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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滿祈願的花籃 第四章 作者:呂貝卡·裴斯萊
    喬蒂安將衣服扯開,試圖將斯波蘭達那淡粉色的完美的胸部遮住,這完美的胸部已經被施魯斯伯裡那不動聲色的注意力擒獲。他將衣服遮住了姑娘的乳房之後,他想他幹得不錯,但是很快他就看見衣服的折邊只是留在姑娘的肚子那兒,姑娘奶油似的大腿根部暴露無遺。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他將手往下伸,將她往他的胸部拽,一邊祈禱說謝天謝地她的性感部位總算遮住了。

    他那好心的舉動只是將她小小的白色身體下部呈現在了牧師的眼前。牧師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喬蒂安都覺得他能將眼窩爆破了能射出光線穿越其間。

    公爵很長時間不說話,試圖放棄尋找一個合乎邏輯的解釋。但是一旦他的腦子中出現了一個合乎邏輯的思緒,當它浮出腦海的時候,就變得渾沌一片。

    這樣一種麻木狀態對於喬蒂安·安伯維爾來說是完全陌生的。

    「姑娘,」他支支吾吾,眼光越過她的頭部直對著牧師的臉,「她——我們——你誤解了,牧師。我猛然看見一道銀色的亮光,然後是一道白色的閃光。我以為我死了,但是天使並沒有錯誤地來與我說話。騎馬,我正騎著馬穿越草場。那道光束和白色的閃光……我想是那道閃光嚇壞了我的馬,它把我摔了下來,我那時還看見了星星,成百顆的星星……」

    當他拚命向人解釋這些糾纏不清的事情的時候,他感到很深的委屈,他已經向人解釋了三十二年了。他,始終能夠控制自己的思想、行為和言語,但是,此時他卻不能拋棄向人解釋草場上所發生的一切的企圖!

    「這很簡單,確實是,」他又開始說了,「那兒所發生的……我看見了星星,聞到了野花的香味。五月的野花,跟你們說,這些使我相信我要麼是死了要麼是在夢幻般迷亂的劇痛中進入了昏迷狀態,我想任何人處在我那時的情況下都不會產生與我不同的念頭的,那時所發生的一切是那樣真實。只有當她的一隻天鵝,名叫蒂裡捨斯,不知從什麼地方出現了,咬了我的耳朵,我才意識到那夢只是一場夢而已。」

    他看了看周圍,地上和天上,沒有天鵝。他倒是看見了一隻有著黑白點的豬,它正走在種滿菊花的車道上,哼哼唧唧呼呼嚕嚕地叫著。『

    喬蒂安想這隻豬一定是哪位佃戶家的,「我沒見到天鵝,牧師,但我確信它一定是從天上飛來的,咬了我的耳朵。」牧師仍然不言語。

    喬蒂安看見牧師剛才震驚的表情此時變成了責難。牧師的推測對於喬蒂安很不利,隨後,這位自大的喜歡做出主人的姿態的樺詩莊園的公爵馬上說:

    「對不起,我很遺憾,我有另外的事務排滿了,牧師,今天下午我不能接待你。」他不客氣地說,沒有吞吞吐吐,「你會原諒我的,如果你見到我對於這位姑娘的慷慨幫助的話。」

    將牧師從視線中和頭腦中打發走之後,喬蒂安將古銅色頭髮披垂的姑娘從馬鞍上抱起來,放到地上,他很高興她的赤裸的身體被衣服蓋住了,然後他準備自己下馬,但是,他忘了他伯馬鞍已經斷了馬鐙這件事。

    這是這天下午第二次,他從馬上摔了下來,像鷹著地那樣掉到地上。他很想就此褻瀆一下,但很快就不這麼想了。相反,他從馬鞍上摔下來這件事興許是成千上萬的領風騷的騎馬者中的一種最新時髦呢,他站在那兒,拍打著馬納斯的脖頸,然後迅速地向府邸的大門走去。

    斯波蘭達也受到同等的豪華接待,她跟隨著他,但是在牧師面前站住了。

    「我來這兒是為了給予他快樂,」他告訴牧師,「蘊含在任何事物之中的快樂。」說著這句話,她繼續走向大門,明亮地微笑著,蒂裡捨斯——此時它是一隻有著黑白點的豬——在她身邊一起走上台階。

    施魯斯伯裡牧師站在那兒挺長時間,他看著頭髮蓬亂的樺詩莊園公爵,幾乎一絲不掛的姑娘,鼻子喘著粗氣的豬一起走進府邸,然後才迅速地走向馬車。當他駕車啟動時,他對剛才的所見仔細考慮了一下,得出了一個令人高興的結論,那就是保守剛才的那個故事在全能的上帝眼裡將是一個地獄般的冒犯。首要的一點是,阻止真理就發同撒謊。

    作為上帝的子民,他必須禁止自己掉入欺騙的罪惡之中。完全地禁止。

    厄爾姆斯特德從未見到過公爵這樣蓬頭垢面,但是他對於主人的失去分寸的樣子不敢說什麼,他對跟著安伯維爾先生走進府邸的姑娘也不敢說什麼,姑娘的裸腿就像大理石通道的影子。但是樺詩莊園的男管家對於跟在少女身邊的豬的態度是個極其的例外。這個粗魯的只配呆在牲口圈中的畜牲會打擾番諾伊的靈敏的感覺的,這是每一位樺詩莊園的僕人所力圖防止的事情。他將門打開,彎下身子狠狠拍打這頭豬,想把它趕出去。「出去,對你說話呢,你這噸肥香腸!出去,我說!」

    男管家的叫聲嚇壞了斯波蘭達,她快速地用一手掌的星星使得蒂裡捨斯消失了。

    這時正好喬蒂安回過頭去,看見男管家對著薄薄的空氣拚命拍打,他這一所見使他很疑惑,厄爾姆斯特德是這樣的男人,他情願被扔進沸油之中也不願他的行為讓人恥笑。「厄爾姆斯特德,我可以問你你在幹什麼嗎?」

    厄爾姆斯特德將他的手臂垂在兩邊,眼睛望著那頭豬剛才站著的地方,現在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小點泥土。還有一個小小的閃爍的光點,在他看見它的剎那就消失了。

    男管家倚靠著牆,伸出手摸摸光禿禿髮燙的腦袋,「香腸,」他低聲說,「一秒鐘前還在這兒,一秒鐘後就沒有了。哪裡——它到哪裡去了呢?」

    「香腸?」喬蒂安問。

    「這看來是你的朋友,厄爾姆斯特德,他有點緊張,主爺,」斯波蘭達很想解釋,此時她對她的魔力使這位可憐的人感覺如此痛苦而深感難受。作為補償,她決定應該對他做些善事。

    也許她可以給他一些頭髮,這將是一個善意的舉動。她一旦安頓下來,她將送給他一個禮品,使他的禿腦袋上長出厚密的頭髮,他可以高興地跳舞,使夢想成真。

    當然,她首先要去找到一個人,他值得得到厄爾姆斯特德的禿頂,如果不知道在何處可以轉換的話,她就不能帶走這個人的苦惱。

    微笑著,她伸出手拍了拍厄爾姆斯特德的肩膀。她這一碰,一股溫泉湧入男管家的體內,他轉過臉,對著她那淡紫色的眼睛看,令人難以置信的美麗,他一下子將豬失蹤的事給忘了。

    「請原諒我的欠考慮,小姐,」他說,似乎在回應她陽光般的微笑,「我可以替你拿外衣嗎?」

    「不!」喬蒂安雷聲般地吼。「除了這件外衣外她什麼也沒穿。」

    「噢!」男管家縮回了手,「噢,是的!噢,請原諒,小姐!噢,我的!」

    聽見大聲叫嚷的聲音,女管家,弗勞利太太,匆匆趕到過道上。這位胖乎乎的婦人看了一眼慌裡慌張的男管家、衣冠不整的公爵,幾乎一絲不掛的姑娘,氣喘吁吁地,一粒鈕扣從她那漿洗過的衣襟上蹦跳出來。

    鈕扣掉到大理石地面上,停在斯波蘭達的腳邊。斯波蘭達沒有往下看,只是張開手掌,意念叫鈕扣到達她的手掌之中,然後她將指頭握緊。

    「弗勞利太太」喬蒂安對受驚的女管家說,「你該立即平靜你自己,陪送這位年輕姑娘去黃顏色的臥室。給她找出幾套衣服,給她做頓飯吃。還有你,厄爾姆斯特德,傳喚奧斯本醫生。」說完這些,他跨上了長長的彎曲的樓梯。

    斯波蘭達見他上樓梯,「我不想去黃顏色的臥室,主爺。我想跟你一起走。」

    喬蒂安在樓梯的中間停住了,他沒聽錯吧?「你-說-什-麼?」他問,將每一個字都強調了一下。

    斯波蘭達盯著他看,知道在她心裡他的怒容會將熱乎乎的太陽光變成一根冰柱。她不敢去想她做了什麼而使他皺起眉頭的,她只是在盡最大的努力使自己不要逃入光霧的避難所中去。「我說我想跟你一起走。」

    又一次地,喬蒂安進入沉思。她持有著權柄。在草場上他就注意到這一點,此時他又一次感受到。至少他不喜歡這一點。「你在我屋子裡呆著的話,你會關注我對你的看法,而不是你自己的。我更希望你與我的僕人們合作,他們會根據我的指導做事,你會模仿得很好。」

    斯波蘭達想爭辯幾句,他已經上了樓梯不見了人影。對於斯波蘭達來說,他消失得比蒂裡捨斯還要快。

    蒂裡捨斯。現在她把它放到哪裡去了呢?天哪,為了從厄爾姆斯特德的拍打下保護它,她瘋狂地將它放到哪裡去了呢,她記不起她將它放走的地方了!

    「在那兒呢,親愛的,」弗勞利太太咯咯地叫喚著,抬頭看見了少女的痛苦表情。她走近姑娘,震驚地對可憐的少女沒有衣服穿和瘦削的樣子表示同情。顯然,這位無家可歸的古銅色頭髮的姑娘遇上了什麼不幸的事了,公爵將她帶回家表明他的莊園主的身份使他有責任幫助她。安伯維爾先生需要一位女性!猜想可能是這樣的吧!

    「蒂裡捨斯,」斯波蘭達嘀咕著,這時一位豐滿的女人來到她身邊。

    「美味?是的,是的,你馬上就可以吃上一頓美味之餐了,卡尼太太是這兒樺詩莊園的廚師,她是一名了不起的廚師。」

    斯波蘭達覺得這位女士熱情的棕色眼睛閃著善意的光澤,她確信這位太太一定會幫助她的。「把我帶到主爺那兒。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地他講。」

    弗勞利太太將兩手在她那豐滿的胸部前拍了一下,這姑娘真頑固,她想。儘管她已經接受了安伯維爾先生有關遵守他的命令的指示了,但她還是想滿足一下她的請求。噢,這不是令人激動的高興事嗎!

    「過一會,你可以去見爵爺,親愛的。」

    「爵爺?」

    「爵爺,就是公爵。」

    斯波蘭達不能理解,「爵爺?但我以為是主爺,不是主爺嗎?」

    「當我們與他說話的時候,我們得稱他為爵爺。當我們說到他的時候,也該稱他為……噢,以後我們可以談談這個話題。我是伊迪娜·弗勞利太太,跟我來,我們會給你穿上衣服,讓你好好地上床休息,吃上美味的飯菜。上帝,你一身皮包骨頭!跟我來,現在,你是一位漂亮的姑娘了。」她用手遮著衣服前面的裂口,準備上樓梯。

    斯波蘭達跟在她的身後,心想這位豐滿的女人想補上鈕扣的想法現在應該使她如願以償了,她朝下看著握在手掌間的鈕扣。

    不一會兒,弗勞利太太上了最高一級樓梯,發現衣服圍腰上的鈕扣完好地扣著,她一下子昏了過去。

    奧斯本大夫檢查了弗勞利太太以及安伯維爾先生帶回莊園裡來的姑娘。

    「我沒發現你的女管家有什麼異常,」他在公爵的無塵埃、精心裝飾的辦公室中這麼說,「她承認自己沒什麼病,但卻不停地支支吾吾說是什麼鈕扣。我想該讓她去與她的女僕們說說話,然後在通風的房間裡睡一覺,明天早晨她就會好了。」

    「鈕扣,」喬蒂安重複了一遍。他坐在他的辦公桌後,將鉛筆敲擊著一疊整齊的辦公紙,「那麼,那個姑娘呢?」

    「在她身上我沒有發現一丁點的青腫或傷口,這使我相信你肯定沒有在草場上壓傷她。」喬蒂安倚靠在這張厚實的辦公桌上,「我已經說過,我從馬上摔了下來,然後就發現這姑娘躺在我的身上。你認為她是怎麼了?從天空中掉下來的?」

    大夫摘下眼鏡,搔了一下後頸部,「我無法解釋。她沒有告訴我更多的有關她自己的事,和她告訴你的一樣少,爵爺。我能確診的僅僅只是她的虛弱,在我做醫生的生涯中,我從未見過這樣虛弱的病人。」

    「還有,她還發光。」喬蒂安站了起來,繞著辦公桌走了幾步,在大夫在身邊停住了,「她的皮膚,你注意到了嗎?」

    「她的皮膚發光?」

    「你是說你還未察覺她那奇異的發光?」奧斯本大夫濃密的白眉毛擰到了一塊,「對不起,爵爺,但是沒有,我沒有注意到。」

    喬蒂安不能理解大夫說的話。姑娘確實會發光,真見鬼。他親眼看見她在爍爍發光的!

    「也許你所說的發光只是太陽光在她粉色肌膚上的反光,」奧斯本大夫猜想道,「或許是因為你從馬上摔下來的緣故,她的發光只是你的想像,爵爺,你很自信你不需要我的檢查嗎?我將很高興——」

    「不,我說過我很正常。」喬蒂安走回辦公桌邊坐了下來。大夫可能是正確的,他思忖著,姑娘奇異的閃光只是太陽光的反光。「她不久會恢復的,是嗎?」

    「我不敢確定。我建議你繼續供給她規律的飲食,給她地方休息。也許她的身體狀況會有所好轉,那樣的話,她的記憶會證明並且會告訴你她是誰,她從哪裡來,她為什麼一絲不掛。」

    喬蒂安真想每天餵她十頓豐盛的飲食,禁止她起床。這樣的治療可以促進她的恢復。

    「你是知道的,爵爺,」奧斯本大夫說,「她現在已經給了我們一些關於她自己的暗示,她是我所見過的最甜蜜的人兒,但是她……嗯,她很可能是皇家出生,她就像我所見過的貴族那樣發號施令……呵……當然,我並不是說貴族都是盛氣凌人的——」

    「別這麼介意我會怎麼想。那姑娘怎麼樣?」奧斯本大夫將眼鏡架到鼻樑上,「我相信她很習慣於發佈命令並看著這些命令得到執行。她行為的方式非同一般人,爵爺。」

    喬蒂安認為大夫有一定的見解,但是這姑娘看上去不像出生於特權之家,她的本性……她的質樸無華的表達方式……她的不雕琢的率真與上層社會女子的自命不凡和虛假偽善有著太大的不同,還有,如果是那些好出生的家庭中失蹤了一個人,他們一定會四處發佈尋人啟示的。

    「我會仔細想想你的觀察的,」他說,「再見了,大夫。」奧斯本大夫準備離開,當他走到門檻邊上的時候,他轉過臉對公爵說:「我想你很忙,爵爺,但是我想這姑娘很喜歡你與她呆在一塊兒,我給她檢查身體的時候,她請求過好幾次,如果你去看看她,那將會有助於她的健康——」

    「我不是她的護士。」

    「不,不,當然不是。我只是說——」

    「我倒是看不出我與這姑娘呆在一塊兒會對她的恢復起到什麼作用。」

    「也許一點作用都沒有,但是——」

    「將我該付的賬單給我。再見,大夫。」

    奧斯本大夫立即離去了。

    「護士,確實是,」喬蒂安自言自語,他聽見大廳裡有什麼東西在很重很響地走動。他的頭在他兩次從馬上摔下來之後很疼,他往外看了看,看見一團有著黑白點的粘乎乎的東西光也似地走過門廊,厄爾姆斯特德跟在那團東西的後面,彎著腰,兩隻手拚命地往外伸,想把那個黑白團抓住。

    「厄爾姆斯特德!」厄爾姆斯特德在門前突然停住了,「爵爺?」他一副屁滾尿流的樣子。

    「你在走廊上趕打什麼東西?」

    「一頭豬。」

    「一頭豬?」喬蒂安大叫起來。

    厄爾姆斯特德擦了一下他發光的腦門上的汗珠,「這隻豬是與你和那位姑娘一起進來的,我要把它趕出去,但是它……嗨,它消失了,消失在空氣之中。一刻鐘前,我發現它在檯球桌上睡覺,睡得那麼舒服,好像你很高興它有權利呆在那兒似的。」

    「什麼?看在上帝的份上,一頭豬怎麼能在檯球桌上?」

    「我也不能理解為什麼一頭畜牲會玩出這樣的把戲。」

    「把它趕出去。」

    「我馬上就去,爵爺。」厄爾姆斯特德轉身衝向大廳的走道,「在這兒呢,豬玀!在這兒呢,你這頭豬玀,豬玀,豬玀!」

    喬蒂安將雙手摀住頭,想不通這一個下午為什麼發生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閃光,在清澈蔚藍的天空,沒有雷電也沒有下雨。他的馬鐙從兩條粗粗的未斷的皮帶上脫落,馬納斯直接回到牲口棚。樺詩莊園素來穩重、頭腦清醒的僕人們……厄爾姆斯特德對著空氣拍打,支支吾吾說什麼一團消失了的肥香腸,弗勞利太太為了一隻鈕扣精神失常,一頭豬躺在檯球桌上,此時還在宅院中亂竄。

    這一切都始於這位姑娘。一絲不掛的姑娘閃著光就好像是由神奇的星雲做成的。從他看她第二眼起,他整個的生活就發生了顛三倒四的轉向。

    真見鬼這姑娘是誰。

    「爵爺?」他看見一位年輕的女僕站在大廳的走道上,「那是什麼?」

    泰西跳了起來;臉上的紅色胎記顯得更深紅色了。「弗勞——弗勞利太太在床上。」

    喬蒂安等著她說下去,但是她只是盯著他,用一種好像見到了吃人怪獸的恐懼的表情。「除非你是想告訴我一些不知道的事,否則的話你就被開除了。」

    泰西在圍裙上擦了手,然後伸出手摀住臉,她知道此時她那尷尬的胎記一定是一種火焰般的猩紅色。「我會告訴的,我是要告訴你,一個新的消息,爵爺。弗勞利太太在床上,在我要將大夫開方的藥給她吃使她睡覺之前,她告訴我怎樣地弄這些藥。我按她說的去做,但是那位和你一起在草場上的姑娘,她不願呆在床上,她不願穿我拿給她的衣服,還有,她不要吃東西!」

    他的雙眼快要把他的臉給撕裂了,喬蒂安走出了房間,撇開了這位女僕,風也似地走到走廊上,一步三級地走上樓梯,立刻他就站到了黃色臥室的門前了。

    他想打開門,但是止住了。她還是一絲不掛的,他記得泰西說。他不能一下子衝進去看見她這副樣子。

    她赤裸的美麗身影不可躲藏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又想起了她令人吃驚的雲朵似白皙肌膚的柔軟,她的身體達到了幾乎不可能的完美。

    他盯著門看,好像他能透過門一直看進去似的。她仍然一絲不掛,這不是他的錯,他自己對自己說。他已經發佈指示讓她穿上衣服的!她沒有遵守。因此,他不欠她什麼禮貌了,他決定敲門。

    他轉動了把手,打開了門。當他將腳跨進屋裡的時候,他的關於她的所有的性感的記憶變成了現實。

    她站在窗邊,陽光和她的火焰紅色的頭髮一起披撒在她的身上,她那大大的紫羅蘭色的眼睛好像正在對著他說話,即使是在他站立的地方,他都能嗅到她那獨一無二的、捕獲人的野花的氣息。

    回想起她的微笑所迸發出的美麗以及她嘴唇的甜蜜,他走近她,無力抵禦她神秘的甜美。「我來了,」他說,目光移向她苗條的身體,「來通知你……來告訴你……那就是說……」

    「主爺?」斯波蘭達說,搔了一下她的胳膊和頸項,「你是來告訴我什麼事的?」

    是的,他是想來告訴她一些事的,但是他已經給忘了是什麼事了。該死,是不是想來告訴她你這個姑娘使得他失去了思維的訓練和對目標的感受?

    最後,他發現了放在壁爐邊桌子上的一大盤食物,「你沒吃東西,你不想穿衣服,你也不願意睡在床上。」

    「嗨,是這樣的。」

    「為什麼?」喬蒂安又發火了。

    他的叫嚷使她受了驚嚇,天哪,這個男人的叫聲足以使雷聲遜色!

    「你得試圖控制住你的叫嚷,主爺。很顯然這是你的一種不文明的性格,我早就告訴過你,你外部的粗魯使我很痛苦。」

    她很痛苦?他思忖道。她認為他是怎麼了,已經對她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境地了嗎?「你為什麼不吃東西,你為什麼不穿衣服,你為什麼不躺在床上?」

    「我與那姑娘泰西說,給我拿些鬆軟的麵包和新鮮的奶油來,但是她端來的食物中有動物在裡面!」她指著一盤食物,又撓了撓肩膀,然後又搔了一下大腿。

    喬蒂安瞥了一眼盤子裡的豬肉餡餅,

    「動物?」他看上去一點都不排斥這東西,斯波蘭達想,「你——你也吃動物?」

    「嗯,我當然吃動物——豬肉。」

    斯波蘭達抖了一下。她想不通她的未婚夫也吃動物!

    「我會盡量原諒你的,但實在是很困難。」

    「原諒我吃豬肉?」上帝呀,這姑娘是他所見過的人中最古怪的!他要盡快將她趕走,最好是這樣。

    「我只吃鬆軟的麵包,奶油,水果和一點蜂蜜。」所以她這般虛弱,喬蒂安想,吃這樣一份食譜,天知道她怎麼沒有死去。

    「我不喜歡放在那兒的奇怪東西,」斯波蘭達宣佈道,指著房間中的那個閃光的桌子,「它們看上去像花,但實際上它們並不是。」

    喬蒂安往那兒看到一叢絹絲做成的黃色水仙。

    「我從未遇到過像這些東西那麼可怕的玩意兒,」斯波蘭達繼續說,撓著胳膊肘,「把它們從這間房中拿走。」

    喬蒂安硬邦邦地說:「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把你當成誰了,但是你不能這樣地來命令我,你懂嗎?你也不能譴責我不文明的性格,你有如此大的權利冠我以這樣的特點嗎?還有,我的僕人給你吃什麼你就得吃什麼,動物以及其它食物。你該躺在床上,還得在任何時候都穿上衣服。」

    「我不要吃動物,」她將手伸到後背上,想撓一下肩胛骨之間的那塊地方,「躺在床上和穿上衣服,這兩樣事我將努力去做。天哪,我不能穿衣服,衣服使我的皮膚過敏。」她指了指那件衣服。

    喬蒂安看見椅背上搭著一件質地粗糙的棉質睡衣,心想這一定是剛才那位臉上有胎記的女僕的。「你的皮膚穿上衣服會過敏,這是不是說這衣服不夠好?」

    「我相信這衣服對別人來說是極好的,但對我來說不是這樣。」

    他在胸前叉起雙臂,「我明白了,你是讓我給你穿上緞子衣服戴上時髦帽子,給你絲綢、天鵝絨還有花邊。」

    「如果你覺得緞子、絲綢、天鵝絨和花邊能減輕我的痛苦,那麼我就接受你的饋贈穿上這些衣服。你看,這些袍子和床上用品——在床上的東西……還有你的外衣。你的外衣、禮服和床上用品——它們都使我的身上起疹子,我沒法使它們不癢。當一個人為疹子痛苦的時候,他什麼事都沒法干了,除了拚命地撓癢之外。我一直在撓癢,其它事都不做了。」

    他的思緒還轉在驚訝之中,他驚訝於她如此平靜地接受了他所說的昂貴衣飾饋贈的挖苦話,然後他這才回過神來,才聽明白她所說的話,「皮膚疹子?」

    「一種特別讓人難以忍受的東西,主爺。」她撩起了頭髮,將她整個赤裸的身體展現給他,喬蒂安看著她,一股震驚湧遍全身。

    紅色的疹子從她柔軟的透明般的肉體上滲出,血從她撓過的地方滲出來。

    「這些疹子是在大夫離開之後發出來的,」斯波蘭達解釋說,她穿過他站著的地方,轉過身,留給喬蒂安一個背部,「你能不能搔一下我後背中間的那個地方?我夠不到那兒癢的地方。」

    「不,我不能搔你的後背,你也應該克制一下,不要去搔。你撓得太厲害了,都出血了!」

    斯波蘭達轉過臉對著他,依然從她身上撩開著厚密的頭髮。又一股渴望很快地抓住了喬蒂安,像火舌那樣舔著他的腰部。他攥緊了拳頭。該死,他得控制住自己!他不僅不能向這位發滿疹子的姑娘投降,他更不能向他自己的原始慾望投降。他是樺詩莊園的公爵,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不是舔別人嘴唇的浪蕩公了!

    而她是這樣直露露的,正是他以前花了很大的痛苦要避開的那種人。

    「放下你的頭髮。」他咆哮起來,「這是唯一遮蓋著你的東西,你知道嗎?讓一個男人看你一絲不掛的身體,這太不合適了。」

    斯波蘭達是不知道的,她以為人類穿衣服是因為他們喜歡衣服。她立即放下頭髮感覺確實遮住了她的形體。「如果你看見我一絲不掛的身體是不太合適的話,那你為什麼盯著我看?你盯著我看,就好像我是一隻塗滿果汁的蚊子,而你是一隻餓急了的青蛙。」

    有一會兒,喬蒂安沒有說話。這小丫頭竟敢責問他!「我沒有盯著你看,也不喜歡你把我比作青蛙!」斯波蘭達覺得沒有力氣與他爭論下去了,身上疹子的痛癢帶去了她很多力氣,她知道不出幾秒鐘就將縮回到原先的大小。

    她需要注入元氣,需要立刻注入。伸出手,她抓住了喬蒂安的手,在她抓住他手指的剎那,她明白僅僅只有接觸是不夠的。

    只有一個途徑可以幫助她。

    當她將身體投向他的時候,喬蒂安毫無防衛能力。她的乳房壓在他的胸前,臀部甜美地推向他這一邊,她一把將他的頭往下拉,要把他吸乾似地,接了一個深深的吻。

    多年來對他自己感情的堅強控制此時像一滴水滴在燒灼的長柄平底煎鍋上一樣迅速地蒸發而去。喬蒂安地呼吸粗粗地、不同尋常地,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滾燙,在血脈中湧動,他一把把她拉入臂膀之中,感情充沛地回吻斯波蘭達,這動作幾乎使他掉到自己的膝蓋上。

    他充沛的感情使斯波蘭達感到被灌注了力量,能量湧遍全身,使她感覺自己就像被太陽洗濯過的彩虹的顏色那樣有活力。事實上,她希望接吻永不停止;希望靠近在喬蒂安的身邊,被他的臂膀和清潔的樹林的氣息包圍。但是因為他不瞭解喬蒂安的性情,所以她想她必須結束這次感情遭遇。

    「我已經足夠了,」她耳語道。

    他的手臂依然纏繞著她,喬蒂安抬起頭往下盯著她看,「你已經足夠了?」

    「現在已經夠了,」她輕聲答道,「不久,我還會要的。等那時候到來時,我會到你那兒去或傳喚你來我這兒。」

    他從她身邊走開,氣憤得說不出話。她自己先將她投入他懷中的,他響應她就像一個初嘗愛情的性慾衝動的青春少年。這還遠遠不夠,然而她卻奚落他,歡歡喜喜地告訴他說她已經足夠了!

    那好,他也足夠了。

    「我要你盡快離開我的莊園。」他聲音不高地沸騰起來,「在你離開之前你還可以在這間屋裡呆著,按照每一個發佈給你的指示去做。我想,小姐,你如果讓我知道哪怕是一點來自於你的不依從,那麼,你只有後悔你不遵從我的權利的份了。」

    「我——」

    「你永遠不可以——我再說一遍——永遠不可以——傳喚我!」

    他轉過身,沒有回頭看一眼,他走了,將門在他身後關上了。

    雖然喬蒂安走了,但是他的話仍縈繞在此,嗡嗡嗡地繞著斯波蘭達,就像一隻憤怒的黃蜂。我要你盡快離開我的莊園。

    很快地,她尋找她的安全之地光霧。閃閃發光的霧霾在她身邊出現了,但是在她完全遁入之前,她看見銀亮的光在壁爐罩上閃耀。在屋子裡走過去,她看見這閃亮的東西是一個燭台。斯波蘭達很明白,這美麗的燭台是精靈用來變形的能量依存之物,她把那燭台從壁爐罩上舉起來,拿到胸口的位置,「好呀,你是誰?」

    燭台變成了微型的哈莫妮,坐在她姐姐的手心中,她在自己的手指尖上點燃一叢火,然後將灼熱的火星放到斯波蘭達的手掌中。

    「噢!」斯波蘭達大叫起來,「哈莫妮,你為什麼這樣惡作劇?」

    「我喜歡惡作劇。我在惡作劇中長大,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想把它當作早餐吃呢。」

    對於哈莫妮的胡鬧斯波蘭達很失望,他微微笑著問:「你在這兒幹什麼?」

    「我在監聽你。」哈莫妮抬起腳,從身兩旁伸展出雙臂,在斯波蘭達的拇指上走動,然後一躍,在空氣中飛翔。「你為什麼像你剛才做的那樣將嘴唇猛扔給特裡尼特?」

    「他的姓名為喬蒂安·安伯維爾,他是樺詩莊園的公爵。我剛才對他所做的動作叫作接吻。」

    「公爵是什麼?」斯波蘭達想了一小會兒,「我不十分明白,但當他告訴我他是誰的時候,那樣子很像我們的父親,這使我相信,公爵在人類的世界中有著很高很重要的社會地位。「

    「你為什麼與他接吻?」

    「接吻使我力氣倍增。」斯波蘭達撓著肚子上的兩面三刀個長長的疹子,希望她的意念可以把這些疹子趕走。

    但是她沒能趕走它們,雖然她有能力治癒別人,但是她卻不能治癒她自已,只有另一位精靈可以幫助她。「哈莫妮,請幫我消除這些疹子。」

    哈莫妮飛到斯波蘭達的臉上,看著她姐姐的左眼,「他的嘴巴給你力量?」「哈莫妮,請幫我消除這些疹子。」

    哈莫妮看了一眼斯波達發炎的肌膚,然後飛著穿過屋子,落在梳妝台上一個瓷器人物塑像的頭上,「不。」

    「哈莫妮,請幫幫我!」

    「你將給我什麼回報?」哈莫妮瞧著自已的手指甲,吹了一口乞,然後用指甲搓著自已赤裸的肩膀。

    「你可以得到我搜集的橡樹籽兒,它們在我屋子裡,放在床下的一個大金箱子裡。」「為什麼我要那麼多愚蠢的硬果呢?」

    「你可以把它們種下,看著它們長大,這是一項幫助自然母親的好的舉動。」

    「那個乾癟老太婆?她和冬天老頭是我知道的兩個最刻薄的人。去年,大自然母新想用她的眼淚把我弄倒,那個冬天老頭想把我碰及的所有東西都變成冰塊,為了吃一隻凍蘋果我差點折了我的牙齒。」

    「我也真想這樣對待你,因為你把沒有成熟的黑莓摘下來,在雪花想主疲勞的夏天睡上一覺的時候,硬是把雪花融化。」

    聽到斯波蘭達這麼說,哈莫妮發出一聲大笑。「我親愛的姐姐,夠了,你總是尋找對善行的酬報,姐姐,你真是一個傻瓜,你允許特裡尼特這樣對待你,就好像你只是一個可以被任意壓在他車輪下的昆蟲,不是嗎?他只不過是人類的一位公爵而已,不管那是一個什麼樣的頭銜,而你是一位精靈王國的公主!是霹靂衛郡王國的王族!如果哪位人類命令我吃動物,我會把他變成一隻拖著長長粘液的蛞蝓!」

    斯波蘭達歎了一口氣。「我可不能把我的未婚夫變成一隻蛞蝓,哈莫妮。現在你準備治療我這些疹子嗎?你是不是不願意?「

    「只有一個條件,讓我也與特裡尼特接個吻。」

    斯波蘭達對哈莫妮的請求產生了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一種燃燒的情緒言,開始時在她的胃部,然後傳遍全身。一會兒,她明白了,這情緒源自於不願與人分享喬蒂安的任何部分的想法。

    「他是我的。」她柔聲說,「他的每一部分都屬於我,包括他的吻。」

    「我不想把這個男人從你身邊偷走,斯波蘭達,我只是想嘗一嘗他的元氣,為什麼你一個有獨佔他的力量?他一定還有足夠的力量給我!」

    斯波蘭達不作聲,她仍然不願與人分享她長久以來尋尋覓覓的感情。

    「你身上長了這些疹子,看上去真醜,姐姐。」哈莫妮狡猾地說,「它們會越來越糟的,過不了多久,你會變成一團佈滿可怕疹子的沸騰的玩意兒,特裡尼特會很厭惡看見你這副樣子。」

    斯波蘭達認為她妹妹說得很對,

    「噢,很好,你可以從他那兒得到一個吻,但是這必須是一個很短的吻,而你以後再不可以與他接吻了。」

    微微地笑著,哈莫妮往她姐姐身上扔了一團星雲,斯波蘭達一下子感到痛癢減輕了,那些發癢的疹子消失了。

    「這樣的話,」哈莫妮說:「婚禮什麼時候舉行?」

    斯波蘭達轉身走開去。

    「我可以告訴你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哈莫妮接著說,「永遠不會舉行!特裡尼特一點都不喜歡你,斯波蘭達。相反,他要你離開莊園!還有你,你這個傻瓜,直直地站在這兒,讓他把你鎖在這間僵死的房間裡!父親錯了,你永遠不可能成為特裡尼特的新娘。三個月很快會過去,你不可能懷上我們霹靂衛郡王國所需要的那個孩子。」

    斯波蘭達克制住她的沮喪情緒,稍稍地抬起下巴,「我不會失敗。」

    「你會的,在這裡,他和你呆在一塊覺得很悲慘。」

    「他很快就會變得從未有過地快樂。」

    哈莫妮譏笑了一下,「我們拭目以待。」

    斯波蘭達沒有注意到她妹妹眼中的一道惡意的光,也沒有注意到她說話的狡詐的語調。哈莫妮不懷好心。「哈莫妮,你正在計劃著惡作劇吧。你必須馬上離開這座莊園,永不要回來。如果你不——」門上的把手轉動了一下,斯波蘭達停止了說話。立即,哈莫妮消失了。

    「是我,泰西,小姐,」女僕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門,走進了房間。

    斯波蘭達注意到泰西低著頭,試圖躲藏臉上的那塊罪過的胎記,

    「你臉上的胎記使你很尷尬,是不是,泰西?」她溫柔地問。

    「是的,小姐,是這樣的。」泰西回答說。

    嗯,斯波蘭達沉思著。現在她已經發現了值得花功夫去苦惱一番的兩個,一個是厄爾姆斯特德的禿腦袋,另一個是泰西臉上的胎記。「也許,它們在一定的時候會褪去的。」她柔聲地對泰西說。

    泰西摸著臉上的胎記,搖頭,然後她取出一個白色瓶子裝著的潤膚露。「爵爺讓我拿這潤膚露給你。」

    斯波蘭達拿過瓶子,打開,嗅著瓶中的氣味,迷人的甜杏芳香撲鼻而來。

    「安伯維爾先生說你需要這個,這可以治療你的疹子。」泰西加了一句。

    在那一刻,飢餓正刺痛著她,斯波蘭達這樣想。她的胃痛在咆哮,她的嘴巴想喝水,她舉起了瓶子伸到唇邊一下子將這水果調配之汁喝了下去。泰西的嘴巴張得老大。「你……小姐……你把它都喝下去了!」

    斯波蘭達舔了舔下嘴唇上殘留的幾滴,「是的,我喝下去了,真是神仙的美味。」

    泰西盯著她看。毫無疑問,公爵決定將這位長頭髮的姑娘鎖在房中是對的,這位小姐是個可怕的瘋子。

    泰西盡可能快地離開了,到了大廳裡。

    「泰西,等一等!我要和主爺說話!」女僕合上門的剎那,斯波蘭達滑向門邊,她抓住把手,只聽見一聲門被鎖死的聲音,她將手縮了回來。門鎖是黃銅製成的,那就是門把手。但是泰西用的鑰匙是鋼鐵的。

    斯波蘭達立刻走開了,站在房間中央,將那只空瓶子放到胸前。當她用拇指撫摸著頭頸的時候,一個想法開始降臨於她。

    很快地,她朝下看著瓶子。喬蒂安吩咐送來這美味的杏汁飲料,是不是有這樣的可能,喬蒂安對他剛才粗魯地對待她的行為感到內疚了?她剛才告訴他,她只吃麵包,奶油和水果,然後,一小會兒,泰西就帶來了飲料。

    他在關心她!為什麼?很可能她會有一小些幸運,在夜晚降臨的時候她可以成為喬蒂安的新娘!

    充滿了對她已訂婚的未婚夫的壓抑不住的需要和幸福感,她又走近門邊。

    在她想握住鑰匙之前她猶豫著,一陣恐懼的顫抖通過她的全身,她很清楚地看到鋼鐵製成的鑰匙插在門鎖上。

    她一定要去找到喬蒂安的渴望第二次深深地打動了她,斯波蘭達如任何一位被鎖在房中但不願呆在房中的精靈可能做到的那樣做了。

    她穿行在大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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