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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癢 第三章 作者:魈
    心裡有了承受虐待的準備,我對林天恆即將對自己使用的手法反而生出了三分好奇。

    拋開小受那些損人不利己的報復手段不談,偽天書裡提供了許多命運供我參考~~若是將此刻沉著俊顏,彷彿爬出十八地獄的羅剎一般冷著面孔的昭羽候推測為攻的話,我一會兒的下場估計大半與琉華殿裡鬆軟的龍床脫不開關係。

    然而,水霧氤氳的溫泉玉池中,林天恆寒著臉抱起等他發難等到泡昏頭的我,沒有下手……

    然而,衣衫半裸,青絲如瀑披散在肩,我維持著唯美的姿態在龍床上等到傷風體顫,林天恆斥責著抓過錦被把凍僵的我裹成粽子後丟在原處,還是沒有下手……

    然而,好不容易瞪大眼睛等到他審閱完我批改好的折子後滅燭上榻,忍受得了非人的虐待卻忍受不了心懷叵測的猜疑,我終於在與他並躺於床相敬如賓的下一秒,在耐人尋味的沉默中徹底爆發了!他可以生氣!他也可以罵我負心!他甚至可以因愛生恨,奪我的江山,滅我的手足——那些我都有準備,我都懂如何應付!只是這隱而不發的漠然置之……讓我心寒!讓我恐懼……讓我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

    「天恆!你不是說好要懲罰朕的嗎?!」忍無可忍,則無須再忍!推被翻身而起,我氣沖沖的赤足踩下床,在提前吩咐太監預備好的金絲楠木匣中一陣摸索,掏出了之前看偽天書時參悟到的「自救之道」。

    挑著柳葉彎眉,杏眸裡漾著憤怒與委屈,我把法寶依樣擺好,想不出到底漏掉什麼:「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還不動手?!你是不是打算用粗的這根繩子捆住朕?然後再拿細的這根綁得朕宣洩無門?!」我也只是為了朝廷的顏面著想,命人特製了幾根柔軟的不留傷痕的棉繩而已,難道不把身體勒得青青紫紫,林天恆就沒了興致?!

    「皇上……」欲言又止的瞇起眸子,隨著我坐起身的林天恆,深隧的眸中閃過我看不穿的光輝,依舊靜默著,任由我將繩子冷冷地砸在他身前。

    「還是你喜歡看到朕吃下春藥後,神魂蕩漾,欲罷不能的自己撐開雙腿邀請你進入的淫亂模樣?!這裡有西域的密藥,天竺的良方,苗人的奇蠱,大內的特治……你說!你要朕服用哪種?你說啊——」我又不是躺在床上日夜顛倒就能對付歲月的男寵,天下那麼多的事要我去處理,我也不過是把藥量偷偷減低了幾分,難道被林天恆戳破了玄機,他嫌棄盡不了興,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皇上——」見我惱羞成怒的拔開四五個瓷瓶,二話沒說的就要揚頭把藥混合著灌下去。林天恆月眉緊鎖,後發而先至,聲未平,人已到,一把掃開我手裡的瓶瓶罐罐,不怒自威地白了我一眼,扯起我的胳膊,將不依不饒的我掀倒在床上!

    餘光掃到對方異常陰翳的表情,心頭劃過一抹不祥之兆,驚惶地揮臂踢打著,說什麼我也不可能接受更進一步的洗煉:「休、休想!朕知道有錯在先……可、可朕好歹也是一國之君!你要是敢拿什麼白玉男根,珊瑚內珠對付朕……朕、朕便寧死也不會受辱的!」我討厭不屬於林天恆的東西進入自己最私密的部位,我厭惡沒有情愛只停留在肉慾的歡愉!只是……若真的唯有如此,才能像偽天書說的那樣撫平林天恆受傷的心靈的話……

    「至少……」絕望地為了溢滿胸膛,濃得發痛的愛作了讓步,我妥協地緊閉雙眸,虛弱地放平身體,猶如砧板上的魚肉,但在認命的同時,小聲商榷:「別牽扯到狗好不好……」

    「皇、上!」真是的~我都讓步到這種境地了,林天恆不感動也就罷了,幹嘛還咬牙切齒的一副要把我磨碎下肚的恨聲,湊到我耳邊一字一頓的噴著濕熱的怨氣?!該不會~~他還要輪姦、獸奸一起上,鞭子、蠟燭湊成雙吧?!我……我是近來身體比較好了沒錯~~不過再健康也經不起他這麼的玩吧?!玩出了外傷內傷的……我不好受他心疼,何必呢?!有道是,七年修來同枕臥,十四寒暑一榻眠……

    林天恆~~君子動口莫動手,有話……你就不能好好和朕說嗎~~~~~~~

    「皇上……原來如此!是臣疏忽了~~看您精心準備的這麼完全~~~放心!今晚……我就如、你、所、願!」自歎苦命的回過神來,我抬起睫羽,看到的竟然是我絕美出塵的謫仙佳人跨坐在我腰上,俊顏上冷笑如冰,玉臂打散烏雲髻,媚眼一勾,薄唇一抿,香舌輕舔上顎,信手抄過被我丟在榻上的——我在匣裡負責壓箱底的——這輩子絕對不希望有機會看見的——那把細若松針金錐!

    不是吧?!這麼快就省略前戲進入最後步驟了?!

    心臟漏跳了一拍,我大腦沖血的沒聽清後者薄唇開翕間問的是什麼……

    只是在目發黑,膽發顫,手心捏把虛汗的剎那,哀怨地瞥了鋒利的錐尖一眼,輕呼半聲,嚇得仰頭昏厥在了林天恆攬高我腰身的手臂上!

    天啊~就算不穿什麼乳環……全天下也早知道頤國的皇帝是你昭羽候的人了啊…………

    ***

    「嗯……」昏昏然地甦醒過來,圈住腰身的暖提醒自己還睡在林天恆的懷裡,然而緊張地抬手撫摸上自己保持原狀的乳首,我卻眉峰一蹙,陷入了另一番低潮之中。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睚眥必較的昭羽侯會那麼輕而易舉的饒過我!想當初~~瑜王和佘風吟前嫌盡棄的回京來時,他記恨四弟妄圖造反的舊案,仗著自己是佘風吟的頂頭上司,心狠手辣的派風吟天南地北的執行任務,硬是直到三個月前,瑜王忍無可忍的跪到琉華殿外賠罪了七個時辰,才慢悠悠地鬆口,告訴剛從北上回府的風吟不用隨師南下,圓了他們小情人天各一方的相思之苦。

    仔細琢磨,比起瑜王謀反未遂的罪過,我四處揚言要對他始亂終棄所帶來的麻煩……絕對是只重不輕!那又為什麼~他對我不但不懲罰,反到是比之平日的冷嘲熱諷……要甜蜜溫柔了許多?!難道說——林天恆已經恨我恨到要祭出偽天書內最人神共憤,慘絕人寰的那招欲擒故縱了?!先對我百般呵護,把我捧到天上,之後再毫不留情的撤手不顧,絕情的將我丟進地府……

    可惡!我怎麼就忘了還有這招攻受通用,威力相當的殺手鑭呢?!

    回憶起書裡中招的小攻小受們輕則神智恍惚,裝瘋賣傻;重則心灰意冷,尋死覓活的慘狀……我不寒而慄的縮了縮肩膀,擔驚受怕的壓力之下,作出了一個今後怎麼回想都會怪自己不智的舉措。

    趁著林天恆昨晚為我運功活血,累到凌晨才沉沉睡去,人事不知的機會,我躡手躡腳地拔開他的藕臂走下龍床,最後再依依不捨地回眸深深凝視了半晌他安心入眠,清純無害的絕色容顏……垂眸探首,顫抖的薄唇摸索著吻了吻對方溫潤的嘴角,長歎一聲站直身子,緊握雙拳,死咬下唇,狠狠地跺了跺腳之後——我逃跑了。

    「對不起,天恆……朕是愛你的~可是……我們卻有不得不分開的理由!」沙啞地呢喃著,我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去,沒有回首,沒有遲疑,也就沒有看到背後……有一雙緩緩睜開的明眸,深隧如墨的漆黑中,正隱隱閃著無法形容的異彩,美艷決然而不可方物……

    ***

    所謂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

    雖然偽天書中騙我的話不少,但取其精華,棄其糟粕,這句說得卻也合情合理。

    於是出宮之後,我不假思索的闖入了盛府,揮退在門口認出我身份,嚇得連上朝都忘了,一腳卡在轎門邊,牙關猛打顫的盛尚書,逕自跟著丫環繞到盛楓居住的小院,忽視了裡面曖昧不清的咿呀聲,直接推開門表達來意道:「盛才子~好久不見了——」

    「呀啊——!」狼狽不堪的用尖叫聲迎完駕,盛楓含恨地白了礙眼的豎在門口的我一眼,手忙腳亂的和他的景元大哥七手八腳的抓過錦被,胡亂包裹成兩顆連體肉粽,跪拜也省了,劈頭反問,恨得牙齒直磨:「皇上?!天才剛亮……您不在宮裡主持早朝,怎麼有幸駕臨這小小的尚書府?!」聲音嘶啞裡透著一絲嫵媚,果然不出所料,男人啊~清早起床,總是喜歡補上一發的……哼哼~我這邊孤家寡人,哪容得你們親親我我徒增傷懷~!

    不過念在如今是有求於人的份上,我還是老老實實的陪了個壞笑,轉過身非禮勿視的邊等他們整理好「戰場」邊不迭的說明計劃:「盛楓,朕記得……你還欠朕不少人情債吧?」當初治他的病救他的命可用掉宮裡不少寶貝,況且,七年前,我沒有追究他拋棄當今天子,扣了頂綠帽子便跑路的罪過,現在求他幫點小忙也是理所當然。

    「……您貴為皇帝,想使喚小人儘管吩咐,用不著拖泥帶水的。」笑裡藏刀的冷聲回答,盛楓輕咳了一聲,算是暗示我他和景元已經穿戴整齊了,我回過頭來,看到的就是盛才子挑眉側目,嘴角抽搐的大不敬之姿:「陛下又惹了昭羽侯了吧?這回是多大的爛攤子?真是……臣就一條命,這條人情您想搾到猴年馬月去啊?!」翻了個白眼,盛楓懶洋洋的挽著發,踱步走過來,瞇眸看清我被露水打濕的龍袍,不悅地低聲吩咐愣在旁邊漲紅雙靨,顯然還沒從被人捉姦在床的震盪中恢復過來的高壯情人:「景元,取我的雲衫先給皇上換上。這都快要入冬了,龍體單薄凍不得的,莫要在尚書府害了病,連累我們得罪了昭羽侯大人……」

    「盛楓……朕是皇帝!」你在我面前口口聲聲給的都是林天恆面子~這不是挑撥離間、動搖我們君臣和諧,就是含沙射影的罵我妻管嚴嘛!略帶尷尬地杏眼一瞥,我冷著臉伸出手臂,任由盛楓纖手靈巧地替我換好素色雲衫。

    「還說呢~~沒見過陛下這麼聖明的主兒~~~」皮笑肉不笑地翻指為我扣好布扣,盛楓單膝跪在我身側,利落地拴好腰帶垂絛上的飾品,扇動睫羽,揚眼一記嬌嗔:「當年拚死拚活的鬧著找人壓……到最後卻拜師求藝的讓臣等教出個專治自己的人兒來~呵呵……」

    差點忘了,盛才子恰好是當初我替林天恆請的夫子,我那點窩囊事想瞞後者似乎是癡人說夢,不太可能……

    認清了事實,我不是滋味地撇了撇嘴,躬身扶持起嬌弱的盛楓,感慨地將他一如既往的弱受儀態盡收眼底,不無後悔地戲謔反駁:「是啊~早知如此,朕該在愛卿身上多下點工夫才是……難保不能精誠所致,金石為開,穩坐上位。」

    「……」聞言,盛楓笑得掩袖折腰,猶如風擺花枝般靠倒在景元的懷裡,意味深長地給了一句將我的笑容定在臉上的斷言:「哈哈~皇上,恕臣不敬……依臣所見,關鍵不是和誰,而是不論跟了誰,皇上的個性氣也非把對方氣成了小攻不可……哈哈哈哈!」頓了頓,似乎是發現我的龍顏不怎麼好看了,盛楓艱難地斂起嘲弄,嗆笑著轉移了話題:「好了,您還是直說要臣幫什麼忙吧。呵呵~君王有令,臣自然是萬死不辭~~!」

    「死一萬次到是沒那個必要……」牙根發癢地白了不知大難臨頭的損友半晌,我再不跟他客氣:「你死一次就行了……朕要你立刻備車,送朕去找林天恆的家人!」

    「什麼——」臉色頓變,誰都清楚那個反對兒子龍陽奉寵的嚴酷父親是昭羽侯的要穴,觸及者非死既傷,盛楓明哲保身,當然知道其中的厲害。看他要昏不倒的模樣,似乎是對剛剛的話悔之晚矣了。可惜,晚了就是晚了~~~

    「臣能說『不』嗎?昭羽侯可不是我這個小小的尚書之子招惹得起的人物啊……」

    「……那皇帝你就惹得起了嗎?!嗯?」

    「……也罷,死就死吧,至少……陛下您能否告之微臣,到底今回您和侯爺是鬧什麼彆扭,非要鬧到殃及池魚的地步?」豁出去的歎了口氣,盛楓輕輕掙開景元的扶抱,挺身與我面面相覷的對峙著詢問道,語間頻頻露出自掘墳墓的無奈。

    見狀,深吸了一口氣,我悄悄探手虛摟著盛才子的纖腰,同情地眨了眨眼,讓他做了次明白鬼:「朕在和他……鬧休妻。」

    「……」明眸一翻,盛楓連吭都沒吭出聲來,弱不勝衣的軀體一歪,準確無誤的斜倒下去,虛軟的掛在了我的臂彎裡,隨即不省人事………

    「盛楓!盛——你振作點啊!」意料之中卻還是受驚匪淺,我焦慮地幫著景元把盛才子抱到榻上又是拍打又是順氣的忙作一團,五味雜陳地輕揉著後者的心口。雖然說,這是我第一次不是氣昏對方而是成功的嚇昏了對方……可是實在是……毫無成就之感,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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