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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香 第四章 作者:靈涓
    這教語冰如何能不對星流又敬又畏?他分明恨得牙癢癢,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出城靜養半個月,安撫一下受驚的身心。]默言一字不漏地轉述星流的意思。

    語冰倒抽一大口氣,毋需計算他也知道要是星流離開半個月,他損失的何止一百兩金子,怕是一百兩金子的好幾倍啊!

    [可是……我們要去燒香啊?]語冰仍在做垂死的掙扎。

    默言沒有響應,冷冷地瞅著語冰,等語冰做出決定,他好向星流回報。

    [就算不去燒香,盼縈樓也是一向傍晚才開張,早上不是接客的……]語冰繼續掙扎。

    可是他在默言的凝視下,越講越小聲;最後,索性帶著滿腹委屈,哀怨地閉上嘴。

    [難道星流想早上就開始接客嗎?]語冰仍不死心地嘟囔著。

    [我想,依照星流的性子,他是寧願一大早就迎賓,也不願意上山燒香。]

    緋聲又在一旁煽風點火。

    [決定好了嗎?]

    默言望著沉默不語的語冰,要他親口許下承諾。

    [唉!]語冰吧了一口氣,無奈地走到盼縈樓門口,朗聲宣佈:[不去燒香了,大家準備準備,今天提早開張。]

    為了銀子,他只得妥協,誰教他竟然惹到星流。

    語冰話一講完,眾人立刻發出一陣歡呼聲,緋聲也笑得合不攏嘴地站在人群當中。

    語冰臉色鐵青地望著正在收銀兩的緋聲。

    不消說也曉得,他們剛才把他和慎勤的爭鬥當作賭局,莊家自然是緋聲。

    [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語冰大聲開罵,表情猙獰。

    緋聲則是繼續收銀兩,完全不理會語冰。

    方才下注語冰會賭氣拋下貴客,仍帶著大隊人馬去燒香的人,佔了大多數,讓他這個莊家贏了不少。

    [你們竟然拿我來賭?]語冰快步走到緋聲身畔,惡狠狠地指責他。

    緋聲和旁人依然不理會語冰,任何一個熟知語冰個性的人,都不會在此時理會語冰。

    倒是跟語冰見沒幾次面就結下樑子的慎勤,還憂心語冰會因為太過氣惱而做出不該做的事。

    [我要分紅!]

    語冰理直氣壯地朝著緋聲伸出手。

    他的確很生氣,可生氣的理由並非眾人拿他打賭,而是緋聲竟然不分他銀子,想要獨吞!

    緋聲沒理會他,將賺來的銀兩收入懷中,以防被語冰搶走。

    [既然是拿我做賭注,我就有權利分紅。]語冰執拗討錢。

    [你當初又沒說要分紅,現在講來不及了。]緋聲三步並作兩步地甩開語冰,往盼縈樓走去。

    [你拿我打賭,本來就應該分給我,銀子拿來!]語冰趕緊追上去,生怕拿不到銀子。

    緋聲和語冰展開追逐戰,一路跑進盼縈樓裡,慎勤則在幾名美貌姑娘的簇擁下走進盼縈樓。

    大夥兒則像是好戲散場一般,俄頃間已散去大半,只剩下盼縈樓旁的小販,和盼縈樓的人。

    大家都跟星流一樣,寧可一大早開張做生意,也不願意上山燒香。

    因為同樣是累得半死,早上做生意至少能賺點錢,上山燒香可是又累人又沒錢。

    至於星流嘛,他坐在轎子裡,又睡著囉!

    ********************

    就這樣,原本打定主意不讓慎勤進入盼縈樓的語冰,在一場鬧劇中,不知不覺地許下承諾,事後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最慘的是,緋聲乘機跑得不見人影,令語冰想要銀子也要不到,這下子損失可大囉,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至於慎勤,他起初天盼縈樓純粹只是為了找語冰麻煩,但是進了盼縈樓後,與其它幾家青樓一相比較,他覺得盼縈樓最好,也就這麼定下來,成為盼縈樓的常客,亦是語冰最不願意見到的客人。

    就這樣過了三年……

    慎勤離去之後,語冰一直望著桌上的金子山發呆,一時半刻還沒回神。

    唉,這麼多金子,如果不是慎勤拿來的,也不是拿來買他的,他一定會收,偏偏

    一旁,紼聲也在發呆。

    他發呆的原因並非幫語冰煩惱該如何處理這些金子,而是因為方才被盛怒語冰用椅子擊中腦袋瓜子。

    紼聲撫著痛處,十分後悔為何要去刺激語冰。

    語冰平日的脾氣還算溫和,就算生氣也不會拿樓主的架子來壓人,可是一提到慎勤,他便馬上會失控。

    頭好痛喔!真是自作自受。

    「說來說去都是星流的錯,如果當初不是他讓慎勤進盼縈樓,怎麼會有今天這件事情發生。」語冰忿忿不平的說道。

    「如果你不去撞星流的轎子,星流又怎麼會故意讓他進盼縈樓?」紼聲小小聲地說。

    他知道要是有關慎勤的事千萬別跟語冰鬥,免得自討苦吃,慣了,一時半刻還改不過來。

    「你還敢說?都是你跑到星流的轎子上坐,我才會撞到星流的轎子!」

    矛頭指向紼聲。

    「如果你沒來追我,我也不會坐上星流的轎子啊!」他覺得很委屈。

    「你要是沒去撿那袋金子,我又怎麼會去追你?」語冰冷冷地道,一副想宰了、紼聲的模樣。

    語冰瞄著紼聲撫著頭的動作,覺得方才拿椅子打好像打得太輕了,早知道他就搬桌子砸,只要能消心頭之恨,花點小錢再買張桌子也值得。

    「有金子掉在地上誰不會撿。」紼聲嘟囔著。

    別說他和語冰同是愛財之人,一般人看到一百兩金子在地上,誰不會去撿?不去撿的人才是傻瓜。

    他紼聲可是個勤儉持家之人,彎個腰就能賺一百兩金子的事一定會做。

    他既然是勤儉成性,到手的金子當然不可能輕易交出;當時若不跑給語冰追,是要他損失一百兩金子嗎?他才不依!

    「就是有你這種人道德才會淪喪,路不拾遺?你沒聽過嗎?」語冰指著紼聲的鼻子破口大罵。

    「沒聽過。」紼聲一臉茫然地看著語冰。

    紼聲自幼只知練武,壓根兒沒讀過什麼書,三字經都背到人之初、性本善就斷了。

    語冰當場愣住,沒料到紼聲真的不曉得什麼叫作路不拾遺。

    「我只知道氣遠親不如近鄰、大富由天,小富由創、青梅竹馬、斷袖之癖、沉魚落雁。」紼聲一字一句地念著他所知道的成語。

    語冰則頭痛不已,十分後悔為何要跟紼聲講到路不拾遺。

    「總之,你不該撿那袋金子就對了,如果你沒撿金子我就不會這麼慘,你就是罪魁禍首。」語冰做下結論。

    「如果要說禍首,最剛開始讓慎勤進盼縈樓的人可是你,我那時不在盼縈樓,讓他進門是你決定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紼聲微笑地望著語冰悔不當初的模樣。

    語冰默默地離開紼聲,重新趴圓桌上,瞪著小山似的金子。

    「正所謂自作虐不可活。」紼聲繼續不知死活的說。

    剎那間,盼縈樓的大廳裡,一陣金光閃爍,語冰抄起金子砸人羅。

    紼聲撫著被金子砸出的瘀青,他再度證明了一件事,千萬別用慎勤刺激語冰,語冰真的會抓狂。

    至於語冰,他這會兒正準備自力救濟。

    他趕著一輛小馬車,載著那堆金子往慎勤的住處走去。

    可當語冰走到街口時,又將小馬車趕了回盼縈樓……

    「喂!慎勤的家住哪裡?」語冰倉皇失措地問。

    折騰了一會兒,語冰才問到慎勤的住處所在。語冰駕著小馬車耗費了很多時間才來到慎勤家門前。

    因為語冰平常都乘轎,實在沒有自個兒駕過馬車,可是這次他就是不願讓別人跟來看笑話,只好他自個兒駕車羅。

    況且,告訴他的人講得實在不清不楚,什麼過了橋就是,過了橋之後只有一戶人家,那戶人家門前的扁額寫著大大的「慎王府」三個字。

    這裡是慎勤家?

    「好小子竟敢騙我,回去要你好看,明明就是慎王府,慎勤怎麼可能……」

    向來不怎麼關心京城權貴的語冰,此時,突地發現慎勤的慎字,和慎王府的慎字,竟是同一個字!

    「不會吧?」

    語冰十分訝異地望著慎王府的扁額。

    慎勤就是二皇子,也就是前些日子被冊封為慎王爺的二皇子!

    『算了,管他的!無論他是何許人,都不可能讓他買我一夜。」

    一想到自身的清白,語冰連忙將震驚和害怕拋到一旁。

    在敲門求見後,門房並未刁難語冰,迅速地將他領去見總管。

    語冰將馬車驅到前院後,必恭必敬的跟在總管後面,來到慎勤的書房。

    雖然慎勤不比長皇子元狩受寵,可他的府第中仍充滿各種珍奇花卉,連書房的、擺設也十分講究。

    慎勤穿著一件簇新的素底錦袍,提著毛筆不知在寫些什麼,語冰剛進門時他仍認真地寫字。

    慎勤並未抬頭望向語冰,總管也沒招呼語冰坐著,他就這麼地被冷落了。

    「我打擾到你了嗎?」語冰的聲音悶悶的,訪若在不滿些什麼,或許是因為慎勤沒有理會他,令他有些失望。

    「如果你不是來退還金子,那就不算打擾;如果你來是為了要我打消念頭,那麼……是的,你打擾到我了。」慎勤笑了笑。

    語畢,慎勤將墨跡未乾的紙張移至另一張桌上。

    語冰這才瞧清楚,紙上寫的並不全是字,那是一幅山水畫。

    他進來的時候,慎勤正在書寫落款。

    語冰沒有回應,愣愣地站在原處,目光緊盯著慎勤不放。

    不是因為慎勤的話讓他答不出話,而是因為他竟然覺得慎勤的笑容非常迷人。

    慎勤本來就是個十分俊美的人。

    他並未繼承其父擎陽的陽剛,而其生母有著一張不輸語冰的美麗面孔。可是太過精緻的五官使他看來略微陰沉,不笑時感覺更可怕。

    語冰跟他一見面就鬥嘴,從未心平氣和地仔細看過慎勤的面容,沒想到……

    「你到底在想什麼?我都叫你好幾聲了。」慎勤的臉上依然漾著笑意。

    「沒、沒什麼。」語冰才剛回神,問他究竟在想什麼,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語冰覓了張椅子坐下,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與慎勤沉默相對。

    「你堅持不肯?」慎勤不溫不火地問。

    慎勤在語冰坐定後,主動倒了杯熱茶給語冰。

    語冰安安靜靜地坐著,凝視那杯茶再次怔愣無影無蹤。

    「很難吧。」語冰淡淡地回答。

    「酬勞不夠好嗎?我可以出得更多,不然你開個價吧。」慎勤優閒地倚著小几,笑容可掬。

    語冰低頭凝視著手中的茶,忽略了慎勤笑得有些陰險。

    「如果是你,你會肯嗎?」語冰抬眸問道,口氣是前所未有的平和。他曉得跟慎勤強辯是沒有用的。人家可是王爺,他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盼縈樓樓主罷了,惹惱了他,最多不許慎勤踏進盼縈樓。要是惹惱了慎勤,盼縈樓八成會被拆,而他一樣會被「拆吃人腹」

    「這個問題問得好,我想我也不會同意。」

    慎勤點點頭,越笑越陰險,可惜語冰此時反應遲鈍,失去執掌盼縈樓時的敏銳。

    「對嘛、對嘛,你也不會同意的。」語冰忙不迭地點頭稱是。

    說也奇怪,面對難得好說話的慎勤,語冰依舊沒察覺有些不對勁。

    「不過,你有選擇的餘地嗎?」慎勤濃眉一挑。

    「開玩笑,當我怕你啊?大不了就把盼縈樓收了。」語冰的怒氣又起。

    真是的,他才開始覺得慎勤不錯,這傢伙馬上又挑起他的怒意,真是夠了!

    「收了更好,那麼一些經常進出盼縈樓的高官也不會管這檔子事,我能夠更輕易地把你弄到手。」慎勤細緻的美麗面龐上,綻放一朵如春花盛開般的笑靨。

    慎勤一邊說一邊走回他的畫作處,與語冰始終隔著一段距離。

    可語冰依然覺得有很大的壓迫感,畢竟這是慎勤的地盤啊!

    「那我不收了。」語冰嘟著嘴。

    這大概是語冰第一次後悔開了盼縈樓。

    他幹嘛要開盼縈樓?若沒有盼縈樓的存在,他也不會惹來慎勤這只死蒼繩都打不死,趕也趕不走。

    「不收也很好。可開青樓的若不賣,那我真不知你是在賣什麼?」

    對答如流,模樣十分認真。

    「的確,盼縈樓是在賣人沒錯,只要你情我願,想買誰都無所謂,可惜我不情願跟你,也不打算把我自個兒給賣了。」語冰怒瞪著慎勤。

    不管慎勤是何身份,他就是想揍他一拳,因為他是這般地討人厭。

    「其實你長得不錯,聲音也悅耳動聽,又不像星流那麼懶散,不怎麼想接待客人,如果你自個兒下海,必定比星流賺得更多,到時候你也不用再看星洗臉色過日子了。」慎勤自作主張地出主意。

    「是啊!」語冰點點頭,認真考慮起慎勤的提議。

    望著思索中的語冰,慎勤露出饒富興味的表情,目光也變得陰沉。

    原本提出要買語冰一夜,只是想為這個跟他嘔氣三年,老是看他不順眼的傢伙找點麻煩。

    沒想到,語冰是越看越美麗,越瞧越有味道,讓他捨不得放手。

    「不對!我根本不賣的!」

    過了沒多久語冰立即察覺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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