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雷西問。
季廷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明:「布夫人和柯蕾琪失蹤了,我們到處都找不到她們。」
「她們失蹤了多久?」
季廷搖搖頭。「不知道。我從父親家回來時,安東已經帶了士兵離開領地往南去尋找她們了。我正要加入搜尋的行列。」
「她們不可能走遠的。」雷西說。「太陽快下山了,我們必須趕在天黑前找到她們。」
「事不宜遲。」勃迪說。「季廷,你帶人往東找。雷西,你往北找。我往西找。」
兩個騎馬的費氏士兵害怕地等在谷底附近。他們看著季廷率領一隊士兵往西奔馳而去。
「你去告訴布領主。」艾朗低語。
克爾搖頭。「你去告訴他,我不想我的鼻樑再被他打斷。我去告訴雷西。」
勃迪和勞柏帶隊,後面跟著狄良、廉恩、厄倫。聽到叫喊聲時他們剛穿過草原。狄良看到費氏士兵時掉轉馬頭,其他人則繼續向前。
艾朗氣急敗壞地報出那個重要消息。「若斯他跟蹤兩位女士,她們往北去了。」
狄良吹聲響哨,不到幾秒,勃迪和其他人就把費氏士兵團團圍住。
「若斯跟蹤我的妻子?」
勃迪犀利的目光使艾朗害怕得差點說不話來。「他看到布夫人和柯蕾琪騎馬往北走。」
「有沒有士兵護送她們?」厄倫問。
「沒有,她們單獨行動,若斯覺得不安全才跟蹤她們。他說要把她們帶回來」
「那他們為什麼還沒有回來?」廉恩問。
「不知道,」艾朗囁嚅。「一定是有事耽擱了。季廷回來時克爾和我正要去找他們,緊接著你們和雷西就到了。」
「如果你敢騙我們,我會活活剝了你的皮。」勞柏恐嚇。
「上帝為證,我句句實言。我的朋友克爾去通知雷西了。」
「帶他一起去。」勃迪命令。他策馬奔向森林,不斷告訴自己不要驚慌。天啊!她為什麼要隻身深入荒野?一個男孩保護兩個女人?絕對是出事了,否則若斯早就帶她們回來了。
勃迪生平第一次祈禱,祈求上帝保佑莉安平安無事。
莉安忍無可忍。她真的沒辦法繼續前進,反正也太危險,天色越來越暗,霧越來越濃。他們停在一條小溪旁;她正要告訴若斯無諭他幫不幫忙,她都要把箭拔出來時,遠方傳來隆隆巨響。幾秒後地面開始震動。
若斯拔出長劍,蕾琪也慌忙去拿弓箭。莉安拔出腰間的匕首,策馬靠近蕾琪。
「準備應戰!」若斯喊道,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時扮個苦臉。
「也許是艾朗和克爾。」蕾琪說出她的期盼。
「太多馬匹了。」若斯策馬擋在兩個女人前面。
幾秒鐘後,勃迪從霧中出現。他看到他們三個時急忙勒馬止步。看到妻子似乎安然無恙使他如釋重負,跳到地面時差點站不住腳。
他的士兵接踵而至。他們下馬後直奔若斯。若斯發抖得太厲害,看起來像在對他們揮舞手中的長劍。但他沒有退後或逃跑。雖然害怕,但他仍然堅守崗位。
「把劍收起來,小子。」狄良命令。
勃迪衝向妻子。「莉安,你還好嗎?」
他打算在她點頭後痛罵她一頓。難道她不瞭解她對他的重要嗎?她怎麼可以冒這種險?
看到勃迪使她欣慰到顧不得他是否在生氣。「不,我不好,但很高興看到你,勃迪。」
雙手顫抖不已的若斯試了三次才把劍插回劍鞘裡。他正要跳下馬時看到勃迪把手伸向莉安。若斯一邊撲向勃迪,一邊大叫:「不要碰她。」
勃迪以閃電般的速度把若斯扔到地上。「他是怎麼了?」
狄良揪住若斯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然後開始搖晃他。「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命令我的領主。」
「她被箭釘在馬鞍上了!」若斯氣急敗壞地大叫。
狄良聞言立刻放開他。勃迪繞到馬身的右側瞧個仔細。「讓我看看你把自己怎麼了。」
她背脊一僵。「我只不過是企圖逃跑而已。要不是若斯,蕾琪和我早就沒命了。」
他們三個突然在同時開始說明事情的經過。
「他們是辛氏人。」若斯說。
「他們要殺的是莉安。」蕾琪說。
「他們也會殺了你。」莉安反駁。
「他們的名字是竇敦和法隆。」若斯說。
勃迪聽到辛氏衛隊副隊長的名字時大吃一驚。「法隆想要殺你?」
「那是伏擊。」莉安說。
「我殺了竇敦。」若斯吹噓。
「那麼法隆呢?給他逃掉了嗎?」勃迪問。
「不,布夫人一箭射進了他的眉心。」若斯回答。
勃迪的目光立刻轉向莉安。「我迫不得已。」她低聲解釋。
勃迪把手伸到莉安的大腿下面想要抓住箭身,但她的瑟縮使他收回手。「若斯試過,但拔不出來。」她告訴他。
勃迪拿走莉安的匕首,掀起她的披風,把她的襯裙一路割開到大腿根部。士兵們擠過來看熱鬧,莉安連忙拉扯披風遮住大腿。
「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勃迪說。
「她也許會想從頭睡到尾,領主。」勞柏提議。
「你們要等到她睡著後再動手?」蕾琪擠上前來握住莉安的手。
莉安不像她朋友那麼天真。勞柏的提議令她怒從中來。「誰也別想把我打昏。」
「輕輕敲一下就好了,」厄倫說。「你根本不會有感覺。」
「我們不想看到你痛苦,夫人。」廉恩說。
「那就閉上眼睛。」
勃迪終於注意到蕾琪擠在他身旁淚眼注汪地看著莉安。他叫她讓開,但她不肯,厄倫不得不把她拖開。
「你打算怎麼做?」勞柏問。
勃迪拔出劍。「狄良,把箭握牢。廉恩,抓緊韁繩。」
狄良上前用雙手抓住箭,勞柏繞到馬的另一側叫莉安靠向他。莉安把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緩緩傾身靠向他。「勃迪,別失手。」她說。
她閉上眼睛等待。她聽到劍劃過空中的呼嘯,感到劍刃切過箭身的微震,然後一切都結束了。她睜開眼睛時,看到箭在狄良雙手上方一指寬的地方被攔腰切成兩段。她好害怕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勃迪把手臂伸到她的膝蓋下面。「用手按住我的肩膀。」他命令。
蕾琪絞著雙手,不忍眼睜睜看著莉安受到那麼大的疼痛。「你叫出來會好過些。」她脫口而出。「我就會。」
勃迪凝視妻子含淚的眼睛。「她不會出聲的。」
他的激將計果然奏效。她立刻火冒三丈地大叫:「說那句話的人應該是我,不是你。如果你叫我勇敢,那麼我勇敢時就不算是真勇敢。我──」
勃迪把她抱起來使殘餘的箭穿過她的大腿時,她確實沒有作聲,只是倒抽了口冷氣。她緊緊摟住他的脖子,當淚水奪眶而出時,她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裡。
他不知道誰抖得比較厲害。他一言不發地抱著她轉身走向溪邊。蕾琪想要跟過去幫忙,但狄良拉住她叫她在原地等候。
「沒事了。」勃迪沙啞地低語,緊抱著她不捨得放開。他需要好一段時間才能克服差點失去她的驚嚇。他親吻她的額頭,求她不要哭了。
她用他的披風擦臉。「你很想吼我,對不對?」
「對極了,」他承認。「但我願意等到你復原再說。」
她壓根兒不信。「你真體貼。」
「你到底在想什麼,連個護衛也不帶天啊!莉安,你有可能會送掉小命。」
他越罵越起勁,一邊用溪水洗掉她腿上的泥土和血跡,一邊數落她的不是。他罵到一半停下來勉強承認傷勢不如他原本想像中嚴重,但立刻又一邊對她大吼大叫,一邊從她的裙子撕下布條替她包紮止血。等他包紮好時,她的腿幾乎不怎麼痛了,但她的自尊卻大受傷害。
他把她抱起來。「等回到家時,我發誓我會派四個衛兵前後左右隨時守著你。你再也不會有機會這樣嚇我了。」
「對我大吼大叫於事無補。」
「誰說的?」他粗聲惡氣道。「那使我好過多了。」
她不敢笑,心想那只會進一步激怒他。「別這麼不通情理。」
「花了我不少時間,但我終於想通了。」
「想通什麼?」
「麻煩如影隨形跟著你,莉安。你動不動就受傷。我發誓,如果一棵樹決定現在倒下,它一定會對準你的頭倒下。」
「哦,拜託。」她嘟嚷。「我承認我很倒楣──」
他打斷她的話。「倒楣?從認識你開始,你就被打、被砍,現在又被箭射中。再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月你就會送命,到時我會非常生氣。」
「我是遭到毆打,但那是在遇到你之前。」她說。「亞力沒有砍我,他只是割傷了我,但那完全是因為他害怕。至於箭,你也看到了,那只是皮肉傷。」
「箭有可能射穿你的心臟。」
「但它沒有。」
她要求他放她下來,然後走幾步路證明她沒事。她靠在樹幹上,以免受傷那只腿負重過大。她擠出笑容。「看到沒有?我很好。」
他轉身背對她,若有所思地凝望著夜色,默不作聲了幾分鐘。
「我很久以前就下定決心不再為任何女人心神不寧,我不會讓舊事重演的。」
「你在說什麼?」
他突然大發雷霆。「我們結婚時達成過協議,你必須履行你那一方的協議條件。」
「什麼協議?」
「你為了得到我的保護而嫁給我。」
「我嫁給你是因為愛你。告訴我,勃迪,你為什麼娶我?你從這樁協議中得到什麼?」
他不肯回答,但她不死心地追問:「你是因為愛我而娶我嗎?」
「愛使人軟弱,我不是個軟弱的人。」
她低下頭不讓他看出他的話有多麼令她傷心。「你說過你要保護我的名聲,但我知道那不是你娶我的真正理由。我以為你喜歡我。我知道你感謝我救了亞力,但你娶我想必不是出於感謝。要表達謝意,說句謝謝就夠了。」
「我對你有責任,莉安,你只需要知道這個理由就夠了。」
「我知道你喜歡我,勃迪。」
他不肯面對她。他向來直率坦誠,但此刻他卻故意逃避。那使她更加擔心。他沒有說出來的事令她害怕。表白心跡對他來說真有那麼困難嗎?「我再問一遍,你為什麼娶我?」
「雷西到了。」他顧左右而言他。「我抱你回去,然後你把今天發生的事從頭開始說給我們兩個聽。」
「我可以自己走。你先去,我隨後就到。」
「你現在就跟我一起回去。」他不由分說地抱起她走向空地。
空地中央已經生起了火,布氏士兵圍坐在營火邊。若斯、克爾和艾朗一起站在雷西和他的手下附近。蕾琪站在雷西面前,莉安一眼就看出雷西正在數落蕾琪的不是。勃迪把莉安放在狄良鋪開的披風上,但勃迪一轉身走開,她就起身走向蕾琪。
「雷西,不要把今天發生的事歸咎於蕾琪。」
「那麼她是被迫離開領地的嗎?」
他的語氣溫和,但莉安知道他憋了一肚子火。「當然不是。」
「我為自己的行為負完全的責任。」蕾琪說。
「如果有人該為今天的事負責,那個人就是你,雷西。如果你信守對我的諾言,這件事就可以避免。」
「什麼諾言?」雷西問。
「那個諾言對你來說不重要到讓你已經忘了?」
雷西瞪向勃迪。「你的妻子認為我應該負責。」
「她錯了。」
她交抱雙臂,桀騖不馴地轉向勃迪。「我警告過你,如果雷西不信守諾言在今天中午以前命令我姊姊跟我見面,我就要自行處理。蕾琪只是好心幫我的忙。」
雷西怒火中燒。「我沒空去找你姊姊談,你的沒耐性差點使你送命。」
「是我想出跟蹤思邦這個主意的。」蕾琪堅持道。
「不,你告訴過我這個主意是安東想出來的。」莉安反駁。
「安東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雷西咆哮。
莉安這才明白蕾琪並沒有告訴雷西全部的實情。「安東告訴蕾琪他會跟蹤思邦查出我姊姊住在哪裡。」
「他告訴我他跟蹤了。」蕾琪說。「他還告訴我明確的方向,我牢記在心以免迷路。」
「他把我們送進陷阱。」
雷西氣得發抖。「我要親手殺了那個混蛋。」
「不,你不行。」勃迪說。「他企圖殺害我的妻子。我要親手殺了他,那是我的權利。」
「才怪。」雷西咕噥。「我要讓他在斷氣前受盡活罪。」
午夜過後,莉安和蕾琪並肩靠坐在一棵樹幹上。雖然折騰了一天使她們累得幾乎睜不開眼睛,但她們還是豎耳傾聽著兩位領主的談話。
其他人都睡了。雷西和勃迪坐在營火邊,神情嚴肅地低聲交談著。雷西不斷用一根長樹枝撥弄著餘燼;勃迪凝視著遠方,不時以點頭回應雷西的話。
蕾琪用手肘輕戳莉安。「雷西認為他冤枉了費氏人,因為他以為綁架麥亞力的是某個費氏人。你明白他在說什麼嗎?」
「明白。」莉安回答。「我等一下再解釋,繼續聽。」
「我在聽。」蕾琪說,一分鐘後她又轉向莉安。「他說他回家爭取領主之位時不該讓幹部留任原職。他是出於善意,沒想到會犯下大錯。」
蕾琪繼續聆聽了片刻。「雷西說他決定不再拖延。他要天啊!他要娶費玫欣。」她一臉深受打擊地顫聲道。
「哦,蕾琪,就是他,對不對?你愛的那個人就是他。」
淚珠滾落她的臉頰。「對,我愛他,愛了好久好久。」
莉安握住她的手。「很遺憾。」
蕾琪擦掉眼淚。「男人都是笨蛋。」
「沒錯。」莉安說。「勃迪說什麼?」
「他在說服雷西打消那個念頭,他剛剛勸他在做出那樣的承諾前深思一番。」
「他自己就沒有做到他勸告別人的話。」她低聲說。「他在生我的氣。」
「想必是。」蕾琪回答。「他剛剛告訴雷西婚姻是一種犧牲。」一分鐘後她又說:「這我就不懂了。」
「什麼?」
「雷西說就勃迪而言,他的犧牲很有價值,因為他換得了英格蘭人的名字。你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莉安突然怒不可遏。「雷西是不是說他認為勃迪娶我只是為了得到英格蘭人的名字?」
「什麼英格蘭人?」
「我等一下再解釋。告訴我,他剛才是不是那樣說的?」
看到莉安激動的神情,蕾琪連忙回答:「對,雷西是那樣說的,你的丈夫也同意了。」
「不,我不相信勃迪娶我是為了得到英格蘭人的名字。沒有人會為那種理由結婚。那樣太不道德了,他不會那樣做的。他一定是在說氣話。我知道他在乎我,他只是固執得不肯承認。他告訴我他覺得必須對我負起責任。」
「他當然在乎你。」
「也許勃迪會說服雷西打消娶費玫欣的念頭。」
「不太可能,雷西聽來心意已決。他把族人的利益放在己身之土,他會盡領主的責任。但我想我無法忍受看到他跟費玫欣在一起。現在我是非離開不可了。」
「你要去哪裡?」
「不知道。雷西娶的妻子不會喜歡我留在城堡裡的。」
「也許你可以回你母親家。」
「不可能。她早已明白表示不要我了,沒有人要我。」蕾琪可憐兮兮地說,她擦掉眼角的淚水。「跌那一跤害我成了愛哭鬼。」
莉安假裝相信那句話,其實她很清楚蕾琪傷心哭泣的原因是雷西。她閉上眼睛,在睡著前心想蕾琪說的沒錯。男人都是笨蛋。
天一亮他們就啟程返回雷西家。莉安堅持騎自己的馬,勃迪勉為其難地同意了。不久後他們就穿過草原邁向城堡大門。騎到城牆下時,莉安不經意地抬頭張望。一個士兵突然出現在城牆頂的狹窄走道上。她的呼吸卡在喉嚨裡,她的心跳開始加速。她猛扯韁繩勒馬止步。
「勃迪!」她高喊。
那個士兵看到她時退到城垛後面。
勃迪和雷西立刻回頭。「怎麼了?」勃迪問。
「為什麼突然停下來?」雷西問。
「你們有沒有看到城牆上的那個人?雷西,你有沒有看到他?」
勃迪回答:「看到了,那個人是季廷。他可能正要到城門口迎接雷西。我們抵達那天你跟他見過面的,你不記得了嗎?」
她拚命搖頭。「不,勃迪,我沒有。」
「你有。」雷西堅持道。
「不,我沒有!」她喊道。「但我以前見過他,他就是那個出賣你的人。」
雷西的喊殺聲響徹雲霄,驚動守門的衛兵叫大家備戰。短短幾分鐘,每個出入口都被封死。士兵跑上城牆搭箭拉弓,更多的雷西支持者躍上馬背奔馳進山谷將領地圍住。沒有人進得來,也沒有人出得去。
每個身強體健的人都跑來支持他們的領主,自從合併以來,兩族士兵首次沒有偏見或對立。他們互相交錯地站在一起把庭院包圍住,目的都在保護雷西。
季廷站在庭院中央,身邊的十一個叛徒都是效忠季廷的辛氏士兵。季廷信心滿滿又迫不及待。他等待的一刻終於來臨,他很快就要殺掉雷西而成為辛氏領主。他相信雷西一死,所有的族人自然就會效忠他。
勃迪命令廉恩和厄倫護送兩個女人到小屋,但莉安命令他們留下來保護勃迪。勃迪點頭同意。莉安領著蕾琪走向小屋。她想要叫勃迪小心,但他的心思全放在即將來臨的戰鬥上,她不敢使他分心。她轉頭看到蕾琪在胸前畫十字,知道她也在祈求上帝保佑心上人平安。
雷西和勃迪在馬停下前就跳到地面,他們拔出長劍走向庭院中央。
若斯想要跟過去,但狄良把他推開。「你還沒有資格保護你的領主。」
「那麼誰有?」若斯問。
「當然是布氏人。觀看學習,小子。」
廉恩把手放在若斯的肩上。「我們很感謝你保護我們的領主夫人,但在訓練有素前,你只會拖累你的領主,逼他不得不分神保護你。耐性點,小子。照狄良的話做,觀看學習。」
季廷大膽地上前。「雷西,我現在向你挑戰辛氏一族的統治權!」他喊道。
雷西放聲冷笑。「你挑戰過一次,混蛋。當時我就該殺了你。」
「你憑什麼回來搶走屬於我的東西?」季廷尖聲高叫。「領主應該是我,不是你。我才配當領主。」
「你配當領主?」雷西怒吼。「你為了篡位不惜欺凌婦孺,這樣配當領主嗎?只有懦夫才會跟英格蘭人勾結,企圖綁架殺害我的弟弟。當麥亞力被誤抓時,你又回到英格蘭下令處死一個五歲大的男孩。不,你不配,你這個懦夫、叛徒、混蛋!」
「為了得到辛氏族人的效忠,我做的只是我該做的事。你和邁可都該死。我才不像你那麼軟弱,雷西。你不但讓柯蕾琪拒絕我,還讓費氏人渣污染我們的土地。你竟敢認為他們可以與我們平起平坐。等我當上領主,我要把他們全部趕出我的土地。」
雷西朝季廷勾勾手指。「來殺我呀。」他挑釁道。「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本領。」
季廷尖叫著舉起劍展開攻擊。他的朋友跟著一起往前衝,打算以多擊少。勃迪和狄良一個箭步上前,兩個敵人還來不及揮劍就被他們撂倒。一個身經百戰的辛氏士兵和兩個費氏士兵加入戰局,企圖扳回人數上的劣勢。
勃迪目露殺機,氣勢洶洶地逼向安東。安東見狀想要逃跑,但狄良早已擋住他的退路。勃迪在兩招內就一劍刺穿安東的喉嚨。安東倒地後,勃迪又朝他吐口水作為最後的侮辱。
季廷發出淒厲的尖叫,雷西的劍從他的肩膀一直砍到腰部,幾乎把他劈成兩半。季廷跪了下來,臉上充滿驚愕和不敢置信。當他吸進最後一口氣時,雷西一腳把他踢倒在地,然後用雙手把劍高高舉起。「你輸了。」他使出全力把劍刺進季廷的心臟。
雷西站在季廷的屍體旁努力控制怒火。庭院裡一片死寂,只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他打個哆嗦,然後把劍從季廷的胸膛裡拔出來。
「還有誰想向我挑戰?」他吼道。
「沒有。」人群深處傳出高喊。「我們全部效忠於你,領主。」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緊接著響起,雷西無動於衷地瞪著滿地的屍體和被鮮血染紅的草地。他轉向那三個加入戰局的士兵。「把屍體拖到城外去餵野狗。」
他注意到他和勃迪的手腳上都沾滿鮮血。「我要去洗掉他們的血跡。」
勃迪頭也不回地跟著雷西走向湖邊。
遠離其他人時,雷西轉向他。「我們明天動身前往英格蘭。」
勃迪點頭。「天一亮。」
若斯到小屋報告季廷那幫叛徒被處死的經過,然後護送蕾琪回家。莉安等到下午還不見勃迪回來,只好出去找他。一個費氏士兵告訴她勃迪和雷西離開了領地,可能是去通知麥依恩叛徒的事。
到了晚上,勃迪還是沒有回來。莉安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勃迪在半夜把她拉進懷裡跟她做愛時吵醒了她。他的動作在粗暴中帶著迫切,但她沒有反抗或拒絕他,而是用愛撫安撫他。他們狂野地做愛,當他在她體內深處達到高潮時,她也在他懷中得到滿足。
她告訴他她愛他,他珍惜那些話,因為他知道她的愛即將受到嚴厲的考驗。明夜此時,她很可能對他恨之入骨。