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這麼做?就算此刻的他給了她再多的溫暖及依靠,她也不該……噢,老天。
不太敢直視他眼睛的她,此時更是抬不起頭來。
壓低頭,忐忑不安的模樣,練無微微皺起了眉。
麼了?剛才有那麼一瞬,他突然想好好地保護她,讓她免受一切的打擊跟傷痛。
她的眼淚,她傷心的樣子,她無助的表情……她那柔弱卻又倔強的模樣深深打動了他的心。
他一生對單身生活及追求自由的嚮往動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意想不到的空虛,在短短的時間內急速滋長。
「對……對不起……」她聲音又細又小。
但,他聽見了。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他挑挑眉。
「我……我剛才實在太失禮了。」她說。
「我不覺得。」他發自內心地說,「能把肩膀借給你,是我的榮幸。」
聽見他這麼說,她忽地抬起臉來,一臉「你在說笑嗎」的表情。
他讀出她臉上的表情,「真的。」
她咬咬唇,又不安地低下了頭。「總之,很感謝你剛才拉住了我,要不然我恐怕會……會……」想起父親向人低頭跪求的那一幕,她忍不住又是鼻酸。
「你不要怪他。」他想,她父親在她心裡的地位一定相當的崇高。不像他,他對他父親的印象實在少得可憐。畢竟父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他身邊。
不過,如果他看見奶奶也必須因為生意向人低頭,他肯定也非常難過。
「我沒怪他,我只是……」她的聲音有點哽咽了,「我只是氣我自己。」
「為什麼?"
「我什麼忙都幫不上,我……」說著,她又難過得掉下眼淚。
看見她肩膀又在顫抖,他知道她又哭了。
他的胸口一緊,那種不捨心痛的感覺,再度來襲——
此時,有人走了過去,恭敬地欠了個身,卻投以好奇疑惑的眼光。「羅川少爺……」
「唔。」他點頭致意,沒多說什麼。
她知道有人經過,轉身避開,但卻還是止不住淚水。
他不能讓她在這兒哭,也不能讓她父親發現她看見了那一幕。於是,他伸出手,拉住了她——
她一怔,回頭看他。
「別在這裡哭。」他低聲地道。
她心頭一震。是的,她不能在這裡哭,今天她是陪父親來參加別人的壽宴,她怎麼可以在主人的壽宴上掉眼淚?
要是被人看見或傳開來,對目前的降矢家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
「你現在的樣子……」他睇著她,「很糟。」
她驚訝地瞪大雙眼,「我……」她想他所謂的很糟,應該是指她哭花了臉。
但怎麼會?她的妝非常的淡,幾乎可以說是無妝狀態。
「我是說你的樣子看起來很傷心,而且一眼就看得出哭過。」他總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她微微皺眉,不安又慌張地低下頭。
「你信得過我嗎?"他忽地問。
她一怔,抬頭望著他,一臉不解。
他正經卻又勾起一抹笑,「跟我來。」說罷,他牽著她的手,轉身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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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飯店樓上一間頂級的套房,而他只是打了通電話,就有人送來門卡。
打開門,他拉著她走了進去。
這不是什麼總統套房,但卻是一間有著文藝復興風格的豪華臥室。
路易十六風格的傢俱、牆上的美麗壁畫、桃花心木四柱床、高級緹花窗簾……這裡是?
噢,這裡是哪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居然跟他進來!?
在他關上門的同時,她迅速地抽回了手。
看見她驚羞不安的表情,他一笑,「我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給你一個『恢復』的空間。」
她知道自己剛才那個急忙抽手的舉動很不禮貌。她把他當什麼?想佔她便宜的色狼嗎?
「對不起,我……其實我是……」她試著想解釋自己並沒有那種意思。
他一笑,「沒關係。」
說著,他走向了沙發,將西裝外套脫下,隨手地往椅背上一掛——
「我把你拖來這裡,也冒失了些。」說罷,他坐了下來。
看見他隨手將西裝外套披掛在椅背上,她第一件事就是尋找臥室內的掛衣架。然後,她很自然地將他的外套拿起,然後妥善又細心地將它掛好吊起。
她這個舉動讓他一怔,疑惑地望著她。
他發現她這個動作非常的自然,而非刻意,也就是說……這件事是她經常做的。
轉過身,未央發現他正以驚奇的眼神看著她。她心頭一悸,明白他何以以這種眼神睇著她。
「西裝外套一定要掛起來,不然會皺的。」她說。
「是,我知道。」他當然知道西裝外套得掛起來,問題是……她怎麼會那麼嫻淑?
像她這種年紀的千金小姐,大多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她應該習慣被伺候,而不是服侍別人。
「你家沒有傭人?"他突然問道。
她微怔,不懂他為何這麼問。
「這工作應該是傭人做的,不是嗎?"
「在我家,這工作是我母親做的,但有時我也會搶著做。」說著,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我爸媽的感情很好,照料爸爸的事,媽媽幾乎從不假手他人。媽媽說,這是身為一個妻子該盡的本分,而把丈夫照料好,也是一個妻子的天職跟成就。」
他一笑,「令堂很傳統。」
「我從小就在媽媽這樣的教育下長大,所以……」
「所以你隨時都可以結婚了?"他打斷了她的話。
她臉頰一熱,怯怯地道:「我爸媽認為一個女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個好歸宿。」
「難怪……」他不知想起什麼,喃喃自語。
難怪?難怪什麼?她不解地望著他,像是想從他臉上或眼中找到答案。
對上她疑惑的眼睛,他撇唇一笑,解開了她的迷惑。「我奶奶說你是個很好的妻子人選。」
她一怔。很好的妻子人選?
羅川老夫人挑中她的原因,是因為她是降矢春夫跟降矢和子的女兒,她的目的只是為了替至今未嫁的女兒出氣吧?
「那件事,我跟奶奶聊過了。」他說。
「是嗎?"她微抿著唇片,有點不安,「她怎麼說的?」
「她很堅持。」他說,「甚至撂下狠話,說我若是不娶你,就得跟她斷絕關係。」
聞言,未央陡地一震。不娶就斷絕關係?為了替女兒出氣,羅川老夫人居然出此狠招?
「那你……」她語帶試探地問,「你怎麼說?"
「我?"他挑眉一笑,「我並不想結婚。」
她微怔,訝異地望著他,眼底還有一絲她不曾發覺的失望。
「這並不是針對你。」他直視著她,嚴肅卻也誠懇,「我從沒結婚的打算。」
「咦?"她十分驚訝。他是羅川集團的負責人,是羅川家的唯一香火,他若不結婚,羅川家的香火豈不是到此為止?
「在我們這個圈子裡,很多的婚姻都是假的。」他說,「表面上風風光光,幸福美滿,實際上卻是相敬如賓,互不相干。我不需要那樣的婚姻,事實上,沒有任何人需要那樣的婚姻。」
「但是你是羅川家的唯一繼承人,你……」
「我必須延續香火?"他接口,「你想說的是這個嗎?"
她點頭。
他沉吟片刻,「我還沒想那麼多,不過,我絕不會因為想延續香火,而隨隨便便找個人結婚。」
說到這兒,未央突然一震。
是啊,她怎麼沒想到?也許老夫人威逼她嫁進羅川家,不僅只是為了替女兒出氣,還可能是為了幫羅川家延續香火。
做為他的祖母,老夫人一定知道他是個不婚主義者。為了孕育羅川家的下一代,就算找來一個沒有愛情做婚姻基礎的女人也無所謂。
這也就是說,她一旦嫁進羅川家,不只是一個報復出氣的對象,還是……生產工具?
「降矢小姐?"發現她臉上的表情糾結著,練無輕聲喚了她。
她猛然回神,驚愕地望著他。
「你實在很有趣……」他撇唇一笑,「你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
她不懂他為何這麼說,不禁皺了皺眉頭。
「你是不是在想,我奶奶想娶你進門,是為了讓你替羅川家傳香火?"他問。
她心頭一驚。她真的藏不住心事嗎?是他有高超的洞悉能力,還是她在他面前總是不經意地敞開了胸懷?
「你放心。」他一笑,「我奶奶雖然是個專制又霸道的人,但她不至於如此。」
她眉頭一擰,低頭不語。是嗎?難道他不知道他奶奶要她嫁進羅川家的真正目的?
「你會堅持下去吧?"他問。
她微頓,不解地看著他,「什麼?"
「我是說……你應該不會向我奶奶屈服吧?"
她沒有說話。在今晚之前,她非常確定自己不會屈服,但在撞見那一幕之後,她不再那麼確定。
她真的可以不屈服嗎?在看見親愛的父親為了保護她,不惜向人跪求之俊,她還忍心不屈服嗎?
關鍵就在她身上啊!只要她點頭,只要她答應,這一切就會結束。
她今年已經二十五歲,要不是父親的事業出了狀況,想必現在已經有不少人上門提親,而她相信她父母也會在其中挑選出一個適合她,並能給她幸福的男人,即使他根本不能給她心動的感覺。
其實如果嫁給他就能解決一切,那也未嘗不可。
但在知道他並不想跟她結婚的事實之後,她的心裡竟有種隱隱的悲哀。
「羅川先生,」她幽幽地道,「如果我答應了,你怎麼辦?"
她抬起眼簾,直視著他。
迎上她的目光,他顯得自若且冷靜。沉默須臾,他微微皺起濃眉。
「那我就結了。」他說。
「即使沒有愛?即使你根本不想結婚?"她問。
「別忘了,我奶奶威脅要跟我斷絕關係。」他撇唇一笑。
其實說這話,他心裡是有些矛盾的。
他從不想走進婚姻,至少在目前這個人生階段,他並沒有那樣的規畫。
但剛才有那麼一瞬,他卻動了想保護她的念頭,而事實上這個念頭到現在還在他心頭蕩漾。
結婚也許沒有那麼糟,如果對象是她的話。
「但你並不想結婚,而且你並不愛我。」
「結婚跟愛在我們所處的世界裡,有時是得切割開來的。」他誠實地陳述著一個事實,卻忽略它有多傷人,「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她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似的一震,然後退後了兩步。
他說得一點都沒錯,而她自己也深知這個道理。事實上,她知道自己終會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給一個沒有愛情,卻有保障的男人。
但這些話從他口中說出時,為何那麼的傷人,為何那麼的震撼?
「我說錯了什麼嗎?"看見她那奇怪的,生氣的表情,他一怔。
他說的是事實,是確實存在的事情,不是嗎?
「不,你沒說錯什麼。」她臉一沉,彎腰一欠,「謝謝你帶我上來,告辭。」說罷,她轉身要走。
練無從沙發上跳起,伸手拉住了她。
「你沒事吧?"他感覺她眼底正竄燃著一把火。
「我好多了,謝謝你。」她冷漠卻又禮貌地撥開他的手。
「不,」他濃眉一叫,「你現在的表情比剛才還糟。」
聞言,她秀眉一擰,露出了慍惱之情。
「你在生氣?為什麼?"他凝視著她,「我說了什麼讓你生氣嗎?"
「你說的都對。」她覺得自己的眼眶好熱、好燙,她發現自己可能會掉眼淚,但她並不想再在他的面前掉淚。
「你說得一點誠意都沒有,聽起來反倒像是在諷刺我。」他說。
「不,我沒有。」她不曉得自己為何這麼生氣,又為何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如此在意。
她胸口裡奔竄著一股她從不知悉的洪流,而那滾滾潮浪已經幾乎將她淹沒。
「在我們這個世界裡,婚姻跟愛情確實是要切割開來的,所以我決定了一件事……」她的心好亂,因為亂,她衝口說出了有些愚蠢的話,「我決定找一個男人嫁了,隨便哪一個都可以,只要他能解決我家的問題。」
說完,她轉身往門口跑去。
「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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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找一個男人嫁了?他沒聽錯吧?她是說……
不知為何,聽見她這麼說的他,心裡匆地慌了起來。
隨便哪一個都可以,只要能解決她家的問題?
見鬼!現在唯一能解決她家問題的人,除了他還有誰?
再說,她怎麼可以隨便找個男人嫁?像她這樣的女人,需要一個能全心全意愛她、呵護她的男人。
她就像朵含苞的玫瑰,沒有愛情滋養,是不會美麗綻放的。
「慢著!"他在她還來不及開門之前,拉住了她。
「放手!"她反應激烈地一掙。
他沒放手,卻把她扭了回來。
她揚起臉,氣憤、倔強而又傷心的瞪著他,而更重要的是……她在哭。
是的,她臉頰上垂著兩行淚,晶瑩剔透又惹人憐惜。
她的唇辦微微顫抖著,像是想說什麼話卻又說不出口。
「你剛才的話不是認真的吧?"他問。
她眉心一擰,倔強地說:「我是。」
「你不是那種人。」
「你怎麼知道我是哪種人?你並不瞭解我。」
「如果你是,你早就答應我奶奶提出的條件。」
「我對你沒有感覺,我不喜歡你。」
他挑挑眉,「你剛才不是說,只要能解決你家的問題,隨便誰都可以?"
她像是說謊被拆穿的小孩般,露出了心虛又羞惱的表情,「除了你,誰都可以。」
聽見她這句話,練無心裡一緊。
除了他,誰都可以?這話可真是傷了他的尊嚴。
她可是讓他動了「也許結婚沒那麼糟」的念頭的女人,而她居然說除了他,她誰都可以嫁?
這件事讓他心裡有點小小的不爽,噢,不,也許不只是小小的……
臉一板,目光一凝?他直視著她,語氣冷傲地道:「我實在不想告訴你,降矢家是燙手山芋。」
她一怔,「你是什麼意思?」
「這意思是說……沒有任何男人,會為你背負近十億的債務。」他說。
聞言,她陡地一震。是的,這確實是真的。現在降矢家的情況糟透了,可不是她願意嫁,就有人願意娶。
她噙著淚,氣恨地瞪著他。
「除了我,誰都不行。」他忽地說道。
她一震,驚疑地望著他。
「眼前除了我,再也沒有別人可以或願意,解決降矢家的燃眉之急。」
「你是想說,如果你不娶我,我們降矢家就完了?"她淚眼汪汪,但眼神卻凌厲而堅強。
「可以這麼說。」
「所以說,我們降矢家已經完了,因為你……你並不想娶我。」
他眉梢一挑,似笑非笑,一臉高深,「你怎麼知道我不想娶你?"
她一震,剛才那凌厲的眼神,倏地轉為驚慌失措。
「如果是你,我……」「也許可以考慮」這些話,他沒有說出口。
未央驚疑地望著他,費心想咀嚼他話中的含義,但她無法瞭解他深沉的內心。
他究竟在想什麼?他剛才很明確地說了他不想結婚,為何現在卻說出這種,讓人有無限遐想空間的話來?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娶你?這意思是說……他想娶她嗎?
不,不是,她覺得他似乎在盤算什麼,也許他只是想捉弄她,以懲罰她對他的無禮。
「雖然我家欠了你很多錢,但那不代表你可以捉弄我,愚弄我。」
「我並沒有捉弄你的意思。」
「你說這些話就是在捉弄我!"她近乎咆哮地說。
他微怔,挑了挑眉,一臉興味地睇著她。
這個女人有著柔弱的一面,卻也有著剛烈的一面,而這兩面的她,他今天都看見了。
他必須說,她真的引起了他的興趣,不管是柔弱得需要人呵護的她,還是剛烈得教人想征服的她。
她眉心一擰,抹去眼淚。「你剛才說過,為了生意,有時不得不在自己臉上塗泥巴,為了生存,我也可以在自己臉上塗滿泥巴。」
他眉心一叫。她的意思是……她寧可一瞼的泥,也不願嫁給他?
「你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他冷酷地將事實告訴她,「現在的你就算跳進泥坑也沒用。」
「你……」
「我說過在商言商,真正的生意人不會做吃虧的生意,而娶你……就是個吃虧的交易。」
她實在恨透了他這樣的說法,但她更恨的是……他說得一點都沒錯。
事實總是教人難以承受,而實話也總是刺耳又傷人的。
「你……」她噙著淚,恨恨地說:「你真是個討厭的人。」
「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他撇唇一笑,「看來你得嫁一個你既不愛又討厭的人。」
說出這句話,練無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這句話的意思根本是在說「你非嫁我不可,而我也娶定你了」。
老天,他什麼時候有這種結婚的決心跟衝動了?
他絕不否認,她是至今唯一一個讓他動了「結婚也不糟」的念頭的女人,但想是一回事,去做又是一回事。
他討厭充斥在上流社會裡的那種政策婚姻,而他跟她之問就是政策性的結婚。
雖然他不明白奶奶為何要求他娶一個家道中落,即將破產的企業家之女,但只要這婚姻裡沒有愛,那它就算是政策性聯姻。
他明明討厭這種婚姻,為何卻說要娶她?
「你是說你要做吃虧的交易,你要娶我?"她覺得他根本是在胡說八道。
就算他不是胡說八道,那一定也是一時衝動。
是的,因為她說了「除了他,誰都可以」這種話,而這種話嚴重打擊到他的自尊,她相信,從來沒有任何人敢這樣拒絕他。
他根本不想娶她,如果他說他肯,那不是一時衝動,就是負氣,再不就是想懲罰她。
「我不要。」她生氣地瞪著他。
「由不得你。」他知道自己這麼說,真的有點幼稚且不成熟,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被她激到了。
「我不會屈服的。」
「我奶奶說她會掐著你的脖子。」他唇角一勾。
她一震。掐著她的脖子?這是指……無論用什麼方法,羅川家都會要她低頭?
「我的脖子很硬,」她負氣地說,「而且就算你們掐死我也沒用。」
他濃眉一叫,沉聲地道:「嫁給我有那麼糟嗎?"
該死,這女人還真懂得如何打擊他。
「是的。」她臉上的淚已干,只是眼眶還是紅的。
先前第一次見面時,他說他絕不會做出那種要脅人的事,當時她還以為他跟他祖母不同,但現在她發現……他跟他祖母是一樣的!
當年,他祖母勢必也是如此威逼利誘地要求她父親,接受他姑姑的愛,一定是的。
「你們羅川家仗著財雄勢大欺負人……」她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道,「你們根本不在乎別人感受,只圖自己爽快。」
「你說什麼?"聽見她這種毫無根據的指控,他眉心一沉。
「我說得夠清楚了。」她勇敢地直視著他,儘管她內心正在顫抖,「你們掐得死我,但不能教我屈服。」說完,她轉身要走。
他拉住她,將她扭了回來。「把話說清……」
話未說完,他聽見一記清脆響亮的巴掌聲,旋即,他感覺到臉頰發燙。
幾秒鐘過後,他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她刮了他一耳光。
他濃眉一叫,眼底迸射出駭人的銳芒。從沒有人敢這麼做,祖母再如何對他嚴格管教,也從不打他,而她居然……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他聲線一沉。
「我……」迎上他鷥猛嚇人的兇惡目光,未央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自己不該動手,而她也充滿歉意。
無視她眼底的歉意,練無神情深沉。
未央慌了,她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我……我……」
他眼底閃過一抹精芒,然後毫無預警地一把攫住她的下巴。
在她瞪大了雙眼的同時,他已經重重地吻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