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不懂,只知道俞子南與你多講兩句話,我就覺得不開,應孤鴻傷了你,我恨不得與他拚命,可我始終不明白這種撓得人心癢癢,忽喜又忽怒的感覺是什麼,直到你獨自離去,我才恍然徹悟原來這就是珍愛一個人,想與她攜手相伴,共結一生的心情。」他一口氣把話說完,臂膀摟得更緊更牢,彷彿想將懷中人兒深深的融入骨血中。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感受著他臂膀所傳來的力量,沈待君在他的懷中又哭又笑,難以成言。
呵……所以如今她可以相信,師弟並非是錯認了自己的情感,而是真真切切的心繫於她,是不是?
想到這兒,她眼淚掉得更凶,將他胸前衣襟濡濕了一大片,可唇畔的那朵笑花卻是益發的甜美,最後她抬起頭。捧著他的臉定定深凝,然後一語不發的送上紅唇,主動吻住了他。
師姐吻他了……
主動親吻他了……
華丹楓大受震撼,心中又驚又喜,明白她已是接受了自己,所以毫不猶豫的,他迅速接過了主動權,熱切的在她的唇舌間輾轉纏綿,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不知過了多久,當兩人氣喘吁吁,氣息紛亂的分開後,相對而視的幽深眼眸淨是對彼此的情潮與尚未乎歇的春意。
「師姐……」以額抵額,他似歎似笑的輕喃著。
「我現下好歡喜,歡喜得好似胸膛都要爆開了,怎麼人可以如此的開心、快樂呢……」
柔情萬分的輕撫著他的面頰,沈待君只是笑,老半天不發一語,因為她已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心中的喜?悅。
彷彿明白她的無聲中的雀躍心思,華丹楓再次將她緊緊嵌入懷中,逕自樂呵呵的傻笑。
而沈待君則是靜靜的依偎在他的胸前,兩人之間淨是化不開的濃情密意。
石洞內的氣氛甜蜜而靜謐,雖然沉默無語,卻讓人體驗到無聲勝有聲的美好,直到許久過後,華丹楓的肚皮忽地大大響起一聲咕嚕,讓兩人瞬間一愣,隨即懷中人兒噗哧笑了出來。
該死!他這不爭氣的肚皮,怎麼選在這種時候來破壞氣氛呢?
華丹楓又羞又窘,一張臉漲得通紅。尷尬萬分的嘟嘍著。
「民以食為天,師姐你……你別笑了!」
雖說長大了,可還是有孩子氣的一面啦!
想到他從小到大最是挨不得餓,沈待君忍著笑拉著他一起站了起來,心想這石洞估計一、兩百年沒人進來過,就算存有乾糧恐怕也早已敗壞,於是輕聲道:「既然找著了寶藏,了了爹的一樁心願,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哪知華丹楓卻搖搖頭,心中另有想法。
「師姐,這地方挺不錯的,就算閉關練功也不怕有人干擾,咱們與師爹、師妹分別後,找到這兒來總共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離三個月之約還久得很,不如先暫時住在這兒,我瞧那本《殘月劍法》挺有趣的,剛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來練練。」
其實他這麼說的真正原因是想兩人多一點獨處的時間,不想太早回去讓師爹、師妹妨礙他與師姐談情說愛。
不知他的真正心思,沈待君聞言後沉吟了一下,隨即微笑點頭。
「也好!不過我們還是得先出去一趟買些乾糧和日常用品運進來。」
「不是我們!」搖著頭,華丹楓的口氣很嚴肅。
「師姐,你不諳水性,那潭水又冷得刺骨,不如山我出去採買,J幣姐就留在這兒吧!」
他不想讓師姐再受凍一次了。
「也好!」並不擔心他會拋下自己,再不回來接她,沈待君柔聲囑咐,「你自己一個人要當心些,早去早回。」
笑著點了點頭,他飛快的又在她的唇角邊偷了一個吻後,這才心滿意足的往洞口外奔去,很快的消失在幽暗的地道深處。
送他離去後,沈待君一個人閒著無聊,重新在石洞內又做了一次更仔細的探查,果然讓她又挖出不少好東西,甚至在石洞深處的另一個小凹洞內,她發現到更多只囤積著金銀珠寶的箱子。
但這些都不重要,真正讓她感到歡欣雀躍的是,她在一個木匣子內找到了一本失傳已久的醫書,還有一顆拇指大的火紅丹藥。
拿起壓在丹藥下的紙簽細讀,上頭只筒簡單單寫著無論受了多嚴重的內傷,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立即服下即可起死回生!
這下沈待君的興致來了,瞇著眼仔細研究了一下,只覺得那丹藥就算放了這麼久的時間,依舊散發著淡淡的恰人清香,可見藥效未失,只是是否真如紙簽上所寫的那般厲害神奇,她倒是頗為存疑。
不過懷疑歸懷疑,她還是將那顆丹藥細心收了起來,也許日後真的會有用得上的機會呢!
再次搜索完後,她開始動手清潔觸乎可及的一切,畢竟要在這兒住上一段時間,可不能讓灰塵淹沒了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等她打掃完,正坐在椅子上休息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山遠而近傳來,讓她不由得漾起笑,抬眸朝洞口望去,靜靜的等待著。
呵……師弟回來了!
果然未久,那道熟悉的修長身影竄進洞內,手扛著裝著乾糧與日用品的木箱,臉頂著金陽般燦爛的笑容,縱然全身濕漉漉,卻依然歡快的朝她笑喊——
「師姐,讓你久等,我回來了!」
黑風堡,一個行事毒辣、作風陰狠,讓江湖人聞之色變,不願多所招惹的幫派,今天卻來了兩個「老弱婦孺」主動挑釁。
瞧,一個天真嬌美的小姑娘,一個瘸著腳、拄著枴杖,瘦得像枯骨的怪男人,實在讓人無法把他們放在眼裡。
「要見我們堡主?」駐守大門的守衛面帶鄙夷的看著眼前的兩人,然後難得好心的揮了揮手。
「去去去,黑風堡可不是讓人隨便逛的,再說我們堡主是隨便什麼無名小卒都可以見的嗎?別胡鬧了,趁還沒人發現,你們趕緊走吧!」
見個堡主而已,有這麼了不起嗎?
嘟囔暗忖,華妙蝶悄悄的瞅了從頭至尾不發一語,可臉色卻難看到極點的師爹一眼,深怕狗眼看人的守衛被師爹下毒手,連忙跟守衛打商量,「既然堡主見不得,那我改找你們少主好了。」
她心想,她確實是認識應孤鴻的,所以改成找他應該不難。
「找我們少主?」守衛嗤笑一聲,眼神猥瑣的將她從頭到腳來來回回掃了好幾回。
「小姑娘,你該不會是倒貼過我們少主,以為跟他風流過一夜後,就想帶著自家老爹來哭鬧,要我們少主給你一個交代吧?
「看你長得這麼天真單純,沒想到竟是個小騷蹄子!告訴你,跟我們少主睡過的女人不知有多少,真要排起來的話都可以排到京城去了,若是每個都要娶進門,黑風堡怕不早爆了。好心勸告你,還是快點兒滾,可別到時鬧得難看,下回我們少主就不去找你了。」
這yinhui話語一出,華妙蝶頓時惱紅了臉,嗔怒斥道:「誰是小騷蹄子了?你才是小騷蹄子呢!我們只是要見你們堡主,你不讓見,改見你們少主還不成嗎?」
聞言,那守衛鄙夷嗤笑,正待再出言污辱個幾句,誰知話還沒出口,忽覺眼前黑影一閃,隨即「啪」的一聲清脆聲響,臉上霎時火辣辣的刺痛起來,原來竟是讓人給當面賞了一巴掌!
「粗言穢語,打你都嫌手髒!」身手如電的教訓了狗眼看人低的守衛,沈雲生眨眼間已回到華妙蝶身邊,一張臉上滿是冷厲之色。
哼!他的小輩是眼前這個三流角色可以隨便污辱的嗎?
「你……你……」捂著腫脹的面頰,守衛又驚又怒,可從剛才對方出手之姿,他再怎麼不長眼也看得出自己連人家的一根小指頭也及不上,當下虛張聲勢的撂下一句「有種別逃」的話後,便轉身飛快拉響警鐘。
霎時就聽鐘聲一聲接著一聲往山頭傳去,未久,一名五官俊美,可全身上下卻散發著邪魅氣息的年輕男人領著一群黑衣人而來。
當他乍見到來人中竟有一個是華妙蝶時,原本危險肅殺的神色頓時轉為興味。
「我說這不是華姑娘嗎?怎麼不見你師姐、師兄,反倒……」
嗓音微微一頓,應孤鴻懶洋洋的朝瘸腿男人瞄了一眼,惡毒嗤笑道:「跟了個殘疾人士混在一起了?」
「應孤鴻,你這個人還是這麼壞,一點也沒長進!」氣呼呼的瞠著大眼瞪人,華妙蝶倒是挺實心眼的答道:「我師姐、師兄有事忙去了,還有請你放尊重一點,我身旁這位是我師爹。」
完全不在意她的嬌斥,應孤鴻似笑非笑的勾著嘴角,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閒話休提,華姑娘此回特地來到黑風堡,究竟所為何事?」
他心想,這個天真單純的小丫頭與黑風堡應該扯不上什麼瓜葛,實在沒理由找上門來。
聞言,華妙蝶這才想起正事,當下連忙道:「我師爹找你爹有事呢!」
「我爹?」凌厲如電的目光立即朝她身旁的枯瘦男人射去,應孤鴻似譏似諷的笑道:「閣下尊姓大名?要知道我爹若是連三教九流都見,那他就算一天有四十八個時辰也不夠用。」
如此擺明激怒人的話語,沈雲生聽了卻是冷笑一聲,轉而對華妙蝶說道:「這小子真的挺惹人厭的,難怪先前你們還特別要我好好的教訓他一頓。」
聞言,華妙蝶忍俊不禁,噗哧笑了出來,裝模作樣的搖頭晃腦。
「師爹,這下你可知道我和師兄有多乖巧了,人就是得比較才顯得出好啦!」這丫頭,給了點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
沒好氣的橫睨一眼,沈雲生懶得理她,逕自對那臉色在瞬間轉黑的邪魅男子哼聲道:「告訴你爹,說你師叔來找他了!」
師叔?像是聽見什麼驚人之語似的,應孤鴻在瞬間臉色一凜,目光古怪的審視著他,實在難以確認他是否為爹親尋找了二十多年的同門師弟,最後只好揮手招來一個黑衣人,小聲吩咐了幾句,然後就見那黑衣人運起輕功往山上飛快掠去,轉眼消失了蹤影。
不過黑衣人雖趕往堡內通報,應孤鴻卻依然將兩人擋在山口處,雙臂抱胸冷聲道:「要知道我爹可沒亂認同門師兄弟的習慣,若是你信口雌黃,等我爹來了……哼哼,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們。」
聞言,沈雲生只是冷冷射去一眼,根本連應聲都懶了;至於華妙蝶則也抱起雙臂等著看好戲。
不一會兒,就見偌大的山徑上黑壓壓的出現十來個人朝入山處奔來,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尤為急切,兩三次縱身飛掠後,人已來到眾人對峙之處。
只見他才一站定,一雙精光閃爍的眼睛已朝沈雲生望去,當他瞧見那枯瘦卻依稀有著幾分熟悉的面容時,高大或猛的身子頓時一僵;而當視線最後落在他手上的枴杖與瘸了的腿時,向來冷酷無情的鷹眸竟是隱隱含淚。
「師弟!」低吼著,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將失蹤二十多年的人給狠狠抱住。
「師兄……」眼角微濕,沈雲生用力回抱,嘴角泛起一抹手足情誼的微笑,呵……他就知道,師兄定不會忘了他的。
看著兩個中年男子激動相認重逢,華妙蝶賊笑兮兮的拍了拍臉色不太好看的應孤鴻肩膀,裝模作樣的搖頭歎氣。
「唉……打狗也得看主人,更何況你還打了我師姐,要知道我師爹的脾氣可不怎麼好,而且還最疼女兒了,你要當心哪……」
冷冷的看了她幸災樂禍的嬌俏小臉一眼,應孤鴻的臉變得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