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奴跟在任飛揚旁邊,對著每一個她不認識的人,微笑點頭。僵化而沒有意義的笑容,讓她嘴角發酸,漫無目的地走動,讓她小腿發酸。雖然她穿的高跟鞋材質和設計已經很好了,可是對她的腳而言,還是無止盡的折磨。
她眼角偷瞟著任飛揚,他就這樣一直站著,都沒有要坐下的意思,她真想拋棄任飛揚,自己去找個地方坐下來。
只是想歸想,她還是沒有這麼做。因為,如果沒跟在任飛揚身邊,在這個環境中,她會覺得不安。
「易小姐氣質很好喔!」和任飛揚交談的男人,把話題轉到易小奴的身上。男人一笑。「如果我沒有老婆的話,我一定會追易小姐的。」
易小奴尷尬著。這時候要微笑以表示「承蒙錯愛」嗎?
任飛揚的手輕搭在易小奴肩上。「你不要聽小周的話,他的話一向不能聽的。」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動作其實帶著宣示主權的意味。
易小奴嘀咕。「男人的話,我怎麼會聽。」
「易小姐說什麼啊?」小周沒有聽清楚,帶著笑容問道。
「沒事。」易小奴擠了個笑給他。
宴會怎麼這麼無聊啊?!美麗的打扮所帶來讓人耳目一新的新鮮感,以及接受讚美的虛榮感一過了之後,易小奴就想打呵欠了。
她轉移視線,眼角瞟過一個熟悉的身形。她霍地轉身,有個男人正在看她,那是……那是她的前男友。
她的身子本能地後退,撞到了任飛揚。
任飛揚側過身,察覺到她身子僵硬,表情愣怔。
這是怎麼回事?任飛揚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易小奴前男友身邊的女伴,也察覺到易小奴前男友的怪異,將目光轉了過來。看到任飛揚的時候,她開心地叫了一聲「任大哥」,拉著她的男友過來。
看著他們兩個一步步地走過來,易小奴心慌地扯住任飛揚的袖子。
任飛揚攬住她,在她耳邊說道:「她叫徐佳美,他們家和我們家有生意往來。」他強壓好奇心,不去問她那個讓她神色一緊的男人是什麼人。
徐佳美拉著易小奴前男友來,笑嘻嘻地說道:「表哥,這是我未婚夫。我可是特地利用跟任伯伯祝壽的機會,帶給你看看的。這就是任伯伯收的乾女兒啊,好漂亮、好有氣質。」
她伸出手和易小奴相握。「我叫佳美,怎麼稱呼你?」
「我叫小奴。」意識到自己手心的冰冷,易小奴更覺得不自在。
「學妹。」易小奴的前男友終於叫住她。他露出笑容。「真不好意思,學妹變漂亮了,所以我一時沒認出來。」
易小奴看著他,勉強地扯著笑。「你是魏崇榮學長嘛!太久沒見面了,我一時沒認出你來。你要結婚了啊?恭喜,恭喜!」
「謝謝。」魏崇榮伸出手來,打算跟她握手。
她抿咬下唇。老天保佑,她希望地伸出手的時候,千萬不要發抖哪!
魏崇榮握住她,易小奴心一蹦,那種熟悉的感覺隱約回來了。
她看著魏崇榮,眼神中欲言又止,最後吞下話,縮回了手。
任飛揚把這一切看在眼底,他扯了一個笑。「魏先生,我跟佳美好久沒見面,我先借走佳美,你們也可以敘舊。」
「好啊。」魏崇榮顯然也想和易小奴說話。
易小奴眼神複雜地看著任飛揚。她想,以他的聰明,應該猜出來她和魏崇榮的關係了吧。她收了視線,對著徐佳美一笑。
徐佳美熱情地和她說:「你們慢慢聊好了。」
「是啊,我們走了。」任飛揚拉著徐佳美離開。
魏崇榮對易小奴說道:「要不要一起走走?」
易小奴點頭。「好啊。」他們避開人多的地方,往隱蔽的角落走去。
任飛揚的視線不時地放在他們倆的身上。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徐佳美聊天,在看不到易小奴的身影後,他焦慮地抽著香菸。最後,他發現自己已經把話題轉到魏崇榮身上了。
徐佳美臉上有著幸福而甜蜜的笑。「他是我們公司的職員。我爸本來很反對的,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所以我爸就答應了。他很斯文、人又很體貼溫柔,雖然如此,卻不會沒有主見。爸覺得他挺有上進心,認為以後事業若交給他處理,應該沒什麼問題……」
徐佳美叨叨絮絮地說著魏崇榮的優點,任飛揚腦中卻不斷地拼湊他的性格,他和易小奴的過往,他會對易小奴做的事情……
任飛揚有些坐立難安,終於站了起來。
「任大哥。」徐佳美終於察覺他的怪異,叫了他一聲。
易小奴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的視線內,他連和徐佳美打聲招呼都沒有,就大步地往易小奴那邊走去。
緊接在易小奴身後的是魏崇榮,徐佳美看到魏崇榮上來,也快步跟著。
易小奴跦著高跟鞋,倉皇地穿過人群。見她走得這樣快,任飛揚猜想,如果不是高跟鞋和裙子絆住了她,她會用跑的。
易小奴張望著,瞥到徐佳美往這裡走來時,她的神色更慌張,加快了腳步,只是她還不習慣高跟鞋,一個踉蹌,身子往前傾。
「啊!」她失去平衡,低呼一聲,旁邊的人往她這裡看去。
就在她以為要出糗的時候,她柔軟的身子,驀地跌進任飛揚有力的臂膀中。
四下燈光剛好轉暗,遮住了她臉上漫開的紅潮。燈光變換著,音樂聲音響起,周圍的氣氛跟著改變。
他攬住了她的腰,拉開了她的手,一笑。「你知道要跳舞了,所以這麼迫不及待地到我懷裡來嗎?」
旁邊有輕笑聲音響起,她的臉上窘紅,也不知道他是乘機糗她,還是在幫她解圍。
他的大掌覆握她軟柔的手,手指有力地扣住她,兩人的手心熨疊,暖熱的溫度流遞。她抬眸看他,音樂流洩中,對上那一雙深邃含笑的眼眸,他薄勾嘴唇,性感的讓人心悸,她的心口鼕鼕冬地擂動。
他另一手扶上她的腰際,感受她纖細的弧度。在他碰上來的那剎那,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僵直、緊繃、躁動而敏感。她吸了一口氣,他的氣息和味道,在她的鼻間漫開,很男人的味道。她低頭,竟然不敢直視著他。
「不要緊張。」他在她耳邊低呵。
什麼叫不要緊張,她覺得耳根都熱了。
他注意到她紅燙的兩頰,輕笑。「你在怕什麼?」
「怕被你踩到。」她低頭看著兩人腳步的移動。
「看我。」他的聲音低沉而迷人。「我不會踩到你的。」
「可是我會踩到你。」她堅持看著地上。
「踩到我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一笑。「你今天不就踩過了。我覺得你是怕看我的眼睛,才不抬頭的。」
她倔傲地抬頭。「誰怕看你的眼睛?」對上他含笑的眼眸,她眨動了眼睫,本能想逃,最後還是睜大了眼眸,與他對望。
她的模樣,可愛地讓他失笑。「你會變成鬥雞眼的。」
她想瞪他,自己卻也忍不住低低笑起。
他看著她燦綻的笑容,心念逸脫,他想擁著她,讓她成為他的。他拉起她另一隻手,她的臉上一蹦。
他勾動笑容,壓低著磁性的嗓音。「放鬆,在音樂結束前,把自已交給我。」他在邀請她,他在勾引她,他在蠱惑她。
由著他的指引,她將手靠在他的腰上。在他溫柔的動作中,她喪失危機感。在他迷人的聲音裡,她拋棄理智。在他黝黑的眼瞳底,她讓自己沈倫。
她隨著他擺動,嗅聞他的氣息,他們兩個環成了一個圓,分不清楚誰的手心是起點,誰的手心是終點。音樂聲中他們旋轉,其他的人抽離成為模糊的影,最後的一轉,她落在他的臂彎中。
音樂一停,四周的鼓掌聲響起。她的胸口跳得很快,剛剛彷彿是和他作了一個夢一樣。
「我的頭有點最。」她扯了一抹笑,從他的懷中脫逃。
他的手心一空,有些美落。看來,她好像真的只願意在音樂結束前,將她自己交給他。
看著她向外面走去,他決定了,跟著出去。
她走到外面的院子,風有些冷,她環緊了身子,轉過身,打算回去拿件小外套。」回頭,就撞上了他。
「啊?!」她還在愣俊之中,他就圈住了她,將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寬大的外套,還留著他的體溫,隔絕了深秋的氣息。
她眨眼,瞅著他。今晚他的笑容特別多,她隨意的一眼,都可以對上他的笑。
半晌後,她一笑。「你今晚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他皺眉。「聽你說的好可憐,好像我平時很虐待你一樣。」
「本來就是。」她笑了,輕捶著他的胸口。
他霸道地握住她的手,指腹輕柔地撫著、蹭著。
她的心口一動,抽開了手。「雖然我的前男友要結婚了,但是你不需要同情我。」她看了他一眼。「你早就猜出來他是我的前男友了吧?」
他故意輕鬆地說:「難得你終於能體認到我的聰明了。」
她嘴角一蔑,收了視線,背過他,看著寂暗的庭院。
他跟上她的身邊,她轉頭,他看著她,欲言又止。
她一笑。「想說什麼就說吧。」她把目光轉開。
他和她一樣,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前方,像是對著空氣說話。「他和你說了什麼?你們為什麼分開?」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她就在他的身邊,就是沒看到她,他也很清楚聽到她的歎息聲。這麼問好像太殘忍了,他心疼了,想叫她不要說了,雖然他是這麼想知道。
她抿了下嘴唇。「分手是我自己提的。我一畢業,身上就扛了三百萬的債務,這對一個正要鴻圖大展的男人而言,太殘忍了。」
「你可以拋棄債務的。」這一點,他一直不明白。
「我爸爸這一生從來沒欠過人什麼。當初對方會把錢借出來,就是信得過我爸爸,我不能讓我爸爸帶著對別人的愧疚走掉。」
他心口一悸,忍不住看她。「可是你怎麼辦?」
「不怎麼辦。」她笑笑,攤開兩手。「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嘍!」
「現在這個樣子?」他皺眉。「那以後呢?錯過二十二歲到二十八歲的你,以後怎麼辦?」
她避開他的視線,揪緊著外衣。
「你要繼續拋棄愛情、青春和夢想嗎?」他真的很捨不得她這個樣子。他張臂,從後面環住她,想給她最多的溫暖和依靠。
他的問題,他的身軀,讓她……想哭。她閉上眼睛,讓自己靠著他。
「這三百萬讓我來替你還吧。」他摟緊了她。
很誘人的提議,可是她搖頭。「沒道理。」
「Shit!」他微慍。「這需要什麼道理?」
「我是基於親情扛下我爸的債務,你是基於什麼要替我還債?」她說的很平靜。「是基於憐憫還是施捨,我說過那些我都不要。」
他皺眉。「你是在堅持什麼?」
她淡淡地笑著。「堅持一些你看起來莫名其妙,而我覺得是做人原則的東西。我前男友常常說,我很固執,可是我總覺得,人要有一些堅持,才會比較清楚自己的樣子,比較知道自己是什麼。」
「固執。」他低嚷,雖然不贊同,可是他卻又覺得被她觸動了什麼。
她笑笑,不說話。他抵著她的頸窩,這時刻,這麼美好,他不想和她為這件事情爭吵。「你前男友要結婚了,你不傷心嗎?」他可以給她更多的安慰。
她停頓很久,才輕輕地說:「這本來就是早晚的事情,不是嗎?」
他試探地問:「他娶了別人,那你接不接受別的男人?」
她緘默半晌,空氣冷寂。她聽到他的問題,卻聽不到他狂急的心跳聲。
他緊貼著她的背,好像這樣地就可以感受到他胸前的擊動。
汲著他給予的暖意,她悠悠地輕吐。「說愛,要很大的勇氣。我們談了四年的感情,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讓自己不再依賴任何一個男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度承受,愛情當中種種的不確定。」
他擁著她,想讓自己成為可以讓她再度依賴的男人。他輕輕蹭著她的頸窩,淡淡的香水味,讓她更甜美。他的氣息噴呵著,她的臉紅了起來,理智還在想著該不該推拒他,她的身子卻已經向他軟靠。他們的氣息交流,兩個人曖昧地低喘。
「哈啾!」旁邊突然爆出了一聲噴嚏的聲音,兩人嚇了一大跳,易小奴慌亂地從任飛揚懷裡跳開。
打噴嚏的是任飛揚的老朋友小周,之前,他還和他們兩個說過話的,他一臉抱歉地說:「外面好冷喔!」
「是啊。」任飛揚聲音裡充滿不悅。
「是啊。」易小奴應付地回了他一句。「我看,還是進屋裡好了。」她低著頭狼狽地逃開。
任飛揚大步一跨,跟著要進去,小周卻抓住了他的手。
他皺眉,小周看著他。「我們談談,好嗎?」他的眼神中充滿擔憂。
任飛揚轉看著易小奴的身影消失,歎了一口氣。「你什麼時候不來,這時候來?」
「還好我來了。」小周語重心長地說。
任飛揚一笑。「怎麼這麼嚴肅啊?」他搭上小周的肩。小周還沒結婚之前,跟他是PUB死黨,兩個壞胚子聯手,也不知道玩過多少女人,這也讓他們兩個有著不同的革命情感。
小周遞了一根菸給他,自己也抽了一口。「你這次是認真的,對不對?」
「對。」他沒有隱瞞。
「有件事情,我一直沒跟你說,不過,我想這倒是跟你說的好機會。」
「什麼事情啊?」他注意到小周的神色凝重。
小週一笑。「我跟我老婆,可能快離婚了。」
「怎麼會?」他驚訝地說。「你們兩個那時不是愛的死去活來,我還想,嫂子終於終結了你這個浪子,怎麼會這麼快就……」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把你拉住的原因了。浪子還是浪子,當愛情的熱度消退,你會很驚訝地發現,不管再怎麼愛過的女人,也會膩的。」
任飛揚不以為然。「婚姻中還有很多其他的情感,沒有激情,也還是有感情。」
小周搖頭一笑,以過來人的語調說著:「我這麼說吧,婚姻就像是一盤菜,剛端出來的時候,熱呼呼的,你滿心以為自己喜歡。可是燙過一次、兩次、三次,味道就變了,你就會開始懷念起,以前滿桌菜的情況。」
「還是很多人從一而終。」他以前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可是喜歡上易小奴後,他就會開始為婚姻制度尋找理由。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老天,你竟然會這樣說?!兄弟,從一而終的,大多是因為他們沒有選擇。你看看那些到大陸做生意的,有多少身處溫柔鄉的,會甘心只抱著黃臉婆?」
「小奴不是黃臉婆。」任飛揚不悅地說。他這才明白小周來的目的,小周是來勸他抽身,不要動真感情。
看他動怒了,小周趕緊解釋。「你不要以為我是來做壞人的,把我自己的情形,說給你聽對我有什麼好處嗎?我只是想告訴你婚姻的真相,那就是到最後連做愛都變得沒有意思。」
這樣赤裸而直接的說法,讓任飛揚微怔。
見他不說話,小周又抽了一口菸,說道:「當然啦,有可能這只是我個人失敗的例子,只是……」
他看著任飛揚,神情認真而嚴肅。「你能徹底地放棄、犧牲你原來的生活方式,只守著一個女人,讓她介入你的生活,全心對待她?!如果不能的話,你不但會傷了你自己,也會傷了你愛的女人。」
會傷害了易小奴……任飛揚抿緊嘴唇。小周的話,讓他感覺到深秋的冷意。
———
「哈啾!」宴會結束後,易小奴泡在按摩浴缸裡,驀地打了個冷顫。她開了水龍頭,加了熱水,整個身子泅入氤氳的熱水中。
她的思緒飛脫到今晚所經歷的每個畫面。
她和前男友重逢,沒想到他要結婚了,更沒想到他會告訴她,他心頭最愛的仍然是她。
這算什麼呢?她不知道,所以她只好逃開。她是他心頭最愛的,那他在她心中呢?他給她許多甜蜜的回憶和爭吵的畫面,分手之後,她也孤單,也自由。回憶偶爾盤上來,揪扯著心肺,愛和痛混在一起。
還愛嗎?她不知道怎麼說,但是她確定再也不打算愛他了。
能再接受新戀情嗎?今天,任飛揚這樣問她。如果對象是任飛揚的話……
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她的心口跳動的速度加快。他和她一直處在曖昧之中,也不知道,他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
新戀情,她不知道會不會開展,不過,他的話倒是讓她重新認真地思索現狀,她真的不想因為債務錯過青春。
她想做些汗麼,改變現況,也許這樣才能有自己的未來。
做什麼好呢?債務啊,債務……
一個新的念頭竄上她的腦海裡。
Genius!天才,她想到了一個辦法。
易小奴匆匆從浴缸中跳起,抓了衣服穿上,頭上包了條毛巾,戴著金框眼鏡,雙腳都還濕著,就跑到任尚志的房前敲門。
「誰啊?」任尚志放下手中的書本開門,看到易小奴的樣子,他笑了出來。「我的小公主,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怎麼了,你有什麼急事找我嗎?」
「有、有、有!」易小奴一連點了好幾個頭。
「什麼事?」他很好奇了。
「我想請您借我錢。」易小奴很認真地看著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她才吐道:「我要跟您借一百五十萬。」
他點頭一笑。「你等一下。」他轉過身去,連原因都沒有問,就說:「我現在把支票開給你好了。」
「不用這麼快啦。」易小奴抓住他的手,臉上不好意思地紅了。
「你不是急著用嗎?」任尚志笑笑地看著她。
「也不是啦。」易小奴低下頭。「我是急著開口,不是急著用錢,我是怕時間一拖,我就沒有勇氣拉下臉來跟您借錢。」
任尚志呵呵地笑,搭上她的肩膀。「不錯啊,人有時候本來就是要拉下臉來,你開始作調整了,這也是好事。」
易小奴臉上一臊。「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因為希望未來有些不同,所以她必須學著做一點改變。
另一邊的任飛揚洗完澡之後,擦乾身體,換了衣服,拿起床邊的手機,看著手機上面的通訊錄。
裡面有一欄,滿滿都是女人的名字,可以說那是他滿滿的荒唐,但那也是他的生活方式。
當易小奴在他心裡越來越重要,越來越不同的時候,他就離這些女人越來越遠。可是,就像小周說的,他真的能夠拋棄這樣的生活方式嗎?小周和他在很多方面,其實是很相似的,他不確定今天的小周會不會就是明天的他。
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想過結婚,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愛玩,這樣的特質是不適合成為一個好丈夫的。現在的他,當然可以承諾為了愛情,丟開所有的女人。當時的小周在婚禮上也是定下這樣的誓約,可是小周違背了誓言,那他又如何確定自己不會呢?
他是真的想要呵護易小奴,可是如果他表態追求她,如果他們真的繼續往下走,可是他卻背叛了她,那對她的傷害……
光是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悚然一驚。
如果說他並不適合做一個好情人、好丈夫的話,也許維持哥哥的樣子去照顧她,反而可以避開日後的傷害。
也許這樣對兩個人反而更好,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