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雨中迎上她那雙不顧一切的絕望黑瞳時,剎那間,我已死的心再度跳躍起來。
「聽說你近來和一個女孩往來頻繁,有的時候甚至沒有回修道院過夜,是嗎?」約瑟睿智的雙眸凌厲的盯在傑斯臉上。
一貫和煦的笑容此時隱藏在嚴肅的神情下。
傑斯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回道:「是的,因為她近來身體不適,我得留下來照顧她。」他坦承,因為他認為這並沒有錯。
「你應該明白我們對你的期望很大,身為一個神父必須得當。」約瑟提醒著他。
「難道身為一個神父,幫助別人不能一視同仁。必須有男女之分?」他質疑。
在上帝的大愛中是不分男女老幼的。
「你必須找到其中的平衡點。」約瑟提點他。「他們因離棄我,必定有禍,因違背我,必被毀滅。何西阿書七章十三節。」他雙眸精光銳閃。
傑斯微微一笑回答:「因我是上帝,並非世人,是你們中間的聖者;我必不在怒中臨到你們,何西阿書十一章九節。」
約瑟勾起笑。「你是我的絆腳石,因為你所想的,不是上帝的想法,而是人的想法。馬太福音十六章二十三節。」他要考考他。
傑斯隨即回道:「任何人想來跟從我,就當承認不再擁有自己,拿起自己的苦刑柱,不斷跟隨我。馬太福音十六章二十四節。」如果這是考驗,他必全力以赴,這是他的本性,不馴的本性。
約瑟走近他。「但願你真的明白自己所說。」傑斯的智慧與機智,實是上選良材。「大主教希望你下個月開始遠離那個人。」
傑斯藍眸微黯,開口道:「我不會成為滿足教會私慾的傀儡。」他再次拒絕。
「你別無選擇。」
「別小看我,約瑟主教。」
「我從來無意如此。」約瑟平淡的表示。
「那麼替我轉達大主教。」
約瑟靜默了一會兒,再度開口:「不必了,大主教交代過,如果你拒絕這一切,那麼便派你到東非傳教。」條件交換是逼不得已的選擇。
傑斯微怔,然後笑了起來。「如果這是上帝對我的考驗,那麼我就到東非傳教吧!」英俊如天神般的容顏上帶著絕對的冷凝。
「你大可不必如此。」約瑟並不希望結果是如此。
「我沒得選擇的,不是嗎?」他挑起眉。
約瑟漢了口氣。「固執要針對有用的事。」
「對我來說,有用的事,不等於有利益的事。」
「那麼你準備到東非一行吧!」他伸出手。
傑斯執起他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便即告退。
約瑟望著他的背影,再度歎息。
日落之後,東方晨曦開始等待傑斯的來臨。
等待他,已經成為她每一天的生活重心。
她並不後悔,總是帶著一顆喜悅的心迎接他每一次的探視,只要他肯來就好,只要他心中有她,她便心滿意足。這是她無怨的選擇!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不久,傑斯踏著夜色而來。
東方晨曦自門廊前站起身,每一次見他,心底總是有一種隱隱的心酸。
遠遠地,傑斯望著她,為她心憐的感受再度氾濫在胸臆間。
她看起來是那麼地孤單,他該如何告訴她,他即將遠行的消息。
在月色下,他一雙靛藍的眸子熠熠生輝,如夜空中的星星,卻幽邃難讀,她無法猜透他此時在想什麼?
傑斯走近她。「你身體不好,下次在屋內等就好。」語氣似命令,卻又透著全然的溫柔。
下次?這句話令東方晨曦安心不少,起碼……她還能再見到他。
晚餐後,兩人坐在門廊前。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東方晨曦忍不住問,整個晚上,他一直話不多。
「為什麼這樣想?」
「因為你一直不說話。」
「我只是思考一些教會裡的事。」他淡淡地表示。
她看著他,察覺到他似乎刻意地冷漠。為什麼?她做錯了什麼嗎?
「今天我寫了封信給紫雲報平安。」她找了個話題。
傑斯沉默了會兒。「有考慮過要回去嗎?」
「你希望我走?」她的眼底掠過微微的悲傷。
他開始覺得她在拖累他了嗎?天!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變成如此。
「也許,這對你是最好的選擇。」他面無表情地回答。
椎心的刺痛突然朝她襲來,他的話語,他的冷漠,令她受傷至深。
「不,我絕不再回去,十二年療養院生涯,我受夠了。」沒有人能明白,她受過什麼樣的折磨,連他也不能!
傑斯望著她蒼白的小臉上掛著兩行清淚,一時控制不住,擁住了她。「晨曦……」
天!他對她做了什麼?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傷你。」他抬起她尖細的下巴,眸底隱藏著最原始的慾望。
他要她!這一直是他不願深究與害怕的事實。
但,愈是壓抑,就愈加渴望,他無法克制自己對她一日強過一日的感情。
這是對阿嘉莎的背叛嗎?
下一刻,他放開了她,沒有一句話便掉頭離去。
她的淚,在他走後,更加無法止息。這會是她最後一次見他嗎?她不知道。
漆黑的巷子裡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香煙唯一的光亮照在他英俊面孔上,他將煙頭擲於地上。用腳踩熄,之後又點燃另一根煙。
這一次,火柴的火焰,照映出他一頭過肩的金色長髮,隨即一切又歸於黑暗。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在巷口處停下。
「我在這裡。」男人出聲,語音低啞。
「你交代我辦的事,最近有了新的進展。」一個身材高大的黑髮男人開口,語氣帶著崇敬。
「什麼進展?」
「他已經有了弱點。」
「哦?什麼樣的弱點?」
「是一個女人,他對她似乎不同於其他人的感情。」
「是嗎?」他丟下煙頭,神情是無比的憎恨。「謝謝你。」
黑髮男人搖了搖頭。「這一點事算得了什麼?」比起他三年前以卓越的手術及醫療,成功地治癒他得惡性腫瘤的妻子,他所做的這一點事,實在微不足道。
在他眼裡,這個金髮男人是個神醫,儘管他始終不知道這名神醫的姓名及背景。
雖然以他超強的偵探能力,絕對可以調查得出這位恩人的底細,但他一直沒有這麼做。除了尊敬他之外,他認為,有些事情不要知道得太清楚比較好。畢竟,每個人都會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你可以結束這項工作了。」剩下的部分,他要自己來完成。
「那……後會有期了。」黑髮男人帶著滿心感激離去。
「後會有期。」金髮男人淡淡地回道。
復仇的時候到了!
男人緩緩走出暗巷。接著,他打開懷表。表的另一面,吊著一張金髮女孩的照片。
女孩美麗的臉孔上帶著純真的笑。
男人心中一痛。「我會為你報仇的!」他發誓。
隨即,他邁開腳步,消失在黑夜中。
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東方晨曦來到教堂。
她已經有五天沒有見到傑斯。五天對別人來說,也許算不了什麼。
但是,她自己知道,在她脆弱的生命中,已經沒有太多時間等待。
「請問,傑斯神父在嗎?」她向一位迎面而來的修士問道。
「噢,你來得不巧,傑斯神父剛好到外面去採買一些要到東非時所需的用品。」
「東非?他要到東非?」東方晨曦震驚地反問。為什麼她沒聽傑斯提過。
「是呀,你不知道嗎?後天就要出發了。」
這一瞬間,她只覺無力。
「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修士關切地注視著女孩過分蒼白的臉孔。
「我……我沒事。」她茫然地轉身,帶著震驚離去。
「小姐,你真的沒問題嗎?」修士不放心地追了上來。
東方晨曦望著他熱忱的面孔。
「可以告訴我,傑斯為什麼要到東非傳教?」
「聽說是傑斯神父自願調派的」修士一臉崇敬。「傑斯神父真是偉大。」
自願調派!?這幾個字如同鞭子一般,狠狠地抽向她的心。
為什麼?他為什麼選擇調派?難道是為了不再見她嗎?
不!她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理由。
「可以請你幫一個忙嗎?」她對修士說道。
「請說。」
「傑斯神父回來之一,請告訴他我來過。」
「小姐的芳名是……」
「東方晨曦。」她淡淡地道,然後轉身離開。
修士望著她遠去的細瘦身影,不由地歎了口氣。
可憐的女孩,他甚至可以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淡淡藥味。
是病吧!他暗自猜測。但願上帝保佑她。
當晚入夜後,傑斯來到東方晨曦的住所。
東方晨曦望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她是這麼地愛他,絕望地愛著他。
傑斯走向她,藍眸中帶著複雜的感情。
他可知道,他每走近一步,她的心痛就更加深一分?
「為什麼不告訴我。」她神色黯然。
「因為我不知道要如何向你說再見。」沒見到她的這段日子,他腦中時時浮現她恬靜的容顏,即使是禱告也無法將她由腦海中抹去。
「為什麼決定到東非去?」她要聽他親口告訴她理由。
「因為我是個神父。」雖然是短短幾個字,卻給了她所有問題的答案。
是了,他是神父,是必須將自己的愛傳給世人的神父。
「那麼,你原本打算何時告訴我你將離開的事?或者,你打算不告而別?」
「我不知道。」面對她,他確實十分迷惘。
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給她任何承諾,但是他卻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也許他在心底深處的確想不告而別吧!因為面對她,他怕自己走不了。
望著他眸底的痛苦,東方晨曦突然衝上前,雙手緊緊地環住他腰際。「能不能不要走。」
感受她的淚濡濕了他的胸口,傑斯的心雖然痛苦,但他卻必須有所決定。
「我該走了,今天我只是來向你道別。」他輕輕地推開她,溫柔卻殘忍地開口。
如果無情可以令她斷念,那麼將來也許有一天她會感激他,並找到真正的幸福。
「再見了,晨曦,好好保重自己,也許,你可以回到你的家人身邊。」他對她淡淡一笑,隨之轉身離開。
你就是我的家人啊!她在心中吶喊,感受自己是如此的孤單。
她該怎麼辦?難道兩人真的沒有緣分?
她不敢想像未來沒有他的日子,自己該如何過下去。
雨,由大清早就開始微微的飄了下來。近中午時,雨勢開始有加劇的趨勢。
修道院的修士們一個個冒著雨穿過花園,回到修道院的宿舍。
「剛才我由教堂外回來時,看見一個女孩站在教堂門口淋雨,我問她有什麼需要,她卻只是搖搖頭,什麼話也不說,真是奇怪。」一個修士對其他修士說道。
「大概她犯了什麼錯?希望上帝原諒吧!」有人這麼回答。
「她站了多久?」另一名修士問道。
「不知道,不過衣服頭髮全濕透了,大概站很久了吧!」
「現在還在嗎?」
「不知道,不過由你房間那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教堂門口,也許待會兒你可能看看。」
修士們在一陣談天過後,各自回房修習。
詹姆士回房這後,來到窗前!
那個女孩居然還在!咦,那女孩似乎有點面熟……在哪裡見過呢?
望著女孩纖弱的身影,詹姆士瞬間想起了自己在何處見過她。
下一刻,他火速離開了房間。
另一方面!傑斯正房間收拾行李。
突然,有人敲他的房門。
「進來。」瞄了門口一眼,他又繼續打包。「有事嗎?詹姆士。」詹姆士是個熱忱的大男孩,剛由神學院畢業。
「傑斯,我知道你現在很忙,但是,有一什事……你必須到我房裡來一下。」
傑斯挑起眉,放下手邊的事。
「來吧!」詹姆士向他招手。
傑斯眼著詹姆士來到他房間。
「你看。」詹姆士指著窗外。
傑斯走近一看,全身血液似在這一瞬間凍結了起來。老天!她在做什麼?
剛要舉步,傑斯又收回腳。不能,他不能再去見她。
詹姆士微訝。「傑斯,你不是認識她嗎?」他記得這女孩明明是昨天上進來找過傑斯的那個女孩。
「認識。」他面無表情地回答。
「那……你不去見她嗎?」
「我不能。」
「為什麼?」真是奇怪,傑斯神父一向樂於助人,怎麼今天如此反常。
「說了你也不會懂。」他雙手環胸,靠在窗前。她真傻!
「難道你想讓她繼續淋雨?你看看,雨這麼大,她渾身都濕透了,而且她身體似乎不太好,不生病才怪。」詹姆士在他耳邊不停地說著。
傑斯無語,只是一逕的注視著窗外。
此時,雨下得更大了,曄啦啦的聲音似會打痛人一般,一滴滴打痛傑斯的心。
驀地,他看見她蹲了下去。
「你看,她……她好像有點不對勁……」詹姆士不由自主地喊道。
當他的視線由窗收回時,已不見傑斯的人。
雨好大!東方晨曦感受很冷,不住地顫抖著,整個人昏沉沉地。
突然,在她眨動的眼簾下出現黑袍……
她抬起頭,迎上一雙痛苦的靛藍雙眸。天!這是在作夢嗎?
她迅速站了起來,而昏沉的感受卻令她踉蹌了一下,向一旁倒下。
傑斯長手一伸,及時攬住她。
「為什麼要過來?」他眉心糾結,黑髮因大雨而濕透,順著髮梢,雨水一滴滴地落在她臉上。
東方晨曦長睫微微煽動,分不清臉上的是雨水或是淚水?
「我只是希望能再見到你。」即使是遠遠的看一眼也好。
「你真傻!」他分不清是歡喜或心憐?也許二者兼具!
「傻人有傻福,我總算是見到了你。」她心中有著說不出的絕望。
然而她悲傷的眼神卻深深刺痛著傑斯的心。
這一切就只為了要見他一面!
「這是何苦呢?」
「我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她的眼底寫滿不顧一切的執著,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愈來愈虛弱。
傑斯聞言,心中大痛,只能緊緊地擁住她。
上帝,他該怎麼做呢?傑斯心底吶喊著。
回到晨曦的小屋後,她開始發起高燒,並陷入半昏迷狀態。
傑斯立即請醫師外診。
「她的心臟有許多雜音。」醫師面然凝重。
「是的,她患有先天性的心臟病。」
醫師搖搖頭,「現在我開一些退燒的藥給她服用,如果到明天早上燒還不退,那麼就要盡速送往大醫院。」
傑斯憂心仲仲地送走了醫師。
「傑斯……」東方晨曦突然醒來。
傑斯伸手搭在她額上,半小時前已讓她服過藥,不過高燒依然未退,「噓,不要說話,多休息。」他以冰毛巾敷在她額上。
「可是……我好冷。」她不停地發顫。
傑斯心頭一驚,她已經蓋了兩層被了。
遲疑半晌,他褪去上衣,滑進被中,將她擁在懷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東方晨曦逐漸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身體似乎不再繼續打顫。
「好一點了嗎?」他輕問,仍是一臉憂色。
「嗯。」靠著他壯碩的胸膛,令她原本發熱的雙頰更加緋紅。
「睡吧。」他輕撫了撫她柔亮的長髮。
東方晨曦點點頭,逐漸睡去。
到了半夜,稍退的體熱再度竄升,她又開始囈語。
傑斯再次餵她服藥,但藥水卻順著她的嘴角流下。
再餵了幾次,皆是如此。
傑斯微一泛吟,隨即喝下藥水含在口中,然後對著她的口,一口一口地餵入藥水。
一個多小時後,東方晨曦開始大量排汗,汗水濡濕了她的衣裳,傑斯取為另一件干衣裳,內心猶豫著是否該為她換下濕衣。
終於,他輕輕褪下她的濕衣,為她換上干的衣裳。
一整個晚上,他始終不眠不休地照料著她。
直到黎明時分,她的高熱退下,他才倦極入睡。
清晨,又開始下起雨。
東方晨曦在雨水打在屋簷的滴答聲中醒來。
映入眼底的,是傑斯沉睡的英俊容顏,他的下顎冒出薄薄的青色鬍渣,看來分外性感。
他累壞了吧!她心底在說不出的感動。
果斷瞳微微輕轉,她看見自己身上不同於昏睡前的衣著……他竟替她換衣服!
她臉紅了起來,心中漲滿了柔情與羞赧,悄悄地,她微微仰起頭,羞澀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這一吻雖輕,但傑斯卻立即醒來。
她的唇瓣是那麼柔軟,雖帶著淡淡的藥味,卻如星星之火,挑起他足以燎原的慾望,她倏地睜開了眼。
東方晨曦猝不及防地迎上傑斯的藍眸,心跳驀地漏跳了一拍,正準備收回這一吻,但他如鋼鐵般的雙臂卻猛地一收,將她牢牢圈在胸前。
「太遲了。」他溫熱的男性氣息抵在她唇畔低,隨即加深這吻。
剛開始,傑斯的吻帶著心憐的溫柔,但是她的柔弱卻奇異地引發他深沉的需索,這一吻逐轉為令人心跳加劇的狂烈之吻。
東方晨曦感受全身虛軟,他的舌如火苗在她口中翻覆,一雙堅實的大和隔著衣服,在她身上游移……並來到了她的胸前,輕輕搓揉……
如果可以,她願意繼續,但她不能!
她不要他在這件事之後後悔,甚至痛恨她。
她源憂為伊甸園裡那條引人犯罪的蛇!
「不,傑斯。」她拉住他的手。「現在不要。」
傑斯望著她酡紅的臉。「是不是我讓你不舒服?」他的情慾在這一瞬間退了大半,一隻手迅速搭在她額上;還好,沒有發燒。
「不是,我很好。」她半垂下眼。
傑斯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她心中所想。「那麼你好好休息吧!」他推開她,起身穿上黑袍。上帝,他做了什麼?
「能不能,……不要走!」她突然開口。望著他的背影。她有點心酸。
「我不會走,我會留在這裡照顧你。」她的病隨時有惡化的可能,他不放心留下她一人。
「我指的不是現在。」她的黑瞳緊緊鎖住他的臉。
傑斯沉默了一會兒。她是要他放棄東非之行。
假若他不去東非,那麼勢必要被大主教如回梵諦岡。
「我……」望著她希冀的蒼白容顏,他在心底歎了口氣。「我可以不去東非。」他已然有了決定。
他並不十分確定晨曦在他心中到底佔了什麼樣的位置,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走,也許她的生命會消逝得更快。他絕不願如此!
至於留在她身邊會發生什麼事,他幾乎可以預見,卻無力阻止。
也許上帝的懲罰會提早降臨,
但在罪與罰之間,他似乎已經沒有退路。
我所恐懼的臨到我身,我所懼怕的迎我而來。
我不得安逸,不得平靜,也不得安寧,卻有患難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