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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情話 第6章(1) 作者:余非魚
    溫媽媽坐在客廳裡用吸塵器掃塵,她眼角的餘光已經不下十次瞄進女兒的房間。

    聽郁涵說是要整理學習的材料,可是溫媽媽發現女兒雖然坐在電腦桌前有兩三小時了,可兩眼發直,基本上就是在走神發呆。

    她覺得好奇怪,郁涵一向是個樂天開朗的女孩,可自打做完暑期打工(溫媽媽是這麼認為的)後,她就像突然藏了什麼心事,整天鬱鬱寡歡,提不起什麼精神。

    左鄰右舍知道他們家寶貝女兒考上碩博連讀後,串門時經常要誇郁涵,可她卻常常心不在焉,一點也沒有因為考上理想的學府而感到半分的高興。

    溫媽媽的疑惑擴大,這時客廳電話鈴響,她放下吸塵器,去接電話。

    郁涵在房裡隱隱約約聽到媽媽在講電話,過了沒一會,溫媽媽走進來,問她:「你是不是還有一個月的工資沒有跟你打工的地方結清啊?」

    她抬起眼,想了一會兒,才記起這回事,「嗯……」

    「剛才你們那裡的什麼會計部打來電話,說讓你下午去拿一下工資。還說什麼雖然上個月才做了沒幾天,但還是讓你去一趟,要不然她做不了賬!」

    一定是sammy!

    說實話,她真不願意再到新宇去見那些舊同事,特別是……他!

    「你還有多少錢沒拿啊?」媽媽就是雞婆,總愛提錢的事。

    郁涵歎氣,收拾東西,隨手關了電腦,「也沒多少,上個月一共也就上了十來天的班,還請了好幾天的假,我想最多不會超過五百吧。」

    溫媽媽一屁股坐在女兒身邊,看她漠不關心似的說著話,插嘴道:「我看你今天去領了工資後,就找你以前的那些同學啊,或者朋友啊,出去逛逛街,晚飯不用回來吃了,我跟你爸要去吃喜酒!」

    郁涵一臉狐疑地轉過頭,「吃喜酒?你怎麼從來都沒跟我說過?今天九月十一號,算什麼好日子了,還有人在今天結婚?」在她的印象中,這個季節結婚的人一般都會選在國慶長假!

    一想到國慶節的婚禮,她的心口就像被尖銳的針尖紮了一下,刺痛!

    「今天是八月初八,就是常來我們家的那個夏阿姨的兒子結婚,非要我去不可!」溫媽媽橫了她一眼,其實她根本沒打算要去參加婚禮,這麼說不過是找借口要把女兒支出去。這一個月她都悶在家裡,不是打電腦就是看電視,與外界好像完全斷了聯繫,連電話也沒往外打一個,還把手機也關了,說要清淨清淨。

    這麼悶著,早晚得憋出病來!看她現在那樣,就已經夠鬱悶的了!她可不想要個林黛玉似的女兒。

    郁涵抬眼看了下掛鐘,一點不到,新宇集團一點半才開始辦公,sammy有時候會到銀行去,如果不能趕在打卡的時候找到她,也許就要等她一下午才能找到她人了。

    「阿涵,你什麼時候走?」溫媽媽走出房間的時候問了句。

    「這就走!」她急匆匆地打開衣櫥,準備換衣物。

    如果趕得及時,也許可以避開見到太多的熟人。

    「帶把傘出去,秋老虎挺厲害的,這個季節鬧不好還會下雨,你帶把傘一舉兩得!」

    「知道了——」她翻了個白眼,老媽就是愛嘮叨。

    窩在家裡一個月,吹慣了涼爽的空調,還真不習慣秋天那種黏黏濕濕的空氣。

    秋老虎果然像老媽說的那樣,她裸露在外的肌膚給太陽曬了不到幾分鐘,就火辣辣地疼。唉,在家嬌養慣了,哪裡還受得了這種熱毒?

    郁涵一口氣喝光了半瓶冰鎮的礦泉水,鼓起勇氣,踏進新宇大廈。三層以上便是新宇集團的寫字樓,隨著電梯層數一級級地抬高,她緊張的心跳加快,就怕電梯門一打開,就見到林佑霽那張她想忘而始終忘不了的臉孔。

    「叮!」她猛地一緊張,電梯在十三樓打開,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還好,不認識!

    她微微鬆了口氣,明顯感到自己腳跟發軟,她將重心稍稍靠在電梯壁上。

    又是「叮」的一聲,電梯門慢慢滑開,她出神地跨了出去。

    「咦?溫郁涵?」熟悉的一聲尖叫,「真的是你哪!溫郁涵?今天怎麼有空到企劃部來?你開學了嗎……」一連串的問題將郁涵昏沉沉的腦子轟成一片空白!

    是小芬!

    無數雙熟悉的目光齊刷刷地朝她射過來,她一個趔趄,險些跌倒,趕緊抓住小芬的接待台邊沿穩了一下。

    天知道,她怎麼會鬼使神差地竟跑在十七樓來了!她難道沒按十六樓的按鈕嗎?還是……

    她趕緊回頭,見那兩個十三樓搭乘電梯的男女正被小芬拉了過來,指著郁涵說道:「你們是新來的,不認識溫姐,她原來可是總經理助理,現在因為要讀博士才把工作給辭了的。」

    那兩個人先是驚訝,而後露出崇拜似的笑容,與郁涵握手打招呼。郁涵腦子裡還是暈暈的,這時又有好幾個原來的同事離開座位向她走過來。

    正和大家漫無目的地寒暄,忽然整層寫字樓的竊竊私語聲一下子就消失了,這突然而來的寂靜讓郁涵的心窒息了下。她抬起頭,果然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口看到了林佑霽。

    他明顯瘦了許多,削尖的下頜使他身上多了份陰鬱和頹廢感,遠遠望去,那薄薄的前額劉海遮住了黑濛濛的眼睛,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他似乎也正朝這邊看過來,可是目光卻沒有在郁涵身上停留超過半秒鐘。跟著就別過臉,將手裡的文件交給小蔡,交待了幾句,搶在小芬這個大嘴巴提起喊他名字之前,退回到了他的辦公室裡。

    小芬癟癟嘴,「好冷酷的人,好歹大家也是同事一場,他居然連個招呼也不打,好像從來就不認識一樣!」

    郁涵苦澀地一笑,沒說什麼。

    「郁涵,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小芬拉著她的手,等大家都重新回去工作後,悄悄地指了指辦公室緊閉的門扉,「你走了沒幾天,公司就重新招人,當然公司內部也有公告說,特別助理這位置也可以從內部提拔優秀人才,希望大家都來積極參與競爭。其實這說的都是空話,做做表面文章,騙騙外頭那些傻瓜的。什麼競爭上崗,其實還不是已經內定了,唉,我說了你別難受,其實你就是不辭職,這助理的位置早晚也是常語夕的!」

    郁涵心中一動,呆呆地望著那扇熟悉的玻璃門,「常語夕……她在裡面?」

    「那當然……他們夫唱婦隨,上頭的人還誇他們是珠聯璧合,郎才女貌……嘿,反正什麼好聽說什麼。不過也幸好常語夕當真能幹,好像董事局還有人建議要調她做部門經理,不過她沒同意。真奇怪,她好像刻意要定了這助理的位置,好方便一點二十四個小時粘住林總,生怕他跑了似的。」

    郁涵當然知道常語夕在害怕什麼,林佑霽的心曾經離開過她一次,難保不會有第二次。但是很奇怪,一向自信的美女加才女級別的她,為何現在突然對自己那麼沒有信心了?這一點也不像常語夕的作風。

    郁涵打算還是趕緊下樓去會計部找sammy,好早早解決了事情離開,省得自己心裡老是不舒服。

    電梯這時還停在一樓,她琢磨著反正也就只有一層樓梯,從樓梯間下去也很方便。

    推開樓梯間大門的瞬間,當她看到那熟悉的台階,腦海中突然就如同放映電影般,往日的情景一一閃現。

    沉寂了一個月的感情突然就像卸閘的洪水一下子吞沒了她的所有理智,在眼淚落在衣襟上的那一刻,她真想衝回辦公室去,大聲告訴林佑霽——她愛他!比誰都愛他!

    無力地滑坐在階梯上,她拿手掩著臉,眼淚不爭氣地流下。

    門晃了下,有股冷氣從裡面洩到了樓梯間。她胡亂地抹乾眼淚,回頭一看,站在門口的居然是常語夕!

    她明顯失望地看了她一眼。

    「我才聽說你來了,我還以為碰不到你了呢!」語夕刻意忽略她眼角濕潤的淚痕,輕鬆地微笑,「下午有時間嗎?陪我去買點東西?」

    郁涵搖了搖頭,婉言拒絕:「我辦完事就回去了,下午……還有事,我只是到公司來結算上個月的工資的。」

    「我知道!」語夕明白她故意解釋的原因,「不進去說會兒話嗎?」

    郁涵淒然一笑,「還有必要嗎?還是……這樣最好了!」她忽然伸出手來,「上次忘了跟你說了,祝賀你!」

    語夕含笑握住她的,「謝謝!我想你大概也沒空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了……」

    郁涵故意瞥開眼,她不敢去看常語夕那張洋溢著幸福的笑臉。她……害怕,怕自己心痛,更怕自己後悔!

    「那……再見!」郁涵一邊笑著揮揮手,一邊下樓,心不在焉的她突然一腳踩空,整個人側著撲下樓。

    「溫郁涵——」語夕失聲尖叫,眼看著郁涵滾下十一層的階梯,最後重重地摔在了牆角,她嚇得臉色慘白,「溫郁涵!」

    「郁涵——」更大的一聲厲吼從她身後發出,語夕只看到有個人影飛快地越過,林佑霽三步並作兩步地跳下樓抱起郁涵。

    「郁涵!郁涵——」他感覺四周的溫度在一點點地抽空,懷中的女孩像是沒了呼吸的娃娃,一綹髮絲貼在額前觸目驚心的鮮血上,驚得他雙手顫抖。

    「佑霽,你冷靜點,我已經打了120……」

    「走開!別碰她——」他像失去理智的困獸,將好心過來攙扶的常語夕猛地推開,她的後背撞到了牆上,震得生疼。

    「佑霽……」眼前這個緊張慌亂,毫不講理的男人,還是佑霽嗎?還是那個她從小就認識的林佑霽嗎?

    「唉……別吵得那麼大聲……」郁涵緊閉的雙目忽然微微睜開一線。

    林佑霽喜出望外,大叫道:「郁涵,你要不要緊?」

    她皺起鼻子,「頭有點疼……」

    「你站起來試試,有沒有摔到哪裡?」

    郁涵扶著他的肩,試著活動了下手腳,除了渾身酸痛外,手腳都還活動自如,看來並沒有傷到筋骨,「唉,我沒事……」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我媽說我屬貓的,我有九條命……」

    「郁涵!」他生氣地責備。

    她抬頭掃了眼樓上,十一級階梯,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了,摔成這樣,真不知該說幸運還是不幸?

    「我送你去醫院吧!」

    「我不去醫院!」她尖叫,而後愣住。

    瞪著林佑霽消瘦的臉龐好久,她才終於慢慢醒悟過來。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他不是還在痛恨她,生她的氣,甚至不屑看她一眼嗎?

    林佑霽悵然一笑,笑容透著抑鬱,「你總是那麼怕上醫院!」他無奈地歎氣。

    常語夕背靠著牆壁站著,這麼長的時間她都沒換過姿勢,只是默默地看著他們兩個旁若無人地對話,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郁涵和林佑霽無言地對望了很久,直到郁涵的額頭上的傷痛拉回她的神志,她才意識到常語夕的存在。

    林佑霽的神情更加的尷尬,他輕輕咳了聲,對語夕說道:「我們還是陪郁涵去趟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要是因此落下什麼後遺症就不好了!」

    常語夕迷茫地點點頭,起碼他還能顧慮到她的感受,說明他眼中還有她吧。然而,眼裡有她,心裡卻是已經沒有了她的立足之地。

    想到方纔他全力推開她的一幕,背上隱隱作痛的肌肉告訴她,即使能和他順利舉行婚禮,她索要回來的也只剩下一個空殼子而已。

    郁涵很想避開他們兩個,可是渾身的酸痛確實使她不能輕鬆離去。

    「走吧!」林佑霽退開,「你扶著她到樓下去搭電梯,我先下去開車。」

    不知道為什麼,林佑霽在常語夕面前幾乎是帶著一種心虛的感覺,郁涵有點失落,為他的躲閃——這幾乎是一種矛盾的嫉妒情緒在作祟,雖然這正是她當初「努力」換來的結果,但是當真看到林佑霽那麼在意常語夕的態度,她心裡還是會不舒服。

    幸好十六層的人都在辦公,她們搭電梯下去時並沒被人撞見。否則一身狼狽的郁涵真不知道該怎麼去見人了!

    出了電梯,林佑霽已經把車停在門口等候。

    在去醫院的路上,三個人都緘口不語,那種既沉悶又尷尬的氣氛讓郁涵如坐針氈。好不容易挨到了醫院,掛號,洗傷口,拍片……一整套折騰下來,已是四點多鐘。

    郁涵驚叫:「Mygod!我還沒找到sammy!她非把我罵得狗血淋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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