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我陪你聊了那麼久,你心情還是沒有好些麼?」抱禧憂愁地看著坐在對面一直低頭咬著指甲的雀兒。
她心不在焉,一手托著腮,另一手食指正被她的紅唇啃著,長長的發直直垂落桌面上,那模樣很是柔媚。
「你還是不開心嗎?」抱禧討好地伸手拉拉她的發。「不然你說你想聽什麼,我就說什麼。」
雨勢彷彿更大了,像是要將忘璣閣淹埋於紅塵間。
金鳳還是咬著指尖,然後她慢慢的慢慢的眼睛望上來,那美麗的視線停在抱禧稚氣的圓臉上。
然後她說:「你師父從來不生氣麼?他永遠都這麼鎮定嗎?」鎮定自負得讓她非常討厭。
抱禧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師父說,能克制自己的憤怒便能戰勝最強的敵人。所以,他從不動怒的。」
金鳳哼了一聲。「學醫的都這麼無趣麼?」
「師父最擅長的其實是奇門術數。」
奇門術數?她好奇地瞅著他。「什麼是奇門術數?」
「一種用在戰場上非常厲害的法術,就是能讓敵人把假的看成真的,真的又看成假的,總而言之非常非常的玄妙。」他聳聳肩。「不過,師父說這法術不好,他不打算傳下去,所以他也沒教我。」
「他可真行啊!」她垂下雙眼,纖瘦的肩膀也跟著垂下,看起來像一隻喪失鬥志的貓咪。
抱禧彷彿也感染了她的哀傷,聲音啞了起來。「為什麼師父說你很快就要離開我們了?」
「是啊,你師父恨不得快點將我送走呢!」無情的傢伙。
抱禧湊過身來,聲音更低了,低得彷彿只聽見窗外的雨聲,低得金鳳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盯住她,說:「你……就是那個鳳公主吧?」
她一震,抬起臉來。她沒有回答,但是她露出了非常美麗嫵媚的笑。
這一個漂亮的笑容,令得抱禧明白了,明白師父為什麼對她總是太冷淡,明白師父為什麼想將她快快送走──
師父違背約定,救了中原皇族。
他忽然也跟師父一樣無奈地歎氣了。「唉,師父一向最守信的。」這次卻為了她背信,也許師父跟他一樣都喜歡她。
金鳳攏攏頭髮,難過地說:「你走吧,我要睡了。」
抱禧跳下椅子,夜已經很深了,他又拉拉她的發仰著臉道:「那好,我去睡了。小師妹,你身體剛好,心情要放輕鬆,不要傷心難過喔!」
金鳳沒看他,只是不耐地揮揮手,趕他走。
待抱禧一走,門一關上,她忽然抬起臉來,那美麗的臉龐不但沒有一絲哀傷的神情,反而露出一絲詭異的笑。那種笑就像是獵人看見美麗的獸,而露出的興奮笑容,狡黠而燦亮。
她彈彈指,昏黃燈下,她看著被自己不知不覺中咬破了的指尖。
她垂下了美麗的眼,望著那纖白的指,無限愛憐地吮了吮。
「你完了,慕容別岳。」她沉思道。
彷彿為了回應她,雷聲轟轟打了下來,震動她的心房,她一驚,陡然轉身,看見窗扉被遽風吹開,啪啪作響。
她望著窗外一片朦朧,一片的淒風苦雨。
她走過去伸手想關窗,風拂來,雨驀地濺上她的臉,她偏頭一閃,驚愕地撫住濕了的那片臉頰。彷彿是被打了一耳光,她恍惚了。
想起了宮中備受呵護寵愛的生活,對照現在的處境,她低頭扯緊了衣裳,想念起那遙遠的溫暖熟悉的地方。
我究竟在幹什麼?金鳳不禁咬唇這樣問自己。他不過是一介平民,她幹啥要這樣在乎他,這樣委屈地求他?她可是堂堂尊貴的鳳公主啊!
她怒火一湧,抓了燭台就往窗外砸去,那一道火焰劃過雨幕,消失在雨中,整個房間霎時幽暗了下來。
鳳公主環抱自己,瞪著眼睛,聽著轟隆隆的雷聲不停打在雨中,彷彿也打上了她的心,打得她雙肩震顫不已,為著自己渴望他的情潮震顫不已。
她就這麼默默佇立一室黑暗中,側著臉彷彿在等著什麼,也彷彿在掙扎著什麼,然後在夜更深更深,雨勢更猛更猛之際,她倏地抬起臉來,推開門扉,直直走出房間,驟雨立即撲上她的臉、她的身子,突來的冷意教她起了一陣冷顫。但很快地她邁開腳步,淋著雨,大步走向雨幕另一端他的房間。
像是在偷什麼東西,她的心怦怦劇響。是的,她要偷他的心。她覺得非常冒險也非常刺激,以至於那些疾打在她身上的密密的雨都攔不住她前進的步伐。
長長烏黑的發濕了,絲綢衣裳也濕了,貼上了她的雪膚,終於她穿越過雨幕,大膽地推開褐色古老的門扉,像貓一樣輕輕溜進黑暗裡,然後她反手掩上門扉。
緊張地靠在門上輕輕喘息,心底揣想著那書生說的,那女子也是這樣爬上他的床去。然後呢?然後──去抱住他!
金鳳鎮定翻騰的思緒,她深吸口氣好穩住自己,結果吸進的滿是他身上慣有的藥味,胸口一熱,更緊張了。
她習慣了黑暗,亮澄澄的眼搜尋起來,看見他安躺於床上。他睡熟了吧?她忽然慶幸起他醫好了她那愛昏厥的毛病,否則此刻太過緊張的心跳一定又要叫她昏倒過去。
金鳳悄悄地步向他,停在床畔。俯視他平靜睡容,凝聽他沉穩的呼吸,房外那兇猛的雨勢彷彿都被這寧靜的片刻隔絕了。
她的眸光細細地掃過他的睡容,他高挺的鼻,他堅毅緊閉的唇線──他真好看,溫柔的俊美的線條,深刻的輪廓,狂放的黑髮散在枕畔。
光只是這樣注視他,她就心跳得不能自己。
她俯身下去,長髮垂落下來,她雙手撐在他身子兩側,微笑而大膽地貼近他的臉,研究著他沉睡的眉眼。她那對慣常帶著霸氣的眼眸,此刻望著慕容別岳時卻是無限溫柔嫵媚。
她的臉又低了幾吋,靠近幾分。她瞪著他,她的唇幾乎快碰上他的,忽然,一個聲音劃破寂靜──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慕容別岳睜開眼,打她進來他就醒了。他注視她,聲音很嚴厲。
她很冷,單薄的身子被雨淋得濕透,她看著他睜開眼,俯望他冷靜自持的眼眸,然後她眼色一沉,浮現一抹亟亟得意的笑。
她很緊張,可是卻笑得好壞。她眨眨眼,像一個天真的女妖。
「我在幹什麼?」她噘起豐潤的唇。「我爬上你的床啊!」
慕容別岳鎮定地仰望她濕透的身子。「你太任性了。」他刻意冷淡著口吻。「快下來。」她濕濕的發已經落到了他胸膛,教他的衣服濡濕了一大片。
他嚴厲的口吻,卻令她更囂張地伏上他身子,趴在他身上,狡猾地望著他。「抱禧說你從不發怒──」她微笑。「我倒想見識見識你的怒火。」
因為冷,她說話的時候噴出一冽冽薄霧,頗有一種煙色迷離的感覺,迷離之後是她絕色容顏。
她天真的笑,想起那書生的話,爽快清朗地對著他世故的臉,一知半解地說:「快把你的什麼什麼,變成我的什麼什麼,我們抱在一起什麼什麼吧!」
慕容別岳眼色一黯,她那過分美麗的臉龐染著濕濕的雨,雨痕蜿蜒落下她雪白的頸,蜿蜒進她胸前敞開的衣襟。
她的話天真得很好笑,可是現下的他非但笑不出來,反而還有種煩躁的感覺。
他輕輕歎息,望著她任性的臉龐。「回去吧!」
她濕濕的冰冷的小手伸過來摸上他剛毅如刀的臉,宛如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獸,猶天真地衝著他笑。
她勾起紅艷美麗的唇,吐氣如蘭,勝利地道:「你完了……」忽然,她眼一瞠,身子一傾,發出驚呼。
原來,他一個翻身輕易地就把她制伏身下。他薄唇一抿,狠狠地扣住她不安分的雙腕,將她的手牢牢按在她兩側,強硬的身子將她牢牢地釘在柔軟的床鋪上。
他生氣了嗎?她幾乎窒息地盯著他,看他慣常沉穩內斂的視線變了,變得如刀一樣鋒利鷙猛,直直切上她惶恐的臉。
「不──」他聲線亦如刀,他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是、你、完、了。」彷彿下了一個什麼重大的決定,他捏住她的尖下巴,略略拎起。他俯低臉,銳利的眼瞪著她。
「你知道對付一個太任性的人要怎麼辦?」他輕聲問。
那逼視的、刀一樣犀利的視線、忽然令她頭皮發麻,戰慄起來。「怎麼辦?」
他低下臉,親吻她的臉頰。她合上眼,感覺那個吻,吻上她眉毛和眼睛……耳邊聽見他的回答。
「就是讓她受傷,讓她學乖,你要見血了……」他目光熾烈地看她緊張地閉上眼睛,悠緩地撫摸她漂亮的任性的唇,沙啞慵懶地命令。「睜開眼,鳳公主。」
她睜開了眼,感覺到他的身體好燙,重重地壓著她。他的視線和平常的極其不同,非常陌生、非常強悍。
她望著他,忽然有一點後悔爬上他的床。她好像玩得過火了,她好像喊醒了一頭沉睡的猛獸。
那猛獸黝黑的瞳眸深處,燃著兩簇猛火,怎麼會這樣?換成他在對她得意的勝利的微笑。
屋外,又一道閃電劈過,劈亮了他英俊的面容,灼熱逼人的視線。他唇邊牽著一抹笑,笑得有一點狂、有一點野,甚至是……有一點放縱!
她渾身一震,感覺那道閃電彷彿劈中了她。
他俯視她驚愕的大眼睛。「你太任性了……」他啞聲道。「該罰。」
他在凶她,低低的嗓音威脅著她。矛盾的是,那嗓音雖殘酷卻又溫暖得令她心坎一陣酥麻。
慕容別岳勾起她小巧的臉蛋,拂去她額前濕了的發,狂野的視線停留在她驚懼又無辜的美眸底。「你怕了麼?」他深眸底黑得發亮,直直注視她。她身上的紫色棉裳濡濕一大片,黏在她柔軟的身軀上,淒艷地縛住那年輕芳香的胴體。他大掌按在她光滑的額頂,狂狷的視線掃過她微濕的軀體。
面對身下如此溫暖柔軟的身體,他如何能沒有綺想?然而他知道他在犯錯,她不是個可以放縱的對象。她好勇好狠,她會反噬他,她不會放他走的……
窗外雷聲轟轟,震得人心惶惶。
他情不自禁將手往她額上滑落,滑過她嫣紅的頰,滑過她眼畔。金鳳迷離的眼盯著他,瞇起了美麗的視線。然後,那溫熱的掌,伴隨著他炙熱的視線,往下蜿蜒,搜索她的每一寸柔軟……一直撫過了她纖細的頸,撫過圓潤的肩,再往下……她仰頭便逸出一聲輕吟。大掌停在襟口,停在那誘人深入的襟口,他的掌一半在外一半在內熨燙著她的雪膚……
他牽著那一抹笑,臉俯得更低了,黑眸盯牢她瞇起的眼。「你怕了?」這不是她玩得起的遊戲,他不是一個可以任人調戲的對象。
直視他楚楚動人的眼眸,她的眼睛忽然閃爍起來,同時他目光一凜。
她嫣然一笑,在他火一般炯炯眸底,她的臉亮了起來。
「不,是你怕了……」她笑道,感覺那火一般的掌正揉搓著她胸前細膩的肌膚。
慕容別岳目光一沉,強悍的身子猛地往她身上一頂,她驚呼,同時他伸手扯住她左腕,那力道令她皺眉。
他的口氣不再溫柔,像似在警告。「可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不怕後悔?」
金鳳一愣,忽爾狂妄地呵呵笑了。她伸出空著的另一隻手,去摸上他剛毅的面頰,摩挲那略略粗糙的輪廓。
「你完了──」她閃動著美目。「我喜歡,我要你。」然後她略帶稚氣,狂妄地宣告。「你、完、了!」
「你非得這樣嗎?」這樣任性、這樣好戰……他左臂伸至她腰後,將她身子往上一抬。他注視她,她迎視他。
他湊身蠻橫地要吻她,她臉一閃避開。他捏住她下顎,她怔怔地看住他。這一剎四目相對,無聲的電流觸動兩人心房,他們的目光一樣的犀利強悍。
他的唇又再次欺吻而上,那嫣紅的唇瓣又一次閃開,像在玩耍,無心的玩耍卻要命的勾引。
猛地,他一手按住她頭頂,另一手倏然瘋狂地扯去她的衣裳,同時灼熱的嘴吮上那朵柔軟唇瓣。
這一次她沒有躲,因為她的心已經跳得她再無法思考其他。他的氣息猛烈的灌入她口腔,烘暖她的嘴,同時震動了她的心坎。
慾望比窗外的閃電和驟雨更急、更猛烈,這一剎──他們的心都著了火。
慕容別岳移開他的嘴,一手按住她左腕,另一手用力一扯,扯落了她的腰帶,他蠻悍的動作,引得她一陣驚喘。
她的紫裳鬆了,露出一痕雪膚,圓潤雪白的胸脯隱約地快藏不住,濡濕的棉裳透明地纏在那柔軟的膚線上,更顯得媚人,引人瘋狂。
他迅速地扒去那糾纏在她胴體上的衣裳。
她也不安分,大膽地張臂就去攬他壯闊的身,環抱那滾燙的雄性身體,甚至妖媚地仰頭輕咬他頸上的喉節。
他發出一聲低啞的怒吼,這可惡的小東西,非要擊潰他所有理智,非要教他失控!
他扯緊了她的秀髮,她逸出驚呼,猛地他奪去她的氣息,將她按倒在床上,急切地吻她。滾燙的舌一旦碰上,兩人都失了理智,他霸住她的唇像懲罰、像掠奪,懲罰她的貝齒,掠奪她唇內柔軟,摩挲那緞一般滑嫩誘人的嘴巴內部。
她被桎梏在他身下,仍不服輸地吮住他侵入的舌,逼得他吻得更悍、更狂、更猛烈,他索性壓住她蠕動的嬌軀,像攫住一隻好玩的貓咪,而她的爪子,被他按在兩側,她只好用嘴攻擊他,她的攻擊就是不斷地嘗試追逐他的侵入,他侵入她含住,他摩挲她吸吮,他撩撥她的柔軟她便勾引他的熱。
呵!真個要猛火裡融了……
她被他吻得像薔薇開了,唇紅了,臉紅了,身體在他灼熱的身體下燙了,她快窒息了,她忽而避開那霸道的吻,仰頭逸出一句喃音,呼出一冽白霧,但他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扳下她的臉,再次熱切地覆上嘴,封住她的呼息。
心火一經點燃,就無法停,如脫韁野馬,如離弦的箭……
「你當真受得了?」他啃噬她那被他吻腫了的唇,他的激情比她的霸氣更駭人,他決心不輕饒她了。
金鳳在戰慄,可那是興奮的戰慄。這情慾來得又猛又烈,她太年輕太生嫩,她並不知該如何應付這陌生的洶湧情潮,但她不怕,她決定順應著直覺本能,她想要他,想要他啊……
她不會投降的,她和他一樣瘋狂,體內深處慾望在驅策她,驅策她深深地、緊緊地抱他,再近一點、再緊一點。
於是她不在乎她已渾身赤裸,不在乎他灼熱的獸一般的視線,也完全不知矜持,胡亂地去扯他衣服,急切地摸上那一片結實的胸膛,那完全不同於她柔軟的滾燙的肌膚。
她天真的撫摸竟變成了最炙的火,他低呼,抓住那頑皮的手。
她眨眨眼,他火熱的視線瞪著她。
這一剎那,激烈的瘋狂的動作都停了,四周都靜了,靜得只聽得兩人劇烈的喘息。
她在他的注視下,勾起頑皮的笑。
「快……」她猶天真地煽火。亮晶晶的眼迎視他。「快把你的什麼什麼變成我的……」她努努嘴。「我們要什麼什麼了嗎?」
「你該死!」他怒叱。
這短暫的靜默就在這一句「你該死」中結束。
慾望排山倒海而來──
慕容別岳除去自身衣物,那雄壯如刀刻般完美的雄偉的身體,看得她臉頰更燙,啊……她怎麼好像快昏厥了?是什麼要燒死她了?
是他的身體來燒她。
他並不溫柔,或者她也不需要溫柔?
慾望用最原始的方式呈現,那是一種略帶點殘酷又混和著溫柔的折磨。他頂開她雙腿,那美麗的白雪般的腿馬上像蛇一樣勾住他的身體。
她果真大膽放蕩的同時又顯得生嫩無辜,無辜的勾起男人最深層的慾望。
慕容別岳看著她美麗的眸子,身體最熱、最強悍的地方抵在她身體最柔軟的地方。
然後他注視她,彷彿用那火般的視線穿透過她的眼瞳深處,愛撫上她的心,彷彿模擬著他進入時她該有的表情。
然後他按住那纖瘦的肩,撐起上身,像豹在俯視著他的小獵物。
小獵物比他更沒有耐心,她抿起紅唇,凝起眉頭,感覺某種尖、韌、熱、硬,抵在她柔軟、溫熱、濕潤之前。她非常非常渴望,渴望這個莫名的危險穿透她的身體。
而他只是緩慢地停佇,緩慢地摩挲她,撩撥她痛苦的慾望。
金鳳仰望他,是的,她又在仰望他了,仰望他高高在上、神一樣獨裁模樣,她很不甘心。
她立即作了一個決定,一個危險的決定──她,前、進……
這是一個非常要命的舉動,當那濕潤一前進他就再沒有退路了,所以他狠狠地挺進。
霎時她驚呼,揪住他肩膀,一股炙熱緊痛的感覺入侵。她呻吟,眼眸一睜發現自己作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他真的危險。
他又一次將她按倒,驀地又挺進幾寸。她仰頭喘息,柔軟收縮著,忍耐著他的存在。他牢牢按著她堅決而強勢地進入她的身體,不給她後悔的機會。
雨水和汗合而為一,他的剛強如刀,她的柔軟如網。男與女,陰與陽,如此契合,融為一體。
他一直俯視她,看著自己一寸寸緩慢挺入時她的每一個表情變化,他的心深深地悸動著。
她一直沒閉上眼,倔強地瞪著他,輕咬著唇瓣,忍耐著他挺入時,每一寸的摩挲,如此緊、如此密、如此撼著她的心坎。
疼痛又不真的很疼。她揪著可愛的細緻的眉,噘起漂亮的泛著潤澤的唇,有些痛楚又有些興奮,有些天真有些帶著幾分嫵媚和無辜地望著他。
「要投降了嗎?」他毫不留情,將自己挺入她柔軟的最深處,看見那月般皎白的臉布上薄汗,密密的晶瑩的細汗,她的臉更艷了。他直入到她最深處,忽然又變得溫柔,極其溫柔地俯身啃她的唇。在這麼親密結合的時候,他們誰也沒有閉上眼睛,像是誰也不肯妥協,誰也不肯讓步。他們凝視彼此,親密地抱著彼此。他看著她,開始在她體內蠕動,她被他抱著,深處縛著他,任他在她體內撒野。
他時而憤怒地揪住她的發,時而溫柔地親吻她的頰,時而甜蜜地喊她──「雀兒……」時而威脅她。「你飛不走了……」時而嚇她。「你說你該怎麼辦?」時而生氣狂妄。「你真該死,真調皮……」
當那節奏變得瘋狂,在她最深處瘋狂,緊密的猛烈的侵襲她,他悍然道:「你完了。」
驀然間,她相信,她真的完了。他的力量如此強大,她覺得他連她的心也一併穿透。
他攫住她最深的地方,揪住她初生的慾望。她好熱,完了,她呻吟地攀住他寬闊的肩,呻吟……她無助地緊緊地攀住他,在他背上留下兩道紅痕。
那幾近野蠻的強勢的力量狂猛地襲擊她。「不要……」她忽然害怕那兇猛迅速襲來陌生的強烈快感。「不要……」是如此猛又如此快地要擊潰她,她意識到自己的崩潰,徹底失控的感覺。她害怕了,她哭了,仰頭尖叫:「不要……」她在他的侵略中瘋狂痙攣,狠狠抽搐起來。
而他在她的戰慄中釋放出自己,溫暖了她的深處,濡濕了這一個瘋狂的美麗的身體。
就像窗外下了一夜的雨,狂肆而兇猛地濡濕了這一個世界。
※※※
一夜激情纏綿之後,鳳公主卻是大病一場,持續幾天幾夜高燒。
總是如此,她的身子總是禁不起她剛烈狂野的性子,她病了,高燒數日。可是,昏迷中,她一點都不怕,她知道,慕容別岳會治她,他是醫者,沒什麼困難的。
慕容別岳將她額上濕巾換下。
她睜開迷濛的眼看著他。
「我懷孕了嗎?」她沙啞地問。他該娶她了。
他怎會不知她的詭計。「你的體質沒那麼容易懷孕。」他誠實道。微笑著看見她失望的抿起紅唇。然後她瞪著他,張開粉臂。
「抱我。」她命令,她喜歡被他抱著的感覺。
慕容別岳笑著搖搖頭。「你該好好休息。」他起身欲走,衣衫一緊,她揪住他的衫子。
他緩緩轉過臉來注視她,她的眼神很堅決,聲音很篤定。「你是我的。」
他眼色一黯。「不,我就是我,而你是你。」就算有過那纏綿而激情的一夜,就算她的確讓他犯了規,讓他心動,可卻不足夠令他出賣自己。他知道她喜歡佔有,而那恰恰是他最最厭惡的感覺,他不愛受拘束。
鳳公主驕傲地道:「我不信你不喜歡我。」她又一次命令他。「和我回宮,我要永遠和你一起。」
他殘酷地覷著她。「你不能命令我。」
「我可以、我可以!」她堅定地喊。
「我感激你給我最好的一夜──」他目光溫柔,言語冷酷。「但我永遠不可能跟你走,那不是我的地方,更困不住我。很抱歉,我注定要讓你失望了。」
她身子一震,眼睛緩緩紅了,顫抖起來。即使在那麼親密的纏綿過後,他還是不肯讓步麼?
驀地,她抽出枕頭就打向他。「混帳……」她不顧虛弱的身體,跳起來扑打他。「我是公主!」她揚著發瘋狂咆哮。「我命令你,你就得聽,因為我是公主、我是公主!」她絕望的使勁去打他,他沒躲,他只是站著任由她發洩。
那一聲聲的「我是公主」,聽起來非常淒厲,但,是公主又如何?他不要她!她高聲的強調顯得更狼狽。他一直高傲的冷漠的睨著她,任由著她撒野。她咆哮一陣,胡打一陣。忽然虛弱的身子一軟,他及時拉住她的雙手,她脆弱的跪坐地上,仰視他那張俊美但殘酷的臉。
她望著他深邃的黑眸,感覺自己的感情全被葬送在那兩江深潭底。她眼睛紅了,心為什麼這麼痛?
她哽咽地問他:「你告訴我……你是大夫你告訴我……」她眼前一片朦朧。「告訴我……為什麼……我的心好痛……」眼淚衝出眼眶,淌落那姣好的細緻的臉。「告訴我……為什麼……這樣看著你……我的心好痛……」
那是愛情啊,甜蜜的背後多少辛酸淚。她已經愛上他了,而他呢?他彷彿更愛自己。
她迷濛著眼瞪視他,她顫抖著雙肩啜泣。一顆顆的淚都似珍珠,散落一地。
「或者……」她啜泣道。「或者、我不回去……我跟你走。」
他蹲下來將她攬進懷裡。「不要任性,可想過你不回去,你的人會如何?不要自私──」
「最自私的是你。」
他一震,抱緊她。她哭倒他懷中,憤恨地指控。「最自私的其實是你!」
慕容別岳忽然將手打橫輕易抱起她,將她抱至床上。她是那樣脆弱、那樣嬌小。
「你的燒還沒退,不要那麼激動。」他幫她蓋被。他在床畔坐下來,低垂雙眸注視她哭泣的臉,他看著她的眼淚彷彿無止盡地不停翻湧。
「你一點都不喜歡我麼?」她傷心地望著他。「你討厭我是因為我是皇族的人麼?」
他溫柔地橫過身子,手肘擱在她被子上,然後他就這麼托著下顎,斜著臉垂眼看她哭泣。
他的黑髮像夜幕那樣散落下來,襯著那張出色的面容,有一種狂野不羈的氣息,像是誰都不能掌控馴服的獸。
金鳳難過極了,這個男人為什麼能那樣溫柔地看著她哭泣,為什麼能那樣不在乎的任由著她哭泣?他一點都不心疼麼?
這樣想,她鼻尖一酸,眼淚淌得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