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葉枝傻愣地睇著他。
「跟我走,我已經標到妳了!」他沒好氣地吼著。
「可是……二爺……」儘管被他拖著走,葉枝仍舊不斷地回眸睇著文字征,卻見他笑得一派輕鬆,對她揮揮手。
她不懂啊,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方纔她還以為是自個兒聽錯了、看錯了,所以她捏了一把自己的臉,才發現不是夢,是真的,是真的耶!
他居然來了,而且標下她……二爺真的沒騙她。
文字凜一路將她拖到無人之處,不語了好半晌,左右來回走上幾趟,才惱怒的問道:「妳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原先還以為字征是誆他的。
「我不知道要上哪兒,所以……就來投靠二爺。」她斂下眼,淚水盈盈。
她不知道不能投靠二爺,要不她會走得遠遠的,不會再惹他生怒。
聽她這麼一說,他不由得更惱,擒住她的肩頭不住地晃著她。「妳就那麼想要同他在一塊兒?」難道字征真是會比他還好嗎?
「我沒有啊!是你要我走的……」她頭昏得很厲害。
他居然標下她,他居然為了她拋下萬金,他不是要她走嗎?
「妳哪一隻耳朵聽到我要趕妳走了?」他不過是隨便鬼吼兩聲便走人,她憑什麼揣度他的想法,篤定他就是要她走?
他不過是想要好好想想罷了,這也不成?
天曉得他一睡醒,她便已經鬧失蹤,待他回神,才知道她的手腳如此之快,已經投靠字征,那混蛋也立即決定替她辦拍賣大會,而且居然還有一群急色鬼這麼捧場;倘若他要是沒到場,她豈不是真要被人標走了?
改日非同二哥算帳不可!
「但是……」
「妳給我住口!」他暴喝一聲,疼得捧著頭齜牙咧嘴地無聲呻吟著。
「你怎麼了?」她好心地湊近他。
「妳……是不是誰給妳一個棲身之處,妳就會跟著誰?」只要有人供她三餐,她便可以出賣自個兒?
「沒有啊,我只是不知道要上哪兒去,所以便去找二爺,問他能不能給我一點差事做,教自個兒能養活自個兒……我又不是很喜歡騙人,很喜歡偷東西……」她扁扁嘴,哀怨極了。
「妳不會找我?為什麼就非要找他不可?妳說,妳和他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姦情,是不是背著我做什麼事?」他懷疑很久了,倘若她現下招供,或許他……不成,他無法接受,他會先砍了字征那個混蛋,再浸她豬籠。
「你在胡說什麼?我和二爺再清白不過了。」她有點哭笑不得。
「既是如此,妳為何非要找他不可?」
「在這南京城裡,除了找他,我還能找誰?他是你的二哥啊!」就連她找二爺都不對了,難不成他真想要見她流落街頭?
「他不是我兄弟,他要拍賣自個兒的弟媳,算是哪門子的兄弟啊?」那種無情的人與他沒有關係!
她蹙眉聽著,驀地瞪向他,有些遲疑地道:「弟媳?」是指她嗎?
「廢話,要不然……」話到一半,他突地停住,看她瞪著自個兒的神態,一陣熱意燒上俊臉,燒得他有點手足無措……說都說了,大不了就是承認,有什麼了不起的?他羞什麼來著?
「妳不願意?」見她僵若化石,他不禁羞惱地吼道。
她敢說不願意?他都為了她干下日拋萬兩的蠢事了,她敢不點頭?這個名分她不是已經覬覦很久了?他就不信她不點頭!
「我當然願意!」她僵愣地瞪著他,淚水幾欲奪眶而出。「可是……我沒有身孕耶,你還要我嗎?」
她沒料到會變成這樣,不過是一夜之間,事情竟然有這般大的轉變,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願意就好,有沒有身孕這檔子事,我又不在意。」想到還會多一個人來敗他的家產,他真是忍不住要叫她先緩緩,不急不急。「但話又說回來,往後不准妳再靠近字征了,知道嗎?」
他怒目瞪著她,見她眸底蓄淚,不禁又有些不忍了。
她這是怎麼著?水做的不成?說掉淚就掉淚,真正想哭的人應該是他……一萬兩啊,他花了一萬兩!
「可他是你二哥……」
「我說了,他不是我兄弟,他居然將他最喜愛的衣物送給妳,他分明心裡有鬼!」他義憤填膺地咆哮著。
「呃……」她要不要趁現下說清楚?
可會不會她一把話說清楚,他又不要她了?
「橫豎只要妳沒那個心意便罷,我才不管他對妳到底是什麼心思,不過妳倒是要聽話,往後不要再找他了,知不知道?」內憂外患啊,他非但要想辦法處理她以往捅下的樓子,還得要阻止自家兄弟覬覦她。
「呃!」見他說得這般慷慨激昂,她更是不好意思招供了,就當真是如此吧,他日再找機會同他說清楚。
「那麼……我們回去吧!」見她垂下螓首、嬌羞無語的模樣,他只想要趕緊將她帶回家,不讓眾人分享她的美。
然而才摟著她,一隻大手隨即從他的肩上掃下。
「你方才在鬼叫什麼來著?」文字征淺勾著迷魂的笑。
「啐,我在說有個男人無情無義,沒有半點兄弟情分,往後我要同他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這麼火?」他怕怕耶!
「我能不火嗎?你拿弟媳拍賣,難不成你還要我誇你?」文字凜斜睨一眼,說到怒處,更加欲罷不能。「還有,你為什麼會把你最喜愛的絲襖給她?你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別告訴我你根本就是在覬覦她!」
「我的絲襖?」文字征微挑起眉。「你是說玄赭相間的那一件?」
「可不是?」
「我那一件襖子老早就不見了,我哪有送……」話到一半,文字征斂眼瞅著早已把臉給摀起來的葉枝。「看來她沒洗劫你,倒是找上我了,她真是所言不假啊,對你果真是真心的。」
聞言,文字凜不禁瞪向身旁早已羞得無臉見人的葉枝,輕咳了兩聲,僵笑道:
「一切真相大白,那……我們先走了。」
該死,她怎麼沒同他說清楚,教他尷尬極了。
就說嘛,她根本就不是字征那風流鬼喜愛的那一型……這不代表她不美,而是喜好不同罷了。
「這麼趕著走?」文字征笑得一臉邪氣,攀在他肩上的力道不減反增。
「是啊……」文字凜乾笑以報。
「好吧,既然你要走,我也就不強留了,畢竟我懂你的心思,定是不願意教她漂亮的皮相給人瞧得太清楚,但是……」文字征笑得很賊。「你方才喊價的一萬兩還沒給呢!」
「嗄?」真要給?
「有人說我無情無義,沒有兄弟情分,所以啦……咱們還是算清楚較妥當,你說是不是?」文字征笑得眼角微彎,慈眉善目得很。
「你……你來真的?」太沒人性了!
二哥明知道她已非處子,居然在旁鼓舞著他人出價競標,還喊到天價……他還以為二哥是要幫他才會出此下策,想不到二哥真正想宰殺的肥羊根本就是他!
「你說呢?」
睇著二哥狐狸般的笑,文字凜不禁緊咬著牙。這是個圈套吧?向來自視極高、智謀過人的他,就這樣活生生地跳進陷阱裡,不只是現下,而是打他認識葉枝至今……二哥才是真正披著羊皮的狼!
他被騙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