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話要對你說。」
「嗯。我知道,我也有事要對你說。」
他想告訴她,他放棄了找代理孕母生小孩的計劃,想告訴她,他買了個「小」禮物想跟她賠罪,更想對她說,乾脆搬到他的地方住算了,這屋子又小,又擋不住其他的瘋女人。
可是,當他聽著她那帶著一絲生疏,委婉的訴說想盡快跟他解除婚約的口吻時,他的面色開始陰晴不定,更覺得買了項鏈來賠罪的自己像個笨蛋一樣,心裡有股莫名的刺痛,但卻弄不清是為了什麼?
「所以,我認為你最好趕快寫給我那個什麼證明的,讓這麼麻煩的婚姻趕快解決掉。」
「麻煩?你覺得是麻煩?」
簡言傑的眼神閃爍,她就這麼希望趕快去碰到其他的好男人?屋子裡面那兩個瘋女人,難道已經完全地影響了蘇荻詠?
「是很麻煩呀!有婚姻關係在,讓我覺得……很難……很難把你當成一個好朋友而已……有時候……會很難過想東想西……」可是沒有辦法。
心裡情緒混亂的簡言傑,聽不出蘇荻詠那有些心動暗示的弦外之音,他只知道,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就這樣解除婚姻的。
「沒有辦法?」
蘇荻詠看著簡言傑,他的神情看起來好詭異、好陌生,他是怎麼了?
「對!現在要解除婚姻的話,只能離婚……」
牙齒不自覺地緊咬,他絕對不會放開她,更不會讓任何男人,還有危險的女人,有接近她的機會。
「離婚也沒關係呀!」蘇荻詠委屈地道,她想跟他做好朋友就好了嘛!「為了有個好朋友,離婚有什麼關係?」
手機突然在此時響起,他下意識地拿起手機,可是耳邊全是那一句「離婚也沒關係呀」。
蘇荻詠那聽來像是迫不及待想擺脫他的感覺,叫他臉色更是難看,「為了好朋友」?她指的是裡面那兩個急著想把她送給其他男人的好朋友嗎?
「不行!我可不打算破壞你的名譽和名節。」
他的堅持乍聽之下,好像是為了蘇荻詠好,可是蘇荻詠笨歸笨,對於自己想要達到的目標,一向懂得該有所堅持。
「可是,我不能這樣一直……」
「不要說了!我先接電話。」
簡言傑打斷她,接起手機,原本就有些凝重的臉色,在聽完手機裡傳來的消息時,更為難看。
「什麼?你說清楚。」
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嗎?蘇荻詠擔憂地看著他,可卻又不敢出聲吵他。
「好!我知道了,我會先打電話去問是怎麼回事,嗯!就這樣。」
掛上手機,回來繼續面對這個老叫他失控的小女人,簡言傑的臉色又多了一抹擔憂,「你聽好!」他握住她的雙臂。
「嗯?」
她睜大眼的凝視,叫他想吻她,這幾天來見不到她,聽不到她的聲音的壓抑,在此刻,全化成急欲宣洩的衝動。
「我現在要去處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可能要花掉一些時間,等晚上……晚上我再來找你,跟你好好談談。」
一說完,他用力地印上了一吻。
「嗚!」
不到一秒,他猛然放開她,皺起眉頭瞪著她的嘴,然後搖搖頭,便轉身匆匆離去。
「啊?」
他都放開她了,她才想到該驚訝!
這臭男人,都沒聽清楚她剛才跟他說的話嗎?她要的,是跟他當好朋友呀!
還是,有些疑惑又有些期盼地,她撫摸上自己的唇,也許,這是一個好朋友的……
惡……
她突然聞到自己的口氣。
「這什麼味道呀?
酒味……酸味……苦……啊!她剛才吐過。
討厭啦!難怪他那樣瞪著她,這下好了,他們可能連朋友都當不成了,誰要一個吻起來這麼噁心的朋友呀?
吻?!
怪異了!朋友之間會這樣親吻的嗎?搔搔腦袋,蘇荻詠一臉困惑打開門,正要進去。
「決定了!」
米嬋娟突如其來的大叫聲,嚇了蘇荻詠一大跳。
「呃?決定什麼?」蘇荻詠完全在狀況外,她看向因為宿醉,依然一臉菜色的秋海媚,後者搖搖頭,一臉無奈。
「決定了,我們去關島,我去訂機票。」
「關島?」
「對呀!去渡假……嗯……你也一起去。」
「我?呃……可是……晚上……傑他會來……」
「是好友就給我去!」猛然地,米嬋娟跳到她面前,指著她鼻尖逼問,「簡言傑剛才有答應你要取消婚姻嗎?」
「沒……沒有……」
「那他就不是你好友了,放他一個晚上鴿子又怎樣?上次你還不是放過我鴿子,還把我關在門外。」
米嬋娟不覺得自己是個愛計較的人,可是如果得靠計較才能說服好友跟她一起逃亡的話,她不惜代價。
「是……是嗎?」
心虛地低下頭,被米嬋娟念過幾次的蘇荻詠,不禁想起那一次,不就是因為簡言傑而放了米嬋娟鴿子?那這一次……「好吧!」
輕歎了口氣,她點點頭,「那阿媚她……」
「阿媚當然也會去,對不對?」米嬋娟興奮地扯著秋海媚直晃。
「會啦!會啦!不要搖我,我快吐了。」秋海媚反正也不想留在台灣,不想留在會碰到「那個好男人——展劭佟」的地方。
「去大海吐吧!哈哈,我打電話先。」
***
晚上十點多,簡言傑站在蘇荻詠的小公寓前,濃黑的眉皺起,深沉的眸光凝著三樓那黑暗的窗戶,他舉起手按下電鈴,一聲、兩聲、三聲,三樓顯然沒有半點聲響。
該死!喃喃地在心裡詛咒一聲,她去哪裡了?
他今天的運氣已經是差到了極點,為什麼現在連她也要來搞個避不見面呢?不死心地又按住電鈴不放。
直到四樓燈亮,傳來大罵聲,「靠ど呀!賣吵啦!三樓沒人在就是沒人在,明明都出去了。」
「出去?」簡言傑仰頭看向四樓,蘇荻詠的鄰居,「什麼時候出去的?」
「下午還是晚上,就看到她跟朋友提著行李出門啦!噦唆!回家睡覺啦!」
「提著行李?」簡言傑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紅色鐵門,她去哪裡了?他以為她會等他過來,他真的以為她會等他過來。
可惡!
要是蘇荻詠以為避不見面,他就會答應跟她離那個名不符實的婚,那麼她可就大錯特錯了。
下午接到那通緊急通知,說他在美國有個老婆的電話,讓他匆匆地跑回公司,想弄清事實真相,現在想起,當時的舉動實在是他的失策!
他該先掌握住蘇荻詠的,可惡?
比起那個在美國拿著他白金卡招搖撞騙的傢伙,蘇荻詠更重要!
他現在雖然查不出來,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可是想也知道,那個在美國自稱是他妻子,拿著他的卡的女人,跟持有他多張信用卡的母親一定脫不了關係。
既然有了線索,要查當然不難,倒是蘇荻詠,他忽略了她身邊那兩個女人,像蘇荻詠這麼一個單純又笨的女人,被人煽動當然是很容易的事。
***
過了兩天後,關島。
展劭佟、白靖月跟簡言傑,這三個同病卻不相憐,只急著要逮人的男人們,終於確定了他們那幾個落跑的女人,是跑到了關島,還出海跟幾個帥氣的大學生一起玩,此刻,他們三人都各自散發著某種叫人望而生畏的氣勢,等著這些女人回來懺悔。
可船到岸了,遠看著三個女人的神情,若要說懺悔的話,米嬋娟跟秋海媚似乎比較適合這個形容詞,可蘇荻詠呢?
「耶?你也是來關島玩的嗎?」
簡言傑沒想到,蘇荻詠跟他見面的第一句話,竟然會是這樣的。
瞬間,他那一路以來,都一直冷酷嚴厲的神情,像是冰塊般被莫名其妙的融化了。
他還在生氣,他知道,可為什麼?他就是板不起臉來呢?
「笨蛋!過來……」
蘇荻詠就一句話,一句聽來只像個路過人偶遇般的問候,就徹底地擺平了簡言傑。
她的坦然,讓他臉上那刀鑿般的冷厲線條,瞬間蒙上了淺淺的溫柔,聽似嚴厲的語氣中,卻充滿了令人昨舌的溫柔。
但這種轉變,卻只有蘇荻詠完全看不出來,她只是乖乖地跟著他走。
至於身後米嬋娟跟秋海媚的下落,她沒有注意,也無暇注意了,面對簡言傑那看起來似乎很生氣很生氣的臉孔,她只擔心,等下會不會被罵。
簡言傑拉著她上了一台敞篷跑車,開上臨著海邊的寬闊馬路。
帶著海香的風,輕輕地吹撫著,夜裡的星光,在頂上如鑽石般耀藍閃爍,廣闊的海面上,映染著整個深藍的宇宙,看著這一片美最,蘇荻詠卻無法欣賞,一股悶氣卡在胸中,讓她好難受。
「我……」終於,忍不住了,先大吐一口氣,一個如蚊蚋的細音發出。
簡言傑沒有說話,車速卻明顯地慢了下來,海風扑打在臉上的吹勁,也跟著和緩下來,然而在這稍微寧靜一點的環境中,過了快三分鐘,卻等不到下一個字。
「說下去!」簡言傑開口了,語氣中帶著隱隱不耐。
「我……對不起!」
他眉一挑,語氣甚是不悅,「對不起什麼?」
「我……對不起那天晚上沒等你……因為……她們說……說……」
等等!這樣說好像也不對,實際上,她那時會跟著來關島,也是因為有點害怕一個人面對簡言傑。
「以後不准聽別人的話。」
一聽到她那溫和遲疑的語調,就讓簡言傑一肚子火。
「咦?」
「咦什麼?」向來惜字如金的他,莫名地,突然有一拖拉庫的抱怨,「除了我,誰的話你都不准聽,你的個性太隨和了,別人說什麼你做什麼,連出國這種事你也跟著照做不誤,害我找得這麼辛苦。」
「你……你找我?」
蘇荻詠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幹麼找我?要找我算帳嗎?你不是來度假的?」
她也不過是放了他一晚的鴿子呀!不會吧?米嬋娟已經是夠會報仇了,難道簡言傑比她還凶狠,大老遠追到關島來?
「渡假?」
眉一挑,赫然猛踩煞車,將車停到路邊,簡言傑側身看著她,「你覺得來關島渡假很好玩嗎?」
「呃?這個……不錯呀!」
這是怎麼回事?車不停的時候,有風都還好,怎麼車一停,看到簡言傑那臉上的神情,就叫她感到呼吸不順,好像快沒空氣似的,一顆心,怦怦猛跳。
「是嗎?不錯?」
簡言傑的眼中,閃過一絲邪惡的光芒,「你真的覺得這裡渡假不錯嗎?」
「嗯……」
蘇荻詠看著簡言傑,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問,可是他看起來,真的不像來渡假的,「如果你輕鬆一點,你也會覺得這地方還不錯的,藍天、大海……還有……唔!」
作夢都沒有想到,簡言傑竟然會這樣撲上來,俯身就吻住她話說到一半,還正張著想往下說的唇。
他的舌尖,帶著一絲霸氣,靈活地竄人她柔軟的口中,毫不客氣地勾纏著她柔嫩的小舌,大掌緊按著她的後腦,將她更緊壓向自己,汲取她唇舌間,殘餘著些許酒氣的香甜芬芳。
這個吻持續好久,彷彿永遠都不會停,直到蘇荻詠聽到那厚重的喘息,輕聲在她耳旁道:「你喝酒了?」
「嗯!一點點……」蘇荻詠記得她在船上只喝了一點葡萄酒呀!怎麼這會兒,頭暈眼花,全身軟綿綿,還有種酥麻燥熱的感覺?
尤其是那吹撫在頸邊的熱氣,還有……他咬她?!
「啊!你……」
才驚覺,卻又立刻有一股叫人軟綿的戰慄感傳遍全身,叫人顫抖不已。
隨著他的唇齒,啃吻過她鎖骨旁的柔嫩肌膚,彷彿撒下一連串綿延不絕的火焰,海風吹著,她覺得越吹越熱,帶著繭的粗糙大掌,不知道什麼時候,攀上了她的酥胸,正隔著那薄薄的背心輕揉著,逗弄著她那雖小卻敏感不已的柔軟。
慾念像是燎原之火,正蔓延著她的全身,侵蝕著她所有的感官知覺,讓她不知所措,她本能地喘息,嬌柔的呻吟聲,不自覺地從唇邊送出。
受到了這樣的鼓勵,簡言傑淺閉的雙眸更暗沉了,他重新找回她的唇,吻住了她的嬌喘與呻吟。
那寬厚的大掌,更是進一步的溜滑進她的背心底下,溫熱粗糙的指尖,撩撥起她從未有過的慾望。
「唔……」
蘇荻詠忍不住弓起身子,迎向那在她胸前製造魔力的大掌,可突然間——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一陣強烈的燈光照射過來,那陣強光中,跟著走過來的是兩個穿著警裝的大漢。
「Shit!」
「啊!」不自覺地叫了一聲後,蘇荻詠從情慾中驚醒,這才發現,簡言傑早已放開了她,不但拉好了她的背心,還順手拿出一件亞麻外套,罩住她的身體,她看著兩個警察的暖昧眼光,粉嫩的臉頰還染著之前因熱情的羞紅。
不自覺地,她拉起了亞麻外套,遮去半邊臉孔。
「什麼事?警官。」
看著蘇荻詠的羞怯,簡言傑的眼中隱隱閃過笑意,但是面對警察的口氣,卻是沉穩內斂的。
「你們停在不能停的地方,要做這種事,多得是沙灘跟旅館,用不著這麼委屈吧!」
兩個警察對看了一眼,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蘇荻詠更害羞了,抓起外套,罩住整個頭。
簡言傑搖頭,歎了口氣,「抱歉,我們剛新婚,所以……」
「不要緊!不要緊……哈哈!我知道那是很難忍的,算了……今天不開你單了,趕緊把車開回旅館,好好渡你們的蜜月吧!」
對方用的是英文,蘇荻詠雖然聽得懂,可是卻無法用英文反駁,她可憐兮兮地露出一隻眼睛,看著簡言傑。
「嗯!謝謝警官。」
車子根本沒熄火,簡言傑一打檔,踩了油門,車子就重新開回馬路上。
蘇荻詠一路上都沒說話,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丟臉死了,不是丟臉遇到了警察,而是丟臉她怎麼會像A片中的女主角,跟簡言傑那樣擁吻著,還吻到了渾然忘我。
車子開進了燈光燦爛的區域,直接停在一棟美麗建築的門口,慇勤的侍者,早已搶先一步上來開了車門,請蘇荻詠下車。
「咦?這裡是……」她知道這兒是哪。這是她們住的飯店呀!
「下車。」將車鑰匙丟給了停車侍者,繞過車門,簡言傑托起蘇荻詠的手臂,就往裡走。
他那雖不用力,卻堅決不已的動作,帶著某種蘇荻詠不敢反抗,又像怒氣又像某些什麼怪異的情緒般,他直推她進了電梯。
看來,就算是經過那個吻,他還是很生氣的,不然他不會這麼急著送她回飯店。
蘇荻詠在心裡偷偷地歎了口氣,順手就想按下到六樓,她們三人所住的房間按鍵時,突然一隻大手抓住了她。
「咦?」
「你不住那兒,」簡言傑的手按下十二樓的按鍵,「你住這兒。」
「啊……是嗎?不是吧!我記得我……」蘇荻詠不懂,一臉愕然,她住六樓,什麼時候搬到十二樓了?
「你的行李我叫人搬上去了。」
「耶?」
簡言傑挽住她的腰,將她拉向自己,「你忘了剛才警察說的話嗎?」
「咦?什麼話……啊……」
他那突然接近,舒爽熱燙的男性氣息,在瞬間籠罩住她,大掌輕而易舉地攬住她纖瘦的腰,覆上牛仔短褲跟背心的空隙間,反覆摩擦著她腰背那柔嫩的肌膚。
「就是蜜月呀!」
隨著他低沉的語音,那濕熱的唇,也跟著在她的頸部灑下一串串的細吻。
「可是……」蜜月?
他跟她?兩人該有蜜月嗎?要是她沒記錯的話,她只是一個臨時新娘耶!甚至……假如不是她弄丟那證明的話,他們早就沒關係了耶!
「可是什麼?公司你都請好假了不是嗎?」
她的反應讓簡言傑皺起眉頭,停下了吻,「還是……你想不聽我的話?」
「呃……我……」聽話?該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