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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旅行 第4章(1) 作者:千尋
    劉若依和盧歙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很簡單,就是好朋友And好朋友。

    他喜歡為她講故事,她喜歡對他說心事,他們喜歡兩個人同時做一件事,喜歡彼此的默契滿滿,更喜歡在對方眼底讀到對自己的讚歎。

    但簡單的關係往往被人複雜化,同學都說依依、不捨是班對,不管怎麼否認,都沒有人把他們的話當真。

    劉若依說:「我們絕對不是男女朋友,因為我們都熱愛自由,而愛情是自由的頑強宿敵。」講這句話的同時她下定決心,如果有天愛情橫在兩人當中,她要一腳把它踢走。

    盧歙信誓旦旦說:「我喜歡一個人可以喜歡很久,但愛情無常,一不小心就會讓男女反目成仇,所以我決定喜歡你很久,但絕對不放任愛情滲透。」

    她說:「愛情是單槍匹馬的冒險,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安全,所以結論,我們之間是友誼,不是其他東西。」

    他說:「我不要一天到晚被你逼著說我愛你,我不要只能陪你看韓劇、不准看MTV,我的功用不會只是替你打蟑螂或開瓶蓋,我要當你最知心的朋友。」

    在他們的認知中,一旦愛情過去,唯一的選擇是分離,只有朋友,才是一生一世、永恆不改的關係。

    他們想當一輩子的朋友,想要隨時隨地感到心煩就能夠,向對方傾吐,他們都不想讓愛情破壞兩人間的情誼,因此他們說服不了別人,就說服自己——他們是不會愛上對方的好朋友。

    於是,國三的他們做出共同結論。

    她說:「我絕對不會愛上你。」

    而他說:「我不允許自己愛上你。」

    幼庭悄悄地觀察著女兒的變化,看著以前滿心仇恨陰沉的女兒恢復過往的自在快樂,總算放下心中一塊石頭。

    她很開心,那個叫做不捨的男孩打開女兒的胸懷,很開心,女兒並沒有因為父親排斥所有的男生,不知不覺間,不捨成了母女倆的談話重點。

    因此學測成績下來,劉若依向母親提及去理道中學的事,幼庭想也不想就同意了。有個值得深交的好朋友,比念什麼學校都更重要。

    八月天,走到哪都熱得讓人頭頂冒煙,私立高中偷跑,七月底就開始上課,但今天是假日,劉若依懶在母親店裡,哪都不想去,如果不是收到台北寄來的包裡,她連大門口都不想踏出去。

    父親知道她的學測成績很好,寄了禮物過來,但她看都不看,拿著包裹就要上超商,寄回台北。

    「那是你爸爸的好意。」

    這句話,母親說過幾十次了,但劉若依拗著性子,回嗆道:「我缺爸爸、缺父愛,就是不缺這一點點好意。」

    一般來說,她不會這樣對母親講話,但只要提到有關劉家的事,她就會變成鬥雞。

    劉若依抱起箱子往外走,出花店之前,對著裡頭喊了一聲,「周叔,我馬上回來,你等我。」

    「知道了,你慢慢來,等你回來之後,我們再一起去吃日本料理。」周宇節回應她道。

    幼庭看著女兒的背影、忍不住歎氣,「沒見過比她更固執的女孩,真不知道是像誰。」接著走到花器邊,拿起一枝含苞玫瑰,又歎了口氣。

    周宇節搖頭笑了。她們看起來不像母女,倒像朋友,好幾次,幼庭因為軟弱還被女兒狠狠訓了一頓。

    「像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依依是個很好的女兒。」講這話的時候,他臉上帶著驕傲,好像劉若依是他的女兒似的。

    周宇節是隔壁獸醫院的醫生,他的妻子和女兒在幾年前出車禍死去。他沒想過再婚,只想守著一屋子動物過日子,他曾想,這輩子大概就是這樣了。

    沒想到幼庭和依依出現了,他在這對感情好到令人羨慕的母女身上,看見妻子和女兒的影子,漸漸地,他們成了朋友。

    他的數理好,依依三不五時拿他當免費家教,而他,對於不能陪伴女兒唸書,一直是心底最大的遺憾,如今,依依填平了他的遺憾。

    「我沒說她不好,可她這樣把父親、爺爺奶奶都拒於門外……」唉!幼庭仍是歎息。

    她心底怎會無恨,多年夫妻換得一紙絕情書,教她情何以堪?但也因為自己被仇恨啃蝕,明白恨有多傷人,同樣的傷,她真的不希望女兒嘗。

    「那也沒辦法,當初是依依的父親處理得不好,他不該打依依的,那個巴掌在孩子心底留下抹滅不去的痕跡。」不知不覺間,幼庭和他也跟著不捨喊她依依。

    「你知道那些事?」

    幼庭有幾分意外,女兒竟會對周宇節談到那件事。平時依依是打死都不願意提的,每次她想試著談,依依就對自己臉紅脖子粗。

    「對,依依對我說過幾次。」通常是在她父親或長輩來找過依依後,她才會跳到他面前,劈哩啪啦吼叫一通。

    「她肯對你說?太好了,有空的話你幫我講講她。」

    「不,我只想扮演傾聽者的角色。」

    「你拒絕幫忙?」

    宇節是個好好先生,從不拒絕別人的。幼庭覷他一眼。

    「如果我是依依情緒唯一的宣洩口,你不希望我用說教把她的口給堵起來吧,孩子還小,與其逼迫她不恨,不如讓她先把滿肚子的怒氣吐乾淨。」

    「好吧。」她苦笑。「你們都對,就我不對。」

    他靜靜望著她,沉吟須與後才猶豫地問:「幼庭,你不希望依依恨她的父親,那你呢?你恨他嗎?」

    紮著花束的手停下來,不需要太多考慮,她回答,「我恨。」

    周宇節點頭。這才是正常人,沒有任何女人在經歷這樣一場背叛之後,還能毫無怨尤。「既然你無法阻止自己恨依依的父親,為什麼非要勉強依依改變心情?」

    「因為夫妻是種可以結束的關係,但父女不是,雖然劉奇邦不再愛我,依依仍然是他割捨不去的心頭肉。」

    他微微一笑,拍拍她的肩膀。「你真的是一個很善良的女人。」

    幼庭苦笑著。她對可卿的善良換來了無窮的苦痛,於是發誓,再不對任何人善良,沒想到頭來還是得了這兩個字的評語。唉……善良……她搖頭。

    「不是每個善良的人,都會得到好下場。」

    周宇節微微一笑。「或許是吧,不過我相信你會得到幸福。」

    *****

    把包裹寄回去後,劉若依準備回到店裡。她有幾道數學題要問周叔,而且周叔說了,要請她吃日本料理……耶!她要點鰻魚飯。

    她喜歡周叔,喜歡他身上恬適的氣息、他的親切態度、他事事都替別人著想的體貼……不過,喜歡他的人可不少,不管是獸醫院的護士小姐、顧客,或是左右鄰居,幾乎和他相處過的人,都會情不自禁喜歡上他。

    記得不捨說:「那是因為他表現出來的無害,會讓人不由自主卸下防備。」

    她回答,「不,我認為他受人喜愛,是因為他不吝嗇付出。」

    然後她告訴不捨周叔和他妻子、女兒的故事。

    「自從妻女過世後,周叔再沒有想過結婚的問題,他說能夠找到心靈契合的另一半不容易,而他對上帝已萬分感激,因為祂曾賜給他可以廝守終生的女子,只可情,人世無常。

    「我老是跑去找周叔,雖然他很忙,可是再忙,他看到我就會露出燦爛笑臉。唉,我對這樣的笑缺乏免疫力,只好一找再找,天天賴在他身邊,幸好周叔覺得,能夠陪我讓他覺得很幸福。」

    不捨說:「哦,原來是因為對我的笑容缺乏免疫力,才選擇和我當好朋友?」

    可他沒說出口的話是:傻瓜,他在你身上尋求疼愛女兒的幸福感,你不也在他身上尋找父愛?

    回憶至此,手機響起,是不捨。他的來電踹掉了劉若依收到包裹時的不愉快,她接起電話。「不捨,找我嗎?」

    「能出來嗎?我有話想跟你說。」他的口氣有些悶。

    「不能在電話裡面講嗎?」她很想吃日本料理呢。

    不捨用沉默取代回答,然後,像是心意相通似的,她回答他——

    「算了,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我在學校的司令台上。」

    「知道了,我馬上到。」掛掉電話,她加快腳步。雖然不捨沒有講太多話,但她感覺到他的沮喪。

    半個小時後,他們雙雙坐在學校的司令台上。

    太陽還是很大,熱死人的八月天,光是呼吸就會讓人不停冒汗,不過司令台上很涼,風一陣一陣吹著,司令台兩邊的樹木被風一揚,就出現沙沙聲,他們都喜歡這個背景音樂,於是這裡成為他們最喜歡的聊天地點。

    背靠著背,劉若依和盧歙手上捧著個碗,一口一口吃著甜甜的草莓牛奶冰。

    把湯匙塞進嘴裡,劉若依猶豫了一下,問:「你心情好一點了嗎?」

    笑了笑,他知道,她想問這句等了很久。

    轉身,與她並肩,像是突然間才發現,依依變得很矮,目光下調四十五度。似乎從國二之後,她就再沒有長高過。

    劉若依仰頭,對上他的視線,給他一個比草莓牛奶冰更甜的笑臉。

    「這兩天,我很衰。」

    他歎氣,把冰碗放到旁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發生什麼事了?」她拍拍他沮喪的臉,再餵他一口冰。

    他張嘴、吃掉,心涼脾透開。

    「我大姊回娘家給了爸爸一筆錢,可爸爸一看見大姊就生氣,把她的錢丟出門外,重重關上門,不管媽媽怎麼勸,他都不肯讓大姊進門。」

    「你爸為什麼生你姊姊的氣?」

    盧歙躊躇片刻才緩緩開口。

    「大姊是個很有企圖心的女人,那年我們因為債務逃難到農村,日子過得很辛苦,家裡的小孩都要下田幫忙,大姊受不了,離開家跑到台北去,靠自己的力量半工半讀、上班,她發誓要脫離窮困生活。」

    「她辦到了?」能夠帶錢回家,她肯定已經實現願望。

    「嗯。」他點點頭,卻點得相當沉重。

    「既然如此,你爸應該很開心,不是嗎?」

    「大姊她……並不是腳踏實地、一步步改善,自己生活的,她用了投機手段。」

    而那個手段嚴重違反爸爸的道德觀。

    所以他大姊做的工作……並非正途?劉若依低下頭,不再追問。

    「我爸很生氣,想和大姊脫離父女關係,媽媽沒辦法勸爸爸回心轉意,就連爺爺、奶奶也都站在爸爸那一邊,對大姊千百個不諒解。爸還不准我們姊弟和大姊聯繫……

    「我明白,大姊的確做錯事了,但她很疼我,小時候我學英文學得很認真,她常把我抱在懷裡說:『等大姊將來賺很多很多錢,一定送我們家阿歙出國唸書,到時候,阿歙要努力,當個有出息的男生。』」

    所以他是卡在爸爸和大姊之間,左右為難?

    「不捨。」她橫過手,搭上他寬寬的肩膀,理解地輕輕拍著。「我們沒有辦法影響大人的看法和做法,他們的是非不是我們有能力插手管的,但我們可以憑著自己的感覺做決定,對我好的,我就對他好,對我不好的,我就離他遠遠的,讓他無法傷害到自己。」

    就像她對爸爸一樣,媽媽以為她固執地恨著,卻不曉得比起恨,她更害怕的是傷害,疼了她十幾年的爸爸呵,轉眼間竟然就變了,變成一個她全然陌生的男人,倘若連血緣親情這樣穩固的情感都會改變,那麼,世問還有什麼事能夠永恆?

    同樣的一刀倘若由旁人來割,或許她不會感到那般疼痛,但由她最崇拜、最敬愛的爸爸下刀,那個疼啊……她想,這生都無法抹滅。

    「你說得很有道理。」

    她噗哧笑開。「我講的哪句話沒道理?所以……你決定繼續和你姊姊聯繫?」

    「嗯,避著我爸爸。」這樣,媽媽也能夠安心吧。

    「好啦,這事解決了,還有其他衰事要本公主出主意的嗎?」

    「有,我的情書被退回來了。」講到這個,他不禁臉紅。

    「情書?」

    劉若依猛轉頭,死盯著他的臉,心底翻倒出來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酸酸的、澀澀的、苦苦的,在齒頰間蔓延。

    用力吸氣……她閉了閉眼睛,不斷對自己說:不捨是好朋友,好朋友開始談戀愛,她應該替他高興,而不是不是放任那種不明的感覺壓迫心口。

    再抬眼時,她已壓抑下心底糾結,揚開眉頭,刻意讓自己看起來輕鬆。「說!哪個沒眼光的女生,竟敢退你情書。」

    「就……」

    「等等,我猜猜……是不是我們班的學藝股長,卓安安?」她瞠大眼睛,連嘴巴都張得很大,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

    「嗯。」他靦腆地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們班有一半以上的男生都喜歡她啊。」

    卓安安可愛、活潑,對誰都是滿臉笑意,身上帶著一股天然傻氣,是男生最喜歡的那種類型,別說男生,就是女生也很難排斥那種可愛。

    「一半以上?有那麼多?」他不敢置信。

    「沒錯,可惜……」她揚了揚語調,再接下話,「你們都沒有希望了。」

    「為什麼?」

    「她國三就交了一個男朋友,是建中的。卓安安說她喜歡當醫生娘,如果你想追求她的話,就把台大醫學院當成第一志願吧,因為你要有本事幹掉那個建中的,渺茫的希望才會出現一絲曙光。」

    「唉……你沒胡說,她的確是這樣跟我講的。」

    第一次追求女生就宣告失敗,對男人而言是很大的挫敗。算了,他又不打算考醫學院!盧歙聳聳肩,反正告白失敗的不會只有他,三兩下,他豁達起來。

    劉若依用手肘推推他,試著轉移話題,「不捨,你覺得我比卓安安丑嗎?」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不會,你比她漂亮很多倍。」

    「既然如此,為什麼班上男生都想追她,不追我?」

    她刻意裝出一臉苦相,看得他眉開眼笑,見她的頭靠到他的肩膀上,他親暱地揉揉她的頭髮,回答,「因為你看起來很難追。」

    「又沒有人追過我,他們怎麼知道我好不好追。」

    「那是一種感覺。你看起來高高在上,好像跟大家不是同掛的,就像平民百姓不會去追公主,低層員工不會去追女主管,你像沙漠裡的珍珠,珍貴而稀奇。」他盜用李聞的話。

    沙漠裡的珍珠?這個形容詞不錯,尤其知道卓安安是沙漠中的一分子,讓她的心情更優,拿到不捨生平第一封情書又如何,她劉若依才是珍貴而稀奇的那一個。

    那股亂七八糟的滋味頓時不見了,她揚起眉頭,刻意胡亂指控,「你的意思是我有公主病?」

    「沒有,那只是一種感覺,你會讓許多男生光是看著你就覺得自己很卑微,如果不是知道你媽媽在開花店,我也會猜測你爸媽是富豪排行榜的狀元。」

    「那你在我面前覺得卑微嗎?」

    「不會。」

    「為什麼?」

    「因為你的眼神告訴我,我是卓爾不凡、鶴立雞群的優秀男生。」

    「你看錯了,我的眼神沒有這麼說。」

    「你有,你還說了,如果不能和這麼出類拔萃的男生當朋友,將是人生中最大的損失。」

    「欸,我什麼時候講過這種話。」

    「在我給你烏龍茶的時候、在我考第一名的時候、在我英文演講比賽贏你的時候、在我三言兩語就把你不懂的題目解釋清楚的時候……依依,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崇拜英雄嗎?」

    「哈哈,英雄?」她的眼光上上下下地掃了他全身。

    「嗯嗯,英雄。」他自信滿滿地點點頭。

    然後你看我、我看你,兩人同時爆出大笑。劉若依笑得很誇張,像不倒翁東倒西歪,一個不小心就倒進他盤起來的雙腿間,她由下往上看,看著他堅毅的下巴,想著這個男生,有很強的意志力呢。

    「不捨。」

    「怎樣?」

    他低下頭,看著躺在自己腿上的依依。她很漂亮,是大家公認的美女,想追求她的男生很多,卻沒有人付諸行動,雖然她看起來很像上流社會一分子是事實,但……真正的主因,是因為有人在背後造謠。

    那個謠言是這樣的——劉若依已經有未婚夫,是某某企業的小開,對方的身價超過新台幣兩百億,目前是就讀哈佛商學院的高材生。

    試問,在這樣的謠言下,有哪個不知道自己幾兩重的男生敢對她出手?至於謠言的散播者是誰,不必懷疑,就是那些個說她很難追的男生。

    「除了你姊、你爸和卓安安,還有什麼事讓你感覺很衰的嗎?」

    「兩件還不夠?」

    「確定就兩件?沒別的了?」

    「你是希望我還有多少衰事?」

    見她坐起身,盧歙扯扯她的馬尾巴,手順著她的頭往下滑,滑到她後頸那顆凸起的痣上,輕輕刮了刮。

    劉若依推開他的手,笑說:「既然如此,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麼?」

    「恭喜你否極泰來,衰運過去了,好運就會臨門。」

    「好運在哪裡?」他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最後視線定在她臉上,微微閉起右眼,用左眼瞄她。「難道……你是我的好運?」

    「噹!答對了!」她轉身,從包包裡面拿出一個塑膠盒,透明的盒子裡面擺著一株仙人掌。「聽說把它放在電腦前面可以吸收輻射,送給你。」

    「你怕我得電腦病?」

    「嗯,我覺得你對電腦太依賴。」

    「我很少用電腦玩遊戲。」

    「誰知道,我又沒在你身邊盯著,說不定你都用電腦上網找美女。」

    「所以你找這棵小刺刺來盯著我?」

    「沒錯!刺刺小姐,這個花心男就交給你了,如果他上色情網站,一定要馬上打電話跟我告狀。」

    「我幹麼養一個間諜在身邊,我發誓,兩周內一定讓它去見它的祖先……」誓言還沒發完,他想到什麼。「不對哦,又不是只有男生會上色情網站。」

    「不然呢?你也要它盯著我?」

    「沒錯,這樣才公平,我們就一人養一個月,誰把它養死就代表誰心虛。」

    「有什麼問題,我是純潔善良的好少女,不需要可憐的小刺刺封口,我保證,它絕對不會在兩周之內見祖先。」

    「講話不要太大聲哦,是誰種什麼死什麼?」

    之前劉若依從母親店裡面拿過很多小盆栽,玫瑰、香水百合、熏衣草……不管是什麼,交到他們兩人手上,都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生命。

    「你有比我好嗎?」

    他們一人一句,鬥嘴斗不停,卻越鬥越快樂,鬥到他忘記自己的衰運,鬥到他們忘記兩人半斤八兩,但他們都真心希望刺刺能夠活得久一點,希望它能夠見證他們永恆不變的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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