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走到身邊的死黨,新堂真啟突地淡淡開口:「等你哪天需要時,我也買一輛送你。」
「呸呸呸!少咒我了。」周謙和還想四肢健全繼續活著。
「既然不要,那你怎麼一副很羨慕的表情?」他可不是個小氣的人,如果自己的死黨真的需要,那他絕對捨得,不過前提是,要周謙和也傷得這麼重才行。
***
在復健中心做完第一次的檢查和治療後,已將近晚上十點,雲颸在新堂真啟開車回家的途中,有點不解的問:「你的職業是什麼,為什麼好像很有錢?」從自己一開始被撞的新型法拉利跑車、價值不菲的高級公寓,以及那輛售價不便宜的輪椅,由這些看來,新堂真啟是有錢得過了頭,讓他好奇他從事的是何種高所得的職業。
「我嗎?我現在是無業遊民。」
新堂真啟平靜地說著,然事實上雖然他現在不再是集團的總裁,不過在他的存款簿上頭仍有九位數的一太筆錢。
「無業遊民?」他不解的重複著,想了想後又問:「你是鋼琴家嗎?」
新童真啟訝異的挑眉,望著神情認真的雲颸,「不是。」
「那你為什麼有那麼多錢?」
雲颸並不擔心新堂真啟會是什麼幫派老大,或者是人口販子,因為看新堂真啟的談吐和氣質,他能確定他是個系出名門的貴公子。
注視著正思索答案的雲颸,新堂真啟發覺,雲颸認真的樣子比平常淡漠的他更美,不自覺有點看呆了。
看著新堂真啟不語的看了自己幾秒後,又回頭若無其事地駕著車,雲颸心想新堂真啟大概不想提及他所謂束縛住他的家庭,只好放棄追問。
***
沉默安靜的氣氛,直到新堂真啟抱著雲颸回到屋內才有所改變。
「雲颸,你能自己洗澡嗎?」擔憂的看著醫師交代過不能碰水的傷處,新堂真啟關心的問著雲颸。
淡淡挑了挑眉,雲颸看著神情緊張的新堂真啟。
「我可以自己來,只要你幫我調好水溫就好。」他好整以暇地說道。在知道自己可能行動不便後,雲颸已想過這些問題,所以,他反應得很快。
「好!」新堂真啟一回完話,就進了浴室,半晌後又說:「我幫你把衣服也放進去了。」
調好溫度,放好一切物品後,新堂真啟抱起雲颸走進浴室。
他將雲颸小心的放在浴缸另一端,「把你放在沒兒,可以嗎?」他鬆開了支撐在雲颸身上的手。
確定自己已經坐穩,雲颸點了點頭。
「那我先出去了。」看著雲颸開始脫起衣服,新堂真啟連忙奪門而出。
望著那樣緊張的新堂真啟,雲颸懷疑的看了看自己。沒什麼不對勁啊,怪人!
而在浴室外的新堂真啟,好不容易止住自己滿腦子的色情幻想後,才轉身走向客廳。剛踏入客廳,以聽見電話鈐聲響起,新堂真啟不解的走向前,不應該會有人知道這裡的電話號碼的。
「喂!」疑問的接起電話,新堂真啟還在猜想著電話另一端的人是誰。
(喂!你好,我想請問一下,雲颸先生在不在?)
聽著電話那端傳來陌生的男子嗓音,新堂真啟冷冷的回問:「你是?」
(呃!你好,我是雲颸先生的經紀人。)
「經紀人?」突然想到自已從沒問過雲颸的身份,新堂真啟被這自稱是雲颸的經紀人的男子嚇了一跳。
(是的!因雲颸先生的畫非常有名,且在各大畫展中都異常搶手,於是在半年前,雲颸先生和我簽下契約,正式委託我代為處理這些買賣。)雖然不知道接電話的人是誰,可是季晨還是很有禮貌的回答。
「你怎麼會知道這支電話?」不曾看過雲颸在家中打過電話,新堂真啟有著滿懷的疑問。
(對不起!因為原本在一個星期前我就要把帳目交給雲颸先生的,可是因為一直聯絡不到雲颸先生,於是我才在各醫院中調閱病歷表,好不容易才在剛剛查到你留在醫院中的聯絡電話。請問雲颸先生在哪?)
「他現在有事走不開,請你留下電話,我再請雲颸回電。」新堂真啟拿起一旁的筆記本說著。
(好!我的電話是2691358,麻煩你了。)
「不會。」說完,新堂真啟馬上掛斷電話。
新堂真啟這時總算明白,為何雲颸會如此在乎他的右手,只因為他是一個炙手可熱的當紅畫家。這麼說來,他所犯的錯不就更大了嗎?
一時之間更為內疚的新堂真啟,只能頹喪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都活兵的錯,才會造成這樣的意外。
就在他拚命責怪自己的同時,浴室內的雲颸突然尖叫:「哇!」
被尖叫聲拉回思緒,新堂真啟連忙起身跑向浴室。才打開門,就看見穿衣時不小心滑了一跤,整個人跌進浴缸內的雲颸。
「你沒事吧?」他將渾身濕淥淥的雲颸由浴缸中拉起。
「咳!咳!」他嗆咳著無力地靠著新堂真啟的肩膀。
仔細的檢查完,確認雲颸沒什麼太礙後,新堂真啟才鬆了口氣,拍撫著雲颸的背。「你好像常被嗆到。」
聽著新堂真啟的話,雲颸抬起頭說:「又不是我願意的。」
「我知道!」新堂真啟無奈一笑,將雲颸抱起,走向雲颸的房間。
雲颸看著不在乎的抱著渾身濕透的他的新堂真啟,「你也被我弄濕了。」
將雲颸放在房內的椅子上,新堂真啟打開少櫃,拿出一套全新的休閒服,「我無所謂,你比較重要。」
接過新堂真啟遞來的衣服,雲颸不解的看著他,「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這是一個他常想的問題,只是總找不到適當的機會問。
望著雲颸的表情,新堂真啟在雲颸面前蹲下了身,「如果說,因為我對你感到很愧疚呢?」
挑了挑眉,雲颸將衣服放在椅子旁的桌子上,「為什麼對我感到愧疚?我說過我不在乎了。」
重重的歎了口氣,新堂真啟望著雲颸,一時語塞。
「新堂真啟,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要對我感到愧疚,老實說,當你撞上我的那一刻,我有種解脫的感覺。」雲颸不想隱瞞自己本來就想死的反相,只是面對一心想讓自己活下去的新堂真啟,他就不知該如何開口。
聽著雲颸的話,面對雲颸認真的神情,新堂真啟遲疑了好一會兒,「你是個畫家,你的手是你最重要的工具,但是我撞到了你,甚至已傷了你的右手,所以是我對不起你。」
受不了新堂真啟的固執,雲颸火大的扯著新堂真啟的領子,「我說過,是我自己想死,這一切與你無關!」
「不!是我一時疏忽才會意外撞上你。」他低聲的吼著,比起認為是自己的錯,新堂真啟更不想聽見雲颸說出他不願活下去這樣的話。
「新堂真啟!」一時太過憤怒,雲颸一下子喘不過氣,又咳了起來。「咳!咳!」
「雲颸?」一冷靜下來,他才發現雲颸還穿著一身的濕衣服,連忙扯過一旁的大毛巾,將雲颸連同毛巾整個抱進懷中,「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感受著新堂真啟的溫柔,雲颸半靠著他的胸膛淡淡開口:「我說過,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聽見沒?」
面對雲颸的執著,新堂真啟放棄反駁,點了點頭。
雲颸笑了笑,隨即就因為發燒而陷入昏睡。
看著滿臉潮紅的雲颸,新堂真啟連忙動手看他換下一身的濕衣服,吹乾他仍濕淥淥的頭髮。
新堂真啟小心的將雲颸的頭放在冰枕上,拿起一旁的退燒藥,不知所措的看著昏睡中的雲颸,「我可不是蓄意要輕薄你。」喃喃的說完後,他微抱起雲颸,將嘴中的藥和水緩緩哺進雲颸的嘴中。
而在睡夢之中的雲颸,誤以為自己唇上的溫暖唇舌是死去的雨柔的,於是也不拒絕,反倒迎合的開口纏繞上他的舌。
新堂真啟驚訝於雲颸的舉動,一時之間,竟也放縱自己沉迷其中。他的舌頭溫柔眷戀的撫過雲颸小巧的貝齒,深情的與之交纏。
「唔……嗯……」雲颸意亂情迷的將手環上新堂真啟的頸項。
看著他的反應,新堂真啟克制不住自己,瘋狂掠取著雲颸口中的甜蜜。
睜開迷濛的雙眼,雲颸覺得熱情的他有些眼熟,只是滿身的熱意讓他無法集中精神。
品嚐過雲颸的唇舌後,新堂真啟熾熱的舌慢慢地移至雲颸的頸項。
「嗯!」難忍激情,雲颸扭動著身軀。
聽著雲颸所發出的喘息,新堂真啟放縱被他所誘惑的感官,他好想再聽到這樣美好的聲音,於是他伸手褪去自己才剛為雲颸穿上的衣服,以靈巧的舌在雲颸白皙的肌膚上舔舐,留下粉紅的印跡。
「不要!」感覺到這個夢太真實,雲颸想拉開那抱住自己的人,可是,只有左手能動的他,根本辦不到。
感受到雲颸的拒絕,他愣了一會兒,才猛然停下動作,將自已拉離雲颸。
「嗯!」突然失去溫暖,雲颸不滿的低吟。
看著臉色潮紅的雲颸,新堂真啟伸手撫著雲颸紅潤的唇,歎了口氣,努力克制自己的慾念。
還好,還好自己沒有失去理智。新堂真啟緊張的撫著胸口,喘了口氣,平息了心中的慾望,才開始幫雲颸穿回衣服。
他才剛將雲颸的衣服穿好,卻突然被雲颸往下一拉。
雲颸眷戀的抱著自己所愛的溫暖,陷入沉沉的睡夢中。
新堂真啟只是寵溺的一笑,和他一起進入夢鄉。也許你現在並不愛我,也許你只是一時意亂情迷,可是,我願意等你,直到你正視我的那一天……
***
一個涼爽的午後,雲颸坐在半個月前才剛住進的新堂真悟別墅中的溫室裡—手捧著書,享受寧靜的此刻。
這段日子以來,他的右腳已恢復得差不多,可是右手卻毫無起色,雖然他不願理會,但新堂真啟則卻為此傷透腦筋。
手拿著醫藥箱,新堂真啟推開溫室的門。「颸,你還醒著嗎?」
「我不過才在這兒睡著一次,你別老是這麼說。」
新堂真啟輕柔的在他唇上一吻。「今天的情形如何?」
「和之前一樣。」
雲颸用左手合上了書,不太在乎的回答著。
他無奈的歎口氣,在雲颸的右方坐下,「颸,你別這樣。」
面對新堂真啟的執著,雲颸不禁開口勸說:「真啟,我說過我並不在乎右手,你又何必這樣?」
替他將藥上好,纏好繃帶,新堂真啟抬首看向他,「話不能這樣說,我捨不得你這樣。」
雲颸輕皺眉頭,「我知道,可是……」
新堂真啟站起身,伸手將他打橫抱起,緊貼著他細嫩的頰,緩緩地說:「不要說你不在乎,我知道你是不願再提起畫筆,也不願再回想從前,可是颸,我希望你知道,我想看你做畫、想看你認真的模樣,我不想永遠只見到你什麼都不在意的淡然神情。」
雲颸為這樣親暱的舉動不禁羞紅了臉。「我這樣就好,難道你不喜歡這樣的我?」
新堂真啟搖著頭,溫柔的回以一笑,明白他每一次都想用這樣的親密話語來轉移他的注意力。雖然如此,他依舊受到誘惑,低頭覆上了他的唇,細密的舔舐。
「唔!」閉上了眼,雲颸沉醉在溫柔的吻中。
他繼續糾纏著雲颸的唇瓣,起身抱著懷中的愛人走向他們的房間。
回到房裡,新堂真啟將雲颸輕放在床上,強忍洶湧的情潮,看著他,默默無語。
看著新堂真啟明顯的悲傷,雲颸咬唇思考許很久。自己真的只能去回想,難道就不能選擇遺忘?
「怎麼了?」新堂真啟不解雲颸望著自己的遲疑神情。
「你很難過嗎?」過去太過痛苦,能不能別要求他回想?
輕撫著雲颸緊皺的眉頭,新堂真啟強顏歡笑,「只要你快樂,那就好。」
「只要我快樂?」重複著新堂真啟的話,雲颸的視線慢慢模糊。
看著雲颸的淚,新堂真啟的心驀然一緊,低頭吻去他滑落的淚。
「別哭,我會心疼。」
無力的哽咽,說不出口的話語,雲颸的唇齒顫抖得讓他只能緊咬住自己的下唇。
「我只能這樣,你不願回想,那我也不強求。只要能讓你快樂的事,我都會為你去做,只因為,颸,我愛你,」
「可是,我無法付出和你同等的愛!」雲颸在說出的那一瞬間,呆愣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新堂真啟雙眸中閃著一絲悲涼、一點痛楚,和無止境的失望。
如果不愛我,何必委身於我?
如果不愛我,何必曾說愛我?
如果不愛我,何必要像情人一樣對我……
無數的疑問迴響在腦海裡,新堂真啟的神情有著說不出的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