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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旅行 第7章(1) 作者:千尋
    一聲媽咪讓盧歙定格,像被點穴似的,他一動不動,心中湧起的情緒多到他承受不起。

    那個能讓她倚靠的肩膀,已經得到她的終生約定?在他四處尋覓的幾年裡,她的感情、她的生活已經有了歸依?她已為人妻為人母,她的世界不再有他涉足的空間?

    難怪她要逃開自己,難怪她不給他音訊,難怪她要當他是陌路人,難怪她認定他們只不過是朋友。

    下意識的,他挪動腳步來到依依身邊,下意識的,他看向小女孩的臉。他有一整本依依的照片,而女孩的眉宇和依依小時候有幾分相似……當然相似,她是她的女兒啊……

    不知道打哪來的一鍋熱油,就這樣兜頭澆下,燒灼了他的心、焦黑了他的知覺神經,讓他被淹沒在無盡的絕望裡。

    怎麼辦?她已經有女兒了;怎麼辦?他和她只能是朋友;怎麼辦?他想要的一生一世已經葬送目光裡閃爍著太多難解抑鬱,他只能定定地、定定看著眼前的母女。

    恍惚間,一個小小的手掌握住他的手指頭,回過神,他對上一雙充滿好奇的眼睛。他記得依依也有過這樣的眼神,在他對她講故事的時候。

    「叔叔,你是我媽咪的男朋友嗎?」栩栩拉著他的手,輕輕搖晃。

    聽見她的話,劉若依迅速把她抓到自己身邊,摀住她的嘴,用眼神警告她不許亂說。

    不過太遲了,盧歙已經聽見她的問句。她說媽咪的男朋友?

    這話沒有邏輯,媽咪應該忠於爹地,不會和男朋友在一起,正常小孩不會希望母親身邊有別的男人,正常小孩也不會在講到「媽咪的男朋友」時,面露希冀。

    難道是那個「肩膀」變心,她恢復單身?

    簡短的一句話透露出盧歙想要的訊息,同時驅逐了他的失意,頓時,他的氣管順暢起來。

    不過……還不夠,他需要更多的資訊來確定,他和依依的感情還能繼續成立。

    他蹲下身,從依依手中把被摀住嘴的女孩搶過來,看著她,清冷的雙眼浮上一層暖意。

    「叔叔,你喜歡我媽咪嗎?」栩栩的嘴巴重獲自由後,忙不迭問。

    眼角餘光發現劉若依又要過來阻止,盧歙連忙抱起小女孩,飛快跑開幾步,直到她只是怒瞪兩人,不再追過來為止。

    他瞄了一眼依依後,向小女孩追問:「如果我喜歡的話會怎樣?不喜歡的話又怎樣?」

    「如果你喜歡媽咪就太棒了,我媽咪很凶,男生都怕她,要是她嫁不出去,以後我就要辛苦賺錢養她了。可是如果你不喜歡她的話……」她小大人似的上下打量他,笑彎月眉。「很可惜欸,叔叔好帥,不然,如果你不喜歡媽咪,等我長大再嫁給你,好不好?」

    栩栩的話讓劉若依很想死。哪裡有洞啊,她真想把自己埋進去。

    但盧歙感覺不同,他相當滿意開翔的回答。

    新資訊一:小女孩的爸爸不在依依身邊;新資訊二:依依的女兒非常欣賞他。

    緩緩吐氣,晃蕩的心找到定位。他很高興,雖然兩人曾經相隔十年,但地球那麼圓、他和她那麼有緣,她身邊沒有別的男人,而他心底只有她一人,所以……根本不需要花心思,他就可以做出決定。

    他要遵守那個未完成的約定!於是久違的陽光笑臉展露,拉啟他緊繃的臉皮。「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盧歙開始和小女孩套交情。

    「我叫栩栩,六歲了,我讀大班。」講到大班時,她挺挺胸,臉上滿是驕傲,她是個迫不及待想長大的女孩。「叔叔,你呢?」

    要五毛給一塊,他問一個問題,她給他三個答案,如果他願意,肯定可以在她身上挖掘更多,知道關於過去十年發生在依依身上的故事,不過這樣太沒有效率,他想知道更多,可以另辟管道。

    「我叫做盧歙,二十九歲,是你媽咪的國中、高中同學。」

    很簡單、正規的答案,他以為栩栩會默默點頭接受,沒想到竟會引發栩栩的尖叫聲,只見她瞠大杏眼,喊叫聲幾乎震破他的耳膜,他不得不把她放回地上,因噪音傷害會留下後遺症的。

    「你是盧歙?」栩栩指著他又叫又跳。

    「對,我是盧歙。」

    「盧歙、不捨,你是那個依依不捨?刺刺的爸爸?」

    刺刺的爸爸?他迅速抬眼,轉向身旁的依依。她是這樣告訴女兒的?

    在刺刺存活的消息裡,在栩栩童言童語裡,快意將盧歙最後的一絲不平清除殆盡,那些「與其執意憤怒,不如珍惜得來不易的相景。」的大道理,再次主宰他的心靈。

    心彷彿洗了一趟三溫暖,而栩栩口中的「刺刺」,讓他通體舒暢。

    「你認識刺刺?」他的口氣也有些激動。

    「它現在歸我管。媽咪很笨,根本就不會照顧刺刺,我可厲害了,被我照顧以後,小刺刺已經長成大刺刺。」

    栩栩臉上滿是笑容,圓圓的小手臂展開,誇張了刺刺的成長模樣。

    若干個臆測同時在盧歙心中生起。依依保留刺刺,是不是代表她仍然珍惜兩人之間的情誼?栩栩不介意媽咪有男朋友,是不是代表她對父親的記憶淡稀?如果從頭來過,他有多大的成功機率?

    「太好了,我可不可以去你家看刺刺?」

    「不行!」劉若依想也不想地走了過來,回答。

    「可以。」栩栩頗有乃母之風,也是想也不想就回話。

    盧歙看看栩栩再看看依依,然後選擇把依依的話當成耳邊風,轉頭對栩栩說:「栩栩,你們待會兒要去哪裡?」

    講到這個,她整個人興奮起來,笑出可愛的小酒窩,拉高音調說:「媽咪要帶我去買生日禮物,再請我吃大餐。」

    「今天是栩栩的生日?」

    「對,再過十二個生日,我就要長大、變成姊姊了。」她一隻手比一、一隻手比二,數學好得讓人側目。

    很好,腦子不錯,將來功課肯定像媽咪一樣優秀。

    看著對話中的男人與小孩,劉若依頭痛不已。她後悔了,她應該更強勢一點,強勢和他保持安全距離。

    她不願意極力排除的東西,再次介入自己的生命,她不希望忘記的過往曾經,再度影響自己,她喜歡現在的生活,溫暖而平靜。

    為什麼他偏要出現,攪亂一池春水?想起母親,她的眉頭皺緊,一把拉起栩栩的手,板起臉孔。「我們回家,哪裡都不去。」

    這話帶著些許的賭氣,盧歙聽出來了,他微笑,笑出滿臉太陽。經驗教會他,依依不是霸道的女生,會表現出不講理的一面,通常是因為她發覺情況快失控。

    這樣非常好,再使把力,讓它失控得更徹底吧。

    「媽咪,你說要給栩栩一個快樂的生日,做人要守信用。」栩栩噘起嘴,口條清晰。

    更好了,她優秀的口才也像母親!盧歙看著她,百分百贊同地朝她點頭。

    栩栩被鼓勵了,抬頭挺胸繼續往下說:「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要作主。」

    盧歙點頭動作加大,他伸出手,張開五指,讓栩栩迭上自己的手,十指緊扣。

    兩個認識還不到十分鐘的人站到一條陣線,對抗共同敵人。

    劉若依不光頭痛了,她積了滿肚子火氣,一個不聽話的壞小孩、一個刻意挑釁的壞大人,兩個一搭一唱,存心活活把她氣斃。

    「關閉,不要太過分,我們回家。」

    話說完,她去抓栩栩的手,但栩栩的動作比她更快,一下子躲到盧歙身後。

    見狀,他惡意地向她挑挑眉頭,彎下腰,把栩栩抱起來,丟下一句很讓人跳腳的話——「如果你累了就先回家吧,把電話住址給我,我陪栩栩過完生日會送她回家。」

    他、他是反客為主嗎?這算什麼!

    她氣到想跳腳,卻看見栩栩頭點得像招財貓的手,兩隻小胖手隨即圈上盧歙的脖子。

    有沒有搞錯,這是什麼鬼默契啊,盧歙不過是陌生人,他一出現,栩栩竟立刻投誠?劉若依怒瞪她。壞小孩,不怕被抓去賣嗎?居然隨便跟人親近,她需要再教育!

    「栩栩,你給我下來,再不下來,我就要告訴你們老師,說你都不聽大人的話……」想罵人卻發現自己詞窮,在他們面前她完全處於下風。

    盧歙沒等她發作完,抱著栩栩就往車子的方向走,一面走、一面和栩栩說話,嘴角微微揚起,對於依依的責任感,他還有一點把握。

    劉若依還是跟了上去,不單是為了責任,她也怕盧歙從栩栩口裡問出不該知道的事情,因此栩栩的生日變成三人行。

    盧歙寵小孩寵得很離譜,給栩栩的生日禮物竟然有十幾袋,玩具、美工用品、衣服、鞋子,買到她快變成火焰山般暴躁,她認為這種溺愛,只會把小孩變成拜金女。

    但對這情況不滿意的人只有她劉若依,她在後面提東西,而十指交扣的兩個人快快樂樂地走在前面。

    栩栩看盧歙一眼,那眼神寫著——我很滿意叔叔。

    盧歙也還她一眼,眼神的意思是——我很喜歡栩栩。

    於是在他們彼此喜歡的狀況下,約定了下次和下下次的約會,如果她不即時阻止,說不定他們的兩人約會,會直接排到明年春天。

    「腳好酸哦。」栩栩撒嬌。

    盧歙想也不想就把她給抱起來。「餓不餓,想吃哪一家餐廳?」

    「要有冰淇淋的。」

    盧歙微笑,回頭,看一眼兩手提滿紙袋的劉若依。她的臉很臭,但他沒理,接過大半紙袋,抱著栩栩往一家義式餐廳走去。

    一路上,依依很固執,固執地不肯說上半句話,他知道她氣悶,但他就是不管她,她已經讓他悶了十年,很多事情他可以鼓吹自己放下,但偶爾,也該讓她受點懲罰。

    披薩、義大利面送上來時,栩栩很沒有家教,什麼都想吃一點,也不管那是不是自己的餐,劉若依瞪她,咬牙切齒擠出兩個字,「家規。」

    聞言,噘起嘴,栩栩很哀怨地望向盧歙。

    他笑了笑,拍拍她的頭,有點刻意地對劉若依說:「沒關係,盧家的家規比較松。」

    然後他把自己餐盤裡頭讓栩栩流口水的花枝叉起來,送進她嘴裡,而栩栩滿足地把花枝咬得嘖嘖響、吞下去,再指指他的大蝦子,接著盧歙把蝦子剝了殼,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親密恩愛地把那隻大蝦子分解到他們的肚子裡。

    這是挑釁,絕對是挑釁!

    劉若依不滿,把自己的羅勒鮮蔬面挪開,楚河漢界,離他們遠遠的,假裝不在意兩個人的互動。

    「栩栩,老師有沒有教小朋友要多吃蔬菜?」盧歙突如其來問了一句。

    「有啊,老師說多吃蔬菜水果身體才會健康。」栩栩很配合,賊眼往依依的盤裡一瞧。

    見短短幾個鐘頭的相處下來,栩栩對盧歙死心塌地,劉若依明白自己對陽光笑臉沒有免疫力,現在想想,栩栩身上大概也有相同的基因,所以盧歙多笑幾下,她就被收服了。

    「我們家栩栩真聰明。」說著,他的叉子橫過太平洋,降落在依依的盤子裡,飛快一叉,叉來紅蘿蔔和花椰菜。

    她瞠目結舌,不敢相信他的動作,而盧歙無視於她眼,中幾乎噴火,把叉子伸到栩栩面前問:「你要紅色還是綠色的?」

    「紅色。」

    「好。」他頭靠近,把叉子前面的花椰菜放進嘴裡,再把胡蘿蔔餵給栩栩。

    忍耐不住了,她出聲,「你有沒有聽過公筷母匙?有沒有聽過B型肝炎?請你不要把這骯髒的習慣拿來教壞小孩。」

    「不會,栩栩這麼乖,怎麼會被教壞?你不要杞人憂天。」輕輕幾句把她堵了回去。

    說不動大的,她恐嚇小的。「栩栩,如果你繼續這樣,下次別想跟我出門。」

    「媽咪,你生氣了哦?」栩栩滿臉無辜地望向她。

    「你說呢?」她偏過頭,臉色嚴厲。

    「知道了。」

    見栩栩認錯低頭,劉若依鬆口氣。小孩子果然比較受教。

    可是她高興不到三秒鐘,就聽栩栩偏頭對盧歙認真說:「叔叔,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生理期?」

    「我知道。」他一板一眼同栩栩對答。

    「那你知不知道,生理期的女生不可以惹,要體貼地照顧她,因為她身體很不舒服。」她的口氣一如之前的認真。

    「知道。」盧歙氓唇,極力忍住笑意。這個小鬼靈精。

    江山代有才人出,他以為依依已經是聰明的極致品,沒想到她的女兒……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會死在沙灘上。

    「那我們……」栩栩朝劉若依點點頭,再和盧歙默契十足地同時把餐盤推到她面前。

    「你想吃什麼自己拿吧。」他畫蛇添足地補上一句,然後兩張璀璨笑臉同時向她湊近。

    劉若依很生氣,氣到想不顧場合,把栩栩抓起來痛扁一頓,但兩個討好的表情……噗哧,她怒極反笑。

    輸了!她始終無法對這樣的笑臉免疫。

    見她笑開,栩栩馬上送上巴結一份。「媽咪,你笑起來真漂亮。」

    「夠了哦。」她覷栩栩一眼。

    「才不夠咧,都是因為媽咪太漂亮,才害我今天被揍。」

    栩栩跳下椅子,拉起她的七分褲,就見膝蓋上面有一塊擦傷。

    「怎麼回事?」劉若依皺眉,細瞧她的傷口。

    「予奐啊,我們在比誰的媽咪更漂亮,比來比去都比不出結果,我就叫同學舉手,結果我第一名,予奐輸了很生氣,就揍我。」

    盧歙把栩栩抱到自己膝蓋上,看見她細皮白肉的腿上,出現一塊紅色擦傷,而讓人生氣的是,傷口竟然沒有處理。這間幼稚園在做什麼?

    他招手向侍者要來醫藥箱,替栩栩上藥,其間她痛得倒抽一口氣,擠眉弄眼,淚水汪汪的,快哭了似的。

    「很痛嗎?」盧歙很心疼。

    「痛。」她五官皺在一團。

    「那傢伙輸不起嗎?明天我跟你到幼稚園,你把那個壞蛋給我叫出來,我來修理修理他,教會他做人道理。」

    栩栩聽見,眼裡閃著光芒,滿臉感動,把盧歙當成英雄。

    同樣的話聽進劉若依耳裡,她忍不住翻白眼,酸他幾句,「還真是好家教啊,以暴制暴,了不起。」她才不相信,修理人是正確的做人道理。

    「不然呢?連老師都不敢處理,可見那傢伙肯定有背景,要是我們家栩栩傷口發炎怎麼辦?」愛屋及烏,他和栩栩培養出革命感情。

    他會不會想得太嚴重啊?事情是發生在幼稚圍不是在商場,哪有那麼多的爾虞我詐、背景勢力牽扯其中?

    「那老師為什麼不處理嗎?栩栩,你自己說,是不是沒有人敢讓老師知道?」

    栩栩扁嘴,向她望去一眼,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後脖子垂得老低。

    看吧!劉若依沒好氣問:「你的腳受傷,那予奐呢?他哪裡受傷?」

    「我咬他的屁股。」

    她不想講的,但依依的目光像掃瞄機一樣,她只好抬頭,乖乖吐出實話。

    「咬得很用力嗎?」

    「嗯。」她又勉強地點點頭。

    盧歙看看栩栩又看看依依,最後盯著翎翎滿是委屈的小臉。她咬人家屁股?傷在人家看不到的地方,厲害,有勇氣更有智謀,這孩子生錯了時代,如果在唐朝,肯定是一代女皇武則天。

    劉若依沒有就此放過栩栩,繼續問:「像上次咬凱辛那麼用力嗎?」

    「還要再用力一點點……」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半公分大小的「一點點」,然後越發心虛地把頭埋低。

    「說清楚,多大一點?」

    她尾音翹起,關翔的半公分立刻往上調修為十公分。

    「栩栩,你上次已經把凱辛咬瘀青了,這次要再更用力一點點,那予奐的肉不會就翻開了吧?」

    「沒有、沒有,他白色的褲子,上面沒有血。」栩栩極力辯解。

    聽到這裡,盧歙再也忍不住笑意,他沒斥責栩栩,反而嘉獎似的拍了拍她的頭說:「這樣才對,我們家栩栩絕對不可以被別人欺負。」

    誰是他們家栩栩啊,這人會不會太自來熟?劉若依指著他怒道:「你想把她教成太妹嗎?聽清楚,不是人家欺負她,是她欺負人家。」

    「是嗎?栩栩,是他先推你,還是你先咬他的?」盧歙把栩栩翻抱過來,讓她仍坐在膝蓋上,卻變成面對他。

    「是他先推我,我太痛了才會咬他的。」栩栩自清,然後很委屈地把頭埋進他懷裡。

    盧歙翹起下巴,圈住栩栩的小身體,用「你看吧,明明是栩栩被欺負!」的表情看她。

    劉若依無奈。這男人根本無法講道理!她改冷聲對栩栩說:「你給我下來,我們上次說好的,再咬人一次就帶你去拔牙。」

    栩栩連忙搖頭,兩隻手緊緊摀住嘴巴,把頭往盧歙胸口埋得更深,而他連忙輕拍她的背,安慰她,絕對不會讓她變成無齒之徒。

    「栩栩,你給我下來!」劉若依出聲恐嚇。

    她在盧歙懷裡拚命搖頭,無聲哀求:救我、救我。

    「栩栩……」聲音滿是恐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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