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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習皇帝 第五章 作者:梨花煙雨
    「好香啊。」一聲大叫終於將沉浸在幸福中的軒轅桓喚醒,就見在床上躺了一下午的「病人」華洛,矯健無比的一個高兒蹦了起來:「軒轅桓,是不是飯菜傳上來了,我好餓啊。」

    「啊?是嗎?」軒轅桓回過頭,果然見一桌子豐盛的菜餚已擺在那裡,忙扶起華洛道:「嗯,傳上來了,洛洛,朕扶你去吃吧。」

    華洛哪還用人扶,掙脫軒轅桓的手,餓死鬼般的撲了上去。他興奮的一天沒有正心吃東西,此時就感覺飢腸轆轆,望著桌上那許多色香味俱全的菜餚,口水幾乎都要不顧形象的流了下來。

    軒轅桓還怕華洛再給自己扣一個奢侈無度的罪名,跟在後面一個勁兒的解釋:「洛洛,本來朕絕對不是這麼鋪張浪費的人了……哦……這個……你是知道的。只是今天你病了對不對?所以朕也只好破一次例,弄點好東西給你補補身子……唉,洛洛,朕看著這麼一桌子飯菜,其實也是很心疼的,但為了洛洛你,朕也就豁出去了,洛洛,我們可要多吃些啊,否則吃不了多浪費對不對?」

    他在這裡不停的摘清自己不打緊,可憐了斐雨和劉言,這個雞皮疙瘩掉的啊,外加一個接著一個的哆嗦,皇上這謊撒的……都沒邊了,幸虧這個華洛也白癡的很,換了別人,肯信他才怪。

    斐雨又湊了過來,與劉言咬著耳朵:「嗨,我從來都不曉得,咱們皇上竟然還知道有浪費這個詞兒呢。」忽見軒轅桓冷冷的瞪了他們一眼,其中之陰沈冷冽與面對華洛時的花癡目光簡直判若兩人。嚇得兩個人一個寒顫,忙分了開來,劉言趕緊上前笑嘻嘻的為他們拉開椅子,一邊對斐雨道:「還不過來幫著公子布菜,站在那裡幹什麼?」

    話音未落,已被軒轅桓打斷,揮手道:「不用你們布菜,朕和洛洛自己吃,你們一邊伺候著就行了。」說完又一臉幸福的挨到華洛身邊:「洛洛啊,你想吃什麼?告訴朕,朕給你夾。」

    「那個……」華洛兩眼冒星星的指向精緻盤子裡的紅燒肉,軒轅桓連忙夾了一塊,心裡暗自歎息:洛洛真是不懂貨啊,這席上的好東西這麼多,他卻只盯著肉。下一刻,便見到華洛站起身,費力的向前探,將一盤子紅燒肉都端到自己跟前,一邊道:「軒轅桓,你夾的太慢了,我很餓,還是我自己動手好了。」說完連湯帶肉撥了一半到碗裡,和著飯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軒轅桓看直了眼睛,他自小在皇宮長大,皇家的禮儀講究的是優雅高貴,何曾見過這樣不要命似的吃法。更何況這華洛好歹也算是個皇帝,他們山月的皇室都不注重餐桌禮儀的嗎?他滿頭冷汗的想。卻要命的發現這樣的華洛更讓自己放不下,嗚嗚嗚,蒼天啊,他真的是無可救藥了。

    「那個洛洛,紅燒肉太肥膩,吃多了對肚子不好,來,吃這個看看。」軒轅桓很好心的盛了一小碟黃燜魚翅放到華洛面前。卻見華洛懷疑的瞄了瞄他。歎了口氣,他哄小貓似的道:「真的是好東西了,朕什麼時候騙過你來的。」

    華洛試探似的舀了一小口放在嘴裡,品了良久才吞了下去,撅起小嘴道:「軒轅桓,你怕我把紅燒肉吃光了就直說,幹嗎還弄些粉絲來糊弄我,何況這粉絲也難吃,你還說都是好東西,哼哼,還不如我們山月的下等粉絲好吃呢。」

    「粉……粉絲?」軒轅桓暈頭轉向的想,呆呆的看著魚翅,洛洛說的粉絲在哪裡?他沒聽說過魚翅裡放粉絲的做法啊。劉言和斐雨的臉色卻早已憋的鐵青,這……這山月也窮的太離譜了吧,堂堂皇帝,竟沒有吃過魚翅,還把魚翅當粉絲。

    「皇上,華洛公子說的是魚翅了。」劉言艱難的從嘴裡吐出幾個字,提醒自己還不明所以的可憐主子。一邊趕緊上前扶住他,免得主子就這樣昏過去。

    「洛洛……這……這是最上等的魚翅……是從海裡大鯊魚的身上弄下來的好東西,八珍之一啊。」軒轅桓欲哭無淚的解釋著,蒼天可鑒,他其實很想用吼的了,只是被氣到無力而已。他甚至都有些怕了,不知道這個可愛的洛洛下一刻還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他不會把鹿筋當成豬皮吧,以他的奇怪邏輯,這不是沒有可能的,嗚嗚嗚,他軒轅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今生竟遇到這麼一個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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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洛見軒轅桓說的這樣鄭重,再配上似乎要哭出來的表情,心裡暗自判斷了下,嗯,應該不是假的,只是這八珍之一的東西怎麼這麼難吃啊。勉強又夾了一筷子進嘴裡,呸呸呸,真的是好難吃。

    軒轅桓的臉都成綠色的了,這麼珍貴的好東西,洛洛竟然像吃砒霜似的。無奈的將碟子拿過一邊:「算了洛洛,你實在不喜歡吃就不要勉強了。」

    華洛立刻高興起來,大眼睛又四下轉了一圈,最後落在軒轅桓面前的碩大鮑魚身上,興奮的叫道:「啊,好大的蜆子,我從來沒見過,軒轅桓,弄一個給我嘗嘗。」

    「咕咚」一聲,軒轅桓無力的歪在了椅子上:「洛洛,那……那不是蜆子,是鮑魚……也是八珍之一……」知道說了也是白說,難道他的洛洛天生就是吃饅頭鹹菜的命嗎?

    「鮑魚?」華洛狐疑的看著盤子裡明明和蜆子差不多的東西:「軒轅桓,你不是蒙我吧,這種東西怎麼會是魚呢?它沒有頭沒有鱗,也沒有尾巴和鰭,它明明長的和蜆子一樣嘛,不過是比普通蜆子大了一些而已。」

    「洛洛,朕……沒蒙你……它……真的是鮑魚……」軒轅桓不厭其煩的重複著。即使華洛是他最心愛的人,是他放在心尖上寵著的寶貝,他仍然不得不承認,這些東西給他吃,實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一頓飯又吃出了不少故事,不覺已是月上中天,華洛總算是吃飽了,這裡來人撤去殘席,軒轅桓是滿心想留在風雅樓裡過夜,卻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吃了華洛,畢竟他現在還病著,怎麼也不該趁這個機會下手。

    華洛望著軒轅桓匆匆離去的身影,支起下巴道:「斐雨,為什麼軒轅桓從來不肯留在我這裡過夜呢?他一定是要去陪他的妃子是不是?哼,見色忘友的傢伙。」

    斐雨已經困的瞌睡連連,因此上竟然沒發覺華洛語氣裡的失落與不甘。但話又說回來,就算他清醒著,以他只想著一個錢字的腦袋,恐怕也理解不了華洛這句話所代表的重大意義。

    第二日早朝過後,利用自家皇上的計劃書順利勒索到了一千萬兩銀子的素寒煙再度款款前來,看著軒轅桓宛如看殺父仇人般的眼光,他不慌不忙的一笑道:「皇上似乎不太願意見到我,不知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嗎?不如叫出我們皇上,當面數落數落,給您出口氣如何?」

    軒轅桓險些沒背過氣去,這素寒煙篤定了自己不敢當著華洛的面說他不是,竟如此張狂,但最可恨的是,自己確實不敢當華洛的面說素寒煙的壞話,只得恨恨道:「銀子不是已經分批運往你們山月了嗎?你還讓持兒假公濟私的派出了三軍中最精英的天字軍,現在還來朕這裡做什麼?」

    素寒煙莞爾一笑道:「正因為如此,寒煙才特意過來謝謝皇上,感激您慈悲心腸,竟捨得對我山月加以這樣大方的援手啊。」

    「軒轅持……朕命你立刻把你的知書達理,溫柔婉約,賢惠能幹,才貌雙全,天上少有,地下無雙的王妃……給朕領出這裡……」軒轅桓已經氣得哆嗦了,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字吼道,話音未落,便聽到華洛興奮的聲音:「寒煙,我剛聽說你來了。咦,軒轅桓,你怎麼了?剛才吼什麼呢?」

    軒轅桓心中一驚,暗暗叫苦,天老爺啊,小祖宗什麼時候來不好,偏這時候來。狠狠瞪了底下伺候的人一眼,是哪個不長眼的去給洛洛通風報信,回頭查出來一定要重重責罰。

    忽見素寒煙無限委屈的站了起來,黯然道:「皇上,我們改日再敘吧……剛剛軒轅皇帝就是要趕我……」話沒說完,軒轅桓已經急得狠狠咳嗽了幾聲,大聲哈哈笑道:「啊……那個……朕剛才還讓弟媳在這多坐會兒呢,你們君臣很久沒見面了,也好盡情的聊聊,你看……寒煙也很少到朕這裡來……都是一家人,那麼見外幹什麼……」我忍我忍我忍忍忍,嗚嗚嗚,忍字心上一把刀啊。

    「咦?可是我剛才明明聽到你在吼什麼……」華洛疑惑的看向軒轅桓。

    「洛洛你聽錯了……朕是高興……不是吼……對,是高興,不信你問持弟。」控制住面部快要抽筋的表情,軒轅桓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處於崩潰的邊緣。洛洛,他的小冤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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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坐穩,華洛便拉著素寒煙的手,興奮的說起來:「寒煙寒煙,他們大風都好奇怪哦,硬是把粉絲當作好東西來吃,說什麼是八珍之一,還起了個好好聽的名字叫做什麼魚翅,軒轅桓說是從海裡大鯊魚的鰭上弄下來的。哈哈哈,他們一定是被騙了,大鯊魚的鰭怎麼可能是粉絲樣的呢。還有還有,他們把大蜆子叫做鮑魚呢,真是笑死我了,枉軒轅桓做皇帝做了這麼久,竟然不知道只有有頭有尾巴,有鱗有鰭的才能叫做魚了……」

    素寒煙一頭冷汗的聽著,天啊,皇上丟人竟已經丟到這份上了,他從來不知道,原形畢露後的皇上竟會白癡到這個程度,山月沒在他手裡亡國還真是上天照應。

    軒轅持則一臉奇怪的望向自己那已經一臉黑線的皇兄,悄聲道:「怎麼回事?就算他是窮國的皇帝,你也不該拿粉絲當魚翅,拿蜆子當鮑魚這樣來糊弄他吧,好歹也是你的心上人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吝嗇了。難道丟了一千萬兩銀子就心疼成這樣?九牛一毛而已,大可不必吧,還是說你是借此機會來報復他呢?」

    軒轅桓已經氣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再被自家兄弟這樣一說,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拉著軒轅持的手這一頓訴苦,然後就見軒轅持宛如石化般的坐在那裡,良久才回過神來道:「我的天,他也太離譜了吧。」說完渾身打了個哆嗦,悄聲對軒轅桓道:「皇兄啊,將來你可千萬別帶他出去,若出去了,我是絕對不敢承認認識他的。

    軒轅桓附和的點頭,忽聞一聲高唱道:「太后駕到。」軒轅桓與軒轅持不由得面面相覷,太后常年居住在「月華殿」,絕少到前面來,就連軒轅桓,也不過是每日裡去請一次安,母子兩個閒話兩句也就散了,今日這是怎麼了。想歸想,四個人卻是全都跪了下來迎接聖駕。華洛本不想跪,可是一想到千千說的那個太后很可憐,便不由得跪下了。耳聽得一個溫柔悅耳的聲音道:「快起來吧,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禮。」

    華洛站了起來,抬頭一看,不由得立時呆在了那裡,軒轅桓剛笑說了一句:「母后今兒心情倒好……」他便不顧形象的撲了上去,拉住太后的衣襟,一邊兩眼冒星星的大叫道:「啊啊啊啊,太后姐姐,你好美哦,真的是好美,我從來都沒看過你這樣的美人,啊啊啊啊,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別說一向嫻靜優雅的太后被嚇了一跳,就連向來處變不驚的軒轅兄弟以及素寒煙,也都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嚇的不能動彈,眼看華洛已經死皮賴臉的把小腦袋埋在了太后的肩上,素寒煙這才回過神來,也顧不上什麼尊卑君臣,急急道:「皇上,不可無禮。」他話音未落,軒轅桓已經一臉鐵青的上前,死命的將心愛人兒拽回了自己的懷抱。

    一眾的太監宮女都看呆了眼,身在等級森嚴的皇宮裡,他們何嘗看過這樣的好戲,良久才有宮女回過神來,忙上前替太后整理衣物,一邊急急問道:「太后沒事吧?」

    太后笑道:「沒事兒。」說完又一臉驚訝的看向華洛道:「這位可是山月來的皇帝嗎?」

    「是啊是啊,太后姐姐,我就是從山月來的皇帝。」華洛無比興奮的回答,不住扭動身子要脫離軒轅桓的掌握:「討厭,放開我了,我要到太后姐姐那裡去。」

    軒轅桓的臉已經成黑色的了,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一天吃起親生母親的醋來。加緊了手上的力道,他惡狠狠的對華洛道:「你給朕安分點,不許去母后那裡。」認真的恐嚇卻只換來華洛更起勁的掙扎,像一尾落網的魚一般。

    還是素寒煙瞭解自家主子,無奈的上前,低聲對華洛道:「皇上別這樣,你把太后嚇到了。」

    華洛立刻停止了掙扎,著急的看向太后:「是嗎?太后姐姐,我嚇到你了嗎?我只是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美人,所以很想親近一下而已了。」他拚命的解釋著,卻見已經坐下的太后優雅笑道:「沒事兒,哀家的膽子可沒有這麼小。」說完轉向素寒煙道:「寒煙啊,你們的皇帝倒真是……怎麼說呢,真是很可愛,哀家很喜歡他。」

    素寒煙面上一紅,心道:太后含蓄,方用可愛二字形容皇上。只見華洛早已又興奮的跳了起來,拚命要到誇他可愛的太后身邊去,幸虧軒轅桓死死的摁住了,才不能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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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大殿裡只剩下華洛對著太后興奮的唧唧喳喳說個不停,一旁滿頭冷汗的三人卻是各有心思。

    素寒煙想的是自己的故國,看皇上這樣子,哪有半點當日自己回去時的沉穩機智,若他的真性情便是如此,山月國主的位子還真是有點難以勝任,更何況軒轅桓寵他寵的沒邊兒,看來自己需要探探皇上的意思,若他也不討厭軒轅桓,或許可以像軒轅持所說的那樣賴在大風皇宮一輩子。他認真的考慮支持二殿下華越篡位的事。

    軒轅桓則一臉苦惱的看著懷裡又蹦又跳想掙到母后身邊去的心上人,暗自忖思道:「洛洛見到母后有必要這麼興奮嗎?朕也是母后生出來的,在外貌上也不比母后差多少吧,為何他從來都沒有對朕投懷送抱過呢。」一思及自己千防萬防的情敵竟然有可能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他就有股想殺人的衝動。

    軒轅持歪著頭,想的又是另外一層了,他正在努力的計算這有些混亂的輩分問題:嗯,洛洛將來是要嫁給皇兄的,也就是大風的皇后,可是皇上管太后叫媽,皇后管太后叫姐姐,這個情景怎麼都覺得有點怪異啊。將來敬茶改口的時候他再叫出一聲姐姐,這笑話可夠那些大臣們過一陣子的。

    「母后,哦,您還有什麼吩咐嗎?若沒有的話,還請回宮歇著吧,就有什麼事,叫孩兒過去說話也就是了,大老遠的到前邊來,著了涼豈不都是孩兒的罪過。」軒轅桓面不改色的做出一副孝子的模樣,很委婉的對自己的母后下了逐客令。

    太后微微一笑,暗道:我連話還沒說一句呢,桓兒就這樣著急。微微一笑,站起身道:「哀家也不過是隨便走走,過來看看寒煙罷了,桓兒既如此說,哀家便帶寒煙過去說話,你們忙公務吧,寒煙,你有事嗎?」

    素寒煙站起身笑道:「並沒什麼事,太后既相邀,寒煙求之不得。」說完對軒轅持道:「你陪皇兄說話,等我回來,咱們一起走。」一邊隨著太后一徑去了。

    這可急壞了華洛,跳著腳叫道:「太后姐姐,我也想和你去說話,我也想去,別扔下我啊。」說完使勁兒的掰著軒轅桓的手急道:「你抓著我幹什麼,你和軒轅持談公務,不怕我偷聽嗎?我要去陪太后姐姐說話了。」

    軒轅桓嘴角抽搐了幾下,冷冷道:「不行,你忘了你來大風是幹什麼的嗎?這麼多日子都沒跟我學習治國之道,今兒也該撿起來了,我和持弟談論國事,你正好在一邊旁聽。」

    華洛嘴一扁,委屈的道:「我都病了,今日不能請一天假嗎?」他淚眼汪汪的看向軒轅桓,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知道軒轅桓最抗拒不了自己來軟的,他十分自信這招絕對管用。

    誰料軒轅桓竟像變了個人似的,冷冷道:「不行。」一雙手把他抓的更緊。已經走到門口的太后和素寒煙都好笑的看著這一幕,素寒煙回過頭,正要對太后說話,卻忽然見到太后的表情起了變化,竟有一絲微微的說不出的憂傷,正詫異間,忽聽她問軒轅桓道:「桓兒,你也動情了嗎?」

    軒轅桓正努力的和華洛做著拉鋸戰,聽到太后這句話,不由得愕然抬頭,素寒煙見他目光在一瞬間變了幾變,最終卻歸於冷硬如鐵,淡淡道:「這是孩兒自己的事,不勞母后操心了。」

    軒轅持已有許久沒見到皇兄這麼冷酷的目光了,這是那個沒有遇到華洛以前的大風皇帝。他心下一聲長歎,暗道:看來皇兄還是放不下。太后也是,過了這許久,何必還要說這話呢。

    華洛也忽然安靜下來,一臉的若有所思,連素寒煙也驚異起來,暗道這才是我回山月時的那個皇帝,單看他這副模樣,怎也想不到這期間他能做出那許多白癡的事來啊。還誤打誤撞的勒索了軒轅桓一千萬兩銀子,忽然間,他也嚴重懷疑起自家皇帝

    扮豬吃老虎的可能性。

    太后歎了一口氣,忽然對華洛笑道:「公子若有時間,盡可以到哀家那裡去玩,不急於這一時。」

    不等華洛答話,軒轅桓便一臉冷硬的道:「洛洛從今天起,要跟著朕實習了,恐怕沒時間到母后那裡去玩,母后若悶了,便找寒煙陪你就是。」一句話沒說完,早被華洛踢了好幾腳。

    素寒煙直覺便知道軒轅桓母子之間定有秘密,並非像自己想像的那樣母子情深,只是這秘密是什麼,他卻猜不出來,看向也是一臉沉思的自家夫君,嗯,看來晚上又要和他做些運動,好趁機套套話了。

    ****

    秋風瑟瑟,吹得幾片黃葉在枝頭上亂搖,偶爾有一片蜿蜒著飄下,輕盈的身子打著旋兒,彷彿有千般不捨,這秋風落葉,細看去竟有說不出的淒涼。

    太后斜倚著欄杆,目光隨著舞動著的黃葉一點點移到地上,然後輕歎一聲,對身邊的千千道:「今年的秋天倒來的早,天高氣爽的,怎麼哀家這心裡總覺得不安呢,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千千笑道:「太后這是沒事兒總愛琢磨,四海昇平,皇上年紀雖輕,治國的本事卻大,能有什麼事兒?太后且把心放寬些,好好保養身子要緊。」

    太后點點頭道:「我也知你說的有道理,但只這心裡總愛尋思,也罷,就像你說的,把心放寬些總是好的。」說完又想起一事問道:「傑兒走了幾天了?你親眼看著他走的吧,我的話都說給他聽了嗎?可千萬別讓他再回來,若被桓兒知道了,又有一場好氣生。」

    千千道:「都按太后的吩咐辦妥了,唉,說起這件事,不是我這當奴婢的議論皇上,也實在有些絕情了……」話未完,便被太后揮手打斷,苦笑道:「這件事不必提了,過了這麼些年,哀家也累了,上天注定我就是這樣的命,我也再不敢多想。只要桓兒和我能平平安安的相處,他……他那裡就算是我負了他罷。」說完對著滿園秋色,想起嶺南蠻荒之地和自己心裡那個不能出口的名字,不由得潸然淚下。

    千千也陪著傷感了一回,強笑道:「上回我去山月的皇帝那裡,他還替你抱不平呢,咱們皇上那樣寵著他,顯見是動了真情,就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懂得你與睿王爺的這段感情。」說完也是唏噓不已。

    再說華洛,太后與千千最後提及的人物,此時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軒轅桓的懷裡,滿足的與周公做著交流。微微張開的嘴角向上翹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將他俊秀的臉龐襯托的更加可愛。當然,如果沒有嘴邊蜿蜒而下最終在軒轅桓的龍袍上劃下句點的那道口水的話,這副畫面一定會更加完美。

    但就算如此,看在軒轅桓的眼裡也十分的滿足了,挪了挪手臂的位置以便讓華洛睡的更舒服,他看向面前站著的一眾連大氣都不敢出的臣子,輕聲道:「有什麼事就奏上來吧,記得悄聲著點兒,誰把洛洛吵醒朕和誰算帳。」

    流著口水的山月皇帝剛剛讓可憐的大臣們在視覺上經受了前所未有的衝擊,軒轅桓的命令便又讓他們的聽覺再次遭受了一場磨難,天,不准吵醒他,這是哪一門子的聖旨,誰敢保證自己有這個本事。一時間,奏本的大臣們恨不得立刻練成「傳音入密」的絕世神功,省得自己運氣不濟,就成為皇上算帳的對象,此時他們倒希望華洛能睡得跟死豬一樣,口水流的愈多愈好了。

    或許是這些臣子們的可憐處境,連上天都看不下去了,華洛很配合的一覺睡到掌燈時分,這才在軒轅桓寵溺的愛護下用完了晚飯,由斐雨陪同著回風雅樓。

    臨走之前,軒轅桓很認真的將斐雨叫到偏殿,陰惻惻的問:「斐雨,知道朕讓你來要吩咐什麼話嗎?」

    斐雨已經要被皇上的語氣嚇的落荒而逃了,顫抖著雙腿道:「臣……臣不知。」媽呀,皇上這宛如厲鬼的聲音是怎麼回事?最近皇宮裡太平的很,自己沒惹什麼禍啊。

    「笨蛋。」軒轅桓惡狠狠的怒斥道:「朕為什麼寧可讓洛洛睡在朕的懷裡也不放他離開朕一步,你不知道嗎?」

    斐雨茫然的看著自家主子:「那個……不是皇上想抱著他才給了他這個機會嗎?」怎麼,難道還能有別的原因不成。

    軒轅桓感覺到自己又想吐血了,放棄讓笨護衛自己找到原因,他開門見山的道:「斐雨,你給朕記著,洛洛要到哪裡玩都行,唯獨不能讓他靠近月華殿方圓三里以內的地方,若讓朕知道洛洛哪怕只踏進這個範圍一腳,你十年的俸祿都別想要了。」不愧是英明的主子,知道什麼樣的恐嚇能鎮住自己的護衛。

    十……十年的俸祿,嚴重被嚇到的斐雨忙不迭的點頭:「皇上,臣記得了,絕不讓公子靠近月華殿方圓三里,不,是方圓五里以內的地方。哦,如果進去三里就罰的話,那自己主動加遠了兩里距離,不知道會不會有賞,斐雨再次做起了白日夢。

    軒轅桓這才放心的一笑,一揮手道:「去吧,朕隨時都會到風雅樓檢查,你要小心了。」哼哼,絕不可以讓母后成為自己最大的障礙,他軒轅桓身為大風開國以來最英明睿智的皇帝,怎麼可以讓這麼荒唐的事情發生。當然,也絕不可以讓洛洛知道母后的那一段過去,否則依他的性格,肯定又要不知死活的強出頭,他可以對所有牽掛著這件事的人下手,但是洛洛,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他是絕對不希望傷害到他的。

    ****

    「斐雨,過來。」在分別通往風雅樓和月華殿的十字路口上站定,華洛努力做出一副威嚴的樣子向笨護衛勾手指頭,以期等一下自己有足夠的份量讓斐雨滿足自己的要求。

    「幹什麼?」斐雨下意識的不進反退,腦海裡想起軒轅桓可怕的威脅,十年的俸祿啊,他說什麼也不能讓它就那麼飛了。

    「你過來我再告訴你。」奇怪,這個眼裡只有錢的笨護衛今天怎麼變得這麼精明了,華洛懊惱的想,繼續耐心的勾手指頭。

    「如果是去月華殿,公子就不必說了,皇上下了死令,我不敢不遵命的。」索性把話挑明了,斐雨非常堅定的捍衛著自己無上的利益。

    「這該死的軒轅桓,我就知道他搗鬼呢。」華洛不滿的哼唧,眉毛一挑,索性也把話放開了:「說吧,斐雨,若你帶我到太后姐姐那裡去,軒轅桓會扣你多少銀子。」哼哼,不就是銀子嘛,他華洛可今非昔比了:「扣你多少,我給就是了。」

    斐雨面無表情的回答:「十年的俸祿。」就見華洛一瞬間睜大了眼睛,額頭上細小的冷汗不亦樂乎的冒出了一片,哼哼,他就知道公子給不起,就是能給起也不捨得給,裝什麼小尾巴狼啊。

    這個該死的軒轅桓,也太狠了吧。華洛背著手轉了兩圈,這怎麼辦,十年的俸祿,怎麼著也要千兒八百銀子,這不是要自己的命一樣嗎?兩隻眼睛看向文風不動的錢鬼護衛,他放柔了語調:「斐雨啊,上次千千姐姐講的故事你忘記了嗎?你想想,太后姐姐多可憐啊,難道我們就能對這麼可憐的太后姐姐袖手旁觀嗎?斐雨……」

    「公子,你不必說了,我可不是皇上,不吃你這套的。再說了,別說太后的事我管不了,就是能管的了,陪上十年的俸祿這種傻事我也不會做的。」斐雨立場堅定的打斷華洛的懷柔政策,在這一點上,他確實比他的主子軒轅桓強多了。

    懷柔政策失敗,而這麼多銀子自己也出不起,華洛終於認識到今晚若想去月華殿是不可能的。算了算了,太后姐姐的事情先放在一邊好了,再另想辦法就是。他不甘心的撇了撇嘴角,狠狠瞪一眼為了錢就泯滅良心的錢鬼護衛,悶悶不樂的回到了風雅樓。

    然而更令華洛傷心的是,自從那日見到了驚為天人的太后姐姐後,軒轅桓就加緊了對他的守衛,每天要他去旁聽早朝,然後一起批閱奏章,就連遊園吃飯也都寸步不離的守著自己,更過分的是,他竟然連寒煙的府裡也不讓自己去了。

    再說軒轅桓,他也有自己的考慮。素寒煙何等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看不出那天自己和母后的異樣,他若想知道,不是他瞧不起自己的弟弟,只怕到了床上,兩個回合不到就全被套出來了。如今華洛再一去,聽到了這段故事,兩個人在一起一鼓搗,能有什麼好事兒。因此他態度十分堅決的控制著華洛的行蹤。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的洛洛早已經知道了那個所謂的秘密。

    要麼說人算不如天算呢,軒轅桓千防萬防,到底還是讓華洛和太后遇上了,更要命的是,素寒煙也在其中。

    話說這一天秋風宜人,御花園的菊花盡皆盛放,華洛便吵著要去看菊花,然後挑些好的花朵摘下來曬乾,留第二年賣菊花茶。軒轅桓扭不過他,又打聽了太后前天才游過園子,今日吃齋念佛。他心中一喜,自忖這下怎麼也碰不上頭了,這才高高興興的帶著華洛在斐雨劉言的陪同下來到御花園。

    進了園子,迎面一陣清香,軒轅桓遊目四顧,只見各種各樣的菊花爭奇鬥艷,還沒等他讚賞兩句,就聽到華洛開心的大叫:「啊,這麼多,開的好好哦,軒轅桓,你看到了嗎?這麼多呢。哈哈哈……」

    「看到了看到了。」軒轅桓寵溺的擁著心愛的小人兒,看來美好的事物總是為人所喜愛的,連洛洛這樣的人都懂得欣賞。軒轅桓欣慰的想著,下一刻,他便聽到華洛更開心的叫聲:「軒轅桓,這麼多花,曬乾了一定可以賣很多錢的。」

    軒轅桓身形一滯,嗚嗚嗚,對不起,他錯了,洛洛這樣的人是不會懂得這種美的,他只會把這樣美麗的事物換算成銀子。偏偏自己的護衛還在一邊湊熱鬧:「公子,這麼些你摘不過來,還是我幫你吧,到時候我們四六分紅就行,我不貪心的。」

    軒轅桓氣得身子都打顫了,剛要訓斥斐雨幾句,便聽到一句天打雷劈似的大叫:「啊,太后姐姐,你也來了,你也來看花了。」不等他反應過來,華洛的身影已經「滋留」一聲跑得沒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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