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桌上散落的稿子,她背起包包正想離去,走到計算機室門口,差點撞上一個美麗的身影。
好漂亮的一個女孩子!除了凹凸有致的身材外,最讓人移不開視線的就是那張臉。突出精緻的五官,白裡透紅的肌膚,黝黑如緞的長髮;更令人驚訝的是,她有一對藍色的眸子,像極了一個混血兒。莫芷頡打出娘胎後就沒見過這麼標緻的女孩子。
莫芷頡有幾秒鐘怔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美麗的女子。
「請問許明崇先生在哪個辦公室?」
女孩的聲音柔柔細細的,卻問了一個讓莫芷頡血液瞬間凝結的問題。
「他今天到南部出差,請問妳找他有什麼事嗎?」莫芷頡掩住內心的顫動,語氣平靜地說。
「那麼,請問莫芷頡在嗎?」
轟的一聲,莫芷頡差點重心不穩,身體微微晃了下。
她怎麼會知道她?
莫非……
「請問妳是……」她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
「我是許明崇的未婚妻。」她驕傲地表明身份。
未婚妻?莫芷頡努力地在腦中思索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意義:但,為什麼是那樣難堪的答案?
這個女人突然闖入她的世界,自稱是明崇的未婚妻;好笑的是,她認識他這麼久,卻完全不知道他有個未婚妻。
她的口氣篤定得讓莫芷頡沒有任何懷疑的可能,不用多思考就相信了她。
這一刻,她總算明白他為何什麼都不解釋。
原來,那個女人就是他的未婚妻,根本不是她所想的孫楚芳,或者任何一個一夜情的女孩子。
她,莫芷頡,什麼都不是、一個名正言順的第三者而已。明崇怎麼還說得出他們之間沒有第三者的話呢?
不知怎的,她突然好想狂笑……
明崇的未婚妻找上門了,而她卻什麼都不知道,這比孫楚芳指著她鼻子罵她是狐狸精更加可笑一百倍。
她只是不明白,明崇有這麼一個美艷如仙的「未婚妻」,還來惹她做什麼?雖然是她主動表明心跡,但她並沒強迫他接受啊!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他要這樣一點一滴地傷害她?這樣耍她很好玩嗎?!
「我就是莫芷頡。」她平靜地接受她可能會遭受的指責。
她不可置信地看了莫芷頡好久,才轉而笑道:「妳就是莫芷頡,還好嘛!不是什麼國色天香,不知道明崇看上妳哪一點?」
她的惡毒言語並沒有教莫芷頡動怒,她應該要同情她的,畢竟她才是明崇的未婚妻;她無論哪一點都確實比不上這個美麗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生氣呢?
然而這個美麗的未婚妻卻知道明崇和她之問的事?事情變得越來越詭異了。
「請進來裡面坐。」
莫芷頡不想在明崇的未婚妻面前失態,她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
這個女人連坐姿都那麼優雅,莫芷頡覺得在她面前,自己不過是只烏鴉而已。
「妳找我有事嗎?」莫芷頡淡淡地問,努力地扮演一個冷靜的角色。
「妳離開他好不好?我求妳!」突然問她就聲淚俱下,完全沒有見面時的高傲。
「為什麼?妳求我做什麼?我們早就分手了。』莫芷頡被她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
她為什麼要求她?她不過是供明崇解悶娛樂的一個可憐女人罷了。
他有個未婚妻,卻從來沒人告訴她,她就這樣傻傻地讓他騙了。
「不!他說他不會跟妳分手!不管我怎麼求他,他都不答應跟妳分手。學妹,我求妳!也許妳會看不起我,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只好來請求妳成全。我真的很愛很愛明崇!」
她的眼淚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在演戲,莫芷頡開始同情這個漂亮得過火的女人。
為什麼她要對她苦苦相求?明崇又為何要捨棄外在條件勝過她好幾倍的未婚妻?這太不合常理了。
「我一點都不知道有妳這個人。相信我,我不是刻意要破壞妳和明崇之間的感情。妳可不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莫芷頡急需要釐清過於紛亂的心緒,她不相信明崇會辜負這樣一個漂亮又溫柔的女人。
「我是他外文系的學妹。大一那年在迎新舞會上與他相遇,他開始對我展開追求,我被他的多情和用心感動,很快地我們就成為男女朋友。」
「直到大三那年,因為我父親接受了加拿大一所大學的聘書到那兒教書,我隨著家人移居加拿大;所以,在出國之前,我們就在雙方家長的見證下先訂婚。我在國外一住就是六年,這期間回來過幾次,兩人都是在匆忙中度過。當然,我們也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但是,我沒想到他就這樣變心了。」
她把她的右手攤放在桌上,莫芷頡看見她中指上戴著一隻耀眼的鑽戒,光芒異常刺眼。
「這就是我們的訂婚戒指,我一直帶在身上。」她說。
六年的分離會磨滅一段信誓旦旦的戀情,這個莫芷頡相信;但發生在明崇身上她卻覺得不該。
在她的心目中,明崇應該是個用情至深的人;尤其是他說到過去那段戀情仍是無可避免的悸動,又為何還要跟她在一起?是寂寞嗎?
因為未婚妻長期居住在國外,所以他耐不住性子,轉而把感情放到她身上?
但他又為何說他心已死?這個漂亮的女人應當就是與他發生過關係的那個女人吧?他們之間或許有太多牽扯不清的恩恩怨怨,但她可以確定的是,明崇一直忘不了這個女人。
「我不知道怎麼稱呼妳?」莫芷頡問。
「我叫李薇。」
「李薇,我可以坦白告訴妳。當我發現妳這個人存在是兩星期前的事,但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妳的真實身份;在這期間,我和明崇學長已經分手。以後,是妳和他之間的問題,我不會再介入:妳放心,我不會奪人所愛的。」莫芷頡掩住想要痛哭出聲的絕望心情,沉重地對李薇保證。
李薇的眼底閃著晶瑩的淚水。
原以為會遇上一個強勁的對手,沒想到莫芷頡這麼好說話,這樣一來,她就放心了。
「學妹,謝謝妳的成全!我會永遠感激妳!」李薇真誠地說。
「原本就是妳的東西,我只是把他還給妳而已。」莫芷頡嘴角浮上一抹悲傷莫名的苦笑。
李薇走後,她一個人在系館哭掉好多淚水。
不管明崇和李薇之間有過什麼樣的不愉快,她都無法原諒他對她隱瞞訂婚的事實而跟她交往:最後不僅讓她失去了一顆心,還背負了第三者的罪名。
明崇在她心中變得更加不可原諒。
莫芷頡晃著搖搖欲墜的身子走出系館大門,恍惚間她看見一輛車子迎面駛來,刺眼的大燈照得她頭暈目眩……
她記得車子並沒有撞上她,但她卻昏倒了。
那輛車正好就是許明崇和幾個研究助理出公差所開的那輛土壤系公務車。
許明崇親眼看見莫芷頡就在他眼前「咚」的一聲倒下,然後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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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想吐的感覺?」
莫芷頡剛醒過來就看見一個溫柔的白衣天使,她還以為自己到了天堂。
「怎麼辦?是不是撞傻了?」許明崇看著她癡呆的模樣,急著問身邊的護士小姐。
「還好吧!醫師說只是輕微的腦震盪而已。」護士也覺得奇怪。
「這是哪裡?」莫芷頡打斷了兩人之間自以為是的臆測。
「省立醫院急診室。」護士笑著回答她,順便調整一下她的點滴速度。
「妳現在身體很虛弱,所以我們先幫妳補充一些營養劑。記得回去後三餐要正常吃,而且睡眠要充足。醫師說妳有些營養不良,所以才會貧血。」
護士小姐熱心地幫她解釋病情,也讓她明白,她之所以會昏倒並不是撞上車子,而是貧血所造成的。
護士幫她拉好被子,轉身走出病房。之後,冷戰許久的兩人不得不面對彼此。
見到他,她心口上的痛又浮了上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昏倒的真正原因絕對不是貧血,而是無以復加的心痛啊!
「妳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他心疼地責備她。
這些日子他不是不管她,而是想讓彼此有時間好好沉澱一下,他想等她的心情平和一點時再找機會跟她談。
因為,他和李薇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道盡;而且在她氣頭上,更是不可能得到她的諒解。怎知她是外表故作堅強,內心卻比他想的還來得脆弱。
「我自己的身體用不著你來過問!」她語氣冷得足以凍傷人。
「我知道妳還是很在意我,幹嘛要這樣和自己過意不去?」許明崇坐到床沿,抓過她沒打點滴的右手握著。
許明崇一語說中她的要害,她再怎麼嘴硬都不免紅了眼眶。現在的問題比兩星期前更複雜,他們兩人注定是不會有結果了。
「我在意你有什麼用?你的未婚妻都回來了,我變成你們之間的第三者,你以為我就很好受!」說著她眼淚就掉下來。
許明崇一怔。
他很意外她竟會知道李薇和他之間的事。
「薇薇去找妳了?」他想只有這個可能性。
薇薇?叫得好親熱!不愧是一對未婚夫妻。莫芷頡心一寒,更加確定他愛李薇比愛她多。
「若她沒來找我,你是不是要繼續欺騙我,還口口聲聲要跟我結婚?!這種話你怎麼說得出口?!」她越想越氣,越說越激動。他分明就是有意欺騙她,難怪他要求她不要過問他的過去。
許明崇讓她問得心頭擰成一團。
他不知道李薇是怎麼跟她說的,但想也知道,一定是把所有過錯往他身上推,讓他在小頡心中成為一個標準的負心漢。
「是她對不起我在先,我自認問心無愧。」他怎能坐以待斃,教李薇在背後說他的不是,造成小頡對他更多的誤解。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她還戴著你們的訂婚戒指啊!」莫芷頡激動地大喊。
「小頡,我承認的確深愛過她。她曾經讓我以她為世界的中心點,整個人繞著她打轉。她的美麗和溫柔都讓我深深迷戀,但是我一直害怕她有一天會離開我;直到她出國前,我們決定先訂婚都是因為害怕時空的阻隔會影響我們的感情。」
「剛開始,我們還常常寫信、打電話,一有機會我就飛去加拿大看她,她也回來過幾次。但在我研究所二年級那年,也就是她離開後的第三年,我們之間的感情就開始起了變化。她變得不愛接我的電話,也不回我的信;無論我怎麼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後來我才從她妹妹李芃口中知道她交了新的男朋友,而且打算在加拿大和他結婚。」
「那段時間我心痛得無法唸書,無法專心做實驗,我的畢業論文一個字也寫不出來。每天都只想飛到加拿大去求她回心轉意;然而,我又告訴自己不要那麼沒志氣,她都變心了,強求又有什麼用。後來我還是因此延畢了。就在那年暑假,她結婚了;對我五年多的付出沒有一句懺悔、抱歉,還責怪我沒有聽她的話到加拿大念研究所,所以她才會變心。我對她痛心到了極點……」
「後來的我就是妳知道的我。在繫上沒人知道我訂過婚,但我也沒再交過其它女朋友;直到遇見妳,我才在黑暗中看見了一道曙光。她對我的背叛我都認了,現在她離了婚又回頭來找我;我為什麼還要信守那個曾經有過的婚約?我不會再回頭了。」
許明崇把他這些年藏在心上的秘密全部說出,頓時他覺得心上那個沉重的石頭終於落了地,他再也不必對小頡隱瞞這段婚約了。
莫芷頡聽完之後卻沒有失而復得的喜悅。
她相信李薇不會輕言放棄的,她看得出李薇誓在必得的決心。而且,她也懷疑明崇對李薇真的沒有愛了嗎?或者是更多的恨意掩蓋住他對她的愛;其實,他最愛的人也許還是李薇也說不定。
「我看得出李薇其實還是很愛你。也許,你可以試著再接受她。」她試探性地說。
「妳說這是什麼話!我現在愛的人是妳,我不可能再回頭接受她,妳懂不懂?!」
他不明白她為何要把他推給李薇,她明明那麼在乎他的!
「你先弄清自己的感情再說。現在的李薇雖然離過婚,也曾經背叛過你,但畢竟她的條件還是好過我許多,我不希望你將來後悔。」莫芷頡完完整整地把自己的心意說出。
她要的是一份完整的感情,若不是,她寧可不要。
「小頡,在我心中妳才是最好的!真的!」
小頡不懂他對她用情有多深,也只有他知道,他愛她遠比李薇還要多。
李薇帶給他的是虛榮心,他為了守住她而戰戰兢兢的,深恐他一個疏忽她就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自始自終他都愛得那麼沒安全感:直到李薇另嫁他人之後,他才突然看清了這個事實。
他苦苦守住的不是一個愛人,而是一個夢幻的影子……那些年,他除了不斷付出之外,他不知道李薇帶給他的除了無止境的傷痛外,還剩下什麼。
遇上小頡之後,他才深深體會到,真正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受,那種甜蜜和滿足感是前所未有的。她的一個動作、一個笑容都深深牽動他的心:而且他知道,她會一直愛著他。
「謝謝你這樣說。」莫芷頡以為他只是在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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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芷頡在醫院躺了一整夜。
清晨,許明崇因為要上三、四堂的實習課,先回學校去了。
直到下午,醫師確定她沒有嘔吐現象,才讓她辦了出院手續。
走出醫院,外頭陽光刺眼;她獨自一人晃著暈眩的腦袋,漫步到市公車站,搭車回宿舍。
不知睡了多久,她醒來時窗外已是明月高懸、滿天星斗,肚子餓得咕嚕叫,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進食了。
坐起身來,覺得頭還是有點暈,著地的後腦勺還隱隱作痛,連走出去吃飯的力氣都沒有。
隨手拿起電話,這才發現她已經習慣性地把插頭拔掉,難怪她可以睡得這麼安穩,都沒人來打擾她。
因飢餓而顫抖的手,在數字鍵上按下那串熟悉的電話號碼。
「喂!」
「喂!」
兩人同時發出聲音,卻又意外地發覺都是女人的聲音。
「妳找哪位?」對方先出聲。
「妳是李薇?」莫芷頡直覺地問。
「我是。」
「學長不在嗎?」既然電話都打了,她也無須逃避。
「明崇還沒回來。」
莫芷頡看了看桌上的鬧鐘,九點四十七分。他去了哪裡?
「妳找他做什麼?」李薇的聲音難掩對她的敵意。
「沒事。」
自從聽了明崇的解釋之後,她對李薇完全沒有一絲絲的罪惡感;但她卻無法理解,李薇為何還在明崇的宿舍?
難道說,自從那天之後,其實他們兩人仍住在一起,如果是,那麼明崇就太不可原諒了!
「我希望妳記得對我的承諾,畢竟我才是他的未婚妻!」李薇冷冷地說。
「我知道妳是他的未婚妻。」
莫芷頡有風度地沒揭穿醜陋的真相。她只是感到可笑,李薇憑什麼以為一個她背叛過的男人,隨時還會準備接受重新回過頭找他的女人?
她當明崇不是什麼?
然而,明崇既不是那麼沒志氣的男人,為何又跟她糾纏不清?他說他愛著自己,卻仍可以跟舊愛人同床共枕,這教她情何以堪?
「求妳遵守承諾,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李薇語氣溫和,但警告的意味濃厚。
莫芷頡心頭一緊。
無可否認的,李薇看穿了她的弱點;她擺了低姿態,的確引發了她的同情心。如果李薇表現得凶悍一點,也許她會比較好過。
莫芷頡不置可否地掛上電話,她覺得疲累到極點,連想要活下去的一點點意志力都顯得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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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昏睡了嗎?眼前一個模糊的身影,是他嗎?
「小頡,妳醒了?」許明崇把臉湊近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意識模糊地問。
「我電話一直打不進來。今天晚上又陪王老師和園藝系的幾個老師吃飯,剛剛飯局才散就馬上趕過來:還好遇到妳們房東,跟他拿了一把鑰匙才進來的。」
莫芷頡嗅到他身上濃濃的酒味:心知他今晚又喝了不少酒。
「妳是不是都沒吃東西?」他發覺她異常的虛弱。
她沒回答,只是瞅著他看。
「看我不會飽,我帶妳去吃消夜好不好?」他嘴角漾開一個好看的笑容。
「你別管我,李薇還在等你回去。」她心頭一陣酸澀,體認到這個男人已不再是她一個人的了。
「妳--在說什麼?!」
他眼底閃過一抹驚惶,只是一瞬間,但她就是清楚看見了。
「稍早我曾打電話找你,李薇接的。」
她其實很想問,李薇是否跟她一樣,有一把同樣掛在心形鑰匙圈上的備份鑰匙。
「我已經好幾天沒回去了。」他沉著一張臉說。
「她一直住在你那裡?」心上的怒火像水波一般在她心頭漾開了。
「她連人帶行李地搬進來,我不忍心趕她出去,她在台灣已經沒有家了。」就算明知她會生氣,他也不想對她說謊。
心軟是沉淪的開始,這事實是否也意味著只要李薇不搬走,他們就繼續糾纏下去?或者他們這幾天也上床了?兩個曾經有過肉體關係的人,難道還能平安無事地睡在一起?
莫芷頡一顆心頓時絞痛了起來,又好想狂笑。
「所以,你就順理成章繼續與她--同床共枕?」她本來是想說「上床」、「做愛」之類不堪的字眼。
「你別這樣扭曲事實。除了妳看見的那個吻之外,我們沒有再進一步的關係了。那天晚上我把床讓給她睡,自個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想著該如何向妳解釋我和李薇之間的關係;之後,我就住進教職員宿舍裡,再沒回去過了。」
他住進教職員宿舍的事,她一點都不曉得,可見他們最近疏離得有多嚴重。
「你真的一點都不愛她了?」莫芷頡開始相信這個可能性。
「如果她沒回來找我,也許我還對她存有幾分依戀,那是混雜著太多的愛與太深的恨所造成的一種不甘心的情緒反應;然而,再見到她,我彷彿得到了重生的機會。我發現自己真的從那種劇烈的傷痛中走出來了。以前,我從不對任何人講我和李薇的事,那是因為傷口太深,只要稍稍碰一下,我都覺得痛得不能自已。現在不會了,傷口早已結痂、掉落,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疤痕,叫做記憶。」
莫芷頡封閉的心終於透進一道陽光,在明崇抽絲剝繭的掏心懇談之後,她已經漸漸可以相信,也許他真的已經不再愛李薇了。
「你那個晚上為什麼要吻她?」既然要問就一次問個徹底,她心眼的確小到連一個吻都無法釋懷。
許明崇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思忖著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之後,他的視線停留在她臉上許久。四周的空氣都凝住了,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莫芷頡快要沉不住氣開口問:你沒話說了吧?他突然傾身向她,朝她的唇狠狠烙下一個火熱的吻。
莫芷頡忿然地想推開他,隨即又教他緊緊地摟住身體,讓他強吻了好一會兒,他才心滿意足地放開他。
最後,他瞅著她泛紅的臉蛋,氣定神閒地說:「是她吻我的。」
他這麼做只是在告訴她--要想吻一個人時,未必是在兩情相悅的情況下;他不需要經過她同意,就可以吻她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