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得渾身哆嗦,只是見到沈淺的第一眼,他其實並不討厭勾引他兒子的女孩,然而萬萬沒想到,她一進來,見到他,就拉著尤然到他面前,語氣惡劣地說:「尤司令,是我要跟你兒子談戀愛,你要是不爽,打我就是了,你不知道尤然皮膚受傷以後很難好嗎?」
「淺淺。」尤然在一旁拉扯著她,沈淺卻瞪了他一眼,「上次你摔傷,本來很容易好的傷,結果成什麼樣了?化膿腐肉,到現在還有傷疤。」
尤司令瞇起眼,看了下尤然,他手臂上有很多傷口,不過大多數已經處理好了。
「你就是沈淺?」他問了句。
沈淺性子雖然莽撞,但在家長面前,她還是有些分寸,她點頭,很有禮貌地說:「叔叔,您好。」這點禮貌與剛才的莽撞,他只能說是她出於對他兒子的保護。
對於尤然,他一直心存內疚,他是烈性子,而他現在唯一的兒子性格太溫潤,就好比火與水一樣不容。
可在沈淺這裡,他發現水和火是可以共存的,尤然對沈淺的縱容,沈淺對尤然的撒嬌照顧,其實他一直不討厭沈淺,至少讓他知道這個兒子現在很好,只是一場誤會,害了他兒子,也害了這父子關係。
有人說,初戀是最美最純粹的感情,但對於沈淺而言,她是把她這一生的感情,都用在她與尤然的初戀上,沈淺很早就聽說過尤然,在她國中的時候。
第3章(2)
沈淺的媽媽常年在外地,一般是雇個褓姆來看管沈淺,不過褓姆能做什麼?只管吃住,其他的一概不管,那個時候沈淺十三、四歲,處於叛逆期,愛玩又野。
直到國一開家長會的那天,沈母依舊不能趕過來參加,沈淺只好自己去了,她故意去得很晚,只想等到將近結束的時候再進去,那個時候老師肯定為了想早點回去,隨便放過她了。
她到了校門口,便見一群人在圍觀一輛車,沈淺以為會是什麼好車,她扒開人群看去,不過是半新不舊,稍微有點品牌的車。
「爸爸,這就是軍區尤司令的交通車嗎?」問這話的是與沈淺一樣的國一新生。
「是啊。」
另一頭圍觀的,年紀大一點男孩子說:「難怪尤然會當上學生會主席,他成績又不是最好的,原來是賣他爸爸的面子。」
沈淺聽得懵懵懂懂,只知道一個叫尤然的人,能當上學生會主席,是因為有個司令爸爸。
這是沈淺第一次聽說尤然,後來國一這一年裡,她聽到尤然的次數越來越多,高高瘦瘦,頗受女孩子歡迎的美少年;比如,學校有一位學生獲得市裡油畫比賽特等獎,那人叫尤然;再比如,情人節的那天,她班上的班花給國三的學長寫情書被果斷的拒絕了,那個學長的名字叫尤然,沈淺想,這個叫尤然的男孩可真是風雲人物,但是與她沈淺無關。
聽了一年尤然的事跡,最後一件是他們這個國中進明星高中的幾十人中,分數最高的人是尤然,這在學校引起一陣議論,因為平時成績,尤然沒有得過一次第一,甚至沒有過前五名。
這給人一種鼓舞,沈淺其實很想成績好,偏偏成績差,不受老師重視,心裡難免越來越自卑,更不想唸書,但經過尤然的事,她也開始上進,終於在考試那年也上榜了,雖然她的分數是卡在明星高中的分數邊緣。
也就是在考試以後,沈淺的媽媽才從外地回來,她不打算走了,要陪沈淺把高中讀完,只是在考試後的那個暑假,她家裡來了個哥哥,長得很白淨,嘴角總是帶著靦腆的笑,媽媽喚他叫尤初,那個哥哥喚沈母為阿姨。
沈淺不明白這個男孩是哪裡來的,有些排斥他常常來她家玩,還有他總是刻意去討好她,但她脾氣倔,即使有時會心軟,行為上還是不肯和他好好相處。
有很多次,沈淺想問媽媽,這個男孩到底是誰?他怎麼那麼喜歡往他們家跑,而且一待就是很長時間?
沈母說:「她是我姊姊的兒子。」姊姊的兒子用的著這麼親熱嗎?沈淺很疑惑。
有一次那個男孩又來了,沈淺把他堵在門外,非要問個究竟。
尤初的臉憋個通紅,他說:「跟阿姨在一起,我就想到跟媽媽在一起的時候。」
沈淺不高興,因為她平時也很少跟她媽媽在一起,憑什麼難得回來的媽媽,又給別人霸佔了?
雖然沈淺一百個不願意,媽媽那天偏巧看見她堵著尤初,狠狠罵了她一通,便把尤初帶進屋裡。事後,媽媽找她來談話,媽媽說:「你和尤初是同命相憐,你們應該互相照顧。」沈淺不能理解。
後來,一次街上偶然的相遇,她知道了尤初的來頭,他從一部車子上下來,那汽車她認得是尤司令的,她聽到尤初對車裡說:「爸爸,我走了。」
原來,尤初的爸爸是尤司令?沈淺便更加不能理解沈母告訴她的話,她和尤初同病相憐在哪裡?他有爸爸,而她從來沒見過她的爸爸,她把這個疑惑埋在心裡,她想自己去挖掘。
尤初是高三畢業的學生,他將要考航空軍校,但他體格不好,在這個暑假,幾乎每天背著行囊去體育館練習,順道去沈淺家坐坐後再回家。
沈淺本來就閒,她那個暑假幾乎是跟在他後面,想挖掘「同病相憐」之處,終於她發現他的生活裡面只有一個爸爸,剩下什麼都沒有,正如沈淺一樣,她的生活中只有媽媽,剩下什麼都沒有。
這就是同病相憐嗎?沈淺不知道,只知道,她發現這點以後,對尤初的態度好了很多,稱呼也從「喂」改成了「哥哥」。
沈淺以為,她以後的高中會很多姿多彩,媽媽在身邊陪著,有個以後當飛行員的哥哥來吹吹牛,生活應該很不錯。
但計劃往往沒有變化快,那天尤初自她家走後不久,沈淺在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他留下的皮夾,沈淺正在猶豫要不要送過去,沈母正好走過來看了,便叫沈淺把東西送過去。
沈淺應了一聲,提腿就去追尤初。
在一個馬路邊上,她遇見了尤初,還有那個她以後的初戀尤然。
他們在爭吵,但她不知道事端原因是什麼,那天天已經入夜,昏昏暗暗也看不見尤初與誰爭吵,只聽見尤初說:「弟弟,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要不是我的存在,你也不會……」
「夠了,你別把自己抬得太高。」尤然推了推他,冷著臉朝著馬路的另一頭跑去,叫了計程車離開了,沈淺走過去,拉住他,「哥哥,怎麼了?」
「有危險,你幫我去打110,說華星路建築工地會有群毆,我先過去一趟。」尤初二話不說,橫穿馬路……
沈淺還沒回過神來,只是電光火石的瞬間,一輛笨重的卡車急馳而來,一聲緊急剎車聲響起,只是還是晚了,沈淺聽到一聲「砰」,重重的一聲……
她一直躲在醫院外面,每天一趟,偷偷摸摸去加護病房看尤初,見尤初還活著,便安然回家,她不敢告訴沈母,可是這則消息還是洩露了。
沈母馬上就去了醫院,沈淺依舊躲在病房外,偷偷地看,然後聽見尤司令和沈母大吵,吵得很凶,幾乎是沈母在罵什麼畜生、什麼王八蛋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