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出門後,他整個腦海中淨是浮現言莫童巧笑倩兮的倩影,他多想一直伴在她身旁。
想到她一人無聊的在等他回來,他就恨不得能把自己一分為二,一個留在那處理事情,一個則回來伴著她。
如今好不容易終於解決完所有的事,他迫不及待的想看見她,他想,他是徹徹底底愛上了她,一分一秒他都想念著她,他無法放她走了,他要娶她為妻,如此她才能永遠伴隨在他左右。
對,娶她。
這個念頭才剛浮現,藍雷整個心就雀躍無比,他三步並作二步的大步急奔上樓,等不及的要對言莫童說這個好消息。
他要娶她!
即使他曾經多麼的厭惡婚姻、多麼的喜新厭舊,但如今他情願和言莫童長相廝守、共度一生。他想,他永遠也看不膩她。和她在一起,他一輩子也不會覺得無趣,因為,他是如此如此地深愛著她。
「莫兒,我有話要對你說。」藍雷欣喜的打開房門,話才說到一半便立即打住,「莫兒?」房內空無一人。
奇怪!她怎麼不在房裡?
房內沒人,藍雷正要轉身下樓詢問他人時,只見一個僕役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爵爺。」僕役慌張的對他報告,「我剛才經過一個房間,發現裡頭傳來奇怪的聲音,我悄悄的打開門一看,居然看見……」他面生難色,不知該如何說出他所看見的事。
「看見什麼需要讓你如此驚慌?」他眉頭微攏。
「我看見……」僕役掙扎了一下才回答,「看見言莫童小姐和新進的一個男僕在……在……」
「在什麼你快說!」他沒耐性地大喝。他都快急死了,他說話還吞吞吐吐的。
「在做親密的事。」
聞言,藍雷的瞳孔立刻放大,「你確定?」他震驚的問。
「我看得很清楚。」
「該死!」他低咒一聲,「在哪個房間快帶我去。」
「是。」僕役馬上帶著藍雷到一個房間去。
果然如僕役所言,才來到房外就聽見裡頭男女交歡的聲音,藍雷全身倏地迸發出凜冽的寒氣。
他用腳大力踹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對男女完全赤裸的躺在床上,交纏在一起的情景,耳邊傳來的淨是淫言蕩語。
被愛人所背叛的認知讓他震怒極了,眼前所見更確信了言莫童背叛他的事實,被妒意、怒意沖昏頭的他完全沒注意到,女人的聲音根本不是出自言莫童之口,她到現在仍是處在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他只信他親眼所見的事實!
藍雷的闖入彷彿驚動了床上的人,和愛麗絲一夥的僕役故意裝出害怕的模樣,急忙把言莫童推到一旁,害她的頭去撞到東西,這才使她悠悠轉醒……
僕役趕忙下床跪在藍雷面前,極力的為自己辯解,「爵爺,是言莫童小姐先勾引我的,不是我主動去沾惹她,請爵爺明查。」
「唔!」言莫童是痛醒的,「搞什麼,我的頭好痛。」她摸著自己的後腦勺,痛得緊皺了小臉。
她緩緩撐起身子,才一睜開眼就看見藍雷站在床前,他看起來似乎很生氣,而他的面前跪了一個全身光溜溜的男人,她才正覺得奇怪,為何那人不穿衣服時,忽而一陣涼意竄上背脊,這才猛然驚覺自己也是身無寸縷,她花容失色的連忙捉起床單遮住自己的身體。
「這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沒穿衣服?!」她莫名其妙的質問在場的人。
「言莫童小姐,你脫光衣服引誘我和你上床的,你忘了嗎?」僕役提醒她。
「我脫光衣服引誘你和我上床?!」言莫童失聲怪叫,「你亂說,我怎麼可能會這樣,你怎麼可以栽贓我!」
「難道不是?」藍雷寒著一張臉問。
「當然不是,我會是那種人嗎?」
「你不是?」他薄冽的唇吐出嚴厲的問句。
「當然不是,你不曉得我的為人嗎?我怎麼可能有了你之後,還背著你胡來?」她焦急的否認。
「我的確不曉得你的為人,或許你本來就水性楊花,只要是男人你都要,更或許你接近我也是有預謀的。」他咄咄逼人地譏諷道。
言莫童為之一怔,「不,我沒有如你所說的那樣,我沒有。」
「沒有?」他冷笑,「不用再強辯了,我親眼所見騙不了人的。」曾是盛滿濃烈愛意的黑眸,此時只剩下一片冷然。
所有的愛,所有的戀,全在他破門而入的那一剎那化為雲煙。
「你親眼見到什麼了?」她顫抖地問。
「看見什麼還需要我再多說一遍?」他鄙視的斜睨著她。
「要,我要知道你是看見了什麼,我現在才醒過來,根本不曉得方才出了什麼事,你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定了我的罪。」
「你還裝傻。」他瞪她。
「我沒有。」她毫不畏懼的昂高下巴,迎視他殺人般的目光。
「好,既然你想聽,我就說給你聽,你仔細聽好,我剛才親眼見到你和這個男人在床上交歡,親耳聽見由你口中吐出的呻吟,你還有何好狡賴的?」他咬牙切齒地指控道。
「這是不可能的,我一直是昏迷的,怎麼可能會發出聲音,你聽錯了。」
她急急的為自己辯解。
「昏迷?你為什麼會昏迷?」他冷問。
「是他!」言莫童指著陷害她的樸役道:「是他和愛麗絲串通好迷昏我的。」
「真是夠了,愛麗絲沒理由這麼做。」藍雷嫌惡的揮揮手。
「她要當薩瑟堡的女主人呀!我的出現會危害到她的目的,所以她才使出這種下三流的手段誣陷我。」原來這就是她口中的「那一幕」,她終於瞭解了。
「你錯了,我本來就打算再過一陣子就要娶她的,她不需要這麼做。」藍雷故意說出違心之論。
聞言,言莫童慘白著嬌容,「你要娶她?!」
「當然,她甜美可愛、天真無邪,我相信她會是個很棒的妻子。」由於太過憤怒,藍雷不斷吐出可以傷害她的話來。
「她天真無邪?!你瞎了狗眼,今天這一切全是她設計出來的,你竟然說她天真無邪!你到底有沒有搞錯?!」她抗議地大喊。
「搞錯的人是你才對。」他冷漠的反駁她的話,「本來我還打算豢養你一陣子,沒想到你居然會如此捺不住寂寞,我才一個下午不在,你便急著找男人慰藉,真是婊子一個。」
他的話徹底打垮了言莫童,「婊子?」她不敢相信這句話會由他口中吐出,「你說我是婊子?!」她痛徹心扉的低喊,晶瑩的淚珠已潸然而落。
「最賤的婊子,你在薩瑟堡的這段時間內不曉得已勾引過多少男人,是我一時識人不清,把你這個破銅爛鐵當成了寶。」他自嘲。
「你明知道你是我第一個男人,居然還這麼說我,你太過分了。」她不甘受辱的反駁回去。
藍雷一時為之語塞,但他仍強硬地斥道:「可惜你現在背叛了我。」
「你要我說幾次,沒有!沒有!我沒有背叛你,我愛的人是你,我為什麼要背叛你?」
「因為你賤。」
她的心恍如被刀狠狠劃過,她傷心欲絕的瞪著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你賤。」
「再說一次。」
「說一萬次也一樣,你賤。」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你怎麼可以?!」她的心頓時碎成片片,再也無縫合的一天,她啞著嗓子對他大聲哭喊著,「我恨你,我恨你,我永遠永遠恨你!」
藍雷始終面無表情,「你最好能恨我一輩子。」
「我會的。」她咬牙切齒的怒視著他,「我會永遠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直到我死,我都不會忘記你是如何把我的心踐踏在地,把我的真情視之如敝屐,我死都不會原諒你。」
「我不需要你的原諒。」
「好,算你狠。」她咬緊下唇,強忍住淚水,不再讓它掉落,「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你絕對會後悔的。」
藍雷盯著她絕望、淒美的臉龐,不由得有一絲心軟,但一憶及方纔的那一幕,他的心立即又狠硬了起來。
他生氣的轉身離去,更下令把言莫童關在這個房間內,不許任何人接近。
「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他走後,言莫童才重新落下了淚水,她難過至極的槌著床鋪狂喊。
「我早說過了。」愛麗絲噙著得意萬千的笑容從暗處走出,方才女人的吟哦聲便是由她發出,可惜藍雷因為被眼睛所見的事給震懾到,因而忽略了其他細節,才會如此誤會言莫童。
「是你,都是你害的!」她對著她大吼。
「雷親口說要娶我,你聽見了,等著參加我們的婚禮吧!哈——」
「你會有報應的,老天爺絕不會放過你這個心腸惡毒的女人。」
愛麗絲對她的話完全不在意,仍舊歡喜極了並笑得闔不攏嘴。
她再過幾日將成為藍雷的妻子——薩瑟堡的女主人,她將會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更會有侯爵夫人的尊貴頭銜,而且她還擁有全英國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藍雷,她絕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哈哈哈哈!
*********
婚禮如火如荼的展開籌備事宜,許多貴族紛紛住進薩瑟堡內,只為參加不久後即將舉行的盛大婚禮。
愛麗絲完全是一副薩瑟堡女主人的姿態,招待著所有貴賓,但真正的男主人卻窩在房中狂飲著酒,整日不見蹤影。
「爵爺,你別再喝了,明天就是你新婚之日,連女王都已來參禮,她想見你一面,所以你必須馬上整理好儀容見她。」威奇爾進入藍雷的房間,搶下他手中的酒瓶勸道。
「把酒還我。」藍雷腳步顛簸的走向威奇爾,試圖要搶回自己的酒。
威奇爾輕易的就閃開他,「爵爺,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女王還在等你。」
「我什麼都不知道,現在我只要酒,威奇爾,你快把酒還給我。」藍雷大吼道。
「他怎麼會變成這副德行的?」久候不到藍雷,女王索性自己到他的房間來,沒想到會讓她看見這一幕。
「女王!」威奇爾看見她,詫異地驚呼出聲,「您怎麼……」
「給我答案。」女王不耐地揮手。
她第一次看見藍雷如此頹廢,彷彿與世隔絕般,任何事、任何人都人不了他的眼,他那一向炯然有神的深眸如今只剩下一層包過一層,完全令人窺視不了的黑——失去了光明的絕對黑漆。
威奇爾只好將事情的一切經過,完完全全敘述一遍給女王知道。
「真有此事?那名女子真是從未來來的?」女王十分驚訝。
「是的。」
「藍雷深愛她為何不信任她?」她很疑惑。
「因為爵爺親眼見到她與其他男人有關係,所以……」
「我很好奇,是怎樣的女人才能擄獲住藍雷的心,威奇爾,我要見她。」
「這個……」威奇爾面生難色,「女王,不瞞您說,這名女子對我們的語言過敏,她會發出相當尖銳的聲音,恐怕您會承受不了。」
「這麼有趣,我更要瞧瞧了。」
威奇爾無可奈何,只好帶著女王去見言莫童。
而言莫童則在短短數日便消瘦得不成人樣,她被關在房間內,除了有人按時送食物給她之外,果然沒半個人來找過她,再加上這幾日薩瑟堡客人太多,大家根本無暇照顧到她,所以沒人知道她究竟怎麼了。
為什麼不肯相信她?這是言莫童連日來,不斷喃喃念著的一個問題。
愛她為何不相信她?
眼睛見到的不一定是對的,人們就是經常被自己的眼睛所騙,聰明的他為什麼不懂這個道理?
抑或是他根本只是在玩弄她而已?所以他才不信任她?
她早該知道花花公子的話不能信,為何她還是深陷下去?
言莫童,你不該這麼傻的。
尤其一在這種地方,這種年代,你更要放聰明的,為什麼還被他騙了?
虧你在二十世紀罩子放得那麼亮,結果一到這就全毀了。
言莫童,你笨啊!
世上沒有一個人會比你還笨的了。
她倚在窗欞,目光空洞的面對著外頭,堡內的熱絡她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心是一片淒涼、蕭瑟,連此時有人進入她也渾然不覺。
威奇爾本來要開口喚她,卻被女王給阻止了,她要藉此機會好好的打量言莫童。
從言莫童身上散發出來的淒意明顯可察,她深深為愛所苦啊!
最後,女王還是輕咳一下,發出聲音喚醒出神的言莫童。
言莫童怔了一下,她立即回過神,緩緩的轉頭望向屋內,她看見一位衣著華麗、氣質出眾,全身散發著王者般氣勢的貴婦站在她房內,她的身邊站著威奇爾。
她靜靜地等他們先開口。
「言莫童小姐,她是我國的女王,你該對行禮的。」威奇爾拿出紙筆寫下字。
「女王?英國女王?」她淡淡的喃喃自語。
她的聲音細若蚊吶,不過女王離她很近,所以聽見了她的話,「是的,我就是英國女王。」
「有事嗎?」她蹙了下眉,輕問。
「言莫童小姐,你要行禮。」威奇爾忍不住再次提醒她。
「很抱歉,我不懂你們的宮廷禮儀,我不會。」她冷冷的開口:「再說,我不是你們本國的人,我無需對她行禮,頂多只是態度禮貌點而已。」
「言莫童小姐……」
「夠了,威奇爾。」女王抬手阻止他再開口,「她說的沒錯,一般人是不懂宮廷禮儀,我不會怪她的。」
「是。」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她再問一次。
「我想見你。」
「見我?」她苦笑,「我有什麼好見的,只是賤人一個。」
「他這麼罵你?」
聞言,言莫童全身一僵,她抬起受傷的眼神看著女王,不發一語。
「他愛你。」
「他愛我?!」彷彿聽見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她仰天狂笑了好久好久後才停止。
她這種歇斯底里的笑法可嚇壞了威奇爾,他以為她不堪刺激,已經瘋了。
言莫童狂笑著眼淚卻盈眶而出,她搖搖頭,「他不愛我,他根本沒愛過我,他自始至終只是在戲弄我,他打發時間玩的一種遊戲而已。我只是他的玩物,他玩膩了就把我丟在一旁棄之不顧,他才不會愛我。」
「那你愛他嗎?」
「我恨他,恨他教會了我什麼叫愛之後,卻捨棄了我。」她心痛地低泣,「我恨他、恨他……」
「沒有愛哪來的恨,你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誤會?」女王歎了口氣,感歎二個彼此相愛的人卻彼此傷害。
「你相信我是被人陷害的嗎?如果不相信就請不要給我希望。」
「藍雷是我的愛臣,我希望他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她真摯地說道。
「他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什麼都已經來不及,我不想再多說,女王,多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她對藍雷已徹底失望,她不想再追回那段錯誤的過去了。
「你真的放棄了他?」
「是他先放棄了我。」她重新把頭轉了回去,並閉上了眼。
「我懂了。」女王點點頭,「既然你堅持如此,那我也無話可說。威奇爾,我們走了。」
「好的。」
走吧!離她愈遠愈好,她不想再和這年代的人事物有任何牽扯了……
她要尋找一條解脫的路,一條可以永遠和他們隔離的路……
**********
翌日婚禮是在薩瑟堡內舉行的,他們請了一位神父幫藍雷和愛麗絲證婚,不過,新娘一臉笑意,而新郎卻毫無任何欣喜之意。
言莫童被愛麗絲暗地派人押到大廳觀禮,她站在角落盯著被人圍在中間的藍雷,她的心再度痛得糾結起來。
站在藍雷附近的威奇爾發現了言莫童的來到,他悄悄的在藍雷耳邊告訴他這個消息。
藍雷回過頭朝言莫童站立的地方望去,二人的眼神在人山人海中相遇,彼此眼底均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藍雷望了她一眼便狠心的轉回頭不再看她,可,方纔的輕輕一瞥,言莫童整個消瘦憔悴的模樣就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他好心疼、好不捨。
當神父詢問到他是否願意娶愛麗絲為妻時,他才開口說了一個「我」字便停住說不下去了。
而在此時,言莫童聽不下他說「我願意」三字,早就悄然的離去。
她漫無目的的沿著樓梯的台階一直往上走去,最後她居然走上了堡頂。
她失神的走到邊緣,焦距散漫在遠方,堡頂的強風吹揚起她的髮梢、她的衣裳。
這裡和她二十世紀時看過的一樣美麗……也一樣讓她心痛。
她緩緩調回目光,低頭往堡下一望。
「我曾經從這掉下去,所以穿越了時空,如果我再跳一次,是否會回到未來?」她喃喃自語。
藍雷追至堡頂時,見到的就是這幕令他驚心動魄的景象,他的心差點跳了出來。
「莫兒。」他輕喚,深怕太大聲會嚇著她,害她一個不小心失足墜下堡頂。
言莫童驀地全身僵硬。
「莫兒。」他再喚,「別站在那,太危險了。」
她緩緩的轉過身,疑惑的盯著他及他身後的一群人,她還看到愛麗絲用著含恨的目光瞪著她。
「婚禮完成了?」她淡淡的問。
藍雷正要開口,愛麗絲早他一步回答:「對,完成了。」
藍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他斥喝:「愛麗絲,你給我閉嘴。」
「我……」
「再開口一次,我馬上派人把你攆出薩瑟堡。」他惡狠狠的警告。
聞言,愛麗絲才害怕地閉上嘴。
對他們的爭執,莫童置若罔聞,她輕道:「恭喜你了,新郎倌。」
「有什麼事你先過來,我們再說好嗎?」他對她張開雙手,「來,過來我這裡。」
望著他的懷抱,她輕輕的露出一抹苦澀、悲慼的笑容。
見她一直不肯走向他,藍雷急了。
剛才他的「我願意」三個字會遲遲說不出口,是因為他明白他始終想娶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言莫童,縱使她曾背叛過他,但他還是深愛她。
所以他重新回過頭,想奔到言莫童身邊,這才發現她已不見蹤影。他問了好多人,終於有人告訴他,她好像往堡頂的方向走來,他才急奔而上,可他萬萬沒想到會看見如此令他心驚膽顫的畫面。
「莫兒,回到我這來,我會拉住你的。」他擔心、急躁的哄著她。
「我能信任你嗎?」她像看著一個陌生人般的輕問他。
聞言,藍雷略顯一怔。
「你不信任我,又叫我如何信任你?我怕你反而會趁我不注意,把我推下堡頂。」
「不會的,我不可能這麼做,我愛你啊。」他連忙否認。
「是嗎?也許你人賤,所以你會這麼做。」她的話惹來眾人一陣議論。
藍雷深深思考起她的話,「你在暗示我,你沒背叛我?」
「我為什麼要暗示你,我不需要如此。」她說話變得顛三倒四,讓人摸不著頭緒,「你不信任我,我又恨你,我暗示你做什麼?多此一舉不是嗎?」
「莫兒……」
「不要這麼叫我,我人賤,不配由您高貴的口中喊出我這婊子的名字。」
他搖頭,「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我不會怪你,你先過來再……」
「怪我什麼?」她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他一愣。
「我沒有錯,你怪我什麼?」她冷然地問道。
「莫兒,我那日明明……」
「不用再多描述那日的情形,反正我沒見著,你再說上幾百遍,我還是不知道,你甚至可以胡謅我一口氣和三個男人、五個男人或者一百個男人同時在一張床上發生關係,隨你喜歡把我想的多賤就多賤,反正我已經不在乎了。」
真的不在乎了——
完完全全的不在乎了。
「我……」
「一切就是我由這不小心失足落下才開始的,現在,就由我用一樣的方法做結束吧!」她更往邊緣移動。
「不要。」藍雷駭然至極,一顆心全被恐懼所佔滿,他急忙大喊,「莫兒來求你,回到我身邊,我愛你,我需要你。」
「你需要的是你的妻子,不是我。」
「我們沒有……」他欲開口澄清他和愛麗絲並未完成婚禮,但言莫童莆出口的話卻讓他再也說不下去。
「我恨你。」
他的心全揪了起來。
「忘了嗎?你說過,要我最好能恨你一輩子。」他的話彷彿才剛說過,猶在她耳邊繚繞。
他極力的搖頭,悔恨當初的口不擇言。
「我可是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千萬千萬不能忘了。」她的聲輕輕緲緲,聽得更令人心驚。
「不……」
「我要恨你一輩子,到死都恨著你,我會做到的。」
「不——」他痛心嘶吼。
「我現在是恨你的,而我就快死了,我的一輩子也將終結,我做到了。」
她眼一閉,毫不眷戀、毅然的往堡下縱身一跳。
這就是她選擇的路,唯有一死才能徹底離開這個令她傷心的世界。
「莫兒——」藍雷驚愕的衝上前想拉住她,卻為時已晚。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言莫童像一隻折了翼的蝴蝶,飄零的墜落。
一切在他眼中都成了靜止的,他的眼底映著言莫童心碎的臉龐,還有她那絕望空洞的眼睛——
那雙明眸曾經是充滿生氣的,偶爾會跳躍著二簇火焰,美得驚人,而如今,火滅了,一切都空了。
是他害的,她美好的一切全是被他所毀。
她用她的生命證明她的清白,他為什麼不相信她?
只要當初他肯聽入她的解釋,現在的一切都會有所改變,也許她還會賴在他懷中,叫他說愛她的話語……
更也許,她還會對他說一句愛他的話……
老天!他做了什麼,他到底做了什麼?!
「莫兒——莫兒——」他悲慟地仰天狂喊,「我的莫兒……」
在他哭喊的同時,奇怪的事發生了,言莫童並無如大家預期的掉落地面,她消失了,像空氣一般蒸發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大家這才深信她是由未來掉到現在。
她回到未來去了,她捨棄他回到了她的年代。藍雷悲哀地心忖。
二百四十年後的未來,他無論如何也到達不了的地方,也許他們的時間同時在進行著,像二條平行線般,但,中間卻隔著二百多年的日子,他要如何做才能使這二條平行線又有交會的一天呢?
莫兒,回來吧!重新給我一次機會,回到過去來找我吧!
我知道自己錯了,求你原諒我,回到我身邊好嗎?
只要你肯回來,我絕對會比以往更好好地愛你,我會用盡我所有的心力來愛你。
莫兒,你聽得見我的懺悔嗎?請你相信我,莫兒,相信我!
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