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丈夫,我們一家全靠他幹活了!」毛強的大妻子背著看來不足兩歲的娃兒衝到石階前,淚流滿面地哭求顧冬晴。
「活菩薩,我給您跪下了!求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家毛強吧,沒有他,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呀!」
毛強的妻小能跪的全跪了,包括不知世事,尚在吮指的男娃兒也被掐哭,試圖博取同情。
「要是真治好他,你們不怕他又納妾,回來家裡爭地位、爭丈夫?」谷裡太多活生生的例子,嘴上說不介意,夜裡擁被啜泣的多得是。
毛強的妻妾們淚眼相覷,不發一語,是其中一名年紀最小,嫁給毛強不過半年的新妾撫著肚子,小聲地回道:「為了孩子,我們只能忍了。沒爹打拚養家,他們怎麼長大成人呀?」
顧冬晴悄悄握拳。又是為了孩子。孩子應該是夫婦間相知相守、互敬互愛的情形下誕生出來的才對,若是雙親不夠明智,總把自身的不幸怪罪在孩子身上,下一代何其無辜……
她看著毛強的小孩,懵懵懂懂,不知愁慮,內心天人交戰,治或不治都讓她難以抉擇。趙系玦看出她的掙扎,鬆開她緊握的拳頭,十指密密交扣。
「別想那麼多,按照你的直覺去做吧,先想到什麼就去做,其他的事先別管了,順心就好。」
顧冬晴淺望了趙系玦一眼,深怕自己後悔似的,馬上轉頭對著帶頭漢子輕聲道:「抬進側廳。記著,我只救這一回,後續處理你們自己想辦法。」
「好好好!你肯治,什麼都好!不過毛強究竟是生了什麼病?好端端的說倒就倒,一點預兆都沒有。」
觀察過後,她嗓音清冷地開口。「他是被蟲咬了。」
趙系玦眉一挑,好奇地看著她。
「一種罕見且毒性極為頑強的蟲,毒性流竄到全身後才會發作,等到有症狀出現,通常都是中毒後一、兩個月的事了。他應該是誤闖了『唐門』養蟲的沼澤才會招此蟲害。」四川「唐門」擅闖者死,她娘親衝著這句話夜襲了好幾次,裡頭根本無人看守,但是遍佈機關毒物,一不注意就會著了道。娘親雖然靠她煉製的解毒丹化險為夷好幾次,回谷後還是得再泡幾回藥澡才能驅盡毒液。
相對的,也多虧了娘親不服輸又愛挑戰的個性,她對「唐門」的毒藥、毒蟲都有一定的瞭解。
「該死!毛強一定是去找唐三夫人!都警告過他幾回了,不要動別人老婆的主意,他是死不怕還是嫌命太硬?要不是念在兄弟一場,我真想打碎他全身骨頭……」
顧冬晴不理會他種種碎念,全是看在趙系玦聽到毒蟲後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她才會開金口解釋,否則毛強生什麼病、中什麼毒又與她何干?只管把人治好便是。
「楊總管,麻煩您命人將他搬到內院客房,我要取毒。」
「是,大少夫人。」
她看著眾人順著楊總管的指示,將毛強移進內院,心中還是有一絲猶疑,倚著趙系玦淡聲歎道:「這就是我們最無奈的地方,為了孩子,忍上的可是一、二十年,好不容易救她出火坑,又眼巴巴地跳回去,最怕孩子看慣了父親的行為,長大後又是另一頭禽獸……」
「都是她們的選釋,我們能幫則幫,其餘的盡力就好。」這世上充斥太多看不慣的是非恩怨,每件事都難辦難斷,但求無愧於心,僅此而已。
「是呀,凡事豈能盡如人願。」她不情不願地取出皮革帶,就怕醫好了這男人,會有更多她看不慣的事情找上門來。
答應跟趙系玦出谷時就想過一回了,但儘管想得再透徹,實際遇上了還是覺得厭煩,以前總能冷聲拒絕,現在卻……
算了,不提也罷。
★★★
月浮星出,蟲唧蛙鳴,趙系玦提著今天到鄰縣拜訪向趙家進貨的藥鋪時,特地為顧冬晴買回來的酥糖還有兩匹新布,滿心期待地往房間走去。
跟父親學做生意已有兩個多月,自從月前接管鄰縣生意後總是早出夜歸,難免冷落嬌妻,也不知道她在府裡生活得如何,可冬晴從來不向他抱怨,還親自下廚做夜宵,在房裡看書等他回來享用,甚至在他用餐的同時用她柔柔軟軟的嗓音分享書中所見的軼聞故事,洗清他一日工作的疲憊。
回家就是最好的休息,不管他在外受盡多少「靠祖先庇蔭」的嘲諷,為了拓展客源硬生生吞下幾許悶虧,見到冬晴的那一剎那,彷彿就有活過來的感覺。他迫不及待地推開房門,難得今天事情少,提早一個時辰回來,篤定能給她個小小驚喜。
「冬晴,我回來了……人呢?」桌上燭火搖曳,桌面除了收疊的幾本舊書外,別無他物。趙系玦疑惑地探盡房內各個角落,就是不見愛妻倩影。「該不會還在廚房忙吧?」
趙系玦擱下酥糖及布匹,馬不停蹄地趕往廚房,就算他不諳廚藝,幫忙洗菜、遞盤子還做得來,想想夫妻間不就是這點小事幸福快樂的嗎?
結果他在廚房還是撲了個空,裡頭只剩下兩位打掃的廚娘,還有一鍋保持沸而不滾的高湯。
「大少夫人呢?」
「大少爺?!」廚娘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連趙老夫人都鮮少踏進廚房一步,更別說趙家的男主子們,只有新進門的大少夫人會進來料理幾道家常菜。「大少夫人還得半個時辰才會過來,大少爺要找大少夫人可能得上南廂房,她在那兒給大夥兒看病,已經看了半個多月了,大少爺不知道嗎?」
「看病?」南廂房是僕居,打死他都不相信冬晴會自願替家僕們問診醫病,她明明是個貪靜的人,在「百花谷」裡沒人敢無事叨擾,就連谷主也相同,而且有半個月之久,想必背後有人刻意瞞他。
愈往南廂房,他的心就愈痛,迎面而來的家僕們不知凡幾,臉上全帶著疼痛舒解後的笑容向他行禮。不過是些小病小痛,腰酸背疼而已,普通大夫就能處理的事,為什麼要冬晴出面負責?
「別看了,我們回房。」趙系玦不管長龍人潮,拉起顧冬晴就想離開。
「玦兒,你做什麼!」
原來趙父、趙母及趙凝玉就坐在顧冬晴後方不遠處觀看問診情形,香茗、點心一應俱全,看得趙系玦更是惱火。
「爹,您為什麼要讓冬晴為家僕看病治傷?我娶她,不是要她為趙家做牛做馬。」他把顧冬晴護在身後,不讓她受一絲一毫不平等的眼光。
「她醫術出眾,為家僕看病治傷只是舉手之勞,這點小事就誇大說為趙家做牛做馬?如果她真有心當趙家媳婦,這種事不用我開口,她自然會攬起來做。若是鄭王爺覺得我欺侮他的女兒,要衝著趙家來,我也無話可說。」
「爹,那您有把她當作媳婦看待嗎?冬晴身體不好不是秘密,趙家上下百來名家僕,您竟然要她為這麼多名家僕看診?趙家是沒本事請三、五個大夫回來長駐嗎?」
「孽子!你分明是想氣死我!她不醫外人也就算了,連家裡人都不治還像話嗎?她開心治就治,不想醫就甩頭走人,怎麼不想想我和楊總管花費了多少心力請走她不想治的患者,得罪了多少人?是誰替誰做牛做馬還不知道呢!要不是玉兒向我建議,我還真不知道趙家多她這口飯有什麼價值?」
「就是呀,她替我們家帶來多少麻煩,不做些貢獻怎麼行?」趙凝玉見縫插針,期盼父親能替她出口惡氣。
「那你又替我們家做了什麼貢獻?」他看著氣怒的趙凝玉,目光愈加冷凝。「冬晴拿出了她要用的神木膽給二弟,再換來秋蠶子,目力不好還要漏夜翻找醫書,這些不是她對家裡的貢獻,不然是什麼?就算今天二弟無病無痛不需藥石,我們家還差冬晴一口飯嗎?」
他知道冬晴醫好毛強後,上門求助的人愈來愈多,而他事業愈來愈忙,無暇顧及的部分只能請楊總管多多擔待,卻沒想到冬晴還是受了委屈。
「玦兒,你先別氣,我們當然很感念冬晴所做的一切。你爹跟玉兒是不想浪費冬晴的才能,只是用字遣詞不是那麼正確,才會教你和冬晴誤會。」趙母見狀立刻跳出來安撫趙系玦,她從來沒見過兒子盛怒的模樣,心中惴惴不安。
「我還能誤會什麼?冬晴從來不以鄭王千金的身份在家裡擺譜作威,倒是你們總拿著想進趙家就該怎麼做當借口,拚了命地為難冬晴,想讓她知難而退。我不懂你們為什麼不喜歡冬晴?因為她是『百花谷』弟子,還是因為她的相貌?爹,教我為人厚道、處世謙恭的人是你啊!」趙系玦痛心疾首,顧冬晴會答應替家僕治病療傷,八成是看在他的分上,而他的家人卻無法看在他的分上接納顧冬晴。
「我待她不夠厚道?不夠謙恭?如果我不是把她當作趙家的一份子看待,我會對她有此要求?現在你們兩人在鳳台的婚事未辦,外頭的人還是有本事探知趙家長子迎回『百花谷』的姑娘,我這麼做不就是為了讓她能在外頭博得好名聲嗎?」趙父還有話說,就算是歪理,在兒子面前他也要把「不」字拿掉成「正」道。
他就是要讓顧冬晴知道趙家有趙家的規矩,不是她抬出「百花谷」與鄭王府就可以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過著隨心所欲、恣意妄為的日子的地方。若不是玉兒提醒顧冬晴的脾性可能會招來不利趙家的流言,影響生意,恐怕不用多久,鳳台人全知道他們趙家迎進的媳婦有多麼乖張難馴,連夫家、公婆的面子都不賣。
「記得我向『百花谷』谷主求親時,她要求我不可對外隱瞞冬晴『百花谷』弟子的身份,我既然答應了,還怕旁人對『百花谷』既定的眼光嗎?冬晴就是冬晴,以後是我們兩個要攜手共度此生的,我知道她的好便已足夠,外頭的名聲對我根本不痛不癢。」當下,趙系玦作了個決定。「我要和冬晴搬出去,如此一來,就不會有人上門求醫,府裡不會有人向外碎嘴,加油添醋冬晴的不是,你們也不用處心積慮地背著我拚命為難冬晴,拚了命地拿子虛烏有的趙家規矩來欺壓她了。」
「你們搬出去了,瑋兒怎麼辦?」他還沒醒來呀!
趙母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話語委實讓趙系玦寒心。「我白天回家處理公事時,會把冬晴帶回來看照二弟的狀況,直到二弟能自行下床為止。」
「娘不是那個意思……」趙母難過地紅了眼眶,經他這麼一說,她好像挺自私的。
「您不用擔心,只是搬到附近,彼此還是有個照應。」他不可能完全拋下家裡的事,要顧及的層面太多,他只能折衷進行。
「留在家裡不好嗎?娘保證,從今天開始,我會把冬晴當作自己的女兒疼愛,你就留下來吧。你們搬回你的院落,別住東廂房了,可好?」
「娘,我——」
「你二弟清醒了還是需要調養一段時間,我們搬出去,晚上若是出了事來不及處理,就白費我花大把時間磨藥收集蠶絲了。」顧冬晴聲音清雅地開口,知道他放不下家中二老,搬出去住反而增加他的壓力。她在趙府又不是難受到過不下去了,知道他有那份心,住在這裡其實無礙。
「冬晴,我……每次都要你為我讓步,我這個做丈夫的真沒用。」娶她就是要讓她過好日子,委曲求全不是他的本意啊!「再發生這種事,我一定立刻帶你搬出去!」
顧冬晴拍拍他的手。「你開始接觸家中事業,不就是要做出一番成績,讓我日後衣食無慮,哪裡沒用了?現階段的事先處理好,日後的事日後再說。」
「你就這是麼善解人意,真不知道該難過還是該慶幸,你的好只有我看得到。」
趙父、趙母互看一眼,仔細想想,顧冬晴不過是性子冷調了一些、長相不起眼了一點,其實沒什麼不好,重要的是她對趙系玦是否體貼諒解。
「又在賣乖了,看了就討厭!」趙凝玉咬牙跺腳,甩頭就往居住的院落方向走去,對顧冬晴的恨意更是加深,幾乎到了憎惡的地步。
「別理她。你晚上的藥喝了沒?」他就算再忙仍不忘盯緊她喝藥,雖然冬晴懂得照顧自己,早晚湯藥不曾間斷,他依舊像個老媽子一樣,不厭其煩地問著。
「還在爐上溫著,正準備回頭喝去。」
「我扶你回房。你身子不好,還要為二弟煩心,以後太操勞的事你千萬別碰,要多休息,知道嗎?」
他念了她一路,冬晴知道他餘怒未消,需要發洩,就沒有嫌他吵了。
回到東廂房,趙系玦還來不及推開房門,一抹影子便先由內慌亂閃出,差點撞上了顧冬晴。
「你……你是玉兒的丫鬟?偷偷摸摸跑到我們房裡做什麼?」趙系玦瞧見由房裡衝出來的是趙凝玉手邊的人,立即提高警戒,扭住她的手。「你是進來偷東西,還是想對冬晴不利?」
丫鬟受驚一跪,抖著身軀直叫不敢。「奴婢沒有偷東西,更沒有膽子對大少夫人不利,是小姐……是小姐要我……」
「說清楚!要是你敢隱瞞一個字,我立刻將你送官府嚴辦!」趙系玦想來就怒火中燒,玉兒又做了什麼事想欺侮冬晴了?
「是……是……」她是了老半天,在趙系玦加重手上力道後才吃疼地說出真相。「小、小姐要我把她的珍珠項鏈……還、還有瑪瑙手鐲……放到大少夫人的枕……枕頭下。」
「她想誣賴冬晴手腳不乾淨,盜她東西?!」他不在的這些年,爹娘究竟是把玉兒養成怎樣的個性了?竟然做出這種栽贓嫁禍的齷齪行徑!
他捉起丫鬟,將她交給楊總管發落後,便衝回房內把枕頭下的珠寶全掃進錦袋裡,帶著顧冬晴前往趙凝玉的落院,將錦袋丟到她腳邊。
趙凝玉拾起錦袋,才往束口裡一探,心就涼了一大截,但她仍故作鎮定地問道:「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的吧!你竟然命人把這些東西放到冬晴的枕頭下,想誣賴她手腳不乾淨,要爹娘將她趕出家門,是不?」他實在痛心,小時候抱在懷裡呵護細哄的妹妹,心地怎麼變得如此醜陋?
「……還有嗎?」趙凝玉臉色一沉,難怪等不到派去的丫鬟回來,看來是失風被捉了。
若是僅有栽贓一事被人揭穿那倒還好,她早就想好說詞了,要是讓大哥知道她主要是要丫鬟在顧冬晴固定服下的湯藥內下毒,恐怕……
「你還有臉問!這還不夠嗎?還是你又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趙系玦瞇起眼,戒備萬分地盯著她瞧,像防賊一樣。
趙凝玉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捅進一刀,卻不甘示弱地抬起下巴睨視顧冬晴。「我不過好心,見她沒什麼首飾,要下人送幾件過去而已,免得別人說我們趙家小器吝嗇,穿著寒酸。」
「你還有借口好說!那你為何不當面送,偏要在背地裡玩把戲?」
「我就算當面送,你還不是以為我玩把戲?我就算真心、就算假意,你有用心瞭解嗎?你回來後滿腦子只有她,何曾把我仔仔細細看在眼底了?」趙凝玉淌下兩道淚水,正巧落入了前來關心的老人家眼裡。
「又怎麼了?玦兒,你又為了冬晴鬧得玉兒不開心嗎?好好一個家,能不能過幾天平靜日子啊!」趙父喟歎,整天被這種小事煩心,正事都不用做了嗎?
「爹爹,女兒不過想送點東西給顧姑娘,大哥就認為我耍心眼,想誣賴她偷東西。天地良心,女兒可從來不曾有這等想法!」趙凝玉遞上錦袋,幸好大哥拿了繡工精細的錦袋裝她的珠寶,幫了她的說詞一把。
「玦兒,這是怎麼回事?你一下說我們不接受冬晴,一下又懷疑玉兒對她的好意,不是教我們難做嗎?」
「爹,事情根本不是這樣子!」趙系玦將前因後果說了一回,趙父、趙母除了頭疼,盡顯疲態,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趙凝玉一句不是。
「好了,不過是一件小事,非要鬧得大家撕破臉才開心嗎?」
「爹!如果我們繼續包庇玉兒,難講日後不會鬧出更大的事!我——」
「好了,成天吵吵吵,成何體統!要吵不會等我們兩老歸天後再吵嗎?」
眾人瞬間相對無語。
趙系玦知道爹娘難免偏心女兒,這是人之常情,只是事關冬晴在趙家的立場,如果不為她爭取到該有的空間與身份,日後他不在府內,還得時時提心吊膽她是否受到不平的待遇。
「爹——」
「既然妹妹好意,那我就收下了。」從頭不發一語的顧冬晴早趙系玦一步,向前取過趙凝玉手裡的錦袋。「我用不著這些,煉藥的時候戴著總是累贅,我也不喜歡珠寶,但難得你有心贈我東西,就算擱著不用,我還是得收下。」
「你!」得了便宜還賣乖!趙凝玉萬萬沒有想到顧冬晴會來這招,硬生生地從她手裡拿走她最喜歡的首飾。
「好了,就這樣吧,冬晴收到玉兒的好意,皆大歡喜,大夥兒各自歇息吧!」趙母跳出來圓場,從此事當中確實瞭解到兒子所說的顧冬晴的善解人意,對這孩子的喜愛也慢慢地浮了上來。
「嗯。」顧冬晴搭上趙系玦的手臂,一日連兩起為她與父母起爭執,傷了和氣只會讓她更難在此立足而已,凡事適可而止,有好無壞。「你還沒吃飯,晚點還要揀洗秋蠶絲,沒時間浪費在這小事上,走吧,回去了。」
「……好,我們回房。」趙系玦幾番呼息,不去看趙凝玉的憤憤神色便向父母告退,心裡還是為冬晴不平,更氣自己無法替她討公道。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是什麼樣的人,以後他們就知道了,不需要這時候吵得臉紅脖子粗。」任趙凝玉心機再重,還是成不了什麼氣候,怕就怕她狗急跳牆,做出令人頭疼的傻事來,她不希望看見趙系玦為此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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