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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習皇帝 第四章 作者:梨花煙雨
    軒轅桓長到了二十八歲,從來沒有像今天過的這麼艱難多災的。上午上朝的時候被華洛在所有大臣的面前重創了無上的尊嚴和面子。中午因為貪圖和心上人一起吃飯的時光而特意來到風雅樓用膳,結果被逼著吃了一桌子的饅頭鹹菜,險些沒全吐出來。下午想著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被嚴重折磨過的身心,偏偏華洛又興奮的前來要看他做援助小理國的詳細計劃。所有人都知道他軒轅桓向來只會殺人侵略,如今要他勉為其難的去救助,可以想像他一下午過的有多麼悲慘了。

    好不容易制定出一個小祖宗滿意的計劃,讓他拿著自學去了,軒轅桓這裡剛想閉一下眼睛,冷不防上回的刺客再度光臨,這次是從窗戶跳進書房對他喊打喊殺的。軒轅桓此時的心情簡直是不爽到了極點,都看著他好欺負是不?揮手阻止了那些衝上來勇敢護主的侍衛,他親自解決還不行嗎?我讓你行刺我讓你行刺。他咬牙切齒的想,也顧不上留什麼活口,一掌把那個刺客拍飛了出去。還沒等為自己的武功小小得意一下,就看到那刺客爬起身一溜煙的跑了,因為拍飛的距離太遠,所以轉眼間就沒了蹤影。

    軒轅桓這個氣啊,今天真是諸事不順,當下陰著臉孔下令徹底封鎖皇宮,今晚務必要抓到這個該死的刺客,然後對他用上百種酷刑,就算招了也要用。一邊急急披好衣服向風雅樓而來。身後跟著一大群噤若寒蟬的侍衛宮女太監,連最遲鈍的人都能看出來,此時的皇上比魔鬼還要可怕,千萬惹不得。

    「斐雨斐雨,你來看。」在軒轅桓還沒到來之前,已經先行有人到了,沒錯,正是那個被軒轅桓重傷的刺客,因為上次來過這裡,很清楚軒轅桓對華洛的看重,聰明的刺客知道自己若想全身而退,就必須要擒住華洛作自己的護身符。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斐雨一見到這個刺客,真的是連眼睛都紅了,大吼一聲道:「呀的!你還敢來,以為我吃素的是不是?」說完上前就打。華洛待想阻止,哪裡還來得及,斐雨武功本來就極高,那刺客又受了重傷,登時中拳倒地不起。

    這下把斐雨激動的,不停的摩拳擦掌,自言自語道:「我的銀子啊,總算保住了。天可憐見,總算是保住了。」說完就要上前將那個昏迷的刺客綁起來。

    「斐雨……」身後響起宛若吊死鬼勾魂般的聲音,嚇得他機靈靈打了個冷顫,回過頭一看,只見華洛正用殺人般的目光看著自己:「先把他藏起來,不許告訴軒轅桓。」

    「為什麼?」斐雨一個高兒蹦了起來:「他是刺客啊,公子,他剛剛不是還想對你行兇嗎?」

    「他連走路都不穩了還怎麼行兇啊?」華洛沒好氣的吼:「你長點腦子好不好,他要是行了凶的話,我還能那麼悠哉的喊你過來看嗎?難道你忘了千千姐姐給我們講的故事了嗎?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

    「可是……可是他不是一般的刺客啊。」斐雨頭上急得青筋直冒:「公子,他……他是刺客嗎?他不是,他是銀子啊,公子,他是白花花的一百二十兩銀子,我一年的俸祿啊。」為了他的銀子,也只好抵死反抗一把了。

    「你信不信要把他交出去,我能讓你倒陪出一百二十兩銀子。」華洛陰陰的笑著,對不起,他們山月也很窮,可不能輕易的說什麼「銀子我來給你,先把人放了」之類的豪言壯語,華洛很吝嗇的想,一邊循循善誘道:「你也看到今天在朝堂上我的無上威力了吧,嗯?好好考慮啊。」

    「皇上駕到。」老遠傳來的宣駕聲嚇了華洛一跳,再沒時間和斐雨磨蹭:「說,你幫誰。」

    「我……我不要倒扣一百二十兩銀子,我沒有那麼多錢。」斐雨可憐兮兮的望著惡魔一樣的主子,一邊認命的將刺客藏到自己屋裡。

    華洛則迅速的掃視了一圈屋子,又往香爐裡加了幾捧檀香,好在沒有別人在場,華洛很自信憑自己的「聰明才智」,一定可以瞞得過軒轅桓。

    「洛洛,你屋裡弄這麼香幹什麼?熏人的耶。」軒轅桓一進風雅樓,便摀住鼻子,看見華洛也是咳嗽個不停,連忙命人去取出了幾塊檀香:「你幹什麼啊?洛洛,熏蚊子也不用這樣吧。」

    華洛眨巴著大眼睛,糟……糟了,自己把香熏的太濃了,該用什麼理由搪塞過去呢?忽聽斐雨插嘴道:「皇上,這是今日才來的檀香,華公子喜歡這味道,又看是不花錢的,一高興,就多放了好幾塊。」主子,你能不能幹啊?不能幹你早說,人可是在我屋裡藏著呢。斐雨心驚膽戰的想。

    軒轅桓懷疑的瞄了他一眼,哼聲道:「斐雨,這種事情比較像是你能做出來的吧。沒想到不過幾天,你就把洛洛也給帶壞了。」說完又笑容可掬的看向華洛道:「怎麼還不睡?可別把身體熬壞了。」

    逃過一劫的斐雨沒空抱怨軒轅桓明顯的差別待遇,就見華洛甜甜一笑道:「書山有路勤為徑,我這不是正在學習你制定出的援助小理國的計劃嗎?等將來山月強大了,我也好援助其他的小國家啊。」

    你這輩子是別指望了。軒轅桓「惡毒」的想,卻很聰明的沒有說出來,轉身吩咐道:「劉言,讓御廚作碗七色湯圓來給朕和華公子當消夜。天晚了,肚子也有些空的慌。」

    「是。奴才就和斐護衛走一趟吧。」劉言偷偷的笑,見軒轅桓不置可否,便一把扯過斐雨,及至到了外面,他才冷笑著道:「斐護衛,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那個刺客此時正在你們的風雅樓裡吧?」

    斐雨這一嚇可非同小可,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你……你在胡說什麼?我……我告你誣陷。」

    劉言冷笑道:「你以為皇上真的看不出來嗎?香熏的這樣濃,無非是為了掩蓋住刺客的陌生氣味,連我都瞞不過,還想瞞得過皇上。你那個笨主子說不定現在已經被皇上套出來了。」

    「那……那怎麼辦?」斐雨冷汗涔涔而下:「這……這不關我的事,是華公子不許我對皇上說的,我也很為難啊。」

    劉言輕笑了一聲道:「沒事兒,由著他們去吧,華公子雖然笨,卻正是一物降一物。叫你出來不為別的,別到了關鍵時候還不知死活的幫著隱瞞,看著點皇上的眼色,該明哲保身的時候就不能猶豫。只要刺客不在你屋裡,一切都好辦的很。」話音剛落,劉言便聽到斐雨發出頻死般的尖叫聲:「啊啊啊啊啊啊……可是……可是他就在我的屋裡啊。」

    劉言怔怔看了他的死對頭兼搭檔半晌,忽然面無表情的道:「我去端消夜了,您自個兒保重。」

    「等等,不是我和你一起去嗎?」斐雨急急跟上去,卻聽劉言冷笑一聲道:「也好,這大概是你最後一次為皇上做事了。不過男子漢大丈夫,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你放心,雖然我平時對你印象不太好,但怎麼說也過來了這麼些日子,我會多為你燒些紙錢賄賂鬼差大哥們,讓他們將你變為好漢的時間提前的。」

    「不……不要吧,我……我不想做二十年後的好漢了。又不關我的事,嗚嗚嗚,我也是被害人啊,是華公子他用一百二十兩銀子來威脅我的了。」斐雨委屈的哭訴,希望能得到同情。

    「為了一百二十兩銀子就敢欺君,斐護衛,你放心吧,我會將你被五馬分屍的頭啊、腳啊、手啊的縫在一起再入棺的。」真是都笨出水平來了,看來只有寄希望於他那個同樣笨的主子能依靠自身的魅力力挽狂瀾。

    ****

    再說軒轅桓,眼看著最精明的和最笨的都走掉了,就算自己不爭氣的再次敗在華洛的「烈火柔情」攻勢下,也不會有什麼人敢在心裡偷笑。他揮揮手,令其他伺候的人都退下,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劉言這個大內總管的奸細呢。

    「咳咳……洛洛……剛才在做什麼呢?」軒轅桓努力露出最真摯的笑容,當然,這只是他自認為的。

    華洛宛如一隻看到了喬裝改扮的狐狸的兔子一般急向後退了一步,嘴裡毫不客氣的批評軒轅桓自以為完美的演技:「軒轅桓,為什麼你笑得像一隻狼?」

    「狼?你你你……你說我笑得像一隻狼?」自尊心再度嚴重受創,軒轅桓索性露出了本來的猙獰面目:「說,那個刺客是不是在你這裡?」

    華洛心中募然一驚,他……他知道了嗎?心念電轉間,已制定出對付軒轅桓保護刺客的詳細計劃,就是胡攪蠻纏。只見他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邊抽抽噎噎道:「你來凶我……軒轅桓,我才說你一句你就原形畢露了,嗚嗚嗚……原來你真的是只大灰狼,嗚嗚嗚,虧我以前還以為你其實是個溫柔的,可信賴的,寬容的好男人,好皇帝,原來是我看錯了……我不要在這裡了,嗚嗚嗚,我可不要哪天一個不小心,就被露出惡狼面目的你給宰掉了,嗚嗚嗚。」

    軒轅桓心裡一驚,暗想自己的真面目果真暴露的這麼徹底嗎?再看華洛哭得淅瀝嘩啦的樣子,忙小心翼翼的收起尖牙利爪,再使勁的把頭上暴躁的角給壓回去,藏好露出來的惡狼尾巴,這才恢復了一貫的柔情笑容道:「洛洛不哭,朕不是怕刺客在你這裡傷到你嗎?你說朕對別人可能會凶了點,但什麼時候對你凶過是不是?天地良心,洛洛你這樣說朕,很傷朕的心啊。」

    「可是你不相信我我更傷心啊。」華洛不停的用小手使勁抹著眼淚,不好,再流不出來了,早知道該在手裡多抹點辣椒的。

    「怎麼不相信?朕怎麼會不相信洛洛呢?」軒轅桓順著華洛的話表決心,然後就看到華洛驚喜的睜大眼睛:「軒轅桓,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知道你說的是真心話,所以我說我這裡沒有刺客,你也一定會相信我是不是?」耶,計劃成功。

    軒轅桓呆呆的看著華洛雀躍的臉。這……這世道變了,惡狼竟然被兔子給陷害了,而且還是自己這麼精明威武的狼王。完了完了,他從來沒有想過,吃一隻笨兔子竟然還是這麼難的,都是吃了準備不夠充分的虧啊。

    明明就知道刺客在這風雅樓裡,軒轅桓卻毫無辦法,又見華洛興高采烈的拿來那只寫了兩條的全民節儉計劃的起草方案給他看,誰知這一看險些沒把魂兒嚇飛了,要他按照這方式生活,還不如死了痛快呢。

    「哦,洛洛,朕忽然想起還有要事,你早些休息吧。」消夜是沒時間吃了,他要找軒轅持連夜商討,務必不能讓這節儉計劃有得見天日的機會。

    華洛滿意的帶笑望著軒轅桓離去,這裡劉言和斐雨方才回來,一看主子走得這麼匆忙,劉言便知道一定是有大事發生,忙跟了上去,斐雨卻終於放下吊在嗓子眼裡的大石頭,蒼天總是保護老實人的啊。他無比感激的想。同時虔誠的祈禱那一百二十兩銀子可以重回自己的懷抱。

    ****

    「皇兄,你幹什麼?這大半夜的把我找來,有什麼事就快說,寒煙還在家等我呢。」軒轅持怨氣沖天的臉在提到親親老婆的名字後奇跡似的轉變為一臉幸福白癡的笑容。

    看到這種非人的變化,軒轅桓只能長歎一聲道:「兄弟啊,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們兩個算是栽了,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栽了。」

    「別把華洛那種姿色和我們家寒煙相提並論,你自己沒眼光也就罷了,幹嗎拉著我啊。我可是憑著超級好的眼力找了寒煙這麼個好老婆。」軒轅持不滿的道,卻看見皇兄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望著自己,大聲道:「洛洛怎麼了?他又天真又可愛,哪像素寒煙那麼死板,而且他雖然個子不高,可抱在懷裡剛剛好。眼睛雖然不夠大,但笑起來的時候就格外迷人,嘴唇雖然稍嫌厚了點,不過那是專情的象徵……」他還想再說,卻被軒轅持及時的阻止。

    「皇兄,你半夜十萬火急的把我叫過來,應該不是讓我聽華洛如何可愛迷人的吧?有什麼事就快說。」話音一落,他就看到了向來是以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般的穩重出名的皇兄一臉的驚惶失措,悄悄湊近他耳邊道:「天大的壞消息,持兒,我們大風要亡國了。」

    軒轅持嚇得一蹦三尺高,連聲音都哆嗦了:「皇兄,這話可不是亂說的,你也不怕列祖列宗從棺材裡爬出來掐死你這個不肖子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會涉及到亡國這麼嚴重?」

    軒轅桓遞給他一張紙,苦著臉道:「你看看吧,若依他這個做法,大風離亡國的日子還會遠嗎?別說富商巨賈,就連普通百姓怕也是要逃到別國去了。朕現在算是知道了,山月怎麼連支像樣的軍隊都沒有,原來是老百姓都跑了。嗨,朕真是不明白,就他這節儉法,怎會沒人造反呢?換上我們大風,朕這個皇帝還不早被趕下台去了。」

    軒轅持面色凝重的看完華洛精心設計的只有兩條的全民節儉計劃,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道:「別人怎麼樣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要我這麼活著,我寧願一頭撞死。」說完他堅定握住軒轅桓的手道:「皇兄啊,這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明擺著是破壞咱們大風內部團結安定繁榮的計劃你可不能答應啊。你一定要堅持住,只要你不簽字,他一個山月的皇帝,是絕對沒有資格命令我們大風子民的。」

    軒轅桓心虛的抽回手,誠懇的道:「兄弟,朕也是這麼想的。」軒轅持感動的直點頭。

    「可是……可是朕怕朕堅持不住啊。」話音未落,軒轅持咕咚一聲坐在了地上。

    「今天……今天的早朝你也看到了?那些……那些不是朕的本意啊,可是……可是……朕就是不忍心……不忍心拒絕他……」軒轅持蹭的一下爬起來,大吼道:「你要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想想吧,你穿著帶有七塊補丁的龍袍上朝,那會是一副什麼樣的景象,然後你的妃子就要穿著粗布衣裳到菜園種菜。到那時,御花園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也不會存在了,鐵定被改成稻田或玉米地之類的,還有太后,她或許要和丫頭們一起到街上去賣菜。而豬肉會因為這種限制大幅度降價,到時候就不會有人再養豬養雞養牛,百姓們開始努力的攢錢或遷到別國,然後大風的經濟會從此一蹶不振……」

    不等他說完,軒轅桓的冷汗已涔涔滾落下來:「別……別說了,兄弟,朕就是砍了這隻手也不能答應這種事情。」

    「沒錯。」軒轅持來回踱著步,可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應該做好兩手準備,他想了半天,仍是一無所獲,最後只能拍著軒轅桓的肩道:「皇兄啊,我困死了,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反正依那個笨皇帝的智商,想把這樣複雜的計劃制定出來也需要一段時間了,而且英明睿智神武的你也未必就控制不住自己,實在走到了沒有退路的那一步,我們再一起想辦法吧。不是說絕處逢生嗎?當然了,我還是希望你能堅持住自己的最後一道防線。」

    「兄弟,你對朕實在是太信任了。」軒轅桓感動的想:「連朕自己都對自己沒信心,你就這麼的信任朕。不行,朕一定要堅強,大風子民們的幸福可全部掌握在朕的手裡,為了你,為了大風國,這個字說什麼都不能簽,絕對絕對不能簽。」軒轅桓暗暗發下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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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公子,你倒是說啊,現在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斐雨急得像迷了路的螞蟻般直在地上轉圈兒,卻見他那個迷糊的主子漫不經心的打了一個哈欠道:「什麼怎麼辦?這麼龐大的節儉計劃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制定出來的嗎?你也得容我幾天不是?別老催命似的。」

    斐雨頭上的青筋蹦起幾尺來高,終於再也忍不住,放聲吼道:「誰關心你那個破計劃?一輩子制定不出來,那是我們大風的福氣,我是說那個刺客,刺客,公子你聽明白了嗎?那個刺客啊,怎麼辦?他還在我屋裡躺著呢。」

    「我不是已經把軒轅桓騙過去了嗎?」華洛不解的看著大發雷霆的護衛:「你還擔心什麼?他要吃飯我們就給他吃,反正風雅樓的東西又不定量供應。他要睡覺,就在你那裡睡啊,大不了我讓你過來和我擠一張床好了。」

    斐雨向來知道自己很笨,有時候也希望遇到一個比自己笨的人來增加一下信心,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真的遇到了這種人,是可能被氣死的下場。和他擠一張床,那皇上還不剝了自己的皮和骨頭。鎮靜,你要鎮靜。斐雨拚命的勸說著自己:「公子,那他的傷呢?無論內傷外傷都要用對症的藥物,我們拿什麼借口去跟太醫要?皇上那麼精明,還不一下子就知道了。」

    華洛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良久才驚呼道:「是啊是啊,我怎麼把這個問題給忘了,哎呀,糟糕,藥怎麼辦呢?那又不像饅頭,拿多少個都沒有問題。」

    斐雨見他倏忽起身,面上滿是焦急之色,總算有了點著急的樣子,心中這才覺著平衡了點,忽見華洛直奔廚房而去,正納悶呢,只見他擎著一把菜刀奔了出來,目標……嗯……咦……啊……好像……好像就是前方五米的自己。

    等等,自己?斐雨這一驚非同小可,眼看著華洛殺氣騰騰的到了面前,舉刀就劈,只嚇得他魂飛魄散,忙架住了哭問道:「公子,你幹什麼啊?你要殺我,也要讓我死個明白是不是?再說了,我又沒得罪你,也沒偷你的錢,你為什麼要來殺我?」腦海中靈光一閃,他大叫一聲:「難道?難道你要殺我滅口嗎?」

    華洛放下刀,笑著道:「你瞎說什麼啊?你剛才不是說沒法子弄藥嗎?你想想,只要我們當中一個受了傷,那太醫院的藥還不是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嗎?」

    斐雨這才恍然大悟,委委屈屈道:「那……那憑什麼受傷的是我啊?你怎麼不砍自己?你要是受了傷,用的藥豈不是更珍貴?」

    華洛眨眨大眼睛,故作無辜的道:「可是你看看我,雖沒有傾國傾城的貌,卻是一個多愁多病的身,哪還禁得住砍一刀啊,再說了,我是皇帝,你是護衛,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我沒讓你死,只不過是砍一刀而已啊。放心,我下手非常有分寸,而且一點會從軒轅桓那裡多給你要撫恤金的。」

    「多愁多病的身?」斐雨乾嘔一聲,他敢打賭,全天下的健康人都死光了,也輪不到華洛來享用這個字眼。至於下手有分寸之類的,那更不是可以相信的話。不過那筆撫恤金倒是蠻誘人的。雖然這個詞一般都是給死人用的,但是錢如果真能到手,這個又算的了什麼呢?斐雨很心動的在心底把小算盤撥得叭拉叭拉響。

    「好,這筆買賣老子干了。」為了那筆可觀的撫恤金,斐雨很豪氣干雲的吼,拍著自己的胸脯:「公子,你就往這兒下刀吧。」想了想,連忙奪過菜刀,咕噥道:「還是我來吧,省得你下手太重,直接把我給滅口了。」

    眼看著精彩的一幕就要上演,忽聽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兩位的好意,軒轅傑心領了,救命之恩,莫齒難忘,奈何眼下我身處困境,只能容後再報了。」

    華洛和斐雨愕然磚頭,只見那個年輕刺客一臉肅殺之氣立在門邊。雖然身形沉滯,可喜面色卻已恢復紅潤,顯見已經沒有大礙了。

    華洛撇了撇嘴道:「你嘴上說謝,臉上哪裡有一點謝的樣子嘛。不過你也很了不起了,中了軒轅桓和斐雨的掌力,竟然能這麼快恢復,虧我還絞盡腦汁替你想辦法呢。」

    軒轅傑傲然道:「多謝費心,只是又有什麼藥材能比得上我們欣南王府的療傷聖藥呢?」他話音一落,就見華洛和斐雨的眼睛在一瞬間發出了萬丈光芒,異口同聲道:「療傷聖藥?啊,那個一定很值錢吧?」

    他們真的是山月的皇上和軒轅桓眼前的紅人嗎?看著那兩雙死死盯著他的貪財眼睛,軒轅傑不得不做出此種懷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他不自禁的就脫口而出:「哦,那個……我這次只帶了兩粒藥來,而且……而且已經用完了。」

    華洛和斐雨同時露出失望之極的神色,軒轅傑見他們失神,忙趁機幾個箭步躥到門邊,忽然又頓住身形,想了想,終於回頭問道:「那個……你們兩個很喜歡賺錢嗎?」

    「這世上還有不愛錢的人嗎?」華洛以為他要用錢報恩,大眼睛瞬間恢復了神采,卻見軒轅傑嘴角閃過一絲笑容,強做出一本正經的模樣道:「你的那份節儉計劃我看過了,相信我,把那份東西擬完後獻給軒轅桓,我保證你會勒索到不少錢的。」說完他咯咯笑了幾聲,挺拔的身影轉瞬消失在深沉的夜色裡。在這一刻,向來沉穩的殺手也終露出了少年本色。

    華洛不解的看向斐雨:「他是什麼意思?我那份節儉計劃是給軒轅桓的,我怎麼能拿到銀子?難道他是要我在節儉下來的錢中分紅嗎?嗯,這倒是個好辦法,不過這是我的心血換來的,又怎麼能稱之為勒索呢?」

    斐雨低頭不語,心裡暗道:他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不敢說。不過這個殺手確實精明,竟懂得趁著我們鬆懈之際盜取文件,可惜他選錯了地方。

    不管如何,有錢可賺總是個令人興奮的消息,華洛想著分紅後自己手中的銀子,連唯一的一點睡意也沒有了,立刻回到屋裡秉燭夜寫,渾不顧身體勞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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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素寒煙狐疑的看著手中洋洋灑灑的三大篇宣紙,望向一臉自豪的自家主子,是……給監獄犯人定的新刑法嗎?雖然怎麼看都不像,而且還涉及到皇室,可是這種東西,除了刑法還會是別的嗎?

    「什麼刑法?寒煙,這是我給軒轅桓訂的節儉計劃,上至君王嬪妃,下至大臣百姓,從此之後都要按照這個要求節儉生活。寒煙,我實在是太看不慣他們大風人的腐敗了,所以才嘔心瀝血想出這個計劃來一掃他們奢靡的社會風氣,怎麼樣?很棒吧?這也算是我在這裡學習付給軒轅桓的學費了,又省錢又可以讓他感激我,呵呵呵,我很聰明吧?」

    「這個……已經被批准了嗎?」素寒煙躊躇良久,方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見華洛直搖頭,他更加小心的加了一句:「那……皇上,哦,我是說軒轅桓已經看過了嗎?」

    「還沒有。」華洛一臉得意的搖頭:「我準備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

    素寒煙鬆了口氣,難怪軒轅桓還可以上早朝,並且並未聽聞朝廷大亂之類的消息:「哦,皇上,你確定軒轅桓會喜歡這份計劃嗎?」能夠讓自己嚇出一身冷汗的計劃,他不敢期待軒轅桓的表現,雖然知道大風國的君主武功高強,也經歷過大風大浪,可素寒煙還是由衷的希望他的心臟能夠再堅強一些。

    「當然了。這麼完美的計劃,他還能挑得出毛病,我就服了他。」華洛十分的自信滿滿。

    素寒煙絕美的臉龐也不禁泛起一抹尷尬的笑容,他從小就被派到大風做臥底,對山月的事情知之甚少,如今總算有點明白故國為何一直無法強大以及現在的代國主為何要千方百計的將華洛發往大風了,但身為山月的一份子,總要為故國多考慮一些不是,雖然這種趁火打劫的行為挺對不起軒轅兄弟的。但他堅信,軒轅桓寧可接受自己提出的不合理條件,也不會願意採納華洛的節儉計劃的。

    「皇上,你聽我說,你拿著這份計劃書去找軒轅桓,先看看他的反應,如果他一口答應,那就要求把節儉下來的錢分我們山月一半。如果他說什麼也不答應,你就軟硬兼施,迫的他走投無路後,再裝作為難的樣子,讓他找我去談判。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為我們山月爭取最大的利益的。」

    為什麼……為什麼寒煙也會這麼說,雖然文雅如他不可能用到勒索這麼卑鄙的詞語,但其實意義應該是一樣的吧。華洛很不解的想,再次低下頭仔細的看著計劃書,難道這份計劃書就已經珍貴到這個地步了嗎?如果不是因為珍貴,他和那個軒轅傑憑什麼都認為它可以為自己帶來巨大的利潤呢?懷著種種疑問,華洛終於揣起計劃書踏上通往軒轅桓書房的道路。

    ****

    一個刺客抓了兩次,這本來就已經夠令軒轅桓惱火的了,最可氣的是竟然還沒有抓到。當然了,最最最讓他窩火的是:明明知道刺客就在洛洛的屋裡,他居然只能落荒而逃。

    軒轅桓當然清楚嚇跑自己的不是那個刺客,而是那份只開了個頭的計劃書,面對軒轅持的信任,他更為自己是否會到了關鍵時刻把握不住而擔心不已,正在煩惱,忽見到劉言急急跑進來道:「啟稟皇上,華公子來了。」

    「什麼?」軒轅桓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是很想見到可愛的洛洛沒錯,可是如果他帶著那份可怕的計劃書前來,就另當別論了。想到這裡,英明的天子迅速下了個決定:「劉言,就說朕病了,怕傳染給他,讓他改日來見。」

    劉言急忙出去,軒轅桓這才放下心來,卻在下一刻便聽到華洛的驚叫:「軒轅桓,軒轅桓,聽說你病了,你這樣的人怎麼也會生病呢?真讓我擔心死了。」

    軒轅桓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衝進來的華洛,後面跟著滿臉無奈的劉言,看見主子吃人般的目光向自己射來,他忙委屈的辯解道:「皇上,奴才一說您病了,公子就急得不行衝了進來,攔都攔不住。」

    若在平時,這是多麼令人感動的消息啊,可現在軒轅桓卻只想哭,為什麼自己的運氣竟會背成這樣,連搬起石頭砸腳這種事都會碰到。

    華洛的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預想中的滾燙,不由放下心來,揚了揚手中的三張大宣紙,神采飛揚的道:「軒轅桓,來商量點事情吧,我包管你一看到這東西,病就好了。」

    心中已經升起不祥的預感,但軒轅桓仍堅持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小愛人有幾把刷子他很清楚,應該不可能在一夜半天之間就制定出這麼複雜精細的計劃。

    「洛洛,這是什麼?」他強撐起一絲笑容,卻見華洛燦爛的笑道:「是我為你制定的大風國的節約計劃書。本來昨天只寫了個開頭就寫不下去了,後來經斐雨提醒說省出來的銀子我也可以參加分紅,立刻讓我文思泉湧,一夜之間就制定出來了。」開玩笑,當然不能說是刺客給他的靈感,可憐的斐雨就這樣糊里糊塗的做了替罪羊。

    軒轅桓在一瞬間把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恨不得立刻將殺千刀的笨護衛抓來剝皮拆骨,他就不能讓自己好好的多活兩天嗎?

    「軒轅桓,你怎麼了?打擺子嗎?」華洛疑惑的看著,剛才不是還很精神嗎?

    「是啊。」軒轅桓立刻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洛洛,你看朕都這樣了,你還忍心拿國事來折磨這病得死去活來的龍體嗎?」

    「亂講。」華洛撇了撇嘴:「你昨晚還很精神的到我那裡去,就算打擺子也不可能今天就死去活來啊。不商量也行,你就直接批准這項計劃好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拿分紅的銀子了。」

    這是人說的話嗎?軒轅桓欲哭無淚的想。為什麼這麼不講理的話到了華洛嘴裡,就能變得那般理直氣壯呢?

    「哦,那個……洛洛,朕的病好像忽然好了點,還是先看看再說吧。」無論如何,這種足可以毀天滅地的東西是絕對不可以允准的。軒轅桓心驚膽戰的拿起那三張大宣紙,一邊默默祈禱老天保佑自己的心臟能夠撐到把這個計劃看完。

    華洛表現出從未有過的乖巧,目不轉睛的看著軒轅桓不停變換著各種顏色的臉,心裡計算著節約下來的銀子大概會有多少,自己要分多少才不會吃虧,想到貧窮的山月可以因為這筆錢而大大的改善一下落後的狀態,他更是心花怒放。一邊有著小小的感動:故國啊,華洛這回總算能夠讓你漸漸強大起來了。想到這裡,「啪」的一聲,一滴思鄉淚落在了做工精美的衣袖上。

    這個動作並沒有逃過軒轅桓的眼睛,真是的,他有什麼好哭的,自己才想哭咧。只看了一半,他已經覺得可憐的心臟不堪重負了。收起宣紙,軒轅桓歎了好幾聲氣,終於堅定的對華洛道:「洛洛,這個……這個計劃朕不會允許的,你……你要多少銀子,朕……朕給你就是。」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劉言身上突突的打了個哆嗦,還沒等拔腳開溜,活火山便大面積的爆發了。就見華洛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小臉兒氣的煞白,一字一字吼道:「軒轅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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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病」的軒轅桓「砰」的一聲以一個十分標準的被嚇到的姿勢從龍床上滾了下來,看的劉言這個心酸吶。這還是我們大風那個傲視天下的皇帝嗎?向來都只有他嚇別人的份兒,誰想到他也有今天。老天啊,難道真的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嗎?劉言在心底無聲的吶喊著。

    「洛洛,朕……朕是說……是說朕很想允許你這項計劃。」軒轅桓言不由衷的說著違心之語,若非身為皇帝,他十分樂意用淚流滿面的舉動來表達自己的真誠。

    華洛立刻轉怒為喜,一把抓住他扶回龍床,嗯,其實將扶字換成「拎」或許會更恰當。只聽他興高采烈的道:「那你就蓋上玉璽啊軒轅桓。你是皇帝,有誰敢違逆你呢。」他無比開心的抱住軒轅桓搖晃了幾下,甜甜的道:「軒轅桓,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劉言看到自己的主子一瞬間光彩四射的眼神,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一下子停擺了。華洛……華洛真的是來實習的嗎?為什麼他覺得他比自己這隻老狐狸還要精明呢,竟在這種時候準確無誤的使出殺手!。其快准狠的程度直逼斐雨的絕招「流星趕月」,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洛洛……為了你……為了你……」看著自家主子彷彿中了迷魂大法的眼神,劉言很明白現在不是自己沉思的時候。眼看主子那只不受理智控制的手已高高的舉起玉璽,他忙一個箭步上前接過來,嘻嘻笑道:「皇上,您龍體虛弱,小心玉璽掉下來砸了華公子。」

    軒轅桓終於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剛才險些做了什麼蠢事,冷汗就如雨後春筍般一滴滴迅捷無比的冒了出來,偏偏華洛還在旁邊興奮的道:「劉言,你別怕,不會砸到我的,就算砸到了,為了分紅的銀子,哦,不不不,是為了大風的將來,這點犧牲也是值得的。」一邊說一邊就要從劉言手裡拿回玉璽。

    為了大風的將來,你說的倒好聽,有了您這份計劃,大風還有將來嗎?劉言欲哭無淚的想,死死抓住玉璽不肯放手。為了祖國,當然,更為了自己,他豁出去了。劉言很視死如歸的準備與華洛拚個魚死網破。

    「劉言,那個……那個……你不是還有任務嗎?就退下吧。」軒轅桓趁機咳了一聲:「那個記住……保護好……保護好……你該保護的東西,千萬不能讓它落到別人的手裡……咳咳咳。」說完立即轉向華洛道:「洛洛,朕……朕沒有力氣,你把那份計劃拿來,朕還要好好斟酌斟酌。」

    華洛忙不迭的點頭道:「好好好。」再也不顧劉言手上的玉璽,探身拿起那份計劃書遞給軒轅桓。一邊對劉言道:「劉言,你趕緊出去吧,這裡有我呢,不用你伺候。」真是的,剛才都怪這個太監總管好心過了頭,否則早就大功告成了。華洛天真的以為劉言是真的好心怕砸到自己,小小的埋怨了一番就急著趕劉言出去。太過興奮的他完全忘了玉璽還在對方手上的事實。

    這裡劉言比兔子還快的退了出去。直到遠離火山爆發的範圍之外,他才敢擦去一頭的冷汗:老天啊,感謝你保佑我沒嚇死在皇上的寢宮裡,讓我還能活著呼吸到外面新鮮的空氣。

    幾個宮女從他身邊路過,驚訝的看到平日裡威風八面的大總管此時正雙手合十唸唸有詞。

    「碧水,你剛才聽到總管說什麼了嗎?」

    「好像是說什麼求老天爺好人做到底,刮陣龍捲風把華洛公子送回山月吧。」名叫碧水的宮女不太確定的說,又一笑道:「或許是我聽錯了,那個呆呆的華洛公子,每頓只吃饅頭鹹菜,見到點葷腥都高興的又叫又跳,怎麼可能把劉總管整到這個地步呢?」

    另一個宮女也點頭道:「碧水說的沒錯,一定是你聽錯了。」幾個人再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嘻嘻哈哈笑著離去。

    再說華洛,不等軒轅桓看完計劃書,便迫不及待的利用自己「柔情似水」的魅力立逼著他在上面蓋玉璽。幸虧軒轅桓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抵擋不住這小祖宗,故意讓劉言拿著玉璽跑路。他敢肯定,若不是這一招,大風朝幾代列祖列宗辛苦傳下的江山,就鐵定毀在自己的手裡了。

    朕到底是怎麼了?一個華洛竟然都擋不住,難怪人家都說紅顏禍水,果然不錯。欲哭無淚的軒轅桓不甘心承認自己的定力不夠,索性將所有過錯推在了眼前的小人兒身上。

    ****

    「寒煙,寒煙……」一大清早,軒轅王府內便響起了急迫的叫喊聲,將所有偷懶的下人們全都嚇了起來。

    素寒煙還沒起床,只來得及披上一件外衣,華洛已經闖了進來,見他春睡未醒的模樣,不由詫異的道:「咦,寒煙,你今天怎麼起的這樣遲,你向來都喜歡早睡早起的呀。」

    素寒煙臉上一紅,總不能告訴華洛說是因為昨晚和軒轅持做了些比較激烈的運動,還沒歇過乏來吧。只得支支吾吾道:「哦,昨夜看賬本,睡得遲了。皇上這麼早來,可是有什麼急事嗎?」

    他只是隨便一問,沒料到華洛立刻義憤填膺起來,一屁股坐到床前的椅子上,憤憤的道:「氣死我了,寒煙,那個軒轅桓的運氣也太差了,我制定的計劃多完美,可以為他們大風省多少銀子啊,可他的那個玉璽偏偏在這個時候丟了。哼,我明明記得被劉言拿走了,再後來問那個太監總管,他卻說什麼也不承認,現在玉璽蓋不成了,計劃也實施不了,眼看著我們分紅的銀子遲遲不能到手。我可等不及了,乾脆就按照你的主意,由你去和他談判吧,記住,往死裡要錢,我看他們大風有的是錢,哼,軒轅桓喜歡侵略,一定斂了許多不義之財,我們替他花花也不為過。」

    素寒煙頭上滴下一滴冷汗,暗道:「皇上這口氣,真像綁到了肉票的土匪要像大戶人家勒索一般。說什麼軒轅桓運氣太差,我看他是運氣太好了,竟然想出這樣一個主意,只是十分奇怪,按理說他本不必如此讓著皇上,若是別人,依他的脾性,應該早就趕出皇宮了,因何竟對皇上如此包容呢?嗯,這事兒等軒轅持回家要好好的問一問。」可笑素寒煙自己在情場上經歷了一番,卻因本性使然,竟連軒轅桓這麼明顯的企圖都未看出來。

    「皇上莫急,我一定想盡辦法,不辱使命。」素寒煙微笑著道,想了想又終於忍不住問:「不知皇上覺得應該要多少分紅銀子呢?」

    一談到銀子,華洛立刻興奮起來,摩拳擦掌的道:「寒煙啊,你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這分紅我已經仔細想過了,怎麼著也得要三千兩銀子吧。」

    就連向來淡然的素寒煙,聞聽此言也險些從椅子上滑落,漂亮的丹鳳眼以不可能的程度睜大:「皇上,你……你說是多少?」嗚嗚嗚,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故國很窮,但他怎麼也想不到竟窮到了這個地步,他們的皇上啊,使足了力氣,竟然開口才要三千兩銀子。要知道,給軒轅敬過個生日的銀子也不止這個數啊。

    見到素寒煙的表情,華洛立刻猶豫起來,期期艾艾的道:「那個……寒煙……你覺得多了嗎?嗯……只是分紅……我們張口就要一千兩……是有些太黑了哈……要不……要不……要不……減五十兩銀子……」嗚嗚嗚,好心痛啊,五十兩銀子就這麼沒了。

    素寒煙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皇上,這個您就別操心了,五十兩也不用減,我保管銀子只多不少就是。」

    華洛的臉上馬上放起光來,無比激動的道:「寒煙啊,我就知道你最能幹了,難道這銀子你還能多要一百八十兩嗎?」

    「皇上不要多問了,包在我身上便是。」素寒煙拚命的擠著笑容,嗚嗚嗚,皇上您別說了,再說我就忍不住要哭了。他心酸的想著。若是軒轅桓知道皇上這麼容易打發,還那麼辛苦的編什麼玉璽丟了的謊言幹什麼。

    這裡華洛滿意而去,素寒煙簡單梳洗了一番,吩咐備轎,便往皇宮而來。守宮門的內侍見是王妃駕到,不敢怠慢,忙報了進去。軒轅桓正和軒轅持在商議事情,聞得素寒煙前來,軒轅持立刻喜出望外,忙命快宣。他與軒轅桓兄弟情深,於禮節尊卑上向來不在意。

    轉過頭,就見剛才還英明神武,沉穩冷酷的兄長,此時竟像一隻隨時準備逃走的老鼠一樣。臉上青紅黑白的顏色輪番變過,終於破釜沉舟似的說了一句話:「持兒,你快出去看看,洛洛有沒有和他一起前來,若是一起的,你也不用回來了,直接跑了便是。朕等你十個數,不見你回來,朕便逃難去了。」看到軒轅持彷彿看白癡般的眼神,他無奈的道:「沒辦法啊兄弟,素寒煙加上華洛,正好是咱們兄弟的天敵,你敢對弟媳說不嗎?不敢吧,朕也一樣,對洛洛說不出一個不字兒,不逃難道等著他們合力逼著朕在計劃書上蓋玉璽嗎?寒煙可不像洛洛那般好糊弄,隨便找個玉璽丟了的理由就能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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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三……四……」軒轅桓盡量耐心的放慢速度數著數,越數頭上的冷汗就越多,越數就越覺得自己最明智的選擇是逃跑。上天保佑,終於在他數到九個半的時候,響起了軒轅持的聲音:「皇兄,你還沒逃走吧?放心吧,華洛沒跟,就我們家寒煙一個,咱們萬事好商量。」最後一個字說完,一對神仙眷侶已經手牽著手邁進了大門。

    軒轅桓咳了一聲道:「那個……什麼逃走,持兒你不要把朕說的那麼不堪,朕身為大風的皇帝,怎麼可能作出逃走這麼可恥的事情呢。」他死死盯住兩隻牽在一起的手,心裡極度不爽:真是的,明明知道朕現在處於看得到吃不到的飢餓時期,卻在朕面前作出這樣舉動,存心的是吧。

    素寒煙行完君臣之禮,微微一笑道:「皇上,我國的皇帝在你這裡住了這許久,實在是給您添麻煩了,寒煙在這裡代表山月的臣民多謝皇上。」

    軒轅桓心裡暗道:你知道就好。面上也從容一笑道:「寒煙客氣了,咱們自家人,不必見外。若說謝,自然是不用的,只要寒煙念在我為洛洛盡心盡力的份上,勸他將那份節儉計劃棄之不用,朕感謝你不盡了。」

    素寒煙薄面微紅,卻轉瞬即逝,畢竟今日的事怎麼說都覺有些可恥,但為了貧窮的山月,個人名譽又算得了什麼,他很慷慨的將自己的面子拋到了一邊。溫宛道:「皇上,我正是為此事前來,唉,那份計劃我也看過了,難道不知道有多麼難為人嗎?只是有一樣皇上不知,我們皇上自幼性子倔強,認準了的事誰也勸不回。我是好說歹說,憑世上勸人之語都說盡了,他卻怎麼都不肯答應收回計劃。皇上您知道,他是君,我是民,如何幹涉得了他。幸虧後來我套話套出了我們皇帝的意思,原來他只是捨不得那些分紅銀子,因此上我自作主張,答應他只要收回計劃,分紅銀子絕不會少給,這才將他勸住了。」

    軒轅桓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目光轉向自己精明的弟弟:持兒啊,你聽到了嗎,這就是你平日裡誇的天上少有,地下無雙的知書達理,溫柔婉約,賢惠能幹,才貌雙全的素寒煙,看……你還看什麼看,成天看還看不夠,他剛才說了些什麼話你都聽到了嗎?你這個見色忘義的敗家子,祖宗辛苦打下來的江山產業就毀在了你的手裡你知道嗎?軒轅桓起勁的在心裡唾棄著弟弟,渾然忘了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那個……那個話既然說到了這份上,寒煙你就直說吧,多少銀子合適。」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素寒煙粲然一笑道:「我看一千萬兩銀子應該夠了吧。雖說那份計劃若實行起來,省下的銀子遠遠不止這些,但我們畢竟只是幫忙出了份計劃而已,也不該太貪心了,誰讓我是那種知足者常樂的人呢。」

    軒轅桓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就這麼憋死過去。一千萬兩,還說不貪心,就連華洛,恐怕也說不出這麼不講理的話吧。他死死的盯著素寒煙,想看看對方的背後是否長了九條尾巴。

    素寒煙死命壓下心中的不齒自責,面上仍雲淡風清的笑著:「皇上不說話可是默許了嗎?若不同意,也支一聲,我們皇帝還等著我回信呢。或是皇上覺得讓他過來談會更好一些。」

    「不……不用了。」比起那份恐怖的計劃,軒轅桓寧可破財消災:「就……就依你說的辦。」他咬牙切齒的道。目送著素寒煙歡喜的離去。直到他走得不見了影子,胸中的怒氣才全部爆發出來,衝著身邊還在發呆的軒轅持大吼:「你……你剛才都聽到了嗎?怎麼連話都不幫我說一句?一千萬兩銀子啊,你……你……你……」

    偏偏軒轅持還不識趣的保持著一副花癡模樣,甚至興奮的道:「皇兄,真不錯,我還從未見過寒煙耍賴的樣子呢,哈哈哈,太可愛了。」

    軒轅桓覺得自己要昏倒了,眼尖的劉言連忙衝進來扶住搖搖欲墜的主子。然後就見軒轅桓顫抖著的手指指向自家兄弟,一字一字道:「很好,這一千萬兩銀子,你給朕出一半,不,一半太便宜你了,怎麼著也要出七成,你不是喜歡看素寒煙不同的樣子嗎?朕成全你,再讓你看看他火山爆發的樣子,想必會更可愛。」

    ****

    還沒有充分的感受一下無故付出一千萬兩銀子的心痛感覺,就傳來一個更令軒轅桓心驚的消息:華洛病倒了。

    劉言和斐雨跟了軒轅桓這麼多年,從未見過主子這樣的慌張的模樣,即使面對那份計劃書,也沒有出現過這種失措,焦急,心痛等混合在一起的症狀,以至於連為華洛診脈的太醫臉上都出了汗,平日裡幾個彈指就能搞定的望聞問切,今天足足進行了一個時辰,就怕遺漏了點什麼。看皇上那表情,真遺漏或誤診了的話,他能把自己下鍋燉了餵狗。可憐的老御醫心驚膽戰的盤算。

    「怎麼樣,洛洛到底是怎麼了?」軒轅桓已經急得要撲上去了。老御醫瞄了一眼他白森森的牙齒,終於惶恐的站起身來道:「啟稟皇上,華公子只是心火旺盛,吃幾貼藥疏散疏散就好。」

    「就這麼簡單嗎?」軒轅桓終於鬆了口氣,他可愛的洛洛啊,千萬別有什麼事,揮手讓老御醫退下,順便讓劉言派人重賞。他委身坐在床前,細細端詳著皺在一起的小臉,忍不住就點了一下他的鼻子,呵呵笑道:「洛洛,你怎麼連生病都這麼的可愛,朕真的是一輩子都要栽在你的手裡了。」

    斐雨猛然咳嗽起來,可愛?如果皇上知道華公子的病是因為聽說用那份計劃書勒索了一千萬兩銀子,一下子興奮過了頭才引起的,不曉得他還會不會覺得公子可愛了。錢鬼侍衛很不厚道的想著,一千萬兩銀子啊,他十輩子,不,是一百輩子都掙不到這麼多的錢,那個素寒煙也太敢要了,嗚嗚嗚。

    轉身回來的太監總管也是一臉鐵青,悄悄的對斐雨道:「才病了就這麼緊張,說實話,我當初都擔心華公子得知勒索了一千萬兩銀子後,他脆弱的心臟能不能承受這巨大的喜悅,若真有個好歹,咱們皇上可怎麼辦。」

    斐雨拚命點頭附和,兩個對頭的關係終於在一致的同仇敵愾下開始了短暫的蜜月期。

    「洛洛,你睡一會兒吧,朕讓御膳房多做些好東西給你吃啊,你是病人,這時候吃點好的是應該的。」軒轅桓柔聲安慰著床上大睜著眼睛看他的華洛。真是感動啊,病了的洛洛對他顯出前所未有的依戀,讓他好有滿足感。

    「軒轅桓,我睡不著。」華洛老實的說。沒敢告訴他自己是因為那一千萬兩銀子的分紅而興奮的睡不著。

    「乖,生病要睡覺的,這樣才能養好身體。」軒轅桓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已經徹底的融化了,為小人兒蓋上柔軟的錦被:「洛洛,朕就陪在你身邊,快睡吧,等你醒了,我們一起吃飯,有好東西等著你哦。」

    華洛點頭,乖乖的閉上眼睛,開始在腦海中想像著一千萬兩銀子堆積在一起的壯觀景象,呵呵,那應該會比一座山還要高吧,他從生下來就沒見過這麼多的銀子,連聽都沒聽說過,更不敢想有一天自己會掙到這麼多錢,上天垂憐,振興山月有望了,哈哈哈。太過得意的他終於在無數次的幻象過後,一個不留神就笑出了聲音。

    「洛洛,你笑什麼?」軒轅桓疑惑的問,奇怪,生病的人不是都應該感覺難受嗎?洛洛這是怎麼了?

    「啊?啊,我是想著你在我身邊陪著我,讓我感覺好溫暖,又窩心,所以就忍不住笑出聲來。」華洛急中生智,用手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還好還好,竟然能讓我想出這麼完美的理由,我還真是個天才啊。他為自己離譜的謊言沾沾自喜著。

    「真的嗎?洛洛,你真的喜歡朕陪著你嗎?」軒轅桓這一喜非同小可,劉言直直的看著手舞足蹈的主子,忽然悄悄對身邊的侍衛道:「斐雨,我真擔心皇上就這麼飄飄然的話,等一下會羽化飛天。」

    這一次斐雨沒有批評劉言的不留口德,因為他自己也有這種感覺,看著天色漸晚,兩人都不忍心再看被華洛一句話弄得昏昏然了一下午的主子,忽聽一個宮女在簾外恭敬道:「劉總管,晚膳已齊備了,是否這就傳上來?」

    劉言看了看一臉幸福的凝視著華洛呈白癡狀的主子,歎了口氣,自作主張的道:「傳吧。」說完看著一道道飯菜流水般的端了進來,俱是平日裡難得一見的珍貴佳餚,不由得自言自語道:「阿彌陀佛,皇上竟弄了這麼豐盛的飯菜,就不怕華公子說他貪心,再生出什麼故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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