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銀座的地名由來,是因為在幕府時代,這兒曾是鑄造貨幣的所在之處。到了二十世紀,這兒則成為高級購物店、藝術畫廊以及酒吧林立的地區。
每當夜幕低垂,四處林立的高級酒吧好似在向來來往往的路人們招手,穿著入時的艷麗小姐們在輕柔音樂的陪伴下與客人一同翩翩起舞……
夜影的招牌燈亮起後不久,許多打扮入時的客人便不斷湧入,這已經是司空見慣的情景了。
一輛高級房車在街口停下,銀黑色車身原就引人側目,在車主下車後,路旁的行人們更是頻行注目禮。
墨黑的髮絲底下,銳利如鷹的黑眸裡含著不甚正經的弔詭氣息,直挺的鼻樑下是帶著三分戲謔的邪氣微笑,剪裁合身的三件式黑色西裝配上火紅襯衫將結實身材襯托得更加出色,幾乎令所有在場女性為之著迷,甚至是駐足良久。
「跟你衛世羅站在一起,不管是什麼人都會相形失色。」緊跟著車主衛世羅下車的,是他的合作對像籐原雅人。
他的外表雖然也是上上之選,但是一比起衛世羅,籐原雅人的氣勢便硬是短了一截。
這點籐原雅人自己清楚得很,所以他這不過是自我解嘲罷了。
「你太客氣了,籐原先生,衛先生不過是因為來到美女眾多的地方,所以才會自動散發出男性荷爾蒙罷了。」跟著籐原雅人之後的,是衛世羅身邊的得力助手艾冰。她跟著衛世羅已有五年之久,和他在私底下宛如一般的朋友般,並無明顯的主僕之分。
「艾冰,你這麼說真是傷我的心,好像我是只發情的公孔雀一樣。」衛世羅嘖嘖有聲地搖頭歎道。
「要不是法律禁止,我相信你會像公孔雀一樣,把所有看得上眼的母孔雀全帶回家。」艾冰微微一笑,越過兩個大男人走向前去,「請吧,兩位,夜影就在前面。」
「我說世羅,嘴巴這麼厲害的秘書你怎麼受得了?」跟在艾冰之後,籐原雅人忍不住低聲問道。
「雅人,當你在外招惹眾家美女又不忍當面傷她們心的時候,你就會知道這個刀子嘴的秘書有多麼重要。」
衛世羅賊笑了兩聲,因為他向來拿艾冰當擋箭牌,也知道以艾冰那了得的嘴上功夫,一定可以把上門找麻煩的女人給趕回去。
不過也因此,公司裡的女性職員老是謠傳他與艾冰其實早已私訂終身,甚至有同居的謠言傳出,殊不知艾冰早已有未婚夫了。
「原來秘書可以這樣用。」籐原雅人深感佩服地點頭,「不愧是商場上知名的花花公子,連應對方法都想好了。」
「哪裡,你過獎了。」衛世羅的唇角勾起一抹邪笑,隨即快步跟上艾冰。
這時艾冰正被擋在夜影入口處,門口侍者堅持她必須提出會員證明才肯放行。
「啊,衛先生。」艾冰看見衛世羅,連忙轉向他詢問:「他們說這兒是會員制的,衛先生你是會員嗎?不然為什麼會提議來這家店呢?」
「噢,我都忘了。」
衛世羅從懷裡掏出手機,撥了一組數字,靜候不到三秒鐘,彼端傳來回應。
「嗨,是我世羅,我被擋在門口了,你可以幫個忙嗎?」衛世羅微笑著瞄了眼門口盡責的男侍者,續道:「我還帶了艾冰來,別讓我們等太久。」
切斷通話,衛世羅優閒地靠在一旁牆壁上,面露得意的笑容,「等一下就可以進去了,艾冰、雅人。」
「怎麼,你認識裡頭的人嗎?」籐原雅人好奇問道:「要拿到這家酒店的會員證可不容易,你打算怎麼進去?」就連他這個在日本商界算是頗有份量的年輕企業家都無法透過管道拿到會員證了,遠在台灣的衛世羅為什麼可以?
「嗨!世羅,好久不見了!」
夜影的大門被推開,一個打扮得光鮮亮麗的男人從裡頭走了出來,一看見衛世羅便熱情地同他打招呼,模樣像是非常熟識的好友。
「好久不見了,影人,生意還好嗎?什麼時候改成會員制了,怎麼沒發給我一張會員證?以為我遠在台灣就用不著招呼了是吧?」衛世羅在連影人身上用力拍了拍,像是在藉機報復。
「誰曉得你這個大企業家還記得我這間小店哪?聽說你的貿易範圍已經遠達紐西蘭了不是嗎?成天忙東忙西的大老闆今天怎麼有空來?」連影人拍掉他的手,「別告訴我你特地來看我,我打死都不信。」
他與衛世羅相交有十年以上,算來是打學生時代就認識的老朋友,所以對於衛世羅的市儈本性,連影人是再清楚不過。
「我帶艾冰來玩,順便帶朋友來捧你的場。」衛世羅指向身後已經看呆的籐原雅人和很想笑又不能笑出聲的艾冰,「這位是籐原雅人,你應該聽過吧?他是籐原企業的少東、下一任繼承人。」
「當然聽過,你好,籐原先生,歡迎光臨。」連影人笑容滿面地招呼。
「你好……」
籐原雅人只記得要回應,卻完全無法吐出半句話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衛世羅,你的交遊也太廣闊了吧?這裡可是日本,不是台灣哪!你這個外本客竟比我們當地人還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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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你不是來看我這個老朋友的。」連影人把三人帶到包廂招呼他們坐下,當他看見艾冰從皮包裡拿出一迭文件時,立刻明白衛世羅來這兒的用意。
請客喝酒兼談生意!什麼來探望好友?鬼才相信。
「別說得那麼酸,我向來以公事優先,你又不是不知道。」衛世羅推推艾冰,「你先陪影人聊天吧,待會兒我和雅人談完生意就過去。」
「對,沒錯,艾冰我們走吧,跟這個無情的傢伙在一起只會令人生氣。」連影人二話不說地拉走艾冰,直奔辦公室敘舊去。
「世羅,你真是交遊廣闊。」籐原雅人歎了口氣,「怪不得可以在短短幾年內將市場擴展到歐美去。」
「好說。」衛世羅扯動唇角卻了無笑意,他對自己的能力清楚得很。
籐原雅人替自己倒了杯酒,淺嘗一口後擱下杯子,「OK,來談談正事吧,好不容易踏進夜影,我可不想一個晚上淨對著你而沒看見半個美女。」
「我也是這麼想。」衛世羅深表同感地點頭。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剛才經過的那個美人可真是漂亮。」籐原雅人說著,忍不住頻頻探頭往外看去。
「有那麼漂亮嗎?」衛世羅跟著轉頭看去,果然在人群中發現一道高瘦身影,齊肩的發被燈光映得有些黃澄,眸子細長、鼻樑直挺,而嘴唇……被他略微前傾的黑髮遮去了半張臉,根本看不見。
「真是個美人吧?」籐原雅人笑問。
「確實很漂亮。」衛世羅喃喃自語地應道。
「等會兒咱們就指名找她吧,這樣的美人在外頭都難得一見。」籐原雅人興致勃勃地道。
「你想等?我可不想等!」衛世羅突然站起身,「反正我們的生意就差沒簽名蓋章罷了,先找美人相伴不是更好?」
「啊?喂……」籐原雅人沒料到衛世羅會這麼急性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包廂往那個大美人走去。
熱鬧的酒店裡人來人往,衛世羅一心只惦記著美人,倒沒空去注意別的。好不容易穿過人群來到美人身邊,他伸手接過美人手裡的托盤,以他傾倒眾家美女的笑容對美人輕聲問道:「晚安,現在有空嗎?」
「嗯?」被人無端搶走托盤,綾小路朔也一頭霧水地看著眼前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男人,「對不起,先生,我還有工作,可以把托盤還給我嗎?」
嗯,聲音也好聽,又柔又軟,不高不低,聽起來真是舒服。「當然可以,只要陪我喝杯酒就成了。」
衛世羅把臉貼近綾小路朔也的髮梢,做了個深呼吸--
好香,就像本人一樣勾人魂魄呀!
「對不起,先生,我只是個服務生。」綾小路朔也搶回托盤,想打發掉今晚第九個追求者。
他知道自己的臉蛋長得太過柔美,再加上這頭齊肩長髮,所以常被人誤判性別,但他可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不是女人!
「那不是正好?既然是服務生,陪我暍杯酒不為過吧?」衛世羅再度自綾小路朔也手裡奪走托盤,然後在他未反應過來之前一手攬上他的腰際,「走吧,我的座位在那邊。」
「請你放手!」綾小路朔也很想痛打這個沒長眼睛的男人一頓,偏偏對方的力氣大得很,他根本推不開。
要不是因為顧及到這兒是好友連影人的店,他早一拳打過去了!
「放心吧,只是喝杯酒,我沒有別的意思。」看得出美人不怎麼喜歡自己,甚至是有些討厭,但他氣得臉蛋通紅、細眉微蹙的樣子讓他更想捉弄他。
「放開我!」綾小路朔也感覺到腰際大手的不安分,立刻反射性地揮拳朝衛世羅臉上打去。
咱!砰!
托盤上的玻璃杯碎了滿地,香醇美酒浸濕地毯。衛世羅摸著左頰,一臉狼狽地跌坐在地上,手上還有不少因碎玻璃而產生的割傷。
嘖……這個美人力道真大。衛世羅撫著臉頰,覺得腦袋還有些發暈。
「怎麼回事?」連影人接到消息匆匆自辦公室趕來,看見現場的一片混亂,不悅地皺起眉頭,「這次是誰惹的事?」他對服務生及客人精挑細選就是為了避免爭吵,但偶爾還是會有不識相的人。
「對不起……」綾小路朔也揮出拳頭後才驚覺自己的錯誤,但是已經鑄成大錯,他只能咬牙承認。
「是我的錯。」
衛世羅出聲打岔,聲音響亮無比,尤其在已經停止播放音樂的酒店內,聽起來是清晰。
綾小路朔也微愕,低頭看向衛世羅,卻撞上他一臉邪氣。
連影人的視線掃過綾小路朔也滿臉的歉疚,又看看癱坐在地上,一身狼狽的好友,立刻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為何。
「好了,快點回去工作。」連影人拍拍手,要大夥兒立刻回歸崗位。然後他彎身拉起似乎不帶歉意的衛世羅,低聲道:「你跟我進來一下,世羅。」
連影人同時對綾小路朔也使了個眼色,要他也進辦公室。
「全聽你的。」衛世羅聳聳肩,隨後又轉頭對綾小路朔也眨眨眼。
綾小路朔也忍不住地直想搖頭歎氣,這個男人全然沒注意到他穿著男侍者的制服嗎?到現在還當他是個女人在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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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艾冰見連影人帶著衛世羅還有綾小路朔也進辦公室,忍不住好奇地問:「衛先生,剛才惹事的人不會就是你吧?」
「正是我。」衛世羅不改本性地詭笑。
「世羅!」連影人氣得想打他兩拳,「別在我店裡鬧事。」
衛世羅放聲大笑,「抱歉,我只是一時情難自禁嘛,誰要你店裡有這麼個大美人!」
「大美人?」連影人和艾冰同時轉頭朝綾小路朔也望去。
是美人沒錯,但是性別有一點點誤差。
「衛先生,你興趣改變了嗎?」
艾冰看向綾小路朔也身上那件再合身不過的男侍者制服,這人雖然瘦了點,但那骨架子可是不折不扣的男人。
「世羅,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男人了?」連影人搖頭歎道:「枉費眾家美女為你傾倒,你竟然喜歡上男人?」
「男人?」衛世羅把目光投向綾小路朔也,只見他微紅的臉頰說明他的難堪,
「你是……」過度震撼,他久久說不出下文。
「我是男人。」綾小路朔也輕皺了下眉頭,「我穿著男侍者的制服不是嗎?」
衛世羅直到這一刻才開始把視線從綾小路朔也的臉蛋往下移。
白襯衫前是一片平坦。
他剛才想勾引的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天哪,別開他玩笑了!
「看來他受的打擊不輕。」艾冰以同情的眼光看著衛世羅,但語氣卻樂得很。
「是呀,他難得有出錯的時候嘛!」連影人也以嘲弄的眼神看著衛世羅。
「喂,你們兩個,看好戲是吧?」衛世羅狠狠地白了兩人一眼,接著彷彿要化解尷尬似地下了連串命令:「艾冰,替我拿外套來,襯衫都濕透了,我想回飯店去。還有,順便替我跟雅人道個歉,請他明晚到飯店來簽約,就說他今晚在這兒的開銷全算我的。」
「是的。」艾冰不慌不忙地點頭回應,「如果籐原先生問起原因……」她是存心戲弄主子。
「你敢講出去,當心我讓你加班加到沒空找未婚夫。」衛世羅丟下一句威脅便把艾冰推出門去。
門外依稀傳來艾冰偷偷竊笑的聲音,連影人搖搖頭同情道:「嘖,艾冰跟在你身邊真是可憐。」
「我給她的薪水可不會讓她吃虧。」衛世羅輕哼一聲,甩甩手臂,發現上頭幾個小傷口還在淌血。
「那個……」綾小路朔也輕聲詢問:「需不需要醫藥箱?」再怎麼說,這傷口是因他而來的,總讓他覺得過意不去。
「別管他了,朔也,這點傷口不會死人的。」連影人搖搖頭,隨便取來一方手巾將衛世羅的手掌包紮起來,「喏,回飯店時叫艾冰幫你弄好吧,要真有什麼差錯,我會替朔也賠給你的。」
「影人!」綾小路朔也瞪向連影人。他已經幫他夠多了,這件事與他無關,而且……這又是他自己這張臉惹來的禍。
「你這個老闆倒挺愛護員工的。」衛世羅瞄了綾小路朔也一眼,既已明白他是個男人,對他的興趣也在瞬間驟降至冰點。
「我們是老朋友了,朔也是我的學弟。」連影人走到綾小路朔也身後,一手勾住他的脖子笑道:「雖然沒有和你在一起來得久,不過我們也認識五年多了,朔也可是個未來的藝術家哦!」
「影人!」綾小路朔也驚慌地說:「不是說過別那麼叫我嗎?」
「哦?藝術家?你是學畫的?」衛世羅脫掉被美酒浸透的襯衫,露出底下精壯的身材,「是畫人,還是畫風景?」
衛世羅鍛練完美的結實體格令醉心藝術的綾小路朔也只能目不轉睛地瞧著他,那曲線與勻稱的線條深深撼動他的心,令他有股想畫他的衝動。
想畫!他想畫這個男人。他的身體曲線像極了具備完美美感的藝術雕塑品,令他無法移開視線。
意識到綾小路朔也異樣的眼光,衛世羅忍不住出聲揶揄:「看來你比較喜歡畫人。」
「我……」被嘲笑了。綾小路朔也白晰的臉龐泛起一抹紅暈;不是因為生氣,而是感到羞赧。
他老戒不掉這個習慣,一看見美麗的藝術品就會看個不停。
「朔也要想畫你的話是你的榮幸。」連影人對衛世羅扮了個鬼臉,「去去去,艾冰拿衣服來了,快穿上,別勾引我們家重要的當家花旦。」
「當家花旦!」衛世羅輕笑一聲,「真是好訶。」
「我錯過什麼好戲嗎?」推門而人的艾冰看見衛世羅那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忍不住出聲詢問:「影人,說來聽聽吧,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呀!」
「若不想你和未來老公約會時有個大燈泡在場的話,就給我閉上嘴,艾冰。」衛世羅瞥了眼連影人,意思是要他閉嘴別提。
「OK,不開玩笑了,快些回飯店吧,改天有空再找我敘舊。」連影人笑著把他們往外推,「走吧,我送你們到門口去。」
綾小路朔也聞言也跟了出去,雖然名義上和實質上他都是被害人,但再說他也有些反應過度了,所以他仍是很不放心。
一行四人來到門口,艾冰走到路口攔車,連影人則和他們倆簡短打過招呼後便回店裡忙碌去。
而綾小路朔也正猶豫著該不該離去,就這麼站在店門口和衛世羅面對面地沉默著。
「你不用回店裡幫忙,順便換件衣服嗎?」衛世羅掏出香煙,像在考驗綾小路朔也的侍者資格似地笑問:「有沒有打火機?」
「對不起,我不抽煙,所以……」
他常常忘掉打火機,即使同事們老是叮嚀他,但他還是會忘掉,因為他討厭煙味,那白茫茫的煙霧使人感覺到墮落。
「扣你三十分。」衛世羅掏出打火機,點燃了香煙後將打火機塞進綾小路朔也的手裡,「身為酒店侍者竟沒帶打火機,萬一客人找你麻煩怎麼辦?」他知道有些刁鑽客人會故意挑毛病,尤其是綾小路朔也這種美人最容易受到為難。
「這個?」
綾小路朔也一臉疑惑地看著衛世羅。他不是想把打火機送他吧?這個精緻的迷你打火機看起來價值不菲耶!
「送你的見面禮,就當是陪罪,誰要我看錯你的性別?」衛世羅微微一笑,「被當成女人是對男人自尊的污辱吧?」而且他又是連影人的學弟,衝著這點他就該好好照顧他才是。
「但是……」他不能收,這東西一看就知道很貴,即使這個叫衛世羅的男人再有錢也不行。
「收著吧。」衛世羅回頭看向艾冰,發現她已在等他過去搭車,於是他轉身往車子走去。
「衛先生!」綾小路朔也趕上街世羅的腳步,在車子發動前追上他。
搭上車窗,綾小路朔也探頭詢問:「可以請問你住在哪問飯店嗎?」
衛世羅不置可否地轉向他的萬能女秘書,「艾冰,我們今晚住哪兒?」
「池袋的王子飯店。」艾冰應道。
「你聽到了?」衛世羅再度回頭看向綾小路朔也,「有事找我就到飯店來,不然的話,打這支電話也可以。」衛世羅掏出兩張名片遞出車窗,「順道替我轉交給影人。」
「我知道了,謝謝你。」綾小路朔也點頭應道。
「開車吧。」衛世羅拍拍前座。
司機應聲發動車子,在煙塵中拋下路旁形影孤單的綾小路朔也離去。
霓虹燈在衛世羅的臉上閃過,艾冰側臉看向他,疑惑道:「難得你會對初次見面的人那麼友善,衛先生。」
「那是因為他和影人是相交五年的學弟所以才對他特別,再說……我有那麼可怕嗎?」衛世羅沒回頭,逕自看向前方。
「那要看是處在什麼樣的情況之下。」艾冰笑道:「我喜歡眉頭深鎖的你,那表示你真的在生氣。」
衛世羅輕哼一聲:「呵,你真奇怪,女人不都喜歡面帶笑容的我嗎?」
「問題是你的笑容裡有多少真、多少假?」艾冰回頭看了一眼,「像剛才你在面對影人和他那個美人學弟朔也時,那分笑容就是真的,可是……」她停止陳述,靜靜地看著緩緩轉過頭來的衛世羅臉上的笑容。
「可是?」衛世羅的笑裡帶著三分詭魅、七分邪惑,微揚的唇角弧度像死神的彎刀,聲音又輕又淡。「你倒是說說看,艾冰,我現在的笑容有幾分假,又有幾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