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到這有什麼樣的神秘性可言,讓他神秘成這個樣子,甚至還用手帕把她的眼睛給牢牢地蒙起來。
有點不安地伸出手探索著,阮糖擔心地用被蒙著的眼睛,努力想「看清」眼前的環境,「喂……別開玩笑了……快放開我。」
身邊的安靜和空虛的感覺讓她有點不安。
「莫、莫遙舟?」她的雙手更急遽地揮舞著,身子不停地移動位置,想觸碰到他確認他的存在,「莫遙舟?」
阮糖一連喊了好幾聲都沒有響應,而那隻小手也總是撲了個空。
「莫遙舟?你不要嚇我啦……」
她忍不住哭了出來,然後像個失怙的孩子坐在地上猛擦著不停流出來的眼淚。
莫遙舟再怎麼狠心也忍不住地蹲在她面前拍拍她的頭,「別哭了。」
他幫她解開手帕,然後用手帕輕輕擦乾她的臉。
「你很討厭!」她用力地揉著眼睛。
莫遙舟微笑地看著她,原本白軟軟的臉,泛上了一團團的小小紅暈,鼻子、臉頰和眼睛,就像是白色的棉花糖上加了粉紅色的棉花糖。
「好,我很討厭。」他直直地盯著她的臉,寵溺地東摸摸西揉揉。
「你很過分!」阮糖紅通通的眼眨了眨,擦了擦鼻涕。
「好好好……我很過分。」他把她攬向自己的懷抱,「那你可不可以原諒這麼過分的我呢?好不好?」
「這裡是哪裡?」她站起身,抬頭看看四周。
「我家。」莫遙舟咧嘴而笑。
「你家?!」阮糖眼睛蹬得大大的,嘴巴也張得大大的,「你瘋了,我不是說結婚前女孩子最好不要去對方家嗎?!」
莫遙舟拍拍她的肩膀安撫她,「別激動、別激動好不好?這間公寓只是我買來玩的,我家人根本就不知道,所以也不會過來,OK?」
阮糖深深地呼口氣,像是安了大半分心似的吐氣,她一直都很怕見他父母,尤其是在無預期的狀況之下。
那天莫遙舟有帶她去打扮過了,她還是覺得格格不入,要是在平常,如果他媽媽看到她衣著隨便的樣子,一定也會像那天在宴會上皺眉的。
「OK……」
「你就是太容易胡思亂想了。」莫遙舟走到她身後按住她的肩膀,然後推著她坐到沙發上,「乖,你今天乖乖坐著,換我煮飯,不過這裡什麼設備都很齊全,就是沒有買電視。」
「你?!」阮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他……
貴家富公子竟然要煮飯給她吃……她真是太震驚了……
阮糖默默瞇起雙眼,「你不會毒死我吧?」
莫遙舟幽幽地瞪她一眼,「不要這麼瞧不起我好不好?我以前也曾經煮過啊。」
「沒死過人吧?」說到底,她就是不相信他的廚藝。
沒辦法,這要叫人家怎麼相信呢?他一副就是富家大少爺,被慣壞了的樣子,要她相信他會自己煮食是很困難的,隨隨便便從街上拉個人來問八成也不會有人相信吧?
看看他的手,雖然不像女人一般細嫩,但修長手指上的光滑膚觸,一看就知道從來沒做過什麼粗活。
「絕對沒有。」他信誓旦旦地保證,然後有點受傷地用小鹿斑比般的眼瞅著她,「你傷害我的心了……」
「呃……抱歉……」她低垂著頭,手指絞著T恤的下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好拐,乖乖坐著吧,過沒多久就可以吃到我的拿手好菜了!」莫遙舟興致高昂、外加信心十足地走進廚房。
看著他進去的背影,阮糖突然默默地開始擔心了起來。
果不其然,她的擔心不是多餘的,他才進廚房沒兩下子,就開始出現了可怕的聲音,感覺起來蠻像是……鍋子掉落的聲音!
阮糖瞪大眼睛,擔心又緊張地往後方的廚房看了兩眼,確定沒再有奇怪多餘的聲音出現後,才緩緩地坐了回去。
卡嚓!又一陣更大的聲音出現!
阮糖再也止不住擔心地往廚房裡沖,卻被莫遙舟一個箭步制止了。
他擋在門口,然後糾起了濃黑的眉毛,「你別過來。」
她踮著腳想看裡頭的情形,無奈她再怎麼踮也不及他高,「讓我看看嘛……你確定你真的可以嗎?」
「我確定……」他用力地點頭,然後把眼前這顆囉哩巴嗦的棉花糖趕出是非之地,「去、去……去別的地方玩,別吵我。」
她一被他推出去後,門就迎面關上,她連一個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扁扁嘴,阮糖帶點哀怨地窩回沙發上,真是討厭,她也想幫忙咽……
一分鐘後……兩分鐘後……
不知道過了多久,阮糖兩隻眼睛就快合上地臥趴在沙發上。
他怎麼那麼久啊……她搔搔頭髮。
呃!等等……阮糖瞪著自己的手和頭髮……她什麼時候有搔頭髮的習慣了?
「唉——肯定是被莫遙舟傳染的!」阮糖哀怨地翻身。
廚房裡突然傳來一陣男性吼叫——「該死的!」
接踵而來的是東西掉落的聲音。
阮糖用自己感覺到此生以來最快的速度衝向廚房,然後,再也不理會他說過些什麼話地拉開門——
「咳咳……咳!」她被向外竄出的濃厚煙霧給嗆得猛咳嗽。
裡面根本就是剛打過戰嘛……滿濫而出的濃煙不說,鍋啊碗啊砸了一地,地板被熏得又黑又髒,紗窗更慘……幾乎整張被燒掉了。
「天哪……你是在幹嘛啊?」她皺眉看著像根「柴」的莫遙舟,他的臉上也都是黑一塊污一塊的油膩。
莫遙舟狼狽地抓了抓頭髮,「我、我在煮菜啊……誰知道看起來很簡單,可是不知遭為什麼,事情總是會跳脫出我的掌控……」
「你不是說你煮過嗎?」她摸摸他的臉、頭髮、身體和手,「有沒有受傷?」
莫遙舟沒回答,只是很興奮地從旁邊捧起一個小盤子,裡面裝著——看起來也許或許可能是一條以上的魚,還有一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因為它是黑的。
為什麼這麼說呢?從它被分屍支解的樣子看來,她只能推測也許有兩條魚。魚身黑巴巴的,而且東一塊、西一塊地分崩離析,阮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呃……也許不是很好看啦……不過我確定它有熟。」莫遙舟笑得像個孩子般燦爛,彷彿現在全身又髒又臭的人不是他。
雖然她總算能確定盤子裡頭躺著的是一條魚屍了,但是她還是很擔心這傢伙……他真的沒受傷嗎?」你到底有沒有受傷啊?」
「呃……還好吧……」莫遙舟搔搔頭,然後手指像是被炸到似的縮了一下,「嘶!好痛……」
阮糖硬是把他的手指扳到自個兒的面前來看,那已經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了。他的手上一大片紅腫的燙傷,而且還有割痕。
「你先去洗澡,記住,手要泡冷水泡久一點喔,這裡有沒有乾淨的衣服可以換?」看他呆呆地點了點頭,阮糖繼續交代,「那好,你洗完出來就換上千淨的衣服,可以嗎?」
「可以。」莫遙舟又愣愣地點了兩下頭。
這又是另一面的她了……從容果斷、指揮若定這八個字不知道能不能用在這兒,但是卻是莫遙舟真切的感受。
他一直以為他們之間一定都是他保護著她,但從來都設意識到……她其實是一個小戰士,可以在適當時候保護他的,就像保護她母親一樣的堅強勇敢。
莫遙舟一邊想,一邊踱到浴室沖澡和泡冷水,等洗完出來以後,腦袋裡還是不停地轉著阮糖甜得像糖的臉。
「洗好啦?過來這裡,我幫你上藥。」阮糖在客廳裡喚著。
他十分乖順地走了過去,她已經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堆藥等著他了。
「你右手怎麼會燙傷?」她看看他的右手,然後抬眼睨他,再拉拉他的左手,「然後左手是割傷,還真是一對咧!」
他噘著嘴,「我想煎魚給你吃嘛……左手是在切姜絲的時候不小心切到的,右手是我太急著拿鍋子,忘了它很燙……所以就……」
「鍋子有把手啊,你怎麼不拿把手?」她快昏倒了。
莫遙舟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因為太急了嘛,那個煙都冒上來了,就急著把它丟進水槽裡滅煙啊。」
這個小天兵……不知道這樣會有更多煙嗎?
「那為什麼紗窗燒掉一大塊?」阮糖動作迅速地為他上藥,還好受傷的面積不算太大,不然看他豈不一整天「嘶」來「嘶」去的?
上好藥,她又領著他走向餐廳的餐桌,上面已經簡單擺了麵條和幾樣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的小菜。
「好香!」莫遙舟高興地落坐。
「當然囉,快吃吧。」她盛了滿滿一碗的面遞給他。
然後,阮糖也坐下來吃麵,然後非常慎重地品嚐他的作品。
莫遙舟看著她吃,心裡除了感動和喜悅以外,還多了一分緊張。
她會不會覺得……很難吃啊……
「嗯!不錯喔!只是焦了點而已?」阮糖對著他笑,「你怎麼會想到要煮東西給我吃?」
說到這個,莫遙舟帶了點靦腆地搔搔頭,「因為……因為人家說,如果一個男人願意為了一個女人煮她最愛吃的菜,那代表這個男人非常非常愛她。」
阮糖腦袋轟了一陣,她的臉紅透了。
看她的臉紅,莫遙舟笑得更愉快了,夾了口魚,他直接塞進她的口裡,「多吃點。」
她好幸福地笑望著他,然後說:「可是我最愛吃的不是魚耶……」
莫遙舟綠了臉,「因為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所以就用我最愛吃的當做你最愛吃的東西。」
因為這是個驚喜嘛,怎麼可能先問她愛吃什麼了以後再做吧?這樣就會引起她的懷疑啦。
阮糖眨眨眼,貼近他的耳朵低語:」我最愛吃辣味雞丁。」然後輕輕瞅了他臉頰一下,「謝謝你今天的驚喜!」
摸著臉上油膩的印記,莫遙舟的笑容帶點傻氣,久久不退。
**dreamark**
人類的潛力通常都是無窮的,特別是用在意志力堅定的人身上。
上次還對情況完全摸不清楚、完全搭不上話的阮糖,這次竟然能夠多少搭個幾句話,雖然大半時間她還是沉默地微笑傾聽(因為根本就聽不懂),不過這樣的進步已經讓她足以高興個好幾天了。
這次的聚餐宴是在莫家舉辦的,算是替莫家爸爸慶生,整個大廳都是一群一群的人,現場伴奏的樂隊不停地奏著音樂,但是卻沒有人翩翩起舞。
阮糖跟著莫遙舟一群走過一群,聽到他們彼此的談話,這才完全瞭解他家……
他們說,他家是老家族了,傳了這麼多代,竟然代代都優秀。遙舟和居正的父親莫奕是個標準的書蟲,鎮日守在他開的書店看書,所以莫家的孩子從小就看過不少的書。
說也奇怪,也許是現代人總是喜歡有特色的店吧?這家老闆老是待在搖椅上動也不動的書店,竟然因為它的特色而聞名,只要去消費的人就知道,就像是在考驗人類道德似的,這間老書店連台監視器都沒有,也沒有收銀台。
去買書的人端看你高不高興付錢,不付走人的話,老闆也不會拿著掃帚出來追趕,因為基本上老闆看書已經看到叫他也沒有響應了。於是,這間店的客人就於脆把書錢放在離老闆最近的書堆上。
而莫家兩個兄弟呢,則是用了傳承下來的祖產裡的一部分開了間廣告公司,在廣告業界說不上是最頂尖但也能算是佼佼者了。
重點是……他們這家人都怪,而且都很有錢。
阮糖越聽越覺得喜歡這個家,但是……只要一想起他們之間的差別,她想為了他努力融入他家的勇氣,就幾乎快被磨滅殆盡了。
他們差太多了,真的差太多了,阮糖總算能瞭解,為什麼那時候莫媽媽一聽見她的工作和家庭以後就會有那樣的表情了。
她原本一直以為他家只是有點恆產,算是小富家庭,這一遭走下來才知道了、才明白了……也許舒沁真的比她更適合他……
「怎麼了?」莫遙舟擁著她的肩,走到外頭空氣比較新鮮的地方,剛才看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了,他有點擔心她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
抬頭看看他關切的臉,阮糖咬了咬下唇,決定還是不告訴他的好。
「……嗯……」他看了看夜空,「是因為你覺得跟我在一起很辛苦嗎?」
阮糖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會這樣想?」
「上次的事大姑媽前幾天跟我說了,她很驚訝你一個字都沒跟我提過。」莫遙舟也看向她,等著她的答案。
「嗯……」她輕輕低頭,「因為我覺得我可以自己應付。」
「糖糖,你、你覺得委屈嗎?」
莫遙舟不敢承認自己現在的心,竟是那麼緊張,又帶了點害怕……知道她委屈,知道她是因為要盡可能地打入他的家庭,才那麼拚命地看她原本完全不碰的雜誌,甚至嘗試著學化妝和保養,他很高興,但又怕她因為母親的眼神而選擇離開他。
「我從來就沒有覺得委屈。」阮糖定定地看著他,左手找到他的左手握著,「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們兩個是不同世界的人,不只是因為你的家境,也是因為我們兩個的個性天差地別,我很努力地想要融人你的世界裡,因為我很愛差你。
「只是,我到今天才知道,你家比我想像中還要有錢太多太多了,我開始對自己的信心產生懷疑了……我想,你覺不覺得舒沁比我更適合你?」
「胡說!」他激動地大吼,兩手擺動不自覺地甩開了她的手,「我們交往的這些時間你還不懂嗎?我愛的一直都是你,你怎麼會把我讓給舒沁?你怎麼可以把我讓給舒沁?!就只是因為我家有錢嗎?這好不公平,你一個人就可以決定了所有的事,決定我愛誰、決定我不能愛誰嗎?你說,你為什麼不再為了我努力下去了?!你就因為這種爛原因把我放棄了,這算什麼嘛?!」
阮糖用力地咬著下唇,告訴自己不能哭。
「我沒有……」她好小聲好小聲地為自己辯駁著。
「那你怎麼會說出要把我讓給舒沁的屁話來?」他很凶地看著她。
「因為就家世、就學歷、就談吐說話看來,你們兩個原本就是天作之合啊……」她縮著脖子,小手不安地拉攏小禮服上的披肩,她對這種走一步路只能跨出二十公分左右的綁腳小禮服,還是有點不習慣。
「你還敢說?!」莫遙舟的眼睛看起來像是快爆凸出來了,他雙手緊握又吼出來了,「你考慮過我們兩個相不相愛了沒有?那你呢?我跟她配成一對,你怎麼辦?!」
「我……我自己一個人啊……」
他濃眉緊顰地瞪著她,久久不發一語。
阮糖有點害怕地看著他,生怕他一個想不開就撲過來咬死她了。
「你、你還是很生氣嗎?」阮糖害怕地左顧右盼,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防身。
「你覺得呢?」他怒極反笑。
他氣瘋了!
這個笨女人前一分鐘還在說什麼很努力地要融入他的家庭、他的世界,結果呢?後一秒就喊著要把他讓給別人……這算什麼嘛、這算什麼嘛!
「呃……你可不可以把我剛剛說你和舒沁比較適合的話給忘掉?」阮糖賠笑地說著,「就當我是開玩笑的……」
「再怎麼開也不能開這種爛玩笑。」他悶悶地說,「你說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是不同個性的人、不同世界的人,還說要努力融入我的家,因為你很愛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准你放棄!」
「好……」現在的她,一心只想安撫他的情緒,天知道他剛剛這麼凶,又這麼激動,就快嚇壞她了。
莫遙舟握著她的左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我第一次這麼在乎一個女人、這麼愛一個女人,你既然已經是我的了,我就不准你因為這種可以克服的小事離開我。
「以後,你不喜歡參加這種煩人又過多的聚會的話,那就不要參加了;如果有人笑你的學歷很低的話,那我一定不會讓那個人好過,我們最好趕快結婚,這樣子你才不會一天到晚胡思亂想,我會讓你和你媽過舒適的生活,我會保護你,讓你不被別人傷害……」
阮糖湊上前擁抱他,輕輕閉上雙眼,「你知道嗎?那天你要我當你女朋友,我腦袋裡就想著:『我要是答應的話,一定就是瘋了。』沒想到我真的瘋了,而且一直瘋到現在還沒好。」
他這才輕笑,「真的還沒好嗎?」
「是啊……」她在他懷裡點點頭,絲毫不在乎貼近他會讓自己原本整理得典雅有致的髮髻亂掉。
「這樣才好,你才會笨笨地一直留在我身邊。」他匠手又把她抱得更緊。
月光皎潔,一對璧人月下耳鬢廝磨,甜蜜愛語不絕於耳……
突然一陣男聲呵笑打入這個甜美綺麗的兩人世界。
「呵呵……雖然我不想打斷你們這對小鴛鴦,不過遙舟,你弟弟找你找到快發狂了喔!」隨著聲音而來的,是莫奕高壯的身軀。
「喔,好。」
莫遙舟拉著阮糖的手就要走,卻被父親阻止。
「哎,等等……把阮糖留著陪我聊聊。」他揮了揮沒拿書的手。
聽見他這麼講,阮糖有點兒慌地吞了口口水。
「爸……」他不是很想把她單獨留在這兒,他現在知道她會怕了……
「不要緊的,我又不會吃人。」莫奕皺皺和莫遙舟如出一轍的黑眉,又揮了揮手,「快去、快去。」
「可是……」
莫遙舟還是很擔心地看了看阮糖,直到她輕輕對他點頭,然後輕聲說,「我要努力啊。」
聽見她這麼說,他總算比較釋懷。輕捏她兩下手心,莫遙舟轉身上樓。
現在只剩她和莫遙舟的爸爸了……
意識到這個,阮糖說自己不緊張是騙人的,她看了看自己微微發顫的手指。
莫奕抬頭看天上的明月,然後輕歎:「我這個兒子肯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阮糖怔然,她以為他會說莫遙舟是個不錯的人之類的話……
「嗯……是、是我給他添麻煩才對……」她小心翼翼地回答。
面對未來有可能是自己公公的人,阮糖不得不戰戰兢兢。
「呵呵呵……別幫他說好聽話了,自己的兒子,我自己很清楚。」莫奕轉身看她,「上次見面只是匆匆一見,沒好好招呼你是我不好,希望你別見怪啊。」
「伯、伯伯伯父請別這麼說,我不是、不是什麼大人物,不用這麼禮遇我……」她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把話說清楚。
「哎?怎麼這麼說呢?對我們莫家,你可算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呢!」莫奕呵呵大笑,
阮糖一臉不解地看著他,她是大人物?怎麼可能?!「嗄?」
「從小遙舟就是在他媽媽、他三個姑姑、他阿姨們的寵溺下成長,性子被慣壞了,老是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得聽他的,再加上入學、出了社會都受到莫家盛名所護,沒幾個人敢違逆他的意思,我一直以為這驕恣狂妄的個性這輩子是改不了了,沒想到世上還真的是一物克一物,你的出現讓我對他放心多了。」
「我、我沒這個能耐的……」阮糖於笑著,「我自己也老是被他擺佈來擺佈去的,所以伯父,真的是您言重了。」
「呵呵呵,只是你沒發現罷了……遙舟因為你變了很多呢。」莫奕腦袋一閃,「遙舟最近有為你下廚嗎?」
「啊……有……您怎麼會知道這個的?」阮糖驚愕地看著他,如果不是莫遙舟告訴他的,那一定就是伯父有神通。
「呵呵……你知道嗎?當年啊,我苦苦向我妻子求婚,送花給她,她不收;買鑽戒紿她,她退了回來;買衣服送她,她當場路邊找個婦人就送出去了。」莫奕眼光迷茫地回憶從前種種。
「啊……好性格啊……」
「是很性格,不過你知道的,最後我還是順利把她娶回家了。」他雙手擺向身後,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那最後伯父是怎麼把伯母娶回家的?」阮糖好奇地問。
「你說呢?」莫奕就是存心打啞謎。
「跟伯母說『我愛你』?」一定是這樣的!因為她看過的小說都是這麼寫的,男主角就是沒跟女主角說那三個字,人家才遲遲不嫁。
「不是耶。」他輕笑,他越看阮糖越覺得她可愛,兒子眼光倒挺不錯的。
「那……送伯母一幢別墅?」
「也不是耶。」
「伯父,那到底是什麼啊?」阮糖真的很好奇,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到底是用什麼方法把美嬌娘娶回家的呢?
莫奕神秘一笑,「我煮了她最愛吃的菜給她吃,」
阮糖愣住了,然後笑得幸福。
原來就是這樣,莫遙舟的父親才會先問她莫遙舟是不是有做菜給她吃過。
「那天我家那任性狂妄的臭小子突然神秘兮兮地跑來問我這個老爸,有沒有哪本書是既能教他表達愛意、又能不落俗套的。我很好奇,因為這小子交了那麼多的女朋友,有幾個也見過面,但他從沒問過我這樣子的問題。」莫奕大笑著,拍拍眼前這個未來應該是自己媳婦的小女生,「所以我說你的出現,給莫家的影響很大啊。」
被莫奕這麼一說,阮糖瞬時俏臉紅透,原來……那條魚屍除了莫遙舟說的表達愛意以外,那有這一層含意……
她突然覺得,也許自己太容易感動了,但其實嫁給他應該也是件不錯的事。
「伯父……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她也笑著拍拍他的手臂。
「快上去找他吧,我想你們一定有很多事可以說。」莫奕大笑。
阮糖俏臉羞紅,迫不及待地想去找莫遙舟。
「啊……等等。」莫奕突然輕叫。
「嗯?」她轉頭過來望著他。
「你要是不喜歡這種場合是正常的,我也很討厭,所以我們家一向是莫遙舟的媽媽和我的姐姐妹妹們代表出席的,如果真的不習慣也沒有關係,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好嗎?」莫奕笑了笑,「內人一直很在意,上次她聽你說家裡的事的表情會不會傷害到你,你別太介意,她只是擔心你無法適應社交這種無聊的活動罷了。」
「嗯,沒有關係,我答應莫遙舟要努力去適應了。」阮糖咧出一抹大大的微笑,「也請伯父代我跟伯母講,請她別太在意,我會加油的。」
「我會幫你傳達的,快去吧。」
莫奕呵笑地揮揮手,不再耽誤這個滿心幸福的小雲雀飛到她心所嚮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