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近水樓台,日久生情,主僕戀 >> 散財奴作者:綠光 | 收藏本站
散財奴 第7章(2) 作者:綠光
    好一會孟大夫走來,他拿過藥,便立刻起程回金陵城。

    「你幹麼一直冷著臉?」坐在馬車上,忍著顛簸扯動背傷,他直睇著坐在對面的朱宓。「想跟我比冷?」

    她偷覷他一眼,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不用在我面前吞吞吐吐了。」他擺擺手,示意她快快開口。

    「二爺不覺得我可怕嗎?」好一會,她啞聲道。昨晚,她已經向他承認,是她出手傷了破軍,他卻什麼也沒說,只要她早點歇息。

    「哪裡可怕?」

    「我會殺人。」

    「殺該殺之人,一點都不可怕。」

    「可是,我差點殺了破軍大哥。」

    「不過是一點小傷,你別把他想得太弱,要不然他會哭。」

    朱宓苦笑道:「二爺,我覺得我跟別的姑娘不一樣。」

    「確實是有那麼一點不一樣。」說著,他微瞇起眸上下打量她。「身形嬌小了些、瘦了點,不過臉蛋漂亮些,脾氣也不大相同,很會撒嬌又聒噪,可是我就愛你這一點。」

    她怔怔地看著他,不知該開心他首次的誇讚,還是惱他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

    「二爺,我說的是我——」

    「對了,你還能救我,扛著我走,我想光是這兩點,金陵城絕對沒有一個姑娘比得過你。」

    朱宓聽到這兒,才猛然明白,原來二爺扯那麼多,只是想要她別煩擾不必要的過往。

    「幸好,我還有能力可以保護二爺。」想到這一點,她似乎釋懷多了。

    「可不是?要不是有你,我恐怕已經命喪黃泉。」尹少竹勾著懶懶的笑。「衝著這一點,我就非留下你不可。」

    「真的嗎?」她顫聲問著。

    她好怕二爺不要她,怕二爺會怕她……

    「過來。」他伸出手。

    淚眼汪汪,她激動地一把撲進他懷裡。「二爺,我最喜歡你了。」

    這一把撞得激烈,讓尹少竹的背部撞上車板,痛得他齜牙咧嘴,額間冒出細碎冷汗。

    「二爺,我會保護你,用我的命保護你,我絕不讓人有機會傷害你。」她在他懷裡蹭著,依戀他的體溫。

    他吃痛地閉上眼,歎口氣。「好,記得你說的,千萬別忘。」

    「嗯,我答應你。」

    尹少竹抬首,目光深沉地看向車窗外。

    馬車一進金陵城,沒先回尹府,反倒轉向到府衙。

    「少竹?你不是去鎮江了?」一聽說他求見,知府大人宋元熙疾步到前廳,瞥見他臉色異常蒼白,不禁問:「怎麼了?你的氣色不太好。」

    「出了點事。」尹少竹將事情經過道出。

    宋元熙聽著,臉色由青再轉黑。「渾帳,竟然有人敢在應天府,在我眼皮下鬧事!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幫你追查到底。」

    他和尹家大爺尹子蓮是老同窗,跟尹家的關係一向密切,就像是自己的家人,如今見家人遇刺,他怎能置身事外?

    「不,我只是想向大人確定,公主是否已經到了金陵城?」這件事,在出發前往鎮江之前,來不及向他確認。

    「早就到了,還是我親自去迎接的。」宋元熙不解地看著他,「怎麼了?你現在是想問我,既然公主以為他是為了花娘而跌入江裡,應該要好生整治他,為何反而縱容他刁難尹府?」

    「不,這倒也不難猜測,畢竟宣玉璇是駙馬,康成公主由著他也是自然。」他喃著,想起公主身邊必有宮中錦衣衛隨行。

    錦衣衛……照那幾個殺手的身手,要說是錦衣衛,倒也說得通,只是沒道理一點齟齬就要追殺他吧?

    不過,以時間點上來看,又實在吻合。

    「就如你所猜想的,公主確實是由著他胡作非為,更惱人的是,你那罐茶葉我查出來了,是有人拿去賣給福臨茶肆,福臨茶肆的詹大少才又交給宣玉璇,正因為那罐茶葉,現在尹府的茶園和茶莊全被勒令歇業,宣玉璇還派人搜了茶莊。」

    宋元熙話一說,尹少竹不怎麼意外地揚起眉,然而他身後的朱宓卻臉色瞅變。

    直到這一刻,她才驚覺她自以為是的善舉,竟給他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至於是誰讓那罐茶葉流到外頭的……我聽說了。」宋元熙很含蓄地說著,看著他身後的朱宓,不禁又是歎氣。

    少竹身邊的朱宓,是出了名的散財奴,凡是交到她手上的錢財,通常轉眼就送給了人,她是良善,這點毋庸置疑,然而,有時太過善良,卻會惹來麻煩。

    聞言,她的臉垂得更低了。

    「我會找個時間去詹家走走。」尹少竹淡笑著。「不過眼前我想要拜託大人到行宮通報一聲,讓我可以見公主一面。」

    「我可以試試,但不保證公主願意見你。」他想也沒想地道。

    「麻煩你這麼多,改天好好答謝你。」

    「不用,要謝也是丹禾來謝我,因為是她先拜託我的。」宋元熙笑得可樂了。「這一回我得好好想想,要她怎麼答謝我。」

    他被丹禾戲耍過太多次,這一回一定要好好地回敬她。

    「別太為難丹禾,小心惹火於棠。」尹少竹緩緩起身,朱宓趕緊上前一步攙著他。

    破軍大哥因為有傷,所以在馬車等著,只能靠她撐著二爺了。

    「既然這樣,不然這一次就算在你頭上,麻煩你的丫鬟朱宓好了。」宋元熙向前一步,攙住他另一頭,要送他出前廳。

    他跟尹家淵源太深,尹府上下有什麼人,他瞭若指掌,加上他的個性愛逗人,瞧見漂亮的丫鬟就想鬧一鬧,倒也沒什麼邪念。

    尹少竹聽著,看向一旁的梨木太師椅,道:「朱宓,我瞧那椅子挺礙眼的,你想該怎麼做?」

    她先是不解地看著他,然後看著太師椅,想也沒想的單手抓起便往廳外一丟。

    發出巨響,嚇得守在外頭的衙役全衝了進來。

    「大人,我這丫鬟笨手笨腳的,說不準陪你吃頓飯就會拆了你的桌,為免不幸發生,還請大人三思。」尹少竹笑道。

    宋元熙嘴張得大大的,雙眼險些暴突。

    那張太師椅可是實心梨木,百斤重,可她卻抓得好容易,丟得好輕鬆……

    受驚不小的知府大人趕忙道:「其實我隨便說說而已,你知道的,我向來不會強人所難,只是偶爾喜歡有人陪。」

    他孤家寡人,吃飯的時候很寂寞的。

    「那麼,請大人上醉月樓,我再安排凌煙伺候。」

    「就這麼說定。」宋元熙這才笑逐顏開地把他送上馬車,回前廳,再見那張已經摔得稀巴爛的太師椅,不禁打了個寒顫,咕噥著,「又是一個妖孽。」

    ***

    回到尹府,朱宓始終沉著臉,替尹少竹脫下外袍,伺候他上床之後,她便往外走。

    「朱宓,你要去哪?」

    她垂著臉回過身。「回房。」

    「誰准你回房?在這裡待下。」尹少竹趴睡在床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乖乖地走到床邊躺下,她閉上雙眼,秀眉皺得快要打結。

    「你這是怎麼著?要你睡在這裡,教你這麼痛苦?」他沒好氣地道。

    「不是,我……嚇!二爺,你會不會靠太近?」一張眼,便見到他近在眼前,就快要碰到她的唇,嚇得她瞪大眼。

    「會嗎?」

    睇著他,她心跳得很快,想要親近他,但一想到自己專會惹禍,就不敢,所以她偷偷地往旁邊移,側過身子背對著他。

    「你在躲什麼?」尹少竹扳正她的身子,強迫她正視著自己。「怎麼?現在想反悔了?」

    「反悔什麼?」

    「不想嫁給我了?」

    「哪有?」話很自然的脫口而出,她又馬上搖了搖頭。「對對對,我反悔了,我想我還是離開尹府好了。」

    聽了知府大人說的話,她才發現自己給二爺、給尹府帶來太多的災厄。

    說到底,她在二爺身邊,根本沒幫過他什麼,還老是連累他……

    「想都別想。」尹少竹哼著,更貼近她。「小腦袋裡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以為全是你害的?對,你想得對極了,就是你害的。」

    朱宓聞言,嘴一扁,淚水蓄勢待發。

    她還以為二爺想要挽留她,會安慰她的說……

    「正因為是你害的,你更不能拍拍屁股走人,你必須要留下來,看我怎麼把事情擺平。」

    眨眨眼,她突然發現他好壞心,說話慢半拍,存心嚇她。

    「可是擺得平嗎?」

    「你以為我是誰?」他哼著。「不過就是一點小事,有什麼大不了的?」

    事情是有點棘手,但他故意說得雲淡風輕,就是不要她再胡思亂想。

    「真的只是一點小事?」她高度懷疑。

    那是公主耶,是巡撫大人耶,哪那麼容易解決!

    「跟在我身邊,你就會知道我有多了不起。」他說得大言不慚。

    朱宓望著他,辨不出他話中的真偽,然而她很清楚,她的二爺向來說到做到。

    「二爺,對不起。」她苦澀道。

    「這麼抱歉?」他瞅著她,微側過臉。「那這樣好了,親我一下。」

    親一下臉頰,應該不算過分,對不?

    等將眼前的危機解決,他便打算向娘稟報這件事,將朱宓風光地娶進尹府。

    她想也沒想地探手勾下他的頸項,吻上他。

    「等等、等等,這樣就好。」他趕忙別開臉。

    他有傷,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把自己搞得痛苦不堪。

    「二爺?」她羞赧低喚著。

    「睡睡睡,早點睡。」他催促,面紅耳赤。

    朱宓直睇著他,不禁低笑。「原來二爺很純情的呢。」

    純情?!尹少竹瞇起眼。居然說他純情……不過,事實上,他的確挺純情的,還很容易害羞,只是輪不到她來提醒他。

    「快睡。」

    「嗯。」她側翻過身,就偎在他的頸項旁。

    許是因為在外,一直提高警戒,累壞了她,沒一會,便聽到她沉沉睡去的呼吸聲。

    尹少竹等了好半晌,才偷偷地解開她的衣襟,輕緩地拉開之後,視線落在她右肩上,瞧見那形如牡丹的……烙痕。

    他瞇起眼,確定那是烙痕,並非胎記。

    他曾聽人提起,江湖上有些殺手組織,從小培養殺手,便在身上烙印……

    一會,將她的衣衫拉好繫繩,他輕柔地將她摟進懷裡,對她是萬分不捨。

    很多殺手熬不過練功小時便死去,就算長大之後成為殺手,也是在鬼門關前徘徊數度。

    而她呢?她又是怎麼熬過這一切的?在他撿到她之前,她是不是又差點踏進鬼門關裡?

    思及此,不禁將她摟得更緊,暗暗起誓,他要保護她,不計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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