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馨兒出的鬼點子,要皇上去木蘭山,這下可好,給了圖狄貢跟瑪弭爾兄妹一個大好機會。」皇太后心慌意亂的叨吟著。
皇后立刻跪在地上請罪:「都是臣媳不好,請太后息怒,臣媳以後會好好管教馨兒的。」
皇太后歎了口氣,「這不關你的事,你起來。」
皇后為了艾馨提議乾隆攜香妃前去木蘭山之事,在後宮內院已不知受到嬪妃們多少奚落,如今又鬧出皇上遇刺的事,她真是又怨又氣、又急又恨。宮裡多少嬪妃皇上卻不愛,為什麼偏偏喜歡一個回女?這也就罷了,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是胳臂向外彎,一個勁兒的幫她父皇討好香妃,蓋寶月樓也好,建回回營也罷,這些都還是小事。現在竟連刺客都鬧了出來……「皇后,咱們不能再任由皇上跟馨兒在木蘭山胡鬧了。」
皇太后面色凝重的說。
皇后戰戰兢兢地說道:「臣媳立刻讓李衛李大人上木蘭山……」
「得咱們親自去,李衛哪裡壓得住皇上。」皇太后雙眉緊蹙。
「太后說得是。」
「這回去木蘭山,把皇上跟馨兒接回來,至於那個回女,還有楚皓雪……不能再跟宮裡有瓜葛了。」皇太后下了決定。
於是,皇太后與皇后是一刻鐘也不耽擱,由李衛護送著,披星戴月的直奔木蘭行館。
皇太后進了行館,乾隆領著艾馨及香妃、楚皓雪等前來接駕。
皇后見乾隆還像個無事人一樣,心裡便有說不出的氣惱。
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他起碼也應該將香妃囚禁起來,誰想到他非但沒這麼做,居然還讓她堂而皇之的自由進出。
「聽說皇上遇刺是嗎?」皇太后詢問道,一雙銳利的眼睛掃過香妃。
「回皇額娘,刺客已經讓楚皓雪拿下了。」乾隆輕描淡寫的回道。
「都是些什眾人?」皇太后再問。
「不過是些江湖混混罷了,仗著一點拳腳功夫就胡亂撒野,其實根本不堪一擊。」一旁的艾馨笑著說道,試圖緩和氣氛。
皇太后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那麼什麼我聽說主謀者是圖狄貢呢?」
乾隆對艾馨使了個眼色,艾馨立刻撒嬌地說:「太后,您跋山涉水的來木蘭山,茶都還沒喝一口呢,還是先別提這晦氣的事吧!」
「別提?這件事算起來,你還是罪魁禍首呢!」皇太后厲聲說道。
艾馨聞言只得閉上嘴,看起來這回太后是真的動怒了,今天這事真不知該如何收拾……這時,始終保持沉默的香妃忽然走到太后面前,開門見山的開口道:「皇太后不辭舟車勞頓的來到這裡,想必只有一個目的。」
皇太后目光如炬地盯著香妃,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您要我死是吧?」香妃挺直了脊背。
眾人一愕,香妃這是什麼意思?找死嗎?!
乾隆大聲喝道:「誰也不許在朕的面前提起這個死字!」他咬著牙,也動了氣,用強制的語氣吩咐說:「太后與皇后連日旅途辛勞,相關人等好生伺候著。」
不等皇太后開口,他已帶頭跪安出去了。
眼看一場就要爆發的災難,總算有驚無險的度過。艾馨看?
人紛紛離去,也拉著楚皓雪避難似的到林野散步。
來到樹林裡,艾馨吐了一口氣,「幸虧皇阿瑪把事情擺平了,不然瑪弭爾今天恐怕要跟太后對上了。」
楚皓雪思忖著說:「事情不會這樣就完了。」
「唉!我知道,太后這氣恐怕還要幾天才能消。」艾馨點頭道。
「沒這麼簡單,你沒聽清楚嗎?算起來,你是罪魁禍首。」
楚皓雪苦笑道。
「難不成皇太后還能把我給怎麼樣嗎?」艾馨噘起嘴道。
「馨格格刁蠻任性,難以管束,索性賜婚蒙古親王和番去。」楚皓雪玩笑道。
艾馨聞言,出手朝他胸口又捶又打。「我提議到木蘭山來是怕你悶,說穿了你也脫不了關係,幹嘛全賴在我一個人身上!」
楚皓雪捉住她的手,忽然收起笑容,認真的說。「委屈你了。」
「帶我走……」艾馨幽幽地說:「經過這次的事,太后跟額娘一定會想盡辦法拆散我們的,皇阿瑪現在是自身難保,顧不了我們……你帶我走。」
「要走不難,但平淡的日子你過得慣嗎?」楚皓雪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深情的說:「在鏢局裡沒有宮女、太監讓你使喚,走鏢的時候又得餐風露宿,你怎麼受得了?」
「我行,那一趟少林我不也上去了!」艾馨認真的說道。
楚皓雪頓時沉默了下來,艾馨雖然願意隨自己吃苦,但她畢竟是個格格,就算皇上、皇太后與皇后也不可能不聞不問,難道他們倆一輩子都要躲著皇軍的追捕????說也奇怪,是一兩天皇太后的氣忽然消了,不但不再追問刺客的事,也不去要求皇上處置香妃,只是在行館裡走走逛逛,心情看起來挺好的,還跟艾馨有說有笑。
這天,她突然和?悅色的對乾隆說:「皇后少出宮,難道來這裡一趟,你何不帶她到『知魚磯』垂釣,到『萬樹園』跑馬。」
「額娘說得是,孩兒正想與皇后出去走走,額娘您也一起去吧!」乾隆順著皇太后的意思說。
皇太后笑著搖搖頭,「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你還是帶著皇后好好去玩吧!行館這裡奇花滿園、古松蒼鬱、百鳥飛翔,我在這兒逛逛就好,你們找馨兒和楚皓雪也一道陪你們去吧!」
既然皇太后一直催著乾隆帶皇后出去走走,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吩咐隨從準備妥當後,便偕同皇后、楚皓雪、艾馨等人離開行館。
面對大好美景,乾隆心裡卻不免有些忐忑不安,他總覺得太后是想支開他們。
楚皓雪看出乾隆的心思。「既然萬歲爺不放心,待會兒我就折回行館去。」
乾隆點點頭,「也好,不過你別露臉,暗地裡保護瑪弭爾即可。」
而在行館內,皇太后把香妃召到跟前,原想疾言厲色的斥?
她一番,未料她卻恭敬的行禮,柔聲地說:「真主阿拉,降福皇太后。」
皇太后見著她,咳嗽了一聲說道。「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嗎?」
「知道!」
皇太后冷笑了一聲:「你不怕嗎?」
「人終歸難逃一死。」香妃鎮定的回答。
「不錯,尤其是你!你是一個敗酋之妻,本該凌遲處死,但我皇兒對你何其厚愛,非但赦你不死,還替你建寶月樓、築回回營,今日你卻勾結唐門敗類行刺皇上,這是為什麼為難道皇上對你還不夠好?」
香妃倔強的說:「皇上對我是好,但卻不足以彌補他伺犯回疆、殺死大小和卓、害死無辜百姓的過錯。」
「依你這麼說,一次刺殺皇上不成,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皇太后詫異的盯著她,沒想到這女子死到臨頭居然還嘴硬。
「我瑪弭爾不能忘記族人的冤、族人的仇!」她毫不畏懼地迎視著皇太后的目光,神情堅毅。
皇太后的背脊升起一股涼意。「你……你真是不知好歹!」
「瑪弭爾身負國仇家恨,無福消受大清皇帝的眷愛。」香妃已有了一死的決心。「我原就打算一死以謝族人,奈何皇上說我若自盡,他必要我族人殉葬;如今皇太后要賜瑪弭爾死,那等於是成全我,我衷心感淚皇太后,只求您保全我的族人。」
皇太后傻了,賜她死是成全她?!那兒子在她身上花的心思和時間又有什麼意義呢?這個回族女子自始至終根本不領情嘛!她真是?兒子感到不值。「既然如此,我就完成你的心願,你心裡還有什麼想說的,全都說出來!」
香妃含著眼淚哀求道:「請皇上讓我和兄長圖狄貢葬回喀什米爾去。」
「我答應你。」
香妃再次向太后行禮,哽咽道:「瑪弭爾謝皇太后成全。」
皇太后凝視著她,面對死亡能這樣不畏不懼的女子確實少見,無怪乎皇兒會對她如此癡迷,然而紅?禍水,還是不能留下她。
「請皇太后賜恩吧!」香妃道。
皇太后愕了一下,吩咐說:「送香主子回房,伺候香主子升天……」
負責執刑的太監捧著一段白綾,對香妃說:「香主子,請回房。」
香妃轉身朝側宮走去,而藏身于飛簷上的楚皓雪立刻發了信號通知乾隆。???香妃神色無懼的走回自己的房裡。而太監替她將白綾懸上屋樑後,便恭敬的退出房外,並將門鎖上。
正當香妃懸樑的那一剎那,楚皓雪忽地從窗口無聲的躍了進來,他一把將香妃救了下來,「皇上已經趕回程了。」
「我哥哥死了,我的心也已如同槁木死灰,太后既然允諾我,不會讓我的族人殉葬,不管皇上回不回來,我都不想再苟且偷生了。
「你心裡的傷痕過些日子會痊癒的。」楚皓雪安撫著她的情緒。
「我說過我的心死了,哪還有什麼傷痕?倒是你跟馨格格有什麼打算?我看得出來,宮裡不是困得住你的地方。」香妃反倒掛記著他們兩人的事。畢竟艾馨曾在她最孤立無援時對她伸出援手。
楚皓雪聳聳肩,苦笑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馨兒想一走了之,但談何容易?八旗、綠營只怕天涯海角也會把我們搜出來。」
香妃從袖口取出一個小藥瓶。「你們對我的好我無以為報,這個就當是我送你們的禮吧!」在這當口,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皇太后也知道準是有人給乾隆通風報信了,因此吩咐道:「不准開門!」
太監、宮女們忙將行宮由外至內的門都關上。
馬聲長嘯,乾隆被關在宮門外,氣急敗壞的喊道:「來人,給朕開門!」
守門的太監囁嚅的回道:「這是太后吩咐的,奴才不敢開門。」
「該死!」乾隆又急又氣的提劍往門就劈。
艾馨見乾隆心急如焚,立刻對侍衛喝道:「還不快替皇上把門撞開!」
侍衛門替乾隆破門而入後,乾隆趕忙直奔香妃的房裡。
乾隆一見到了香妃,先是鬆了口氣,然後一把抱住她,心裡充滿著激動的情緒,他的眼淚沾濕了香妃的衣襟。「瑪弭爾,瑪弭爾……朕嚇嚇了,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然而乾隆話還沒說完,香妃卻是頭一偏,雙目緊閉,已無鼻息。
乾隆一驚,大叫:「瑪弭爾、瑪弭爾……」
執刑的太監進門來,取出一支白色的羽毛放在香妃的鼻下,只見羽毛文風不動,便知她已氣絕身忙了。「萬歲爺請節
哀,香主子已經升天了。」
「不可能!不可能!朕方才見她還好好的,為什麼會這樣??
什麼?立刻把太醫給我找來,瑪弭爾沒有死,朕不允許她死!」乾隆抱香妃的身體,瘋狂的失聲吼叫。
艾馨也覺得不可思議,剛才她跟在父皇身後,明明看見香妃那時還是活著的。「萬歲爺,請節哀,這是香妃托我一定要交給萬歲爺的信。」楚皓雪將一封筆墨才剛剛干的信紙交到乾隆手上。
乾隆擁著香妃,快速的看完信,詫異的看了楚皓雪一眼,突然冷靜了下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瑪弭爾,朕給你的寶月樓不好嗎?朕?你做的不夠嗎?」
說完,他只是靜靜地擁著她,情緒似乎平靜了下來。
皇太后聽了太監的回報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皇后卻擔憂的說:「皇上的心只怕是碎了。」
「心碎了總比讓那個回女拿刀捅一窟窿來得好啊!」皇太后冷冷地說道,認為自己並沒錯。
翌日,皇太后將皇上找來,歎了口氣道,「兒啊,別怨額娘,我這麼做有不得已的苦衷。」
「兒臣明白。」乾隆的語氣顯得很平靜。「額娘答應讓瑪弭爾回到喀什米爾?」
「不錯,額娘答應讓她與兄長回到喀什米爾,你派人好好安葬他們吧!」皇太后點頭說。
接下來的幾日,乾隆便要人安排將香妃的遺體安排送回喀什米爾。
看著乾隆吩咐著底下的人,艾馨不禁有些疑惑的對楚皓雪說:「香妃的死似乎有點奇怪。」
楚皓雪忙摀住艾馨的嘴,「別胡說!」艾馨為了皇阿瑪一眼,更加肯定這其中心有古怪。
待四下無人的時候,她便逼著楚皓雪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說呢?」楚皓雪反問她。
「我就覺得怪,我阿瑪的反應更怪……」艾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楚皓雪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但卻半點口風也不肯透露,艾馨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莫非香妃沒死……???
當乾隆問艾馨應該派誰護送香妃和圖狄貢的遺體回喀什米爾時,艾馨毫不猶豫的說:「兒臣認為李衛是最佳人選。」
「怎麼說?」乾隆富興味地問。
艾馨知道皇太后眼前能夠差遣的人就屬李衛,皇上若指派他護送香妃出關,就等於將太后、皇后對外的「勢力」做了箝制。
乾隆哈哈大笑,「你看出端倪來了?」
「兒臣與阿瑪心照不宣。」艾馨調皮的說。
原來那天楚皓雪勸服了香妃「假死」回到喀什米爾,雖然這對乾隆而言是一個很無奈的辦法,但除此之外,又能如何?他相信只要人活著,就會有相聚的一天,乾隆由衷的盼望這一天會盡快到來……而香妃的事也算是有了個結束,只是乾隆卻不想立刻回宮,他要等李衛安全的把香妃送達喀什米爾的消息傳回後才能夠安心,因此借口身體不適,要留在木蘭山多調養些日子。
這日,皇太后將艾馨召到跟前來。
艾馨來到之後,發現皇后也在,兩人臉上都寫著重重心事。
皇太后先開了口:「馨兒,瑪弭爾的事,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做得太過分了?」
艾馨看了額娘一眼,低聲說:「太后有太后的考慮。」
皇太后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你能體諒是最好的了,畢竟大清祖制是不可廢的。」
「馨兒明白。」她只得這麼說,否則難道要她在額娘的面前替阿瑪的其它女人說話嗎?
「同樣的道理,你跟楚皓雪……」皇太后頓了一下接著說:「也不合大清祖制。」
艾馨急了起來,嚷著說:「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格格……」
皇后打斷她的話,「你不只是個格格,嚴格說起來,你的地位品極相當於親王,馨兒啊,你不能自貶身份。」
「我只是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這算什麼自貶身份呢!」她氣急敗壞地說道。
「胡說!」皇太后罵了一聲:「能進皇宮裡不知是他幾世修來的福氣。」
「誰希罕!」
皇太后見她這樣子,氣得說不出話來,因此略過楚皓雪的事不提,卻對皇后說起艾馨的婚事來。「我看兆惠將軍的兒子札蘭泰是個不錯的額駙人選。」
皇后點點頭笑道:「兆惠將軍是咱們大清的大將,又有平定回疆之功,他的公子也是允文允武、一表人才。」
「比起楚皓雪來,應該不遜色吧?」皇太后睨了艾馨一眼,故意問道。
「那是當然。」皇后回道。
艾馨咬咬唇說:「兒臣對札蘭泰沒有感情。」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不信你問問你額娘,她在進宮之前又和你皇阿瑪有什麼感情了?」皇太后以不容反駁的語氣說道:「這門親事就這樣決定了。」
「我才不要札蘭泰做我的額駙。」艾馨的態度也很堅決。
皇后不悅的道:「馨兒,太后賜婚是何等榮耀的事,還不趕快謝恩!」
艾馨倔強的說:「馨兒早已心有所屬無法接受太后隆恩。」
皇太后有些震驚,這丫頭居然敢如此頂撞她。
「你也太放肆了,是不是一定要把你圈禁起來你才高興?」
皇后急道。
「太后、額娘。」艾馨的臉上佈滿淚水,她跪在她們面前,懇求道:「我跟楚皓雪是真心相愛的,我希望能跟他長相廝守,如果你們真的?我好,就請你們成全我吧!」
皇太后愛憐的撫摸著艾馨的長髮,停了半晌又說:「馨兒,你皇阿瑪就是眼前一個最好的例子,只要分開一段日子,感情漸漸就淡了,或許以後你會發現其實札蘭泰比楚皓雪還好得多呢!」
艾馨忽然向後退開一步,並從袖子裡抽出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的胸口:「就算你們可以把我和楚皓雪分開,但也不能強迫我嫁給任何一個男人。」
艾馨這個舉動簡直讓皇太后和皇后嚇得手足無措。
皇太后連忙驚慌的說:「馨兒,你別衝動,千萬別衝動……」
皇后忙對身邊的太監說:「快去稟告皇上。」
「我不嫁給札蘭泰!」艾馨堅定的說。
「你這是威脅我嗎?」皇太后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太后如果不答應,馨兒就死在您面前。」艾馨說著便作勢要將刀刃往胸口刺進。
「便不得,千萬使不得……」皇太后和皇后同聲驚呼。
「除了楚皓雪,我不嫁任何人。」艾馨緊握著刀,固執的說。
「這樣吧,賜婚的事改天再議,馨兒,你先把刀放下,快放下!」皇太后嚇得臉都白了。
才賜死一個香妃,今天如果艾馨再出事,她與皇兒的關係豈不更糟……就在她們僵持不下的時候,乾隆帶著楚皓雪火速趕到。
「什麼都別說了,皓雪,立刻送格格回房,請太醫看看她有沒有傷到哪!?」乾隆簡短的交代。
楚皓雪扶著艾馨出來,焦急而心疼的對她說:「你也犯不著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啊!」
「我當然不會那麼蠢。」艾馨突然笑道,調皮的拿著那把匕首刺了楚皓雪一下。原來這匕首是有機關的,刀刃一受力就會縮進刀柄裡。
楚皓雪這才恍然明白這刀是雜戲班裡變把戲用的道具。不過,今天這賜婚場面是暫時應付過去了,但總不能每次都這把假刀來演戲吧!???乾隆很慎重的把艾馨和楚皓雪找到跟前來。如今皇太后已經替艾馨把額駙的人選決定了,艾馨雖然以死相拒,但這不過是一時緩兵之針,他清楚的知道,太后和皇后還是會想盡辦法來拆散這對情侶的。因此,他要確定艾馨和楚皓雪心裡真正的想法是什麼,他們真能為了愛情而義無反顧嗎?
「我可以不要當格格,我不希罕格格這個身份。」艾馨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要她離開楚皓雪,她根本不敢想像往後的日子會有多?空洞、多?無趣……乾隆點點頭,感傷的說:「朕生有二十七個子女,但皇女卻多早夭,馨兒,這就是朕為何特別寵愛你的主要原因。」
艾馨挽著皇上的手臂撒嬌地說:「我知道阿瑪疼我,從今以後,馨兒什麼事都依阿瑪的意思,只求阿瑪成全我跟楚大哥!」
乾隆苦笑著說道:「阿瑪連香妃的事都束手無策了,又如何幫你說服太后跟你皇額娘呢?」
「難道阿瑪要兒臣一死,以明心志?」艾馨眼中頓時又盈滿了淚水。
乾隆盯著楚皓雪,良久,才開口問道:「你能向我保證,這一生一世,無論富貴貧賤,都照顧馨兒、愛護馨兒嗎?」
楚皓雪的眼神閃著堅定的光芒。「天地?憑,日月?鑒。」
「天地?憑,日月?鑒……」乾隆感動的重複他的話。「我就信了你的天地?憑,日月?鑒。」
艾馨開心地抱住乾隆,「謝皇阿瑪!」
乾隆面無表情的說:「大清祖制還在,你們以為朕會?你們而破例嗎?」
艾馨和楚皓雪的心情,一下子彷彿又從雲端跌入了萬丈深淵。
楚皓雪抬起頭,只見乾隆眼中突然閃現一抹詭異光芒,他似乎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微微頷首。???海公公慌慌張張、上氣不接下氣的來到皇太后和皇后跟前。
「稟太后、皇后……不好了,不好了呀!」海公公的聲音在發抖。
皇太后放下手上的茶杯,「什麼事?你慢慢說!」
「格格跟楚侍衛……」海公公忽然說不出話來。
皇后震驚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們倆是不是私奔了?」
皇太后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該死,真該死!」
「格格跟楚侍衛死了……」海公公低下頭把話給說完。
「什麼?!」皇太后渾身一震。
「你在說什麼?誰死了?」皇后還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海公公嚥了一口口水,急著說:「奴才聽見萬歲爺跟格格在屋裡?楚侍衛的事起爭執,結果萬歲爺大發雷霆……然後,萬歲爺就賜了格格和楚侍衛兩杯毒酒,說讓他們去天上人間做夫妻去。」
「你沒弄錯吧!?」皇后緊緊的抓著海公公,「萬歲爺一向很疼格格的,他怎麼可能這麼做呢?」
「奴才也沒見過萬歲爺對格格生那麼大的氣啊!」海公公的身子還直打著哆嗦。
「那……你是親眼看見、親耳聽見?」皇太后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
「這種事奴才怎麼能搞錯呢?」
皇后突然腿一軟跌在地上,海公公一驚趕緊將皇后扶起坐下。
「太后,太后您要替我作主啊!格格再怎麼說也罪不致死,皇上……怎麼能這麼做?」皇后泣不成聲,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皇太后面色鐵青地咬著牙道:「好,我去見皇上,我要親自問問他為什麼會做出這種糊塗事來眾人家說虎毒不食子,他為什麼要馨兒跟楚皓雪一起死呢?」
說完皇太后和皇后便來到乾隆的寢宮。
乾隆一見她們,便神色黯然的問道:「他們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皇后的眼淚像決堤的水般流個不止,她幾乎已喪失了理智。「皇上,馨兒是你的女兒啊!你怎麼可以要了她的命……」
「你是不是瘋了?」皇太后亦是老淚縱橫,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乾隆心痛的說道:「讓他們分開,那種痛苦是一輩子的,我怎麼忍心讓他們承受我受過的痛苦呢?」
「原來你這是在報復我?你怨我賜死瑪弭爾……你就用這種方法報復在馨兒身上,好讓我難受一輩子,你……」皇太后身子顫抖地說道。
「太后……」皇后抱住皇太后,兩人哭成了一團,這真是她們始料未及的結局,早知如此,她們情願艾馨跟楚皓雪私奔出宮……???
三天後,艾馨從一個深沉的睡夢裡醒來。她睜開眼睛,第一眼的就是楚皓雪,他坐在她身邊,而他們居然置身在一個搖搖晃晃的馬車裡。
艾馨揉揉雙眼問道:「這是哪裡?」
「還在木蘭山,只不過我們已經離開木蘭行館了。」楚皓雪優閒地說。
「我們不是被我皇阿瑪賜死了嗎?」
楚皓雪將艾馨摟在懷裡道:「那要謝謝香妃,是她送了我們一樣禮物。」他掏出一個小藥瓶來。「我們喝的不是毒酒,而是加了這種藥的酒,它使我們看起來好像已經氣絕身亡,其實藥效一過,我們自然就醒來了。」
「所以香妃也沒有死,對嗎?」艾馨恍然大悟,終於明白?
什麼皇阿瑪對香妃的死看起來只是「十分」傷心,並不是「十二萬分」的傷心。
艾馨掀開馬車的簾子,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白茫茫的芒草,她看向楚皓雪「我們上哪兒?」
「天涯,或者海角。」楚皓雪噙著笑凝望著她。只要能跟心愛的人相依相隨,無論天涯或海角,都是好的。
艾馨心滿意足的靠在楚皓雪寬闊胸前,她想,今生自己是別無所求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