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生詫異地看著李婉菁身後半垂著頭,使得旁人看不清其面貌的男子,卻仍被他散發的頹廢氣息給震懾住。
徐南生的視線轉向秦君行,而秦君行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瞧不出半分情緒來。
「總裁,就是這位先生找您。」李婉菁眼癡迷的望著秦君行嚴峻的臉孔。
「下去。」他冷聲道。
她抱著多見一次面,讓總裁注意到的機會也會大幅增加的想法。可惜,希望又再次落空。
秦君行似乎對任何環肥燕瘦的女人皆無興趣,無論她們如何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一律視而不見。
難道他有斷袖之癖,所有對女人沒興趣?可是之前不是才傳說他當過牛郎,而且是很有名的那一種,他應該不會對女人沒興趣吧!
搖搖頭,李婉菁失望的離開總裁室,並順手將大門關上。
徐南生對李婉菁,甚至是全體上下雲英未嫁的女人愛慕秦君行的行為,感到很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
「既然來了,為什麼不敢抬頭看我?」秦君行氣定神閒的看著他,眼底有著濃濃的失望。
「是我,經理。」抬起頭,一雙深邃的眼瞳直視秦君行墨黑的眼。
「你?」一時之間認不出眼前帶有頹廢氣息的男子是誰,秦君行因他喚他一聲經理而錯愕不已。「是我救你出火場的。」
盯著男子面無表情的臉龐,秦君行竟然有種他在冷笑的錯覺。
大白天的,為什麼他竟感到陰森森的?「謝謝你仗義相救,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只要我辦得到。」不過要在能力所及的範圍之內,最好不要跟錢扯上任何關係,其他的他都願意。秦君行在心中附註說明。
原來他的命是眼前這位陰森森帶點恐怖氣息的仁兄所救,他來的目的應該不簡單吧。
「我要——」
話突然中斷,男子身形一震,有一剎那的恍惚,不過很快的,他就恢復了原有的表情,並緩緩的轉身背對秦君行。
「你的運氣好,表示有人要倒大霉了,我不會再出現。」男子身形一動,隨即來到門邊,未見他有任何舉動,門已應聲而開,人在瞬間消失無蹤。
「可惡!」秦君行低咒一聲,隨即從坐椅上躍起。
他動作迅速的來到門邊,望向長長的走廊,卻已不見那人蹤影。
不可能,怎麼有可能才一會兒的工夫人就消失了!
「李秘書,見到他往哪裡走了嗎?」秦君行不信邪的向一旁辦公的李婉菁詢問。
「人?什麼人?」李婉菁一見他衝出來,便正襟危坐地看著他,可秦君行的問話卻令她滿頭霧水。「剛剛出來的那個男人。」秦君行不耐的道。
那麼一個龐然大物她會沒看見,打死他都不信,她是瞎了眼嗎?
「剛才沒有人出來啊,只有總裁您……」
「在我之前還有一個男人比我先出這扇大門,難道你沒看見嗎?」覺得事有蹊蹺的秦君行,擰著眉道。
「總裁是說剛剛進去的那位先生嗎?」除了總裁,就再也沒有人從那扇門走出來了啊!她一直坐在這裡辦公,不可能會漏看的。
「對,就是他,你有看見他往哪個方向走嗎?」他急問。
「他不是還在總裁辦公室裡嗎?我沒看到除了總裁之外的人出來啊!」李婉菁似乎也感到不對勁之處,不禁害怕起來。
「怎麼可能?他……」秦君行不由得為男人的平空消失而深覺怪異地蹙起眉來。
頭痛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哈哈!李秘書你上當了。」秦君行一瞬間換上另一張臉孔,倏地大笑起來。
看來他的怪異舉止已嚇壞了他可憐的秘書。秦君行暗忖。
李婉菁不知所措的看著忽然大笑的總裁,接著頓悟的嬌喊:「總裁您好討厭,怎麼騙人家?人家我……」
「好了,既然沒事,你繼續工作吧,不打擾你了。」秦君行打斷她的話,旋即走入辦公室,關上門,掩去背後那道癡迷的目光。
收回愛慕的目光、正要坐下的李婉菁,眼睛銳利的瞟見電話上的閃示燈,忙不迭按下了按鈕專注於工作上。
???
「你幹嘛去追那個男人?」一直待在辦公室裡的徐南生見秦君行進門,劈頭就問。
「那個男人太詭異了,不由得讓人多注意他一分。」躺進皮革沙發椅,閉上眼的秦君行道。
「哦!這麼說來,原來我引不起某人半分的注意力是因為我長得太帥了,所以他自慚形穢,不敢對我有半分遐想?」聞言?徐南生不滿的譏道。
就連一個怪異份子都遠比他還要來得有份量,教他怎能不生氣。
「這我就不曉得了,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那個某人。」秦君行故意錯開話題。
「我正在問啊!就看某人回不回答!」徐南生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
「某人可能心情欠佳,不想理會一直在耳邊打轉的麻雀,那只嘮叨的麻雀應該要有自知之明,人家不理會他就該安靜的走開,這才是聰明人做的明智之舉。」既然徐南生沒有興致陪他耗下去,就只好讓他下台一鞠躬了。
「你——」
鈴!
電話鈴聲打斷了徐南生的話,氣憤的徐南生先是瞪了秦君行一眼,才用力按下通話鍵。
(總裁,服務台有位自稱與您有約的先生找您,您要接見嗎?)李婉菁清晰悅耳的聲音再度從話筒傳出。
「叫他滾,總裁現在沒空。」徐南生快秦君行一步地朝李婉菁下達命令。
(是,我馬上回絕他。)李婉菁道。
「等等!到底我是總裁,還是你是總裁?李秘書,叫人上來。」秦君行發飆。
(是,我馬上請那位先生上樓。)驚懼於秦君行的怒氣,李婉菁膽戰心驚的掛上電話。
「你不怕又來一位像剛剛的怪人?」徐南生涼涼的說。
「哼!」秦君行不滿的哼了一聲沒回話。
「或許老闆比較喜歡跟三教九流的人渣鬼混,不屑跟我們這樣優秀的人在一起,怕會不小心將你們身上的穢氣傳染給我們,讓我們也變髒了。」徐南生口不擇言地嘲諷。
「有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還自命清高,可真是令人另眼相看,大開眼界啊!」要耍舌槍唇劍,老油條的他還會輸嗎?
「我……」
叩叩!
敲門聲讓徐南生的話再度被截斷,他氣惱的瞪著似笑非笑的奸人秦君行,及那扇厚檀木門生著悶氣。
「請進。」這一句,徐南生是喊得又響又亮。
握住門把推開門,李婉菁領著來人進入一她身後的瘦弱身影亦步亦趨的尾隨而上。
「總裁,人帶到了,我先下去。」李婉菁對著以不雅的姿勢躺在沙發上的男人道。
「嗯。」秦君行隨意應了一聲。
從他們進門的那一刻起,秦君行的視線便緊跟著李婉菁身後的孱弱身影不放。
拚命揉著眼,徐南生不敢置信,瞠目結舌的看著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視著。
嗎!太肉麻了,與秦君行深情對望的小不點是男是女啊?
可愛的娃娃臉令人雌雄莫辨,徐南生也有點被搞糊塗了。
一直到大門又再度合起,徐南生見氣氛有異,不小心咳出聲的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奇異氛圍。
???
「你就代表答案嗎?」秦君行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那雙不分日夜出現在他腦海裡的純真眸子。「不——」
「不!那你來幹嘛?」秦君行猛然躍起,一個箭步人已衝到於劭祺的面前站定,臉色陰晴不定。「來看你好不好。」兩人身形懸殊,迫使於劭祺必須仰望著,才能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我好得很,不用你移尊就駕來看,省省力氣吧小鬼,沒事就快回去,我可沒空照顧智齒都還沒長的小鬼頭。」
一聽到這樣的答案,秦君行心中驀地升起一把無明火,犀利的語氣及刻薄的態度在在皆令於劭祺難過不已。
「喔,這位可愛的小弟弟你不要被他嚇到,雖然他好像在罵你,可實際啊……嘿嘿,你就沒看見你還沒來之前他那副德行,包準你看了會很窩心呢!要看他的笑話可得趕快,現在還來得及,只要……絕對值回票價。」一旁的徐南生吐槽的說。
「閉上你的狗嘴。」秦君行頭也不回的咆哮。
「既然你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了。」以為秦君行叫他滾蛋的於劭祺臉瞬間垮了下來,扁起唇感到無限委屈的就要走了出去。
「等等!我不是說你,你別走呀!」秦君行一慌,忙不迭拉住欲離開的於劭祺。
「你不是不歡迎我來,而且要我閉嘴,還叫我走。」他咬著下唇,說著說著,淚就撲簌簌的掉落。「不要哭!不要再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痛了。」秦君行用指腹拭去他臉上的淚水,心疼的道。「不痛、不痛!你看,我已經沒有哭了。」拚命眨回酸澀的淚,於劭祺努力擠出一朵笑靨面對他。「唉!在我面前,你不用故作堅強,想哭就哭吧,反正我肉也不會掉一塊,只怕會哭痛了你的眼,到時你對我喊痛,我可不管你。」是不會掉肉,但心可會疼得很。是肉體上的痛比較痛,還是心受到傷害的痛比較痛呢?
管他的,對他來說,還不就是痛嗎?有什麼分別,兩者都是痛,反正都痛在他身上,也不用太計較了。
想開的秦君行死命的摟著於劭祺,鼻翼間滿是屬於他的特殊氣味,一時間竟心神蕩漾起來。
依照這曖味的情況發展下去的話,等一下,這間總裁辦公室會不會被當作賓館來使用,上演一出春宮秀呢?徐南生睇著緊抱在一塊的兩人,不安的想著。
是不是該他退場的時候了呢?還是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走吧。雖然他很想留下來觀賞,可是還是不要觸怒龍顏得好,免得到時身體分家,可不好看!
他還是偷偷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吧!
徐南生在兩人忘我的凝視之際,順利的走出總裁辦公室。
「李秘書。」將門反鎖的徐南生對正埋首辦公的李婉菁喊道。
「副總。」一見到徐南生,李婉菁很快地從座位上站起,朝掌握實權的他恭敬的道。
「拿謝絕訪客的牌子掛上。」徐南生大手指向燙印著金色字體、氣派非凡的總裁辦公室大門。
謝絕訪客?
「為什麼?」李婉菁不解的望向他,期待他能給個好答案替她解惑。
「不要問那麼多,我叫你掛上就掛上,萬一總裁一個不爽快,肯定教你倒大霉。」徐南生不悅的斥責。
總裁的命令?
「是,我馬上辦。」一聽徐南生抬出秦君行的名號來,李婉菁二話不說即往工具室跑。
人家在裡頭辦事,當然要謝絕參觀。雖然心裡不滿秦君行將辦公的地方當作他的私人空間,徐南生仍不忍破壞他人的情事。
管他是什麼戀?反正就是戀愛嘛!真正相愛的人,是不該被拆散的。
???
皮革沙發上激情擁吻、吻得難分難捨的兩人,像久旱逢甘雨般的互相渴求著對方。
兩人的衣物在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早就不知飛到哪兒去了。
秦君行托起於劭祺不盈一握的腰肢後,漂亮的眉形卻隨之緊攏,不悅的俯身在他耳邊咕噥。
「小祺,你是不是又沒正常食用三餐了,身上本來就沒幾兩肉的你,現在比三天前更瘦了。抱你的感覺活像抱著排骨做愛,味道差了點,以後每餐給我多吃一碗飯,聽到了沒?」秦君行上下其手的揉捏著於劭祺稍嫌瘦弱的身軀大發牢騷。
一碗?平常他只有半碗的食量而已,突然暴增兩倍,豈不叫他撐死?
他才不要吃飽撐著——等死。
「人家不要啦,我肚子會撐破,會死掉的。」於劭祺不滿的抗議。
「那多半碗就好,可不准你再討價還價了。」秦君行先一步阻止他開口,以防他耍賴。
「暴君!」眼見大勢底定,於劭祺不悅的咕噥。
「你說什麼?」耳尖的秦君行挑起眉來,邪佞的瞪著於劭祺。
於劭祺彷彿被抓到小辮子般,面露羞慚的低垂著螓首。
「沒有啦,我沒說什麼。」心陡地漏跳一下,於劭祺有些害怕的緊盯著他看。
「還說沒有,剛剛我可是聽得很清楚,有人說我是暴君什麼來的。」秦君行一臉不信的模樣回視他。
「我哪有?是你聽錯了。」於劭祺矢口否認。
「有嗎?我說天真的小祺,你對暴君的認知可能還不是很清楚哦,我來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作暴君好嗎?」看來他的小可愛變調皮了,可能需要再教育。
「我不要。」
「由不得你,起來。」秦君行離開沙發,伸手就要拉於劭祺起來。
於劭祺打掉秦君行伸過來的手。「不要,人家會怕。」他變得好恐怖哦!
魔手再度伸向驚惶的於劭祺身上,「你就好好感受這害怕的滋味,包準你一次就回味無窮,下次還想再要。」秦君行邪氣的笑道,強制性的將於劭祺拉離沙發。
「討厭,不要嚇人家,這樣根本就不像以前的你,好恐怖。」於劭祺害怕的顫抖著身子,卻無力推開他。
「好好體會,從此刻起。」秦君行佞笑著,又快又準的攫住他的下顎,俊爾不凡的臉上邪氣逼人。「不要這樣,我真的好怕……」於劭祺不停的搖頭擺手表示他不喜歡他這樣子。
「不要怕,我只是要讓你嘗嘗看不同的性愛滋味,不要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小祺,我有做過讓你傷心難過的事嗎?」秦君行壞心的在於劭祺耳畔吹氣。
「有。」溫熱的氣自心拂過耳後的敏感點,於劭祺全身竄過一陣戰慄。
不會吧!馬上向他吐槽,害他信譽掃地,「有嗎?我怎麼不曉得?」秦君行笑得很假的問。
「留下一封信出走,害我哭得半死,傷心得要命,還敢說什麼從未傷害過人家。你忽然不見了,我好傷心哦!」一提起這件事,於劭祺不由得悲從中來,淚水又撲簌簌的流下。
「那件事不算,答應我,既然它令你傷心難過,我們約定彼此都把它忘記好嗎?」秦君行溫柔的吻去他的眼淚,心疼的說。
「不行,我忘不掉。」於劭祺哽咽的說。
「為什麼?」
「因為……因為……」於劭祺吞吞吐吐,臉上飛上一層紅霞,煞是迷人。
他總不能告訴他,他一沒有在他身邊,他就害怕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整天渾渾噩噩的,不安到食不下嚥,只能靠回憶來撐日子吧!
「因為什麼?」
「也沒有什麼很重要的理由,你離開我是事實,已經被我牢牢的記住,磨滅不去了。」於劭祺不好意思開口,只好避重就輕的回答。
「真糟糕,那我豈不就是害你掉淚的罪魁禍首!」
「哪!拿來。」於劭祺忽然伸出手向秦君行催討東西。
「我欠你什麼了嗎?」秦君行不解的問。
「你、還有保證書。你信上說過,只要我來你就雙手奉上,難道你誆我?」於劭祺用受傷的眼神直睇著他看。
「我言出必行,不過,你總得讓我嘗個甜頭,我才能夠心甘情願地將自己及保證書雙手奉上,小祺,你說對不對?」
是滿有道理的啦,可於劭祺聽了他那番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找不出是哪裡不對,還真奇怪哩!於劭祺暗自奇怪,低著頭思索。
「你不說話,我就當作你同意我的話!」秦君行見於劭祺害羞的低下頭,臉上有奸計得逞時的狡檜笑容。
「我們來做愛做的事好不好?」秦君行俯身在於劭祺耳邊低聲呢喃。
驀地,於劭祺的耳根子燒紅一片,整個頭顱因他的話而更加低垂。於劭祺在秦君行熱烈的注目下羞赧的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