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眨動著如蝶般的睫毛,一雙清靈美眸緩緩睜開,眼光游移四周佈滿陽剛氣的擺設,才剛清醒的美眸有絲困惑。
這是哪裡?她沒死嗎?
她還記得她連中了闕厲行毫不留情的兩掌,加上先前令她難受的一掌,本以為在身子飛出去的那一剎那,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他竟會手下留情。
她試著想起身,豈料這一動,胸口傳來蝕骨的痛楚,令她俏臉倏地刷白。
「你終於醒了,昏迷了兩日也該夠了。」
在她還處於驚慌中,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跟著出現闕厲行高大的身形。
「是你?為什麼我會在這?」
美眸防備地注視著他靠近的高大身形,他唇角那抹邪魅的笑,令她心底莫名地不安。
闕厲行有趣地瞧著她一臉戒備,泰然自若地在她驚愕的目光下爬上床榻的另一側,長臂一伸,輕易將她困在他的胸膛裡。
手指輕劃過她柔滑的嫩頰,滿意於指下的觸感,深邃的黑眸有抹毫不掩飾的慾念,直盯視著她失血卻仍誘人的唇瓣。
杜銀雙畢竟不同於一般女子,在衡量情勢後,硬逼自己必須冷靜以對,否則她將全盤皆輸。清冷的美眸直視著他眼底,不同於方纔的慌然。
黑瞳掠過一抹激賞,她果然特別,相信征服她的過程會十分有趣。
「我曾說過,若是有緣再見,你會是我的。」
「我不屬於任何人,放開我!」
他強勢無禮的宣誓,挑起了她的怒氣,清澈的美眸底有兩抹火焰,雙臂一使力欲推開兩人過於親密的身軀。
「我勸你最好別輕舉妄動,你內傷極重,若不是我餵你服下續命丹,並替你療傷,你這條命早就香消玉殞了。」
雙掌輕易制住她一雙柔荑,黑瞳精銳地盯視她額際不斷冒出的冷汗。
「我不需要你救!」
美眸不馴地瞪視著他,清麗脫俗的臉上強忍著痛楚,紅唇緊抿。
「你叫什麼名字,和地牢裡的人有何關係?你最好老實說,否則我不知對你和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
想起在地牢時兩人親暱地相摟,他胸口便生起一股無名的怒意。
輕佻地含住她一隻耳垂,扣住她下顎的大掌一抬,令她無法逃避,只能承受他不斷在她耳畔雙頰落下的細吻。
這個登徒子!杜銀雙美眸燃起殺人的怒火,與一雙閃著情慾的黑瞳相對視。
良久,無力反抗的她,在他灼熱的唇逐漸下移時,挫敗地跡近咬牙吐出:
「駱銀兒,駱玄他是我大哥。我已經回答了,還不快放開我!」
耳畔傳來他低沉的嘲笑聲,落在她臉上的細吻不減反增,游移在她唇畔徘徊不去。
「如果我不呢?你能又奈我何?」
杜銀雙難堪地閉目深吸口氣,無法再容忍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羞辱,咬牙提氣一喝:
「放開我!」
一個運氣,掙脫他在她身上的束縛,成功地遠離他的氣息,可在她還來不及如願地離開床榻,胸口一股翻騰不止的氣血,令她狂嘔出一大口血。
眼前一股黑暗襲來,瞬間攫住她的意識,在身子跌落床的剎那,一雙鐵臂及時地接住她。
「好倔的性子。」
闕厲行注視著懷裡閉目無血色的清麗嬌容,失血的唇瓣正不停地滑下血絲。看來她這次不昏迷個一日是醒不過來的。
黝黑的黑瞳往下移,落在她鎖骨下一大片怵目的黑青,那是中了他黑煞掌所留下的痕跡。一抹複雜掠過他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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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細小的談話聲,雖是刻意壓低聲音,但仍是清晰地一字不漏傳入杜銀雙耳中。
胸口的疼痛令她不想睜開眼,更是不想見到那個邪肆無禮的男人,因此她選擇靜靜地凝聽,不想被發現她早已清醒。
「寶兒,那位姑娘的情況如何?」
闕依人壓低了聲音,將一名長相可愛的丫鬟拉到一旁詢問,眼光還不時地朝床榻上昏迷的人兒望去。
「她還沒有清醒的跡象,我只知道那位姑娘她在昏迷前似乎吐了好多的血,快把我給嚇死了。門主吩咐我要小心照料,但已經一天了,她還沒醒過來。」
寶兒據實相告。想到昨日,她被門主調來照顧這位姑娘時,當她看到一地的血跡斑斑,當場被嚇得臉色發白;又見那位姑娘躺在床榻上,臉上無一絲血色,若不是她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她還真以為她被門主給殺了呢。
「真搞不懂大哥,明明不殺她,為何又要把人給逼得吐血,只剩半條命。」
闕依人低歎了口氣,喃喃自語著,同情的目光直瞧著床榻上的人。
「小姐,你還是快走吧,待會門主來了,你就慘了。」
寶兒驚覺時候不早了,連忙催促著這位好奇的小姐,趕緊離開,免得到時連累她挨罵。
「急什麼,大哥和四大護法在議事廳裡,沒那麼快回來的。」
沒將寶兒的話聽入耳,正打算走進床榻細瞧,身後傳來一道冷冷的嗓音,教她身子瞬間僵住,暗叫不妙。
「你在這做什麼?我不是交代過誰都不准踏入凌宵居嗎?敢情你是無視於我的命令。」
「不是的,大哥。」
闕依人驚恐地轉身,面對他冷硬無情的臉孔,吞嚥了口口水顫聲道:
「我……只是關心她而已,我和她曾有過一面之緣。」
忙不迭地將兩人相識的經過述說一遍,一面偷覷他看不出表情的臉,忍不住在心底懊悔,方才應該聽寶兒的話,趕緊離開才是。
「還不快走!下次你若再敢違令,我就讓你去待一天水牢。」
「是。」
一聽見令人畏懼的水牢,即使是武功高強的壯漢,都捱不住兩天,又何況是她。連忙三步並做二步趕緊離去。
寶兒也在他揮手示意下,跟著退下。
霎時,房裡只剩下兩人,無聲的靜默瀰漫於整室,杜銀雙美眸緊閉著,仍是敏銳地察覺到屬於他的氣息正緩緩地包圍住她。
床榻上的另一側下沉,顯示他已上床,就在她猶豫是否該睜開眼時,頭上傳來他低沉的警告聲:
「你再不睜開眼,可別怪我了。」
隨著低沉含笑的嗓音落下,鐵臂一伸將她連人帶被摟入懷裡,含慍的美眸也在同時睜開,對上他深邃的黑瞳底。
兩人視線交纏了許久,薄唇上揚,大掌憐惜地輕撫她柔滑的嫩頰。
「你到底意欲為何?」
嬌柔的音調有絲無力,更有明顯的忍耐,見她厭惡地別開臉,不怒反笑地勾起一抹笑。
「很簡單,我要你留下來當我的女人。」指間微使力,迫使她面對他,不容她迴避。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時的情景嗎?你是第一個敢直視我,並且能在我打量的目光下,泰然自若的人。不似一般人,見著我第一眼,總是不由自主地嚇得顫抖;再加上那晚我暗中觀察你和徐奎的打鬥,沒想到外表清麗纖柔的你,竟有著嫉惡如仇的性子。當晚我救了你,在客棧時我就已經說過了,我相信當時你應該聽得很清楚。現在你落在我手裡,這是否注定你該是我的?」
他的長相雖稱不上俊美,但也不至於讓人第一眼就心生畏懼。真正令人生畏的是他的眼神,一雙看似無情凌厲冰冷的黑瞳,和他身上所自然散發出的威勢,令人不禁打由心底發顫。
從沒有人見著他是不害怕的,而她生為一名女子,非但無絲毫恐懼,反倒能無視他的眼神自若地用膳:加上她在面對敵人時冷然鎮定的模樣,和那不弱的身手,她,的確是令人印象深刻。
也因此才會破例地挑起他對女人罕見的興趣。她是他唯一主動開口留下的女人,為此她該覺得榮幸。
「不可能!」
她冷冷地否絕他的妄想,閉上眼不想再見到那令她氣恨,卻又無力反抗的臉孔。
原來那時,他早知她已醒了,才會故意說出那些話。
想她堂堂一位杜家莊的大小姐,在潘陽城裡誰人不識,手裡掌握整個杜家莊經濟大權,又怎麼可能委屈自己陪伴在這個善惡難辨的男人左右?而他給的身份還只是個他身邊的女人,而不是妻子。雖然她也不想和他沾上關係,但他所說的話無意是貶低她。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只要是我想要的,到目前還沒有到不了手的,又何況是你。」
薄唇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手指滑過她緊閉的雙眼,呼出的氣息挑情吹拂在她的臉上,滿意地見她秀眉微擰。
「別忘了地牢裡的人,只要我一聲令下,從此你們兄妹將永隔了。」
「你威脅我。」
燃著火花的美眸,倔強地瞪視著他笑得邪惡的臉孔,恨不得一掌拍掉他臉上礙眼的笑。
「是又如何?畢竟你並沒有反抗的能力。」
深沉的黑瞳鎖住她倔強的美顏,唇角勾起一抹邪肆。
「卑鄙,我不會屈服的!」她啐罵了口,清麗細緻的臉上有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只要你肯答應留下來,我馬上放了地牢裡的人。你放心,即使我們同床共枕,我也絕不會碰你,除非是你心甘情願地點頭。」
闕厲行不以為忤,開出對她有利的條件來,深邃的黑瞳注視著她因氣忿而更顯晶亮的美眸,大掌憐惜地拭去她額際沁出的薄汗。
「你說的可是真的?」
杜銀雙狐疑地望著他,冷眼瞧著他對她關懷的舉止,心底暗自思量了起來。
「沒錯。你的回答呢?」
「我必須親眼見我大哥離開才行。」
微斂的美眸掠過一抹異光,只要讓師兄先行離開,她將無後顧之憂,一個人設法要離去,也簡單得多了。
「可以,等你傷好時,也就是你大哥離開的時候。」
薄唇揚起一弧莫測的笑,她以為她那點心思,能逃得過他一雙利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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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銀雙再次睜開雙眼,眼光透過紗幔落在微敞的窗欞,驚覺天色已暗,漆黑的穹蒼高掛著一輪彎月。
離床榻不遠的小几上,擺放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照亮房裡各個角落,如白晝般不受黑暗所影響。也讓她看得很清楚,自己身處的地方,依舊是那個男人的寢房。
想起白日時,和他之間的約定,當時她並沒有選擇的餘地,現在最重要的是得先養好傷,才能讓師兄早日離開。
感覺喉口中的乾渴,令她下意識地美眸四下張望,隔著繡有百獸圖騰的偌大屏風,隱約可窺見小廳的圓桌上擺放著茶水。
試著雙肘使力,讓身子能坐躺著,預期中椎心的疼痛並沒有來臨。秀眉微揚,手撫著胸口,明顯地感受到她的傷勢好轉許多,至少不再令她疼得咬牙,冷汗涔涔。
心底明白,是那個邪魅難測的男人替她治療的,不然她也不會好那麼快。
不過……她絕不會感激他的。
吃力地起身,雙手扶著床柱,走沒幾步,胸口因出力而傳來劇烈的痛楚,加上她虛軟無力的身子,令她整個人軟倒在地上,撫著胸口喘息,額上的細汗不停地冒出。
可惡!沒想到她的身子竟這般虛弱……
「誰准你下床的?」
熟悉的冷怒嗓音,不知何時竟在她身旁響起。
闕厲行眉間微皺,黑瞳冷冷地掃視地上的人,雙臂環胸大步走到她面前,無意伸手扶她,只是用他那深邃的黑瞳打量著她蒼白的俏臉。
杜銀雙抬眸不甘示弱地回視他眼底,即使她因疼痛而緊抿的粉唇,仍是倔強地不願開口求他幫忙。
時間在兩人無言的瞪視中彷若靜止般,最後見杜銀雙蒼白的俏臉緊皺,闕厲行冷硬的線條才有一絲鬆動。
高大的身軀微彎,猿臂一伸,輕易將她從地上抱起,走向床榻,落坐在床緣。懷裡的人兒並沒有放下,讓她坐在他大腿上,依偎在他懷裡。
杜銀雙任由他將她安置在他大腿上,一雙鐵臂將她緊摟抱住,螓首偎靠在他胸膛裡,鼻間儘是屬於他獨特的氣息。而她的反應只是美眸微斂,並沒有一絲掙扎反抗,柔順地待在他懷裡。
「很好,看來你是真的打算信守承諾了。」
低沉含笑的聲音似是讚許,大手輕撫她柔滑的青絲,滿意於她的順從。
「我想喝水。」
嬌柔的嗓音有絲乾啞,美眸由下往上仰視著他。
下一刻,杜銀雙整個人被他摟抱起,隨著他高大的身形,移往小廳,在他落坐的同時也跟著坐在他腿上。
闕厲行替她倒了杯水,端至她唇邊,示意她就口喝下。
清瑩的美眸猶豫了半晌,紅唇輕啟,任由他餵她喝完杯中的水。
「肚子餓了嗎?你已一天未進食。」
深邃的黑瞳憐惜地凝視著她仍顯蒼白的容顏,溫柔地以手指將她頰畔的髮絲梳攏好。
「我大哥現在的情況如何?」
她不答反問,陡然想起師兄中了他斷腸草的毒,不知現在他的毒是否已解。
「如果你是要問他身上的毒一事,那你根本不須要擔心,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唇角有抹譏誚,不悅她的心思全擺放在地牢裡的人身上。
此時,房門外傳來怯怯的聲音,打破兩人詭異的氛圍。
「門主,我替駱姑娘送晚膳來了。」
「進來。」
房門「咿呀」地被推開來,寶兒手裡端著盤子,隨著房門的開啟,一眼即瞧見兩人相擁的身形,明顯地呆愣住。在接觸到闕厲行冰冷的目光,渾身一顫,慌忙低垂著眸子走進來。
手腳俐落地將飯菜佈置好,連忙躬身告退,腳步走得十分匆忙。
直到房門再次被關上,闕厲行才將人抱起,小心地抱至椅上,人也跟著在她身旁落坐。
「快吃吧,吃完,你也好早點歇息。」
他手肘置於桌面,撐著下顎,深邃的黑瞳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秀氣的吃相。杜銀雙捧著碗,在他的注視下,開始吃起來。
見她將最後一口飯吃下後,將一盅人參雞湯推至她面前,杜銀雙美眸微抬瞥了他一眼,沉默地喝起湯來。
薄唇滿意地勾起,注意到她唇上的油漬,抬手以袖擺替她拭去,無視會弄髒袖口。
杜銀雙握住他置於唇上的手,美眸閃著難解的光芒,直視他莫測的黑瞳。
一股曖昧不明的情愫,奇異地在兩人之間流轉。
唇角揚起一弧邪笑,抽回他的手,移置她身後,冷不防地將她攬抱起。
杜銀雙毫無防備地被抱起,下意識地抱住他的頸項,注意到他唇角的笑似乎加深了,霎時明白他是故意的,美眸不悅地瞪視著他。
「吃飽了,我們也該睡了。」
輕柔地將她抱上床榻,高大的身子也隨後落在另一側,拉起錦被替兩人蓋上。猿臂一伸,準確地捉住欲起身離去的她。
「你放心,我不會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只是想抱著你睡而已。」一雙鐵臂緊摟住懷裡的嬌軀,好笑地瞧著她防備的美眸,在她耳畔戲譴地低道。
「那你也不須要抱那麼緊吧?你這樣子我沒辦法睡。」
被他緊抱在胸膛裡,他一隻大手緊扣住她纖腰,另一隻大手置於她身後,兩人的身體等於是緊緊相纏在一塊。
「閉上眼快睡,否則別怪我不守諾言。」
他威脅地在她粉唇上烙下一吻,滿意地見她馬上閉上眼,凝視著她清艷脫俗的俏臉良久,深沉的黑瞳底盈滿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