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荻詠抱著抱枕,坐在她那張寶貝,五顏六色的地毯上,像過去這幾天每天例行的公事一樣,先是瞪著自家的電話,然後一咬牙,跟著猛地抽掉電話線。
哼!才不聽電話呢!不過,當然在冰箱裡那些好料的,是一盤不剩地被她全部搬回家。
今天已經是他出國後的第五天了,她每天都跟自己在心底交戰。
有時候,她會很不爭氣地把電話線接上,然後當半夜電話一響,她拿起來,一聽到簡言傑低沉的「喂」後,她又趕緊掛掉。
可有時候,她卻又毅然決然地拔掉電話線,甚至連手機留言,聽也不聽地就把它刪掉了。
反正那傢伙都打算去精子銀行,叫個不認識的女人幫他生孩子了,想想怎樣?難道叫她飛到美國去阻止他?
再說,她又憑什麼去阻止他?就憑一個……不!兩個吻?
哼!她蘇荻詠的戀愛經驗雖然少的可憐,可是卻也沒到這麼不爭氣的地步。
戀愛?!
心猛地一驚,不不不!她慌忙搖頭,這不是戀愛,絕對不是呀!
「叮咚——」
猛然,門鈴響了。
蘇荻詠瞪向那塊破舊的門板,有誰會來找她?她在台北的朋友又不多,怎麼可能會有人在半夜來找她?難道是——
心底冒出一絲小小的希望之火,是他嗎?
不不不!她又連忙搖頭,那傢伙可沒這麼快回國,預定是要大後天才回來吧!
門鈴又響,打斷了她的思緒。
「來了!誰呀?」
「怪荻荻!是我。」米嬋娟那氣喘吁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聽起來就像剛跑完馬拉松似的。
「米蟲?」蘇荻詠丟開在懷中的抱枕,從地上站了起來,走過去開門。
自從沒吃成火鍋那天過了後,她就比較少跟她說話了,並非生氣,好像是有事情在忙,無法顧慮到她,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大駕光臨。
「嗨!」
「啊!秋小姐?」蘇荻詠訝然地看著門外的兩個人,帶著行李箱的米嬋娟,跟兩手空空只帶著包包,還有一臉掩不住疲憊的秋海媚。
「不好意思!來打擾你了,蘇小姐。」秋海媚點頭致意,跟著蘇荻詠進門。
「哪裡!叫我荻荻就好了。」
「嗯!你也叫我阿媚就行啦!」秋海媚回以一個真心的笑容,就算在有些疲倦的面容上,看起來依舊很美。
過去,雖然他們兩人各自跟米嬋娟都很熟,但彼此卻沒機會熟稔,秋海媚也一直想謝謝她在婚禮時,幫她打了藍麗美一巴掌的事。
「嗯!」
蘇荻詠大力的點頭,然後跑去套房附設的小廚房裡,幫她們倒水喝,她將水杯放在兩個看來都疲憊不堪的女人面前,「喝杯水吧!發生什麼事啦?怎麼兩人看起來都這麼累的樣子?」
「水?」
瞪著眼前水杯的米嬋娟,露出「你幫幫忙」的眼神,「有沒有酒呀?」
「酒?!」
「對呀!我記得你不是每次都買一箱……」
「我喝完了。」吐了吐舌頭,蘇荻詠沒敢讓米嬋娟知道,過去五天裡,她喝了一堆酒,空酒罐還堆在小陽台上,沒時間拿去丟。
「可是我明明有聞到酒味……」
米嬋娟動了動鼻子,循著味道,越來越往外,眼看就要接近小陽台,突然,兩隻長腿擋住她的去路。
她抬頭,看著蘇荻詠一臉心虛的神情,「要喝酒嗎?」
她討好地笑著,「我去買好了,你們等我。」
「等等!」米嬋娟猛地攔住她,「給我保證,不會像上次火鍋事件一樣,一出去就不知下落,跑去那臭男人的家裡。」
「才不會呢?」
猛然,蘇荻詠的火氣讓米嬋娟嚇了一跳。
「我才不會去呢!」嘟起嘴巴,蘇荻詠收斂了一點,可是還是忍不住一想起那男人就會莫名而起的火氣。
事實上,這火氣幾乎如影隨形,揮都揮不掉。
「好啦!快點回來晴!」
「買多一點。」一直默不作聲的秋海媚開口了。
米嬋娟愕然地看著她,「我記得你不是不會喝酒的嗎?」
「不管!」秋海媚臉上的神情好難看,「喝完以後,記得把我鎖在房裡,別讓我出去,碰到……」
她頓了下,臉上的神情好複雜,莫名地,連米嬋娟看了都心酸不已,想到自己得逃出自己家,寄人籬下的痛苦。
「好啦!我會把你鎖在這兒,多買點!荻荻!今天要喝個爽。」
「對!荻荻!多買一點!喝到她死。」米嬋娟的豪氣感染了向來安分守己,這一陣子卻大受打擊的秋海媚,也感染到了心情煩悶的蘇荻詠。
「好!我給它便利商店買到空!」
一揮手,她出了門。
***
三個小時以後,三個醉癱的女人,像爛泥一樣,在蘇荻詠的小套房裡東倒西歪的躺著,「男人!哼!什麼東西!」
說話的是秋海媚,那醉醮的口氣中,有種難掩的傲氣昂然,那不屑到極點的語氣,跟平日她給人那種溫婉紅娘的印象,簡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不止。
「沒錯!根本是怪異、無聊、差勁……嗯……他並不差勁啦……可是……哎呀!反正……討厭啦!」米嬋娟跟著附和。
「沒錯!男人最討厭了!還莫名其妙的吻人家,神經病!豬八戒!愛生小孩到處亂生,自己去生!討厭!我要跟他離婚啦!」
躺在地上,對著空氣手舞足蹈的蘇荻詠一說完,就頭一歪,閉上了眼睛。
酒量最好的米嬋娟,睜了下朦朧的眼睛,又瞇了起來。
「不會吧!你的婚姻還沒宣示無效嗎?他不是簽名了嗎?」
「嗯……可是……我弄丟了!」其實她是故意丟掉的,至於是為什麼,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弄丟!弄丟什麼呀?又是誰……誰膽敢吻你呀……」
在一旁已經喝昏頭的秋海媚,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該不會是那個簡言傑吧?我還……以為他看起來是個好對象呢!」已經閉上眼睛,快要不行的秋海媚開了口,全都是本能的儲存在腦部記憶槽中的話語。
「對像?好個頭……他才不是對像!你怎麼會弄丟呢?真是的……那……那那個什麼寡言簡潔的……知道……知道你弄丟了嗎?」
勉強睜開了眼,這回說話的是蘇荻詠。
「我……我說了呀!他沒關係!有需要再寫一張就好了……」
「就好了?你這笨蛋……唉……真是無藥可救了……」
「為什麼?」
「因為……因為……要是他……唉……算了!反正你就是喜歡他就對了。」
「喜歡?才不呢!我最討厭……嗚……討厭那種生小孩又亂丟的臭男人了……」
一想到這兒,蘇荻詠又想哭了,她不要他是壞人,不要嘛!
「騙人!如果是這樣……那……那你幹麼一天到去他家,還每次都說他做的菜很好吃?你是豬唷?」
米嬋娟醉醺的口氣裡帶著一絲不悅,一偏頭,她看到了電話線,跟電話……嗯?好像有點怪怪的。
「我……不是豬……只是……真的……很好吃嘛……」
酒精阻斷了蘇荻詠的思考,連話都說不清楚了,「閉上眼,就好像又有得吃了,真好!」
「啊!」米嬋娟叫了一聲,她知道哪裡怪了,電話沒接上嘛!晃著不穩的手,她開始接電話線。一下、兩下「喀」的一聲接上了。
「嘿。」她露出滿意的笑容,看來自己還不夠醉,她要喝,再喝,喝到忘記他!該死的白靖月!
「鈴鈴鈴——」
「咦?」
米嬋娟瞪著電話,怎麼她一接就響了?她抬起上半身,看了看在自己身邊的秋海媚,用手推了下,沒有動靜,她又看了看在腳邊的蘇荻詠,用腳踹了下,沒有動靜。
「那只好我接嘍!」自言自語,米嬋娟接起電話,「喂——」
「你再敢掛我電話試試看,看我回去怎麼揍你!」電話另一頭,傳來的是一個低沉火爆的聲音,「我現在在機場,明天就會……」
「唉唷!」腳上突然傳來搔癢的感覺,讓米嬋娟忍不住放開話筒,「匡」一聲,掛掉電話,那低沉男聲後面要的話,她全都沒聽到,她抬起頭,往自己的腳丫子一看。
「嗯?喂……找誰呀……怎麼不說話哩……」
在她腳邊的蘇荻詠此刻正抱著她的腳丫子,用耳朵緊貼著,還用手指頭敲。
「癢死了!放開我啦!」米嬋娟忍不住又踹她。
「啊?」蘇荻詠微微睜開眼,電話怎麼會踹人呢?咦?她的電話好像長得不太一樣耶!
「那是我的腳啦!嘻嘻!好癢唷!」
「喔……」蘇荻詠閉上眼睛,又昏了過去,可五分鐘後,她突然開口,「剛才……是誰的電話?」
「電話?你電話沒接到啦!哪有誰的電話……」
看來——米嬋娟遠比自己想像中的,醉得要更厲害呢!
***
遠在太平洋另一方,機場貴賓室中的簡言傑,此刻,正瞪著手上的話筒,一副準備把它拆卸成千萬塊,丟到地獄裡去焚燒上一萬年的勢態。
原本在他身邊休息聊天的服務人員,眼見狀況不對,這會兒都默默起身,努力辛勤地去照顧客人,都比在這聊天來的安全。
「好傢伙!」一字一句,從他緊咬的牙根中進出來,「竟然又掛我的電話?真該死!看我回去怎麼整你,哼!」
氣呼呼的,他甩下話筒前往登機,坐在頭等艙舒適的椅子上,拉上毛毯。
他閉起眼,想要在這飛行的幾小時中先休息一下,可是,腦袋怎麼也不肯停下運作,蘇荻詠那張臉,就這麼地在他眼前紛飛迴繞,像蝴蝶似的翩翩飛舞,不願停歇。
該死!他在心底暗暗詛咒。
提前幾天完成所有高科技會議的行程,破天荒地第一次利用歐陽家的身份,命令來自世界各地的科學家更改行程,陪他先開完會,好讓他提前回國,結果,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掛電話。
他甚至沒有時間去做原本打算製造嬰兒的計劃,不!
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心底浮現,他是真被蘇荻詠影響到了吧?所以不願執行先前早巳準備好的計劃。
可惡!他甚至……
下意識地,他拍了拍口袋裡的絨布盒子,這是他在約沖頭趕路時,看到櫥窗中的展示,忍不住停下腳步,所買下價值美金百萬的鑽石項鏈,他真的想要把這個送給她當作賠禮?
可惡呀!他是怎麼了?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是發了什麼神經幹麼買它?
他一向不會想去討好女人的,要是他願意這麼做,也許他跟他母親之間的關係也會好很多也說不定。
只是,他早就膩了、厭了,怕了所有女人,尤其是他的母親,那種虛偽無常、不擇手段,為了一個歐陽家的虛名浪費一生,甚至害慘他的可笑堅持。
然而,他雖然不肯承認,可是卻無法否認,在這短短的時間中,蘇荻詠真的已經影響了他。
不要說陳瑞陽跟蕭治東兩人,就連在美國研究室的夥伴,都說他變了,變得比較好溝通,變得比較親切,還有人笑說他一定是墜人愛河中了。
愛河?
哼!他也許是喜歡她吧!
可要說到愛,那未免離他太過遙遠了,誰要愛這樣一個動不動就掛他電話的女人呀?
對了!
火氣又逐漸蔓延,該死的!回去一定狠狠地打她屁股。
***
窗外難得有麻雀的聲音在吱吱叫,一時間,蘇荻詠醒來,還有點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可是,頭痛的感覺和肚子裡好像有堆小蟲在搔癢跟翻攪的感覺,讓她本能地就往廁所爬,直爬到了馬桶邊緣。
「嘔——嘔——」
驚天動地的嘔吐聲,跟失去腳靠墊的溫暖,是米嬋娟的鬧鐘。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沒事吧?」敷衍地問了一聲,又閉上眼睛,「沒事去把窗簾拉上,好刺眼。」
「嘔———咕嚕咕嚕——嘔—咕嚕咕嚕——」
吐到一半漱口,發覺沒吐完,又繼續吐,吐完又漱口,等到聽懂米嬋娟的意思時,已經又是五分鐘以後的事情了。
「喔——」含糊地應了一聲,她往床上爬去,辛苦地正打算把大窗簾拉起來時,「咦?」
窗下站在大馬路上的那個人影,好熟悉!
咽!那是好人……不不不!那是壞爸爸,是簡言傑嘛!
「哈囉。」
隔著玻璃,她笑咪咪地跟一臉陰沉的他揮著手,可是,他顯然沒有看上面的打算,匆忙的身影直接消失在窗台底下。
「嗯?他要去哪呀?這麼急……唉唷……我的頭好痛唷!」身體邊晃邊往床上倒下,她那因為酒精而疼痛的腦袋瓜子似乎沒有停止運作。
簡言傑幹麼這麼匆忙呀?看起來好像要找人算帳一樣?
咦?算帳?對了!說到算帳,她想起來了,她實在是應該跟他劃清界線的,因為他是個不打算當好爸爸的臭男人。
然他做朋友還不錯,可是,她可不希望自己也因為他的關係,也變成了一個壞媽媽,就算不是她生的,可是現在掛名的卻是她……
「叮咚一一」
刺耳的電鈴聲傳來。
「啊!好吵。」翻個身,她拉住枕頭、拉住棉被蓋住耳朵,蓋住全身,她難得在思考,那個噪音吵什麼?
「叮咚——叮咚——」
「丟開門……吵死了。」米嬋娟受不了,從地上坐起身,「怪荻荻!去開門!」
「不要吵我,我在想事情。」
「阿媚,去開門!」
回答她的只有均勻的呼吸聲。
「噢!討厭……」嘴裡邊嘟嚷著,米嬋娟邊從地上爬起來,走向門口。
「誰呀?呃?」
門外那高大,散發著怒氣的人影,讓米嬋娟瞬間清醒,只見那雙濃墨般的眉頭在鏡片後一皺,簡言傑沒有說話,直接把米嬋娟推開,走進屋內。
一進去,空氣中瀰漫的那一股廉價的啤酒味,重重地撲鼻而來。
「人呢?」
一開始,他以為倒在地上的人是蘇荻詠,可是仔細一看,才知道那是秋海媚,曾經介紹他跟藍麗美認識的紅娘。
「她在哪?」大腳一踹,毫不留情地踹上秋海媚的屁股。
「唉唷!」秋海媚本來不想醒的,這次不想醒也不行了。
「什麼人呀?你幹麼這樣就闖進來?」米嬋娟走過來,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命門,雖然因為宿醉而力量大打折扣,可是她得過多次全國武術冠軍的頭銜可不是蓋的。
深沉的眼一閃,盯住她住他手腕的手,對於自己如此輕易地被一個女人制住,他顯然不太訝異。
「你們才是闖進來的人,把這裡弄得跟豬窩一樣。」
「什麼?你說我們是豬?」秋海媚瞇起眼,眼光漸漸地移向簡言傑身上,剛才踹醒自己的地方。
「你……你們這些臭男人,不要來騷擾我們……啊!」
張大嘴,一把撈住簡言傑的腳,就給他狠狠的咬了下去,不要說之前給人那溫婉明理的印象全然不復再現,現在的她,根本像只發狂的瘋狗。
簡言傑的眉頭皺了下,該死!這群女人都瘋了嗎?
可是一眼望過去,房間裡看不到蘇荻詠的影子。
「哇!咬得好!」
米嬋娟在一邊看到,一時興起,也打算湊一口,但才抬起他的手,正張嘴……
「咬咬看!」
「呃?」米嬋娟畢竟是比秋海媚清醒多了,她聽得出簡言傑話那深沉,讓人無法忽視的威脅意味。
「我要找蘇荻詠,她人到底在哪?」
沒試去甩掉米嬋娟控制他的手,也沒試圖去踢開腳上那只……呃?是那個秋海媚。
「我要找蘇荻詠,她人在哪?」
又重複了一次,米嬋娟才愕然覺,自己有這麼一瞬間,竟然以為眼前的男人是白靖月,「那怎麼可能?兩人一點都不像!」
「什麼兩人一點都不像?」這些女人果然是喝酒喝瘋了。
「呃?」
米嬋娟沒發覺自己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可是已經清醒的她,卻想起了這男人跟她之間的新仇舊恨,頓時,她兩顆又圓又大的眼睛噴出火,「你這混蛋!過來找蘇荻詠幹麼?我三天兩頭催你,你都不簽作廢婚姻的證明書,你是打算佔她便宜嗎?」
簡言傑眼睛瞇了下,哼了一聲,懶得跟她廢言,眼角隱約地看出床上好像有動靜,他甩開米嬋娟那不再強硬的箝制,直接走向床邊。
「出來!」
低沉的聲音比地震還有力,棉被底下的身影震了一下。
「出來,要我動手嗎?」
「嗚……」這次,是小聲地發出嗚咽聲,棉被緩緩地拉下,露出那兩顆叫他思念不已的小眼睛。
黑圓在可愛的丹鳳眼眨呀眨的,一臉無辜。
「你幹麼一直掛我電話?」
「呃?我……」
蘇荻詠心虛地看向一旁,突然看到了簡言傑身後的秋海媚,「嗯……我……我……」
米嬋娟豈會不如她在求救?向來罵人比吃飯容易的她,立刻出聲支援,「你怎麼能怪人家掛你電話?你根本是個沒誠意的人,荻荻說好當初只是看你人不錯。所以才幫你替代新娘,誰叫你,—直纏著她,現在,你不是說隨時可以簽個廢止婚約的證明嗎?簽出來呀!我們需要,因為呀!我現在已經幫她找到一個好男人了……是我們……對不對?阿媚?」
簡言傑那隨著她的話語,越來越銳利,宛如黑夜中火炬的目光實在是讓她一個人難以承受,只好拉在地上的秋海媚來陪死。
「對!」秋海媚躺在地上大聲地道:「好……男人!我手下一大堆,好……女人,我也一大堆,我是……超級紅娘!沒理由……一個臭男人……就難得倒我!」
她的聲音顯然還在半醉中,話裡的語氣聽起來也不像在簡言傑,可是那段話聽來還有這麼一點符合現在的狀況。
「聽到沒有?簡先生……你……呃?你幹麼?」
一回頭,米嬋娟發現不對,簡言傑竟然把床上的蘇荻詠,連棉被一起抱起來。
「啊……」蘇荻詠的聲音在棉被裡尖叫著。
「你放開她!」米嬋娟手臂大張,止住他想出門的去路。
「啊……快……快給我空氣……」口鼻剛好棉被擋住的蘇荻詠再不想面對簡言傑,也不能不呼吸呀!
簡言傑放下她站在地上,棉被自然掉落,蘇荻詠身軀一晃,不由自主地靠向簡言傑,那寬闊的胸膛,清新好聞的男人香,就這樣地竄人蘇荻詠的鼻間。
突然,心神一動,她不想,也不願逃避簡言傑了。
其實她之前才想過的,簡言傑如果不能是個好爸爸,那她該叫他早早解除婚約,只單純地當朋友不就好了嗎?何必在這兒一個人先是因為兩人有婚姻關係而莫名其妙的高興,然後現在又這樣莫名其妙的痛苦。
米嬋娟的聲音繼續批鬥簡言傑,可是簡言傑不再看著她,那深沉的目光,少了銳利,多了溫柔,垂眸望著身邊的蘇荻詠。
「米蟲!不要說了……我……我跟他去外面談談。」
「啊?」米嬋娟頓時住了口,看著蘇荻詠,不會吧!怪荻荻從來沒有用這麼認真嚴肅的口氣說過話呢!
簡言傑的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挽著蘇荻詠的腰,走向門外,臨關門前,還不悅地瞪了房內那個目瞪口呆的米嬋娟一眼,這才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