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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捕魔醫之王藥兒 第七章 作者:沈亞
    「噯喚,不是那麼個使法,你這樣力氣都使光啦也還沒打中要害哪!」

    金狂三半躺在巖壁上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地指點著:「『力要剛而不猛,勁要意到則收』,這兩句話你明不明白?『力要剛而不猛』就是說呢你出手時要剛毅有力,但不是蠻牛似的使光了力氣;『勁要意到則收』呢就是你打到目標的那一刻就要打全了,切莫打著的時候才使了三分力,還有七分力留在後頭等著推出去,敵人可不會傻傻的站著等你使足了十分力才唉唷一聲乖乖躺下呀!在打中的一瞬間就要爆發收勢,明不明白啊小鬼?」

    好啊!這老頭兒身體才剛好些就開始叨念個沒完了,絮絮叨叨的吵得要命,還教他打樹葉?!

    拜託!他可是路拾兒耶,百年難得一見的武林奇才、千年都遇不到一個的路拾兒耶!教他怎麼打一片樹葉?!

    路拾兒沒好氣地橫他一眼,隨手把一片樹葉往上扔,出拳如風——瞧!都說了「出拳如風」咩,樹葉還能不飛走嘛?哇!要是有血能噴的話,他真想當場噴個兩口以表憤慨!

    金狂三翻翻白眼嘟囔:「還好善駝惡婆只教了你一年,要是他們教了你五年還教出此等徒弟,怕不早就氣得吐血暴斃了……」

    拾兒更氣了!長這麼大,藥王谷的人沒有一個不稱讚他聰明絕頂的,偏生被這魯漢子給說得一文不值!

    他哪知道藥王谷的人除了藥王之外,其他人的武功都只能用「不入流」來評論!就連藥王四個徒弟的武功也只不過能用「三腳貓」來形容,而他有幸讓善駝惡婆教了一年,因著天分奇高,所以還算學到點皮毛,但是在外人眼中卻也只是個小角色,並非什麼武學奇才。

    金狂三在武林中享譽已久,「金刀狂三爺」的名諱可不是叫假的。

    他早年也是赫赫有名的武林名刀,是因為遇上風老捕頭之後兩人英雄相惜,為了替義兄風老總助拳,他這才進入六扇門中當個官差,否則的話,此時應該還在武林上呼風喚雨,佔個大山頭當山大王呢。

    他早看出路拾兒武功底子還算過得去,但是在招式跟內功運用上卻是十分的糟糕。大概是因為短短的一年,善駝惡婆委實教不了他什麼高深的功夫吧,否則以善駝惡婆之能,怎會教出這種膿包徒弟?

    善駝惡婆教給他的全是些臨危保命的功夫,所以他的身形像是泥鰍一樣快捷飄忽,而出手又儘是些馬上能取人性命的毒辣手段。

    此等身手在他這種年紀已算是不錯了,但說真格的,在臥虎藏龍的武林之中,這點小伎倆還真是難登大雅之堂。所以他開始指點拾兒武功,就當是報恩好了,畢竟這小鬼也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他一命。

    至於五年前的恩怨……噯噯,跟個小鬼談什麼恩怨!豈不顯得他金刀捕頭金狂三太小家子氣?

    「我劈、我砍、我撞、我……我吃!氣死你爺爺啦!」拾兒惱了起來,抓著片樹葉真的就這麼給他嚼下肚,表情猶如面對生死仇敵一般。

    金狂三的大頭搖得像只波浪鼓,他隨手拿起地上的一片小枯葉。

    往上一扔,出拳,只聽得「啵」地脆響,半空中的樹葉頓時碎得紛飛!

    拾兒微瞇著眼瞪他。「再一次。」

    金狂三依言而行,又拾起一片樹葉。

    「力要剛而不猛,勁要意到則收。」啵,樹葉再次粉碎。

    「再一次。」拾兒這次凝目而視,專注地看著他如何使勁、如何收拳,然後依樣畫葫蘆,重新把樹葉扔上空中,出拳!

    這次樹葉還是飛出去了,但卻被他的拳風給推飛了一小段。

    「嗯,有進步,再來。」

    一老一少從白天練到晚上。

    那片樹葉在第二天晚上就給拾兒打碎了,他終於抓著了竅門。普通人學上一年半載也不見得能領悟的功夫,他兩天搞定。

    金狂三雖然傷勢未癒,不能在拳腳上實際指點他,但卻能教他許許多多他來不及從善駝惡婆身上學到的竅門。

    一直到第三天,金狂三終於能走動了。

    「你要去哪?爺爺我好人做到底,乾脆送佛送上西算啦!」

    拾兒粗魯地替他穿好衣裳,其實那老早已經不能稱之為「衣裳」了,最多就是幾塊破布而已,兩人互相看著對方的狼狽樣,不由得笑了起來。

    「我才不回去,倒是很想……」

    「很想啥?」

    「很想上酆都冥王府喝杯喜酒。」金狂三故意將尾音拖得老長。

    「哼哼!」拾兒惱怒地走在前頭。「喝喝喝!喝死你啊!我藥兒姐姐才不會嫁給那個什麼短命冥王鬼!」

    「既然她不會嫁,那你火大個屁?」

    「要你管!爺爺我就是火氣大、脾氣大!怎麼著?你不服氣?」

    「服氣服氣!老金我當然服氣啦,哈哈!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吃喜酒?」

    「鬼才要陪你去吃喜酒!」拾兒怒道:「我是去找回我藥兒姐姐!要是那個鬼冥王不把她交出來,看爺爺我一刀抹了他的鬼脖子!」

    就這麼著,一老一少一路上吵吵嚷嚷地,開始往酆都冥王府的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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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王府之所以稱之為「冥王府」,不僅僅是因為它地處極陰的陰山腳下,更因為冥王府的主人「冥王」據說能通天地鬼神,甚至召喚鬼域的鬼兵鬼將為他效力。

    傳說中冥王最有名的一仗是在二十年前。當時陰山並不是什麼「酆都冥王府」,而是駐紮著來自外域的一群蠻子戰將;那群蠻將乃是南蠻的敗軍之將,在朝廷攻陷南蠻之後因為不甘投降,所以在陰山落地為寇,數量之多、軍上之剽悍連朝廷的軍隊都拿他們沒辦法。

    當時的冥王在江湖上名氣並不大,一般人都拿他當普通的江湖術士看待,沒想到他帶領了冥王府的幾名術師,在短短幾天之內就將那群南寇殲滅得一乾二淨!從此陰山便歸於冥王府所有。此戰使得冥王聲名大噪,更使得「冥王」成為江湖上最為傳奇的人物之一。

    能在幾天內殲滅數千名訓練有素的南寇已經很可怕,但最可怕的是據說那群南寇死後的幽靈從此為冥王府效力。

    陰山附近遊牧的人家信誓旦旦地說陰山日夜都有「南寇鬼兵」鎮守,那些鬼兵飄忽著鬼影,手持南蠻彎刀,原本該是眼睛的位置只剩下兩團幽冥鬼火,不斷在陰山附近遊蕩把守!敢靠近陰山的人,入山之後從來沒能再活著出去!

    謠言愈傳愈遠,久而久之陰山便成為武林人士絕跡的地方。武林人就只是武林人,日日過著刀光劍影、朝不保夕的日子,刀口舔血他們見得多了,但是……鬼?有誰能跟鬼較量功夫呢?

    聽到他們要前往陰山冥府,茶鋪的店小二嚇得臉色發白。「萬萬不可啊客倌,那不是人去的地方!那裡遍地都是鬼啊!」

    風步雲只是一臉溫和的微笑。「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世界上哪裡有鬼?那不過是江湖傳說罷了。」

    「唉唉!這位公子有所不知,陰山冥府那些傳說可不是假的,我們好多人都真的親眼見到過的!如果你不信的話,午夜時分您只要打開窗戶往陰山的方向看您就知道了,那真是鬼影幢幢啊!」

    店小二手舞足蹈、口沫橫飛,說得煞有其事。什麼趕牛的張三幾個月前醉酒經過陰山下,隔天早上就給人發現嚇破了膽子橫屍在陰山口;還有那放牛的李老四幾天前趕著回家,卻在陰山腳下莫名其妙迷了路,不久之後就給人發現七孔流血死在陰山口。

    「最恐怖的是啊,咱們這裡好幾個黃花大閨女都給冥王強娶了去!那景象多恐怖!鎮上整夜整夜的鬼哭神號,大家連看都不敢看啊!到了早上就會少去一名姑娘。唉!真真是可憐了那些姑娘的爹娘,好多人報了衙門或者請武林高手想去討回閨女,可是全都一去不復返哪!還有還有——」

    「夠了。」風步雲歎口氣苦笑。「別驚嚇到了姑娘。」

    「呀,是是是!小的真是糊塗了,怎麼竟說些妖魔鬼怪的事情,姑娘您可別介意!可是……這姑娘長得天仙似的美,萬一給冥王知道了,包不准也會給強娶了

    藥兒端著茶杯,白玉柔荑輕輕轉著杯子,動作輕柔,透著一股少女特有的嫵湄,店小二頓時看傻了眼!他活了幾十年,自詡也算見多識廣了,卻從未見過如此逸麗出塵的絕代人物,他怎煞地糊塗!這女孩怎麼想都跟冥王扯不上關係,人家是神仙,神仙哪!

    風步雲輕咳兩聲,將小二的魂魄給拉了回來。「陰山上總還有活人需要吃喝,難道你們都不曾見過他們下山採買?」

    「呃……見過,當然見過!」

    小二甩甩頭、眨眨眼睛,終於回神了。「不過沒人敢跟他們多說話就是了。每個月十五都會有兩個黑袍老人下山採買,他們從來都不用送貨的,每次一買都好幾百斤的東西,可是神奇的是他們早上來買,隔天之後那些貨物就會自己消失了,您奇不奇怪?分明是五鬼搬運大法啊。」

    「喔……」風步雲拉長了語音,透出一股好奇的興味。

    「所以我說啊,兩位客倌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千萬不要上陰山,否則真的會悔之莫及!」小二苦口婆心地勸著,搖搖頭走了。

    「你怕嗎?」藥兒終於開口。

    風步雲微笑。「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鬼?就算有鬼,又怎麼會聽命於人?」

    藥兒但笑不語。這一路走來,她漸漸瞭解風步雲的為人,要他相信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妳呢?怕否?」

    「不知道……」藥兒望著雲霧繚繞的陰山,眼神朦朧地低語:「如果真的有,也許我會很高興,我很想見見師父跟我娘……」

    因為從小住在藥王谷,所以她很多時候還像個孩子,天真無邪沒有心機。雖然她的師兄師姐總是仇視她,對她耍各種心機手段,但那只讓她增長了對人的防禦心,卻沒有破壞她的單純無心機。

    正因為這種獨特的單純,令她更加顯得不食人間煙火,令人更想小心的保護這難得的天真。

    風步雲眼神溫柔地凝視著她,兩人之間一陣沉默。

    藥兒意識到他的目光,不知不覺地又紅了臉。最近自己臉紅的次數愈來愈多,多到她都要懷疑自己是否染上了某種不知名的熱病了。

    「對了,妳見過冥王嗎?」

    他歎息著扯開話題,兩人之間似乎有堵看不見的牆阻隔著他們,而此時此刻的他竟也無力去擊破那堵牆。

    「沒。」

    風步雲訝異。「妳從來沒見過他,卻千里迢迢的跑來嫁給他?」

    藥兒點點頭,理所當然地回答:「這是師父的吩咐。」

    「儘管他可能強搶民女、娶了不少夫人了?」

    「民間傳言而已。」

    「可是……」

    這時代的婚姻的確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想到藥兒要嫁給一個統御鬼府的「冥王」,這念頭登時令他一陣厭惡!

    「有何不對嗎?」

    風步雲正想開口,背心卻感到一陣寒意——又來了!那種令人不舒服的感覺,冷冽的殺氣再度出現!

    究竟是誰一路上跟著他們?來人武功之高令人不敢想像,又或者來人非常懂得隱藏,才能如此一路跟蹤卻又不被發現?

    藥兒也感覺到了,她的背脊不由得僵了僵。

    「咱們今天就先在這客棧歇息,待燕錚回來之後再看情況行事。」

    是了,燕錚。

    藥兒眼神一黯,默然垂下美眸。

    那是一名江湖奇女子,一抹難以忽視的墨綠。

    她有著江湖兒女坦蕩蕩的率真英氣,從她身上找下到半絲矯柔做作,她的直爽俐落令藥兒自慚形穢。

    看著燕錚跟風步雲把酒言歡的模樣,她心頭止不住地翻攪著漣漪!多希望自己也能那樣坦率果斷,多希望自己也能對著他暢所欲言!

    他們兩人站在一起多麼登對!風步雲俊朗無雙,燕錚英氣颯爽——他們是知己,聊不完的江湖恩怨,說不完的民間疾苦。

    當他們秉燭夜談之時,在鄰房聽得一清二楚的她卻只能暗自喟歎,輾轉難眠。

    王藥兒永遠成不了燕錚……

    因著說不出口的莫名失落,於是只能無言。

    這段旅程終於也快到終點了。等上了陰山,風步雲就再沒有繼續留在她身邊的理由,也就是說,他們即將分開。

    望著風步雲俊朗的容顏,她心底深處泛起一陣陣失落不捨,她明亮的眸子黯然,卻也只能低頭無語;她這一生似乎從來沒有過自己能選擇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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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批人馬浩浩蕩盪開到陰山腳下,驚動了附近的官府,具探子回報,人數至少超過三千!」

    風步雲墨眉蹙緊。

    燕錚續道:「他們到底怎麼來的沒人知道,似是從四面八方喬裝改扮成一般行者,今晨才聚集在陰山腳下。」

    「可知何方人馬?」

    「他們的戰旗上寫著『戰王』。」

    藥兒一怔!戰王?天下四王當中的戰王何以會來征討冥王?

    四王中藥王被殺,戰王又征討冥王,紫微神宮究竟是在瓦解自己的勢力還是在剷除異己?

    「這件事已經上呈邊關元帥,但他們還沒有響應。」

    「關外一下子湧進三千兵馬,朝廷尚未插手……幾個鎮都已經淪陷,手無寸鐵的鎮民成了紫微神宮的馬前先鋒,朝廷卻依然毫無動靜……」

    「正是。」

    「附近三大州的捕頭們已經領人往陰山集合,理當今明兩天就會到了。」

    「嗯……」風步雲沉吟,依舊一臉凝重。

    他們一路行來,人心惶惶不安,空氣中凝結著恐懼的氛圍,原本名不見經傳的紫微神宮像是在一夕之間君臨天下!他們一統武林、奪取江山的圖謀如此明顯,不服者殺無赦、死無全屍——朝廷縱使耳不聰、目不明,他所傳去的火訊也該早就到了,怎麼會……

    「步雲,眼下咱們該怎麼辦?」

    所有捕頭中,只有燕錚不稱他為「總頭兒」,而是「步雲」。

    藥兒心中又是一陣酸楚!

    「夜探陰山。」

    「夜探陰山?」藥兒連忙搖頭。「不,那些人……」

    「別擔心。」風步雲微笑著安撫她:「我與燕錚一同前去,不會有事。」

    是了,他有燕錚相陪,不是獨行天涯單闖曉宮,他們兩個都是武林高手,而她不過一介弱質女子。

    藥兒心中歎息,表面上卻仍是淡然自若。「有此必要麼?你們上去也不能改變什麼,想來冥王的人對你亦無好感。」

    「眼下戰王人馬已齊聚陰山腳下,冥王再怎麼詭魅妖異也不可能對付得了這幾千人的大軍。他若不想陰山被踏平,就得跟我合作。」

    「你不過是捕頭,不是大將軍大元帥呀。」

    風步雲不以為忤地淡笑。「我雖沒有千軍萬馬,但縱橫於干軍萬馬中的小本事還是有的。」

    他說得如此輕鬆,那股自信絕非出於狂妄,相反的卻是一派泰然自若的安閒,藥兒凝視著他,不語。

    他真的不懂女兒家的心事嗎?他這一去,倘若出了什麼事,她該怎麼辦呢?

    「王姑娘,妳大可放心,我跟步雲合作已久,都是老江湖了,我們不會有事的。」燕錚說著,一臉豪氣笑容。

    是了是了,有燕錚、有默契,他們攜手闖蕩江湖再自然不過!

    藥兒不語,轉身離開。

    風步雲像是意識到什麼,唇瓣掀了掀,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燕錚看著他,又看看藥兒的背影,麗容泛起一絲疑惑。「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沒什麼錯的,打理一下吧,三更咱們就上陰山采冥府。」如果真的沒什麼錯,他聲音裡怎會有那一絲歎息?

    燕錚渾然不覺,她愉快地伸個懶腰,看來興致勃勃。「咱們好久沒一起夜探啦!去年夜探京城首富那件事你還記得嗎?真刺激耶!誰想得到一介商賈竟養了那麼多武林高手……」

    「我當然記得,我更記得妳是如何的大意輕敵,險些敗露了咱們的行藏賠上妳的小命……」

    隔著牆,藥兒不爭氣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淡然的面貌消失,只剩下一個滿身情傷的小女子。

    她望著手中的藥王令,真想就這麼將之扔到窗外、扔進深海,永遠不要再看到這塊該死的令牌。

    從來不知道拿著這塊令牌會有這麼多的煩惱。

    對她來說,天下四王只是一種存在,就跟山啊水啊一樣,就只是靜靜存在著;此時此刻才知道,平靜的湖面下竟是如此地暗潮洶湧。而她,正好在波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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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一路追著風步雲跟王藥兒的足跡而來。

    要追蹤他們可真是簡單得要命,他們走到哪都是一場大混亂,更何況一個藍袍書生跟一個白衣絕代女子,見過的人包準不會忘記。

    追到前幾日,原本就快追上了,但他卻憑著老江湖的感覺發現了這群由北夷人所組成的軍隊,他們雖然全都易裝改扮成尋常的商家行人,但哪有商人會運著一車又一車的鎧甲武器?

    這群北夷軍的方向跟風步雲他們一樣,於是他跟拾兒便毫不猶豫地混了進來,算計著還能順道打探點消息,誰知這群北夷人口風緊得很。眼下大軍都已經駐紮在陰山腳下了,卻還是沒人肯說他們此行的目的究竟為何。

    而且一路上他們都沒見到「戰王」。

    雖然有大軍帥帳,可是卻從不見戰王出入,這戰王簡直像個大姑娘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弄得拾兒心癢難耐!愈是見不著愈是想知道名聞遐邇的「戰王」究竟是何模樣。

    「你想他到底長啥模樣?會不會身高九尺、虎背熊腰,好像活張飛那樣?」

    拾兒好奇地往主帥帳中悄悄張望,不遠處的主帥帳棚又高又大,顯眼得很,想不注意都不行。

    「你又知道活張飛長什麼模樣了?難不成你們藥王谷裡還有說書的?還是藥王谷供著個張爺爺塑像?」

    金狂三哼哼哈哈地跟他嚼舌根,同時不斷抓著自己身上不合身的軍服。這衣服委實緊得很,哪容得下他這魁梧身材,直繃得他老大不舒服!

    「藥王谷當然沒有說書的,可是我以前當小乞丐的時候,天天都在天橋下聽說書先生說三國。」

    拾兒挺起胸膛,狀似粗魯地拍拍胸膛。「俺,燕人張翼德!俺就一個人,你們不怕死的全都一起上吧!」

    明明一個美得邪氣的少年,偏要裝出莽漢的模樣,看了真是好笑,金狂三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啥勞子鬼啊,什麼莽張飛!你要看莽張飛不會看看咱?咱老金長得大概就跟那張爺爺差不了多少。」

    「哼,叫一個死人作爺爺你倒是挺心甘情願。」

    「比叫你這小鬼頭好多啦!」

    「不跟你鬼扯淡,你爺爺我想去看看戰王到底長啥模樣。」拾兒打定主意,轉身就要出帳棚。

    「喂喂!你瘋了你!」

    金狂三大掌一翻,卻只來得及扣住拾兒的衣角,他不由得愣了一下!這小子果真悟性奇高,才教他幾天功夫,他的進展卻已經遠在他料想之外。

    「又作啥了乖孫子?捨不得爺爺啊?」拾兒睨他一眼,拍掉他的大掌。「看看又不會死人!」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軍營可不是普通的軍營,這裡面的人全是訓練有素的高手!他們縱使不會高來高去,但每個軍土都進退有度,嚴守分際。照我看啊,保不得比咱們朝廷那些飯桶兵要高明上許多了!能練出這種軍士,主帥會差到哪去?更何況『戰王』盛名已久,據說是一個一等一的武林高手!既是武林高手,又懂練兵戰略,此人必非同小可!哪是你這小傢伙說看就能看的——」

    拾兒囂張地打個呵欠。

    「……」

    「講完啦?」

    金狂三脹紅了臉!「你你你……你這小子真是……真是……」

    「真真是、實在是、簡直是、要命的是:聰明極啦!」拾兒說著,露出狡獪笑臉,使出八卦迷蹤步,身影一溜煙竄得不見人影!

    「你、你你、小……小心點兒……」

    你你你,你個半天,到頭來還是只能自言自語似地說給自個兒聽。唉!真是天老爺罰他,臨老了還遇上這麼個小煞星!

    金狂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望著空空如也的帳棚,眼神不知不覺地泛起一股連他自己都意外的溫柔。

    一個才十六、七歲的小娃兒,偏學得一身鬼裡鬼氣的功夫,再加上那古靈精怪教人摸不著邊的古怪脾氣,唉唉唉!說不理他又狠不下心。唉唉唉!這不是天老爺罰他是什麼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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