過。」想到連跟情人溫存的時間都沒有,會長大人就想哭。
「他盯你頂多學校公事,我跟這個小氣又睚眥必報又暴力又成天板著張晚娘臉的人從小到大都生活在一起。老大,要比慘誰慘得過我?」方子淇又趴在桌面上不想動。
「有這麼慘?」會長大人眉開眼笑,哦哦,小氣又睚眥必報又暴力又成天板著張晚娘臉——原來子郗私下還有這麼多有趣的性格,應該好好利用,為自己爭取福利。不過,「他也只有跟你在一起時,才會這樣。」
「所以說,有誰慘得過我∼∼∼」方子淇仰天長嘯狀懷激烈。
「原來你這麼可憐,跟一個小氣又睚眥必報又暴力又成天板著張晚娘臉的人生活這麼久。」熟悉的平板語氣自背後響起,子淇從頭髮末梢一路涼到腳趾指甲,一片雞皮。
「呃,小郗你來啦,我要去聖安淳學院談一下合辦學園祭的事,先走了。」情急之下,連最不想用的借口都用上。
「難得你準時來了,今天正好開次全體會議。」范子郗對他的借口聽若無聞,「坐下。」
門被推開,又進來幾位學生會幹事,方子淇歪歪頭聳聳肩,只得坐下。
——被小郗聽到這些,晚上又要慘了。
上課混水摸魚的人,開會也好不到哪裡。坐在范子郗旁邊,聽著各學部一一報告預算,方子淇小心地打了個哈欠,瞥了會長大人一眼。會長大人內心如何不得而知,至少外表上看來,還是很端莊嚴肅認真負責的。不過方子淇肯定,他剛才臉部肌肉略微有點扭曲的表情,絕對是閉著嘴打哈欠的後果。瞧,連眼神都濕潤多了。
打哈欠是會傳染的∼
故意在范子郗沒看到時,又打了個哈欠,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換來會長大人怨恨一瞪。
「方子淇。」范子郗像背後長了眼一樣,「去給會長泡杯咖啡。」
「喂,為什麼是我?不要操勞我操勞得這麼理所當然吧,好歹我也是個執行部長。」
「如果你在會議裡,有盡到執行部長的職責,我可以換人去泡咖啡。」
「原來你是說我不盡職,是唯一的閒人啊,那我幹嘛留下。你們慢談,我先走了。」方子淇不爽地站起來,氣勢洶洶地拍著桌子,眾人都不敢開口。
「你還要留下報告學園祭。」范子郗啪地—聲放下手中資料,「現在,泡咖啡,然後安靜坐到一旁去。」
學生會的各個幹事都安靜坐著,沒人敢插口。
被這樣斥責還不會生氣,方子淇就不是楊基高校風雲不可一世的方子淇了。
不明白副會長為什麼為小事而大動肝火,不過,生氣的副會長,更沒人敢反抗就是。
衝突比大家想像的更容易收場。「所以我說,有誰敢跟我比慘。」
怒遁不成,嘀嘀咕咕說著,方子淇真的就出去泡咖啡。
范子郗面無表情,一副理所當然本該如此的神色,拿起資料:「我們繼續。」
萬丈金光從他背後升起,馴獸師三個大字閃閃發光,刺花了所有人的眼——不愧是楊基萬能副會長∼
***
自茶水間的櫃子裡挖出咖啡壺之類機器,從咖啡豆的研磨開始,慢吞吞煮著咖啡。快到期中了,待處理的事物一大把,沒那麼快解決好。與其呆在外面連打哈欠都不自由,還不如呆在這裡打盹好了。
找了把椅子坐下,從茶水間這個角度,還是可以看到外面會議的情形,以及小郗的背影。
從小到大生活在一起,從來沒仔細端詳,不知不覺中,他的背影也抽高了、長壯了,將西服式的校服撐得修長筆挺……突然間,陌生起來。
同樣陌生的,還有他晦暗不明,卻蘊藏著熱量的目光。
以前他從來不會把這種目光如此直白地表現出來。
子淇微微抿著唇,目光落在咖啡壺上發呆。
外面會議還在進行,不知說到什麼話題,爭論得有些激烈,短時間內解散不了。以往這種時候,子郗總是很乾脆地放自己回去,而不是強行留下。
小郗果然還是不信任自己,找了一堆事情將自己留在學校裡,留在他看得到的地方……怕自己與優華蓮盟及楊洛嵐扯上關係。
其實,你也知道我若真有心要去,你做再多的佈置也沒用,就像……那個時候一樣。
鬱悶地將腿架在梳理台上,作為一個准不良少年,方子淇很少抽煙,也不喝酒嗑藥,可算是奇跡。
一個人的後天教育很重要,子塵說,抽煙喝酒嗑藥都不好,不許他沾,他就一樣都不碰。而子郗……不愧跟子塵是姐弟,抽煙喝酒樣樣都來,除了不嗑藥,以及不容易跟人結仇打架外,比任何人都更像不良少年。
也比任何人都更像優秀的好學生。
雙重人格的怪物。
心裡吐槽著,見咖啡機裡的水咕嚕咕嚕冒著水泡,他伸手從口袋裡拿出早上楊洛嵐塞進來的紙條。
週四晚上七點,三二四國道。
後天啊?盯著紙條看了會兒,他將紙條撕碎,扔進垃圾桶。
正好,後天晚上跟小女朋友有約,這下好了,連考慮都不用考慮了。
反正小郗一直都反對自己與楊洛嵐多接觸……
你不參加優華蓮盟,是因為你真的沒興趣,還是因為沒得到你家副會長的同意?
你不再爭強鬥勝,真是出自自己的決定麼?
你跟我,明明是同一類的人。
方子淇扒了扒頭髮,啐了一聲。
那個人,真的很會挑撥離間。
而且,總是會戳在人性最弱的一處。
咖啡壺咕嚕咕嚕冒著香氣,下方已經滋滋作響,方子淇忙一把跳起,關了火,將咖啡倒出來,煮的份量有點多,他乾脆找出一堆小杯子,按人數斟滿。
「方氏秘傳咖啡,人人有獎,見者有份∼」聞到咖啡香氣,心情大好,方子淇端出來,打斷眾人爭執,服務到家地一人分一杯。
香噴噴的咖啡香中,大家都覺得繃緊的神經有點鬆弛,只有范子郗臉不變:「我今天胃痛,不喝刺激性的飲品,多出的一份你拿給會長吧。」
「你真的不喝?太可惜了吧。」會長大人笑嘻嘻端起一杯,其餘幹事們也端起杯子,大家都輕呷一口。
臉色紅轉青青轉白白轉黑需要多少時間呢?
范子郗低頭看了眼手錶,起身收拾桌上狼藉混亂的各部資料:「子淇第一次用咖啡機煮咖啡,有不好的地方,大家多多見諒。我想大家都沒動力繼續討論了,今天會議到此為止,散會。」
***
週三下午,陽光普照,雖然快入冬了,還是給寒冷大地添了絲暖意。
「嗨,鄭漠。」
聽到招呼聲,鄭漠倉庫裡探出頭來,一見到方子淇臉就垮了:「你來幹嘛。」
「真不夠意思,我特地來看你新打工的地方,你還給我臉色。」方子淇邊說邊東張西望,「這家便利商店挺不錯。」
「要嘛買了東西滾蛋,要嘛現在直接滾蛋。」鄭漠飛快說著,想把方子淇推出門。
「喂喂,你這無情的傢伙,我大老遠來看你……」
「我特別選了大老遠的地方就是希望你別來看我,有你上門我的打工能撐過三天就是奇跡。」鄭漠惡狠狠說著。
「你這話讓我好傷心,你不覺得有我在,你這店的生意會更好?」說完,向從旁邊經過的艷麗女子挑眉一笑,彬彬有禮中帶著放蕩的傲慢,久經陣仗的女人不由也臉色一紅,眉眼含笑。兩人眉來眼去了片刻才打住,女子邊走邊戀戀不捨地回頭。
「可是你有在這裡,我的麻煩也會成倍上升。」鄭漠才說到這,就覺得眼前陰影壓頂,無論身材還是長相都可以跟泰森媲美,肌肉波瀾起伏的高壯熊男摟著剛才經過的那個艷麗女子,兇惡地瞪著兩人:「就是你想勾引我的馬子?」
「我就說了,有你在絕對沒好事。」鄭漠呻吟了聲,搭著手努力擠出營業笑容:「兩位客人,有什麼問題的話,歡迎兩位到門外自行解決。」
「喂喂,你要讓我一個人解決?你還是不是好兄弟?!」這次輪到方子淇垮下臉。
「叫你桃花眼亂拋。兄弟也要用在有價值的地方,為這種事掛綵我死不瞑目。」
「我是為你而來的……」方子淇深情款款。
「謝謝,現在可以出去了。」鄭漠拿來掃帚。
確定說服不了那個沒義氣的兄弟,方子淇看著「泰森」,乾笑了幾聲。
慘,跟這熊男一頓打下來肯定掛綵,看來晚上又只能到子郗那去受壓迫。下午學生會的債都還沒算清,又添了新的……想到這,他努力掙扎。
「這位先生,這只是個誤會,我們是文明人,有話要好好說……」
「你剛才朝阿維笑是吧?」
「這個……」
「阿維臉紅了是吧?」
「那個……」
「那就沒話好說了。」熊男說完,熊掌就要拍下。
「兩位,門外去幹架啊!」鄭漠想尖叫。
熊掌被人接下。
范子郗冰淬的眼神,連火山都可以凍結,熊男也為之一呆。
「小郗?周遊?你們怎麼來了?」方子淇也呆了下,為這奇怪的組合。
「副會長大人想找你。」周遊微笑回答,將一臉悻然隱藏得很好——他好不容易才約上青女高的小學妹,讓她答應約會,這下泡湯,又得重新開始。
「找我?」方子淇看著子郗,眼中閃過奇怪的光芒,非怨非怒,「今天學生會又沒會議,我有自由時間吧。」
「你學園祭的報告還少了軍曹同好會的攤位安排,他們在抗議。」范子郗難得解釋。
「有這個東西?」子淇努力回想。
「一個月前剛成立的,你先跟我回去。」
「可是這裡……」
「這裡?」范子郗瞥了熊男一眼,「沈同學和周同學會處理的。」
「喂喂!」無端惹火上身的兩人慘叫,「別把事情扔給我們!」
「你要學會信任他們的能力。」范子郗下了結論,跨上子淇腳踏車後座,「走。」
同情地看了兩人一眼,不過不用與熊男對決,方子淇還是心情大好,快樂地哼著歌騎車走人,留下兩人大叫:「我們什麼能力都沒有,別信任啊∼這位大哥,冤有頭債有主,我們有話好好說……」
便利商店不遠處,停著兩輛重型機車,兩個戴著安全帽的騎士旁觀了一切。
「那個就是你現在有興趣的人?」戴著白色頭盔的騎士摘下頭盔,十七八歲的美少年,帶著病弱的秀氣,以及超乎年齡的沉穩,「打架打出來的交情?我以為,你有興趣的,應該是更強的那個。」
「那麼,你認為這兩人誰更強?」另一人也摘下頭盔,笑容親切誠懇,是聖安淳學院的楊洛嵐。
「表面上是方子淇,實際上,是經常為方子淇解決麻煩的范子郗。冷靜,聰明,不會衝動行事。有了這三點,還有他剛才插手的那一擋,綜合實力絕不下我們。」
「在接觸之前,我也這麼認為。」楊洛嵐慢慢說著。
「接觸後呢?有什麼不一樣?」
「也沒什麼不一樣,但……方子淇卻跟報告中不太一樣。看起來似乎是很容易就看透的人……或者,他比范子郗還複雜。」
「所以你對他有興趣?」秀氣的男孩笑笑。
「我喜歡能出乎我意料的人。」楊洛嵐托了托鏡架,鏡片後的眼光閃過嗜血的光芒。他微微一笑,「更喜歡,毀了他們。」
***
並不覺得危險將近的兩人,還在努力蹬著腳踏車。
「小郗,學園祭的事晚上再說,你先回去。」騎到最近的地鐵站,方子淇停下車。
「有什麼事?」跳下車,拍拍衣服,范子郗問。
方子淇咳了幾聲:「你當我幹嘛大老遠跑去別區找鄭漠……哎呀!」
隨著煞車聲,幾輛機車在兩人身邊停下,為首之人氣勢洶洶:「方子淇,你昨晚在平街掃了我們老大的面子,今天我們要好好招待你!」
「所以,就是這樣了。」方子淇乾笑。
翻了個白眼,范子郗連問的興趣都沒有,慢吞吞往地鐵站走去:「你以後晚上還是老老實實回家,別再去招蜂引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