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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狐妹妹 第八章 作者:向吟
    「我還是覺得這對二哥太………刺激了。」凌睿桓很難得臉上的表情掛著靦腆,他的不自在全寫在臉上,瞧得躺在床上的倪瓔歇狐媚地笑了笑,將被子又向上拉了點,以免自己赤裸的身子當真被他「參觀」到。

    「我想,不給他一個劇烈的刺激,他永遠會關在他的玻璃塔裡做同志。」倪瓔歇說道,她反倒對這種情況最不尷尬,一副漫不經心的慷懶模樣,好像她常常裸著身軀躺在床上等男人,經驗豐富似的,她朝他笑了笑,「就當是個玩笑罷了,又不是當真得要你和我上床,是演戲就認真點演,不然你不覺得我很可憐?」

    真敗給她了,凌睿桓朝天翻白眼,「瓔歇,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他到底是不是瘋了,怎麼會同意和她演這齣戲?或許潛意識裡,他是因為二哥奪走九烈初吻的事憤而牢記在心,所以有機會整整二哥,他可以很樂意地配合。問題是瓔歇的玩法比他能想像到的都還誇張,口頭上說還不覺得恐怖,換成真實的佈景就令他卻步了。

    「睿桓,你該不會想臨陣退縮吧?」倪瓔歇露出一口完美的白牙,甜甜的笑容中竟帶有森冷的感覺。他已經光著上半身在床邊繞了半天,就是看不到他有想爬上床的樣子,反倒愈繞愈遠,快站到浴室門口了。

    「九烈那邊怎麼樣?」他腦中想的只有他心愛的九烈,她正躺在老五的房間呼呼大睡。瓔歇向他擔保過九烈非得醉上三天不可,但今天是第二天了,他怕以九烈深厚的內力,說不定今晚就提早醒過來了。雖然三人之間早有共識會有這場戲的發生,但若九烈真爬起來看到這場戲,恐怕還是很難擔保會不會出問題,情侶之間的獨佔欲多半是沒道理可尋的。

    倪瓔歇吃笑出聲,「天啊!她睡死了,就算是我明天叫得再大聲,她也聽不到。睿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婆婆媽媽的,是男人就給我上床」不愧是養烏龜的男人,個性和他的寵物一般龜毛。

    凌睿桓沉默以視,在心中大歎三聲,我還是辦不到。二哥真可憐,意然惹上這麼可怕的對象,幸好他遇上的是九烈,而瓔歇迷戀上的是二哥,否則他可會被她給嚇壞了。有她做比較,他深覺九烈比她可愛多了,只是九烈怎麼會交上這麼一個損友啊?他還要假裝被騙失身……好悲慘……

    「睿、桓!你幫是不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這點道理你不懂嗎?我不會讓你把我的計劃弄得功虧一潰,否則……」貓樣般的算計眼眸微微地瞇起,倪瓔歇又泛起個令人酥到骨子裡的微笑,「我會告訴醒過來的慕容,因為我的演出太投入,所以身為男性的你忍不住衝動,和我假戲真做了,如何?」

    凌睿桓聞言臉色大變,「你敢——」瞅著她篤定的笑容,他確信她真的敢,沒錯,以她的個性,她沒什麼不敢做的事,這個可怕的女人,他抿起嘴,拉起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不碰著她身上任何一個部分,然後確定在他們兩人之間,還有另一條隱藏在被子下的毛毯隔開兩人,不致真的相碰,他才將整個身子安置在床上。

    「脫褲子。」

    「什麼?!」凌睿桓差點跳起來,「不脫!」

    「你不脫褲子,怎麼讓他相信你和我真的在親熱?」就算作戲也要有幾分認真,倪瓔歇為他的反應大笑出聲,「我又不是要你上刑場,你緊張什麼?演什麼就要像什麼,這是身為演員的職責。睿晨一進門看到你沒脫褲子,他一定會起疑心,為了逼真起見,你就脫了吧!」

    凌睿桓連連詛咒好幾聲,只覺得自己像個三級片的男演員,他在被底下唏唏嗦嗦了好半晌,然後將他的長褲丟出被外,認命地問道:「接下來咧?」

    「等一下抱住我,假裝跟我耳發廝磨就好,現在他人還沒有到,我們先聊天好了。」倪瓔歇的回答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你確定這行得通?」凌睿桓蹩起眉頭心想,感情是強求不來的東西,若二哥真的不愛她,那麼她再多做什麼都無法改變事實。

    倪瓔歇深深地歎口氣,「有時候我也懷疑,我為他做這麼多究竟值不值得,可是我的愛情觀裡,愛情不能和值不值得劃上等號,我明白他是個負一百分情人,如果他一直待在我觸摸不到的地方,找可以將他放在心裡的某一個位置,不會奢求更多,但他就在我觸手可及的距離,而我無法忍受沒有他的單戀,這算是貪得無厭吧!」

    「負一百分情人?」凌睿桓頭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什麼意思?」

    「霸道的情人可以得六十分,溫柔的情人可以是八十分,真摯、多金又英俊的情人可以得滿分,而不肯付出真心的情人不僅零分,得分還是負數。凌睿晨就是負一百分的情人,這樣你懂了嗎?」她喃喃地說道。「他可以讓別人接受他的關心,卻不准任何人愛上他,因為他愛的永遠只有自己,就算真的對人動心了,他也會用各種理由欺騙自己和別人……換句話說,他是個不懂愛的男人。」

    凌睿桓搖了搖頭,「我不覺得二哥是這麼糟的人,起碼他在我臉上留下的印子,讓我好幾天眼圈黑得不能上庭。」二哥會有這麼強烈的舉動,他倒覺得瓔歇太多心了,誰都看得出二哥對她的在意。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沒有放棄。」倪瓔歇微微笑道。「但他需要一劑更強的藥,我不是為了挽救他的性傾向,其實是為了我自己的私心。」她靜默了會,「你的烏龜呢?慕容一天到晚和我談論的話題,有一部分是討論如何凌虐你那只烏龜,你覺得想看到它的背被鑽孔,還是用陶土把它的六個伸出手腳的洞塞起來?」

    「別那麼殘忍,生命是無辜的。」凌睿晨趕緊說道,他不得不感歎,果真最毒婦人心,兩個女人湊在一起竟然在想如何用十大酷刑整他的寶貝烏龜,看來九烈的妒意還真嚇人,他已經依她的話把烏龜改養到廁所去了,只是每天對龜三大笑是他的習慣,他對著九烈又笑不出來,連分這麼短的時間給烏龜都不成。

    「如果你想保住那條烏龜命,你還是把他養到院子的水池吧!我看慕容……」她的聲音突然停頓下來,敏感的鼻子在空氣中聞了聞,隨即沒有預告地壓上他的身軀,低聲地朝他耳語,「噓,抱住我的頸子,他來了。」

    「你聞得出來?」他同樣的低語說著,他的手直接被她拉上脖子,霎時兩人彷彿真的處於一種親密的狀態。凌睿桓聲音方落,果真瞧見凌睿晨如一條發了狂的莽牛踢開客房的木門,目皆盡裂地瞪著床上的兩個人。

    「搞什麼……」猶如享受中被打斷的惱怒,倪瓔歇撐起上身,被子滑落到她光裸的肩,露出她誘人的白皙玉膚,也讓凌睿晨看得出她身上未著片縷。

    凌睿晨整個身子怔在門邊,呼吸梗了一下,他不能相信.但事實又在他的眼前呈現,滿地凌亂的衣服,床上相擁的兩人……逼得他沖昏頭的憤怒,將眼前的景象染上一片火紅。

    她和……老四上了床!」

    「凌姊姊,請你出去,你打攪到我們了。」床上的兩人迅速分開身,各自拉起被子掩蓋住光溜溜的身子。倪瓔歇將被單拉到喉頭,口吻中的不悅顯而易見。

    「你!你們——」在他心裡所能擁有的情感一古腦地衝到腦裡,又像空白似的,卻耳鳴得令他頭疼,他分析不出除了憤怒外,其他的情緒還有什麼,錯愕、不信、恨意、厭惡、嫉妒、自責、輕蔑、失望、傷心……喉頭中的苦味令他哼了哼乾澀的喉嚨,手腳居然一時軟得不能隨他的重量,必須退了幾步靠到門邊才行。

    他早該有這層體認的,不是嗎?她和老四可以公然在客廳演出吻戲,就代表他們之間的親密已不是接吻而已,他們早有過夫妻之實了,只是他不願承認,不願接受他們真的已經發生過關係。如今見到了殘酷的事實,他心裡某根不知名的弦也隨之崩斷,無力已不足形容他的感覺,他想殺人。

    「你還不出去?」倪瓔歇皺了皺眉頭,努力在臉上裝出冷淡,原料想他會二話不說地衝過來分開她和睿桓,可是他杵在門邊幹什麼?她的猜想錯了嗎?她用手肘暗暗地碰了碰凌睿桓僵硬的身體,暗示他也該盡職點,說些話來配合她。

    凌睿桓拋給她一個「你饒了我嗎!」的眼神,誰都看得出來二哥不只變成野獸了,簡直是一頭受了傷的「狂獸」,他全身陷入高度的戒備狀態,倘若下一刻二哥衝上來殺他,他鐵定絕不戀戰,以最快的速度逃跑,反正瓔歇要求他辦的事他已經做到了,做人不必真的送佛送上天,否則連他自己都得送上西天了。

    凌睿晨的臉色遠比凶神惡煞還嚇人,就連長年與他住在一起的家人也沒有見過他如此失去理智的兇惡表情,齒牙咧嘴的凶樣並非真正的兇惡,而是在受到打擊後臉上的平靜,足以讓所有活著的生物嗅出危險的氣息,而現在他正帶給床上的兩個人這種恐怖的感覺。

    他深遂的眼裡令人讀不出他在想什麼,額上的青筋早已浮出,隱隱的跳動,沒有動作的身軀在一瞬間有如急矢般射出,快到讓人還來不及防備之餘,他就已經用盡全身最大的力氣給了凌睿桓臉部一拳,將凌睿桓打跌到床底下。

    被子隨著凌睿桓的跌落被拉開,露出倪瓔歇全身赤裸,皎若初雪的胴體,她低呼一聲,連忙將毛毯拉上。但凌睿晨不給她這個機會,他也沒多想,就連人帶毛毯地將她整個人抱起,轉身抱著她走出房間。

    「你幹麼——」倪瓔歇驚呼,拚命地想盡辦法用毯子將自己裹起來,然後她跌到了另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她掙扎地想起身,又被他按了回去,定睛一望,這裡是他的房間,他……

    「蕩婦!」凌睿晨鎖上門後轉過身低聲罵道,對於床上的她著實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來形容她在他心裡的觀感。她整個人縮在他的床上,凌亂的毛毯仍掩不住她窈窕誘人的身段。

    倪瓔歇不服地瞪著他,蒼白的臉色有剎那間地動搖,她撐起身,小心翼翼地將毛毯盡量蓋住他看得到的地方,「如果和心愛的男人上床叫做蕩婦,那麼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蕩婦。」太過分了,他壓根沒有指責她的權利。

    他想殺了她,如果他能,他會毫不帶任何感情地殺掉她。凌睿晨全身緊繃地瞅著她,莫名的感情不知所措的控制住他所有的行動,他到底該對她怎麼辦?「倪妹妹,我說過我不會讓你破壞老四和慕容,我絕不是說假話!」

    「我說過我的介入不會造成睿桓和慕容之間的隔開,同樣也不是說假話!」倪瓔歇也不客氣地回話,他總是將她想成專門玩弄男人的狐狸精,或許她是,但她只想著他一個人。「別忘了是你拒絕我,逼我死心愛上其他人,現在你如意了,我也上了其他男人的床,這樣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就因為我的行為不容見於世?」天曉得她愛他愛的有多苦,是他將自己推到別的男人手中,他怨不得她。

    「你的愛給得太容易,不需多久就可以開口、閉口說你愛老四,欺騙所有人後和他上床,這不是愛情,這叫濫情!你不愧是狐狸精,人盡可夫。」

    言語能傷人到哪個程度,她總算能明白,他終於說了,說她人盡可夫。倪瓔歇狂猛地咬扯著自己唇,深吸一口氣後撤開她身上的毛毯,將她無暇的肌膚全數暴露在他面前,帶著心被撕裂後僅留下的顫抖。「是,沒錯,我是人盡可夫,但對你沒用,你連想碰我的念頭都沒有,在你眼裡引得起你慾望的只有男人的身體,不是我!凌睿晨,你根本不是男人!」

    凌睿晨的眸中此刻總算竄起他早該有的火花,他踱步到床頭看著她,輕柔而危險地朝她警告,「別把我逼到極限,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是嗎?」倪瓔歇仰首嬌笑,不自覺地將她的媚態展現在他的面前,帶著一份誘惑、一份嬌媚,那種足以令天下男人為她拋妻棄子的狐狸精本色。她直直地瞅著他,如貓般的眼眸漾滿異樣的閃亮光彩,纖纖柔荑滑過唇邊嫵媚地淺笑,「別說我勾引你,但我斷定你不敢。」老天,保佑她成功吧!

    凌睿晨眸中飽含陰驚的神色,冷笑一聲開始解開他身上衣衫的扣子,毫不避諱地瞅視著她臉上可憎的笑容,「倪妹妹,你明不明白這就是一種邀請?」他憎恨她臉上篤定的笑容和她可以隨便和男人上床的態度、在他將她定位成「妹妹戀人」的同時不斷佔他,吻他,勾引他,卻又可以將她的愛情給了其他人……為什麼他會為這種女人牽腸掛肚?她把自己平靜的十活攪得一塌糊塗。

    「不,」倪瓔歇斂下眼睫毛,噙住嘴邊的笑意,「是挑戰。」呀呵呵呵,上勾了,他還想騙誰,喜歡上她之後只會將她愈推愈遠,她可不能接受這種一直讓自己處於劣勢的消沉方法。

    「挑戰?呵!」嘴邊挑起一抹冷笑,僅剩一件衣物的凌睿晨將她壓於身下,肌膚相親的熱度轉瞬間熨燙了兩人的身軀。

    他的氣息呼在她的臉上,目不轉睛的近距離瞪著她的眼,但他的表情好平靜,靜得讓倪瓔歇分不出他眸中隱晦燃燒的火苗到底是哪一種。呵,她才不管那一些,她也不要在這種時刻深想,總之把他勾引上床就對了,她輕柔地將手擺上他的肩頭,秋瞳中滿是挑戰的意味,「但你接受挑戰,不是嗎?」

    「是,你贏了。」他不留情地吻上她的唇,力道之大令人懷疑這是他的另一種報復手法,

    倪瓔歇微微擰著眉,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吻她,但那感覺不似溫存,反倒像在蹂躪她,自私地強索她的感情,她想配合他的吻,但他卻不給她機會,氣息相湍的親蜜中,他的冰冷不斷帶給她那與情人之間不同的突兀感受。

    「凌——」她低低痛呼一聲,他咬痛她了,這不是親密,他在懲罰她,他的唇粗暴殘忍,對她毫無憐惜,在她胸上肆虐的手冷酷僵硬,生澀的動作顯示出他對床第間男女互動的情事所知不深,雖然他的每個點觸皆可引起她對他的反應,但他……她想錯了嗎?他只是在自己身上發洩他的怒氣。

    她不自覺開始抗拒他,但他騰出一隻手干攏她的反抗,墨色的眸子混雜著狂亂的風暴,強烈的欲求令他的呼吸急促,沒錯,他的確被她勾引了,他的人,他的軀體,引發自己不可擋的生理反應,過去他一直沒和任何人上床,是因為他認為自己無法給人完整的愛情,到最後只會令人痛苦,所以他克制住自己的情慾,但並不表示他就沒有天生的慾望,她該明白玩火的下場是什麼。

    「瓔歇,你想逃了嗎?」低啞的低沉聲響在兩人急切的呼吸中漫開,凌睿晨在黑暗中異常明亮的眼睛直瞅著她嫣紅的頰。他不明白自己的聲音為何如此陌生,似乎來自於另一個人,他驚訝於她總能輕易的操縱他的反應,他反射性地在她身上加重力道,凶殘的野性似乎渴望著聽到她求饒的痛呼。

    「在你恣意妄為地引誘我後,我不會讓你逃的,你該付出你輕狂舉止的代價。」

    「你在傷害我們兩個人!」倪瓔歇低聲地在他耳畔說道:「你可以要我,但不能玷污我。」他對她做出的舉動完全感覺不出情人間的溫存,說穿了只是一種怒氣下的產物,她壓根不要那樣的關係。

    凌睿晨冷冷地笑了笑,「你不覺得現在講這些太遲了些嗎?」他的手不帶感情地在她曲線玲瓏的胴體上游移著。「是你勾起我的挑戰欲,用另一種方式達成你的目的,我們現在正在床上,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是……」她倒抽了口氣,他熟悉溫暖的味道盈滿她所有的感官,穿過她肌膚每一寸微小的細胞,讓她忘記如何言語。倪瓔歇微微地閉上雙眼,她心裡明白這只是他報復她的一種方式,他氣憤她放蕩的舉止,然而他卻不明白她為了追尋他的心而下了多少工夫。她抿嘴微微地苦笑,好無奈啊……她居然必須用這種方式,讓他懂得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可以是個懂得如何去愛的男人,

    即使他親眼見她和老四上床,他內心深處仍渴望能聽到她否定的答案,讓自己能對她多一分憐惜與溫柔,但她的正面回應卻令他僅存的一絲理智完全崩斷。凌睿晨在心底對自己千萬遍地嘲弄,呵,多愚蠢的男人!他多想相信他心目中的「妹妹戀人」不是只貨真價實的狐狸精,但她卻粉碎了他想相信的機會。思忖即此,他更加狂暴地吻著她的身子,似乎想將心底所有的怒氣與失望加諸於她嬌小的身上。

    她應該高興嗎?失落的苦楚不斷地湧上她的喉間,苦澀得令她想哭,瞅著他如此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心底陣陣的抽痛益發強烈。她該怎麼說、該用什麼樣他能接受的方式他才會懂?她已經將最後能歸納出的三個字和他說了,他卻一再地回拒她的深情,難道他真的不能承認他對自己的感情嗎?倪瓔歇顫巍巍地伸出手捧住他的臉,謎樣貓瞳已不復平時的輕佻,她輕輕淡淡地在他頰邊印上一吻。

    凌睿晨回過神來,望進她幽黯卻盈滿情感的秋瞳,唇邊帶著她感情受傷時才會泛出的淡淡笑容,深情又溫柔,直闖入他堅強防護的自我世界。他敏銳地察覺到她似有若無的一絲悲哀,緊緊地瞅著他的心,但他不願自己再受到她任何一絲情緒上的影響。為了掩飾,他故意忽略他內心誠實的感受開口嘲弄,「別裝出一副你被強迫的樣子,誰不是都可以上你的床嗎?」

    她的臉驀然地刷白,呼吸梗在她的胸口,狂蝕的痛楚幾乎令她昏厥,她困難地費力呼吸,壓住她想狂笑的衝動,他……「我從不做我不願意的事。」

    「你情願和老四上床,卻不願和我上床?」到這種情境,他無法接受她竟然拒絕他,他狠狠地蹂躪她的唇瓣,企圖從中找出她過去對自己擁有的熱情主動,「不跟我上床,是因為你不再愛我了,或者是你過去根本沒有愛過我,只是你迷戀和挑逗的語言蒙騙我的認知?」

    她感覺得出他努力地撬開她的唇緣,即使避開也無法抹去他的氣息。「我不是……」他怎能說她沒愛過他?她的愛一直沒有停歇過啊!早知愛他那麼苦,她若能停她當然不會再多給他一分。倪瓔歇悵然地短笑,他可以這樣地傷害她,她何嘗又不能?眸間飛掠而過的傷痛隨即消失,她緩緩地將手臂勾上他的頸項,「如果你認為我對你的感情是欺騙,那就是吧!」

    凌睿晨冷笑一聲,不顧她所有的感受,是啊,何必在乎她究竟有過多少男人呢?他吻住她柔軟的耳垂輕嚙著,耳畔隱約地傳過不知是抗議抑是情迷的嚶嚀,讓他更加確定自己的決心,他確定此時的自己是要她的,這是前所未有的感覺,以一個男人要一個女人的方式,徹底打破他過去未曾對人有過的親密舉動。

    倪瓔歇覺得自己已經融化在他的怒火之中,再也沒有氣力反抗他的一切。她愛他,可是這愛的代價有可能令她粉身碎骨。他的存在迷亂她所有的感官,強烈的他無法掩飾他本性中的溫柔,即使粗暴也好……但情迷的昏眩已不容她多想。她心疼地伸出想手要撫平他眉間的憤怒,卻立刻被他反握住雙腕高舉過頭。

    「別碰我。」他冷淡地輕聲對她說道,急喘氣息中的語氣卻尖銳如針般地刺入她的心。

    倪瓔歇微微一震,眸中滿是不解。

    看到她原本就美麗的臉因自己而泛起陣陣紅霞,顯得更加嬌媚,凌睿晨狠狠地在她白皙的手臂上留下齒痕。「只有我的唇,」凌睿晨吻上她,緩緩,近乎殘酷地往下移動。「我的手……」一幕幕先前她和老四躺在床上的影像如鬼魅般地飄進他的思緒,狂猛的爐意凌遲著他,她只能是他的,只能是!

    倪瓔歇不安地在他的身體下扭動著:「別……」為何不讓她碰他?因為這是他的報復,所以他不要她的配合?但這太……她迷亂的眸注視著他的臉,瞅著他飽含異樣狂潮的眼瞳,既像對她責備、又似想吃了她……

    凌睿晨把食指靠在倪瓔歇櫻紅的雙唇上,不著痕跡地描過她誘人的唇線,而後穩住她的雙頰,強迫她正視著他。「看清楚,造成你這般反應的人是我,不是老四,我不許你將我想做其他男人。」

    「睿晨……」她覺得好難過,太傷人了,她不知自己還能隨他多少的傷害,當初她決定這麼做只是為了愛他呵,在兩人親密的時候,他卻無時無刻地用最冷酷的話殘殺她,她情何以堪?她根本就不如外在言行那般放浪形骸。

    「是的,是睿晨,不再是你的凌姊姊。」凌睿晨滿意地微笑,撤下他最後一件衣物後朝她肆無忌憚地掠奪,將他腦中殘存的所有念頭轉為熊熊燃燒的欲焰,然後在她嫣然不覺的迷亂中,他佔有了她的身子。

    他突然的侵略令她的身子微微—僵,被撕裂的痛楚仍令她一時間無法適應。倪瓔歇咬著唇吞下那一聲呻吟,望進他難以置信的眸中。

    「你騙了我。」凌睿晨粗啞的低沉嗓音篤定地說道。

    她讀不出他的眸裡閃過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情緒,有暴怒、不信、或者有—絲的……欣喜?

    凌睿晨的眉擰成—團,他簡直不敢相信老是以勾引男人為樂趣的她,竟然還乾淨得有如一張白紙,他竟然被她表面佯裝的熟練蒙騙過去了。「見鬼的!你竟然騙過我了。」沒有老四、也沒有其他想把她納為情婦的男人,他無法掩飾他得知她是處子後的那抹狂喜,對她的憤怒全部被這嶄新的發現淹沒,他是她的第—個男人。

    「我說過……,」倪瓔歇瞅著他,研究著他的表情,但她沒辦法假裝自己不在意。「我不會和我不愛的男人上床。」這樣的說法雖然婉轉,卻可以讓他明白她想說的是什麼,她自始至終愛的只有一個人,她不可能變心。

    很難得的,他發覺自己居然想大笑,這算是獨佔欲嗎?知道她的過去只有他,那種雀躍與興奮令他難以抵抗,但她為何要騙他?讓他覺得她是個放蕩的女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不明白嗎?因為我愛你,但你推開了我。」倪瓔歇的眼裡抹過濃濃的傷痛,「你不曉得你傷我有多重,就因你覺得你避開我就不會傷害我,那是錯的,我只會傷得更重,我無法在你的冷漠下仍能離開,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你。」

    駭然的情感令他的喉頭緊縮,久久瞅視她而無法發出一語。她當真愛他如此深?就算他推開了她,她還是無法對自己忘懷?凌睿晨溫柔地撫過她的頰,為她的深情撼動,也憐惜她如此地犧牲她的自尊。「瓔歇,我錯怪你了.我果真不是個好情人,壓根不值得你為我付出這麼多。」

    「你值得。」倪瓔歇堅持地說道。「只要你肯,你會是個滿分的情人,只有—個人的愛戀太苦了,我不要你一輩子活在逃避愛的地方,以為那才叫安全。」

    該說她傻,還是說她癡?那都已經不重要了,有人如此深愛著他,這份心意足以讓他銘記在心一輩子。凌睿晨緊緊地環住懷中的女人,感覺她在他的頰間輕吻,漸褪的情慾一下子又倏然地燃起,猛烈得讓他本能地作出回應,將兩人帶到陌生的迷離境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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